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劇情章:危急時刻
出來之后,嚴洱陷入了一種新的折磨。 他有時候走在路上,會突然回想起自己在那個不太好受的小房間里,被做過一些什么樣的事情。粗暴的、殘忍的、沒有盡頭的,他認為那是一種痛苦而絕非正常人之間的游戲。 街邊的孩子們跑到一棵棵率先變黃的樹前,用力搖晃它們,然后金黃色的葉子紛紛落下。 和A國不同,南方的城市是不會下雪的,即便天氣很冷很冷,也不會有一粒雪花落下來??杉幢闳绱?,孩子們為了尋找樂趣就去傷害那些樹,想要感受到那種紛紛揚揚落下來的感覺,未免有些太殘忍了。 不過樹很頑強,就算被粗暴地搖晃,也不會這么輕易就死去。 他也是一樣,他很堅強,所以當時出國自己白手起家打拼了五年,要不是因為是這樣一副身體,或許情況和現在截然相反。他還是住在酒店里,因為那一年的租金并不便宜,曲柏溪這樣對待他,他不能一點東西都享受。 每天有人替他打掃衛生,有人邀請他到樓下的餐廳吃飯,和在國外沒什么兩樣,他到哪都沒有家人和朋友。 現在已經不考慮出國了,出國又是一個新的環境,五年前他有這個精力,可現在已經沒有了。 在國內其實也沒什么不好,一線城市的經濟發展不比哪里差,說白了當時他離開也不過是因為不想再和這些家人們在同一個地方。 聽說外面的世界更包容,后來發現并不是的,是他自己太保守。 哪怕他和那些傳說中的雙性人群體見面,他恐怕也不敢暴露自己的秘密。 人總是這樣,需要給自己一點點空間來擺放秘密。 這一天他在酒店的海景餐廳里照常用晚餐,在準備吃完晚餐的時候,服務員給他上了一碗冰淇淋,他不解地看向服務員,表示自己并沒有點甜品,服務員笑著說,是那位先生請您的。 嚴洱轉頭去看,發現不遠處確實坐著一位對著他微笑的棕發男人。 棕發男人二十多歲的樣子,可能比自己年輕一些,可能也不。他不知道是不是對方把自己認成一位女士,以前在國外的時候,被人搭訕的時候試過被稱作“美人”。很遺憾他是個男人,至少他選擇的自我認可性別是男。 他笑著說了聲謝謝,然后不知道是什么樣一種心理,讓他在這個從未見過面的陌生人面前,用銀勺子舀了一勺半融化的冰淇淋,然后緩緩含進嘴里,紅潤的嘴唇唇心還有一滴奶色的冰淇淋,被他輕輕舔去。這些都是無意識的行為。 冰淇淋在舌頭上融化,順著食道吞咽下去。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做這樣曖昧的行為,如果不愿意拂對方面子,不吃就好了,引人誤會地吃下一口? 他馬上就覺得自己做錯了,快速起身離去。 留下棕發男人玩味地看著他的背影。 —— 曲柏溪猛踩腳下油門,直線加速跟隨前車尾流,過彎時剎車換擋,利用兩個連續的變速彎超過前車,輪胎在地面摩擦出迷人的咆哮,兩車車身貼得只差分毫,若是誰的速度與預想中有偏差,兩輛價值千萬的跑車就會多一道令人牙酸的剮痕。 直線跑道上兩車呼嘯而過,原本一直因為起步速度偏慢而處在劣勢的曲柏溪利用剛才的彎道,在決勝圈成功超過他的對手米基,不斷加大馬力,時速超過三百五,這在本地小鎮娛樂賽的賽道上可不多見。 靠在圍欄上的人對著那個飆車的有錢少爺吹口哨,這個賽道上米基作為負責人很少用他的保時捷招呼對方,可在柯尼塞格面前還是有些吃力,尤其里面坐著一個瘋狂的男人。 過線之后,人就都散了,對他們的暴力比賽都是看個熱鬧就算了。更何況曲柏溪不是職業賽車手,基本玩的就是車性能。曲柏溪氣喘吁吁地從車里下來,面對同樣有些疲憊但滿臉興奮的米基,他好像一點也沒有成功發泄出來。 “怎么樣,你哥哥的車好玩嗎?有沒有心情好點?”米基攬著東方男人的肩膀,調笑道。 他昨天就看到曲柏溪心不在焉的樣子,接了一個電話之后更是臉上陰霾難藏,于是主動約他出來賽車,說是給他一個驚喜。 曲柏溪的眼神一看到他身后的柯尼塞格,自然是亮了一下。他便知道這禮物來對了,曲柏溪的哥哥常年在國外,當時拍下一輛改裝漂亮的柯尼塞格,但是空運麻煩,而且國內賽道限制繁多,還時常有預約,他就把其寄放在米基這里。問過曲兄,對方表示千金難買弟弟開心,拿過去隨便開。于是兩人就這么籌劃了一個驚喜給曲柏溪。 “挺好玩的?!鼻叵D了頓,自言自語般用中文說,“要是他也在就好了?!?/br> 接到了眼線的電話,嚴洱竟然在國內被外國佬看上了,令人不放心的人,到哪里都讓他擔心。 還說什么,把對方送給他的冰淇淋全吃了,他怎么不知道嚴洱喜歡吃冰淇淋。唉,外國佬追求人的攻勢熱情似火,嚴洱好像挺容易上鉤的樣子,不能放任他們相處下去,可是這邊的生意又沒談完。 