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大壞壞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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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醫院燈火通明。 “這個腫瘤現在已經擴散到病人的胸腔,還有肺外的淋巴結,你看這里,這里,都已經很大了,肺內都有......” 林星遙拿著外婆的病歷本和病理報告,看著醫生在片子上指這里指那里,告訴他腫瘤都擴散到了哪些地方。他還背著書包,一身七中的藍白校服,校服領子和衣擺快磨脫了線,松垮搭著手腕和腳脖子,衣褲洗得十分干凈。 “目前來看,你的外婆是已經進入肺癌晚期的階段......” 林星遙問:“醫生,這個怎么治?” 醫生答他,“如果發現得再早一點,我們或許可以采取手術的方式,但是現在這個情況再要進行手術的話風險就變得比較大,而且手術也比較昂貴,鑒于病人現在七十多歲了,其實還有應用化療和靶向藥物的治療方式,你如果拿不定主意,最好還是和你的外婆商量一下吧?!?/br> 林星遙回到病房前。他想推門進去,抬起手卻又放下,站在門外發呆。過了一會兒,他轉身離開,坐電梯下樓。 夜晚風冷,秋意瑟瑟,林星遙穿著單薄的校服,被冷風吹著也沒感覺,只獨自一人在醫院樓下的小路上徘徊。他不停抹眼淚,淚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林星遙從小被外公外婆一手帶大。他三歲的時候,父親因詐騙坐牢,后母親遠走他鄉,把幼小的孩子丟給老人帶大。后來林父出獄不過多久,又因團伙搶劫并致過失殺人,被判無期徒刑,從此一生在牢獄中度過。林星遙的外公抑郁離世,最后只剩林星遙和外婆相依為命至今。 他沒有朋友,在學校的日子從來不好過。當年林星遙的父親與他那群狐朋狗友公然闖入一家小賣部搶劫并失手殺人,此事當時轟動一時,幾乎所有親戚朋友都與林家斷了來往。 大家都知道,林星遙是個搶劫殺人犯的兒子。 一陣秋風掠過,林星遙一沒留神,手中報告被吹飛。他忙轉身去撿,冷不丁旁邊拐角走出一個人,那人個高腿長,小路上又沒燈,兩人都是猝不及防,嘩地就撞在一起。 鐵碗乒呤乓啷摔了一地,接著一陣熱乎的飯菜香漫開。林星遙忙道歉,一看那滿地狼藉,差不多猜到是過來給家里人送飯的。 那人沒管自己這邊,先把散落在地上的病歷本和報告撿起來,看也不看,疊好遞給林星遙,“沒事。給你?!?/br> “謝謝?!绷中沁b狼狽接過東西,又趕緊擦一下臉上亂七八糟的淚痕,見那人提來的整個保溫桶里的飯全灑了,緊張去撿碗,“對不起,我再給你買一份飯?!?/br> “真的沒事?!蹦猩穆曇艉芎寐?,低低的,又很溫柔,“別著急?!?/br> 林星遙還是想再買一份飯,男生卻笑笑揮手,只說沒有關系。最后兩人一起把地上收拾干凈,到醫院大廳的衛生間洗手。 林星遙這才看清男生的長相。男生快比他高出一個頭了,容貌俊逸,穿一身深棕外套和黑色休閑褲,更顯身形好看。 他仍是不好意思,詢問,“你是來給家里人送飯的嗎?” “嗯?!痹S濯點頭,“你是七中的?” “是?!?/br> “我也是?!?/br> 林星遙有些吃驚,但他很少與同齡人交流,反應便有些木訥,“噢?!?/br> 男生毫不在意,禮貌地自我介紹,“我叫許濯,高二1班的?!?/br> 1班的,那就是理科尖子班。林星遙點點頭,“我叫林星遙,10班?!?/br> 許濯沒有多問,擦干凈手后從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包紙巾,遞給林星遙。 “臉也洗一下?”許濯建議。 林星遙尷尬,接過紙巾,擰開水龍頭洗臉。等他擦干凈了,許濯才說,“那我先走了?!?/br> “嗯......嗯?!绷中沁b攥著紙巾想還給他,但他手忙腳亂的,紙的外包裝被他捏皺了,還沾了水,林星遙只好把腌菜一般的紙巾揣進荷包里,“真的很對不起?!?/br> 許濯很耐心地又說了遍沒關系,轉身離開。他走路時也挺拓,手上提著個空空的保溫桶,很快融入夜色。 林星遙在衛生間里呆了會兒,把鼻涕擤干凈,轉身出門上了樓。 他的生活基本上就是外婆,家,賺錢。