與M的相遇其實只是偶然，要和M走也是一時興起。二十大幾的人了，母親依舊在為我的去留與繼父爭吵。

    從前在會所的時候，室友鄭曉寧在休息時總是和我講等他賺夠錢就要回家。他家里有在讀書的一個弟弟，一個meimei，父親在他十六歲的時候車禍截掉了一條腿，至今柱著拐杖用一條腿來回跳著勞作，母親在飯店里洗盤子，家里窮的是實實在在的徒有四壁，一家人腸子里刮出的油水都不值得狗看一眼。但Z經常說他想要回家，Z每周都要往家里打電話，我經常會聽著從Z房間里傳來的交談大笑聲發呆。和他相比，我的手機唯二的作用大概就是聯系客人與打游戲了?？赡芤彩鞘躗的影響，我出了戒毒所后就腦抽去找了母親。

    那天我因為一些事與繼父大打出手，弟弟在旁邊對著我大聲謾罵，詞匯量豐富的讓我聽到某些句子的時候都不禁感嘆言者造句時的別出心裁。不過幾句話我就從中窺見了我的一生，連我掰著屁股求cao時的情形都描述的明明白白，而母親則是靠墻靜靜的站在一邊看著。我終于明白了我的愚蠢。

    我回屋拿了我的外套向外走，兜里除了錢包還有一盒蓯蓉和一個打火機，這就是我所有的東西，我甚至還沒來得及在這里買一件別的屬于我的東西。出門時母親喊住了我，我心里思考著怎么回答才能顯得我比較有骨氣，可是她卻沒再給我機會回答，她說：“趙一榮，回東北去吧，以后別來找我了，有你的話我和你叔也過不成的?！薄∵@話我忘記我聽過幾次了，我只是以后再也不想聽了。我艱難的“嗯”了一聲，短促的像鳥瀕死的鳴叫。

    我很多年沒有來到這里，今夜的西北冷的比東三省任何一個角落還讓人覺得難熬。我找到一個沒有人的巷子想靜一靜，背靠一面高大的磚墻，我呆呆的看著月亮想我以后應該怎么辦。

    就是這樣一個夜晚，M再次出現在我的生命里。他瘦長的身軀挺拔的似乎有些刻意，有點長的頭發剛剛蓋過眉毛，其實怪讓人難以相信的，這么多年來他居然還是當初那個發型，可以說是一塵不變。

    “你可以帶我回家嗎，弟弟？”我突然間說出的一句話讓我自己也心跳加速，或許這只是一個玩笑而已，他下一秒就會拒絕，然后我笑著對他說“和你開個玩笑而已?！?，又或許，他會同意呢？

    他瞇著眼歪頭看我，突然輕笑出聲：“呵，趙一榮，你在開玩笑嗎？”

    按開始的計劃，我應該玩世不恭的說，“你想怎么玩都可以?！?，我沒有按照計劃那樣，那句賣身時常說的話就這樣脫口而出，可是這次我對面站著的不是挺著肚子的土大款，是年輕干凈的M。他鏡片后的眼神中帶著戲謔，又有些別的什么，但那只是文化人能理解描述的了的東西了，男妓是見不到這種眼神的，今晚的我是個例外。

    M問了我幾個問題就帶我回家了，這是我沒想到的，也可能他是想帶回家去羞辱我。

    在會所這么久，我早就知道了和客人回家要做什么了。所以一進門我就抱住了M的腰，抬頭去探他的嘴唇。M的嘴唇又涼又軟，從他嘴里努力卷來的唾液里帶著絲絲的甜味，我不知道是這個年紀的男人都是這樣，還是這是獨屬M的甜。

    “我可以先去洗個澡嗎？”一吻作罷，我強作鎮定的問他。

    M抬了抬下巴為我指了個方向，一張臉被燈光照的毫無血色。

    我出來時M正看著電視發呆，我在他面前蹲下去叼他的褲子拉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