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住院
牽手的那一瞬間,約翰恍惚想起了他和奧特蘭斯第一次十指交錯的情形,在空中花園門口的那一次,那是他第一次感到心動。 現在和那時一樣,又不完全一樣。 一樣的是他牽著的還是同一人的手,不一樣的是他的心境好像變了。那時候他害怕陷入奧特蘭斯的甜蜜陷阱中,現在他雖然同樣害怕可又不由自主的想要嘗試墜入。 監禁室的長廊在回去時變得不再悠長望不到頭,他的耳邊只有鞋子踏在地板的腳步聲,還有他震耳欲聾的心跳聲。約翰跟在奧特蘭斯的身后,視線從兩個人緊扣的雙手慢慢移到奧特蘭斯的背影。 Alpha的背挺得筆直,約翰下意識的想到了自己被他一整個抱住時的那份心安?;蛟S奧特蘭斯真的可以依靠,約翰當下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在看到奧特蘭斯的那一刻,約翰清楚地認識到,眼前的這個人是唯一能在聯邦依靠的對象,奧特蘭斯是他離開聯邦唯一的希望,唯一的光與救贖,也是一切原罪的開始。這份感情太過于矛盾,卻又不得不去嘗試接受。 方才在房間里,在他哭泣道歉時,奧特蘭斯沒有一句回應,約翰多想他說些什么,好減輕他的罪惡感,可Alpha自始至終連一句責問都沒有。仿佛一切事情都不曾發生一樣,約翰搞不清楚奧特蘭斯這樣的處理是好是壞,好事是他不用過多解釋,壞事是他心里的負罪感壓得他喘不過氣。 上車后約翰終于知道為什么奧特蘭斯看上去如此憔悴了,他們兩個人坐在后排,阿奇洛在前開車。 一上車奧特蘭斯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五官也因為疼痛而扭曲。約翰察覺到了不對勁,他緊張地看著身旁的Alpha,忍不住詢問,“奧特蘭斯…你怎么了?” 奧特蘭斯疼得一時說不出話,他捂著腹部的位置,說話聲都變得有些虛弱,安撫著約翰,試圖把事情說得沒那么嚴重。 “可能扯到傷口了?!?/br> 然而約翰也不是傻子,他看得出奧特蘭斯現在的表情不對勁,也意識到了奧特蘭斯可能在說謊。他一把將奧特蘭斯放在腹部上的手推開,扯開他的西裝外套。只見白色襯衫下慢慢有鮮血滲出,約翰一下子慌了神。 “你在流血,怎么……怎么辦?!?/br> 一緊張約翰說話就磕磕巴巴的,他手足無措,慌亂地對前面開車的阿奇洛求助,“能不能開快點,奧特…奧特蘭斯的傷口在出血?!?/br> 一聽后排的人在說奧特蘭斯的傷口在出血,阿奇洛皺起了眉,猛踩油門往醫院趕。這里離中心醫院起碼四十分鐘車程,即便是用飆的也要花點時間。 見約翰慌慌張張的,奧特蘭斯忍不住想笑,這個Beta在擔心他,突然覺得受這點傷也值得。他把約翰拉回到了位置上,“沒事?!彼噲D用話語安慰正緊張的約翰,可虛弱的聲音一點說服力也沒。 約翰急得又快要哭了,他的手在顫抖,紅著眼看著奧特蘭斯,滿心的自責。Alpha的傷是他造成的,即便奧特蘭斯不計較,約翰也不能原諒自己。 “對不起,對不起?!奔s翰又開始道歉了,試圖用道歉來減少自己當下的負罪感。 然而奧特蘭斯還是對他的道歉置之不理。 “膝蓋借我靠一下?!闭f罷,就往約翰的腿上一躺,貼近時他努力去感受Beta身上的淡淡的柑橘味,那是最好的安慰劑,他閉著眼極力去忘記腹部的疼痛感。 奧特蘭斯很沉,半個身體都壓在了他的大腿上,約翰努力屏著氣,控制身體不要抖動。他不敢動,深怕讓奧特蘭斯枕得不舒服。很快奧特蘭斯就睡過去了,不過即便在睡夢中,身上的疼痛還是使他的眉頭皺得很緊。 約翰的視角俯視著枕在他大腿上的奧特蘭斯,金色的前發垂蓋著雙眼,遮蔽了他的鋒芒。