米基看著這個獨自糾結半天的曲柏溪,不由失笑——這不就是個孩子嘛。 雖然不得不承認,曲柏溪這個人身上太多陰暗的點子,談判用的技巧也都是拿捏三寸,從來簡明扼要,讓對方無法討價還價。另一方面,又像他哥哥一樣喜歡賽車,喜歡吃一點巧克力蛋餅,上面放一點砂糖或者奶油。 最近可能知道了一點,這個人挺喜歡吃醋的。以前還不會,這次來X國,三番四次看手機,對著一個號碼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今天也是接了個電話就心情大變,這不就是戀愛了嘛。 一聲高昂鳴笛之下,兩支車隊轟鳴入場,狂野涂裝毫不客氣,臟話和笑聲響徹賽車場,他們邀請剛才的贏家加入新一輪的賽車,今天他們要玩一場大的,八臺車同時競速,加一輛外地人的跑車,比賽會變得更加有趣。 米基本來想替曲柏溪拒絕,但是曲柏溪直接就坐進車里,往起點開去。 “喂!喂!他們都是跑表演賽的,最不講規矩,而且八個人,要是針對你怎么辦?!” 曲柏溪在車里,一言不發,是真的憋狠了。他要更快的速度,更強烈的碰撞和摩擦。 “那就把他們撞爛!” 曲兄在小酒館里打了個噴嚏。 —— 嚴洱覺得自己身邊一直有人在盯著自己,也不知道是誰,這么有閑情雅致。 曲柏溪遠在國外不會回來,那么,身后的威脅的壓迫感越來近,想到前段時間的遭遇,叫他不愿意再落單一個人走路。加快了腳步,想要趕緊到酒店去。 他現在無比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在餐廳里讓那個外國男人誤會,這個外國男人顯然把他當成了調情的對象,一路跟著他上電梯。 其實他一直知道曲柏溪這人在酒店里安插了不少眼線,那些人的目光總是若有若無地盯著他,可惜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專業的特工,能關注嚴洱而不被發現。好幾次嚴洱回頭,都看到同一個人慌慌張張地扭過頭去看風景,心下就了然。他賭氣一般,神使鬼差地對看起來對自己有些好感的陌生男人做出了進一步的縱容,其實就是想試探一下這個人究竟是不是曲柏溪的人。 可是還沒試探出結果,這個男人就窮追不舍地跟了上來,好似聞到rou味的豺狼,巴不得貼在他身上不斷嗅聞。 電梯里兩人并肩站在一起,氣氛尷尬得令人窒息,嚴洱禮貌地問他要去幾層,那棕發男人竟然還湊到他耳邊說:“今晚去你那里?!?/br> 嚴洱差點沒有暈過去,他可拒絕讓陌生人到他房間里。 都到了他住的那一層樓,不想讓對方看見自己住的房間,他站在電梯廳對男人解釋道:“對不起,先生,我想你誤會了,那時候我只是不知道你的禮物意味著什么,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現金賠償你的損失,或者紅燈區有些不錯的消遣,我推薦你去那里?!?/br> 結果那棕發男人絲毫不理會嚴洱的拒絕,將他拉到衛生間。 “你在干什么?!不要碰我,我要報警了!”嚴洱覺得這些粗暴的動作是完全無法接受,而對方的力氣那么大,好像西裝之下是大塊大塊的肌rou,令他作嘔的男性古龍水的氣味縈繞在鼻間,他被拉到電梯廳旁邊的男廁所里,然后聽見了門反鎖的聲音。 一只大手摁住他的喉嚨,然后那男人用油膩的聲音在他耳邊,蹩腳不利索的中國話叫他倒吸冷氣。 “我看到你rutou上的乳釘了,婊子,還有你脖子上的勒痕,你敢說你不是一個喜歡男人的家伙?我絕對不會猜錯,當時送你來的那個男人,就是cao你的那個!” 要反駁的點實在太多,嚴洱不知道要從哪里開始反駁,他想讓男人把手松開,但是喉嚨被緊緊扼住,完全發不出聲音,窒息,疼痛,讓他渾身顫栗。 他痛恨自己現在連反抗粗暴的勇氣都沒有,他的腿用力去踹對方,可是除了激怒他一點用處也沒有。 也許是被踹得疼了,男人推開他,用拳頭用力地砸了他的小腹。 嚴洱被揍到墻角去,捂著撕裂痛感的小腹,大口喘氣。太痛了,他已經很久沒有被這么揍過,以前小時候,倒是有不少人因為他的不夠“男子氣”欺負他,但是少年的拳頭哪里有成年的強壯男人來得厲害? 就算是被囚禁在曲柏溪家的時候,也沒有被這樣毒打過! 他是絕對不會屈服的。 哪怕......哪怕要到叫警察的地步。他的手一直放在褲子口袋里,摁下了手機的解鎖按鍵。 “我要cao爛你的屁股?!蹦腥烁叽蟮纳碛盎\罩在嚴洱身上,他驚恐地抬頭,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面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