外婆要他上學念書,他就背著書包乖乖去學校,至于念成個什么樣,他沒法保證。畢竟同學關系處不好,老師也不喜歡他,他自己也不聰明,沒有學習的腦子。 他還得賺錢。自從外婆生病后,他更要賺錢。好在老人生活節儉,囊中還有不少積蓄。 但老人一個人的積蓄并非長久之計。林星遙自己在背著外婆偷偷賺錢,做游戲陪玩。他游戲打得不錯,進陪玩圈摸索了大半年,如今差不多摸出了門道。他技術不錯,聲音好聽,就是人不太會來事,話不多。偏偏有人就好這口,于是林星遙的生意也慢慢好起來,找他這種的大多是差不多年紀的女生或者jiejie,有時也有男的。林星遙來者不拒,是錢就賺。 高一那會兒他不想上學,有時逃課去網吧賺他的外快,后來被老師捉住告了狀,被外婆拎回家臭罵一頓,以后再沒敢上學時間跑去網吧。他學聰明了,每天吃完晚飯后和外婆說去同學家玩,就揣個假身份證跑網吧去了。外婆睡得早,他都不用早回家,直接泡到半夜一兩點才從網吧出來,披星戴月的回家。 林星遙無所謂。白天他就趴在桌上睡覺,他是頂有名的差生,坐在教室角落最后一排的垃圾桶旁邊,只要別煩其他人,睡得溜桌子底下去都沒人管。 外婆還想要他念大學。林星遙頭疼,也不知道能不能實現外婆這個愿望。他頂不愛念書,更討厭學校,只想快點長大,賺錢??伤幌胪馄攀?,只好裝作很忙的樣子,忙著上學,忙著去同學家玩。 周一學校上早自習,秋天的早晨冷颼颼,林星遙在校服外面套了件舊外套,倦倦走進教室。 昨晚祖孫倆回家商量很久,外婆的意思是不想手術也不想化療,吃點藥得了。她還覺得自己身體挺好,能吃能動的。林星遙也知道醫生的意思,老人年紀大了,又是晚期,上了手術臺還不一定下得來。 他感到一絲絕望,覺得做什么都沒勁了。教室里嗡嗡的,有人在聊天,有人在背書,林星遙走到自己的座位前,看到自己桌上堆著一大堆書,試卷,文具,還有飲料瓶。 他沒什么表情,抬手按住桌子邊緣,把桌子往上一抬,一桌的雜物登時嘩啦啦傾瀉下去。 教室靜了。 “林星遙你發什么神經??!”坐在他前面的女生跳起來,忙去撿自己的卷子,“神經??!” 林星遙說,“這是我的座位?!?/br> “就放一下怎么了?反正你又不學習,你除了用這張桌子睡覺還做什么?” 其他人也紛紛來撿自己的東西,用古怪的眼神瞥林星遙。女生蹲在地上撿自己的卷子,撿著撿著哭起來。她的同桌忙安慰她,女生卻扔下東西,哭著丟下一句“真是神經??!”,跑出了教室。 林星遙又被告了狀,站在辦公室挨批。 老師批評他,他最初還解釋,后來就不吭聲了。有時他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犯了大錯,扔別人的東西,和同學吵架、打架,不念書,不尊重老師,沒有集體觀念,種種壞事,他都干過。 林星遙把自己的游戲ID改成“大壞壞遙”,有的老板開玩笑說他聲音這么軟,哪里壞得起來,林星遙說不知道,大家都說我壞,或許是這樣吧。 畢竟他是大壞人的兒子。 一上午,周圍所有人把林星遙當空氣。林星遙舒服了,趴在桌上睡得腰酸背痛,等中午鈴聲一響,爬起來去食堂吃午飯。 他隨著人群下樓,到教學樓樓下時經過草坪路邊的展示牌,那是個光榮榜。他只是無意余光掃過,就感覺到一點熟悉。 他又看了眼,看出來了。那玻璃柜里兩排優秀學生的照片,里頭一張男生的照片,不是那個許什么......許濯嗎? 林星遙又仔細看了下,確定就是昨晚剛認識的那個許濯,1班,綜合成績績點年級第一,什么什么化學競賽一等獎,什么什么生物競賽一等獎。 林星遙看了會兒,轉頭繼續去食堂,吃飯。他一個人排隊,一個人找張空桌坐下吃,吃完去放盤子,離開食堂。午休有兩個小時,不許離校,林星遙回到教室,吃飽了趴在桌上睡覺。 下午有一節體育課。林星遙在一個不怎么樣的文科班,班上女生多,大都不怎么愛動,多是跑完步做完cao就各自三兩成群玩去了,體育老師也懶得管,隨他們去。 林星遙沒人玩,課沒上完就一個人回教學樓了。外頭冷,他缺乏運動,營養也不好,怕冷怕風,躲在二樓中央走廊的柱子后面,拿手機和老板約今天晚上陪玩的時間。 他聽到cao場上挺熱鬧,看了眼,遠遠見一群人鬧騰著往球館的方向走,人群最前面那個背著羽毛球包高高的男生,赫然是許濯。 大家都圍著他,男生和他勾肩搭背打鬧,他們很快進了球館。 林星遙趴在欄桿上出神看了會兒,后背過身去蹲在墻后邊躲風,繼續發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