他看上去是那么的不堪一擊,約翰在此刻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 對于刺傷奧特蘭斯的舉動他后悔極了,他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在奧特蘭斯的頭上,撩起他的前發,那張臉上滿眼望去只有疲憊。約翰不知道在被他刺傷之后奧特蘭斯都經歷了些什么,顯然也并不好過,這個男人還未痊愈就拖著傷就來找他了,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當下他不希望奧特蘭斯有事。 阿奇洛用最快的速度開到了中心醫院,一停車他就跑去喊了急救。救護人員拖著擔架就把奧特蘭斯送去了急診,約翰茫然無助地跟在他們后面。 他看著奧特蘭斯被推進了手術室,心里難受極了。他什么也幫不上,只能在手術室外面等著。約翰不喜歡醫院,在惠爾頓的時候他三天兩頭就得往醫院跑,卡門的病經常要住院,在醫院里他看了太多生離死別,打心底他并不喜歡醫院,特別是急診室。 約翰垂著頭,一言不發等待著手術結束。 “別擔心,上將他不會有事的?!?/br> 站在他旁邊的阿奇洛開口安慰他,但是下一秒對方說的話,約翰就不覺得是在安慰了,可能是他做賊心虛,聽著阿奇洛的話更像是責怪?!吧蠈⒁婚_始被送進來的時候,流得血可比現在還多,他都挺過來了?!?/br> “是…是嗎?!币驗樾呃?,約翰的頭垂得更低了。 “上將昏迷了5天,今天剛蘇醒就爬起來去找您?!?/br> 去找您,語氣說得很重,約翰聽得出阿奇洛的畫外音。仿佛就是在說奧特蘭斯現在這樣都是拜您所賜。 “對不起?!?/br> 除了對不起,除了道歉,約翰不知道要對阿奇洛說什么。他沒想到奧特蘭斯昏迷了那么久,也沒想到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他。怪不得見面時他只覺得奧特蘭斯的臉色慘白,光是這樣想他的心像被人擰住一樣難受,沒想到奧特蘭斯為他做了那么多。 見約翰的神情極度難過,阿奇洛也不再接著說了。畢竟是他上司的老婆,即使再不滿也輪不到他說什么。 一個小時后奧特蘭斯被推了出來,索性并無大礙,他的傷口重新進行了縫合。主刀醫生在出來后,對著約翰和阿奇洛問道,“誰是家屬?” 約翰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后然后連忙回答道:“我…我是?!?/br> “傷口重新縫合了,問題不大,不過還要繼續留院觀察幾天。最好讓他別亂動,注意飲食,還有不要讓傷口碰到水。真是的,現在的年輕人都這么亂來嗎,傷口都沒長好就到處亂跑,真不怕死?!?/br> “那他…什么時候會醒?” “麻醉藥效過后應該就能醒了?!?/br> 醫生交代的事,約翰都一一記下了。見自己上司并無大礙后,阿奇洛說還有事要善后就走了。和阿奇洛道別后,約翰回到了病房,奧特蘭斯還沒醒。他坐在病床前,一直守著奧特蘭斯。 約翰腦子里想了好多事情,不過基本上都是內疚。要不是他,奧特蘭斯也不至于淪為現在這樣,又要給他善后,又要承受傷痛。他好難過,約翰一方面覺得自己錯了,另一方面又覺得自己沒錯,他反復糾結著。 他只不過是想回家罷了,逼急了才干出這種事??伤@一捅,沒有解決問題,反而又捅出了那么多簍子。約翰好委屈,特別是看到奧特蘭斯那張臉的時候,只覺得委屈極了,都是這個男人的錯,可他現在又責怪不了對方。 又氣又委屈,他不想再為奧特蘭斯掉眼淚了,可還是不爭氣地趴在床前哭了起來。 “別哭了,我還沒死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