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幾度闖雄關十三(同騎一乘,搖擺不定的決心)
身邊的熱源忽然離去,熊蓮裹在被子里伸手摸了摸,剛一睜眼昨晚發生的事情全涌上了頭,不知是羞是臊還是被子太暖和,總之他臉頰發燙,貼在涼涼的真絲枕頭上才緩解了些。 昨晚的梅子釀清爽綿長,并沒有給他帶來頭暈腦脹的副作用,可清醒如他卻想在床上多賴會兒。 醒來沒見著那人莫名有點空落落的。 正想著,迅速收拾好自己,出門安排完各項事宜的穆戡又回到了房里。 他掀開半掩的床簾,透進了早晨明媚絢爛的陽光,與里面睜著眼發呆的人看了個正著。 今日他穿了一身黑色輕鎧,干凈利落,精神極了,緊束的腰身更顯英俊挺拔。 “醒了?便起來吧?!?/br> 熊蓮看愣了神,恍惚了許久才坐起身,不知道下一步要看什么。 穆戡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從柜子里又取出了一套簡單干練的戎衣,改良過的衣服并沒有太過正式,舒適又日常。 他將衣褲扔在床尾:“你身量和我差不多,你今天就穿我的衣服好了?!?/br> 做了許久啞巴的熊蓮終于開了口:“哪里,去?” “軍營?!?/br> 穆戡說完束起床帳,悠哉地坐到了他們日常學習寫字的圓桌旁,給自己倒了杯熱茶,催促道:“快穿,等會兒吃個早飯就出門?!?/br> 熊蓮沒想到他會帶自己去軍營。 他以前不是很了解男人,只是偶爾去鎮子上還錢的時候聽說過幾次他的名號。最近熊只給他八卦了不少,說他是個厲害的將軍,能帶兵打仗,保衛疆土。 熊蓮想想,他和自己在寨子里做的事情差不多,那他是不是也能被稱為將軍了? 不過軍營人應該很多,他還挺好奇的,心里摻進了一絲興奮一絲甜。 手摸進那身衣服,平整輕柔,有些磨損,當時被主人穿過很多次。 那人背對著他,他依然懷有羞澀。 明明身體哪一處都被他撫摸過觸碰過,不知怎么地光天化日在他面前赤身裸體總有些不好意思。 背身朝里,脫下了被人換過的睡衣,兩個強有力彈跳出來的奶子讓他犯了難。 狠狠心用系在睡袍上的白色腰帶牢牢捆覆住,讓它不至于那么挺那么顯眼。 在熊蓮看不見的身后,一雙眼緊緊盯著他得動作,一瞬不錯,似欣賞絕美風景的愜意,內里有燒著懊惱的暗火。 果真這件衣服與他相和,熊蓮雖說和他個子差不多高,壯了些,胸又那般大,可到底肩背不如他寬闊,如此一番勾勒比平常穿著那些粗布舊衣的樣子還要誘人。 熊蓮下地提褲子。 這衣服一點都不難穿,但他不太習慣,在床上折騰的很久。 最后怕穆戡等得不耐煩,他才咬咬牙,加快了速度。 正當他跟那皮帶焦灼地戰斗之時,腰就被男人的手臂向后一帶,彈軟的屁股撞上了一道硬挺,燙得他一個機靈。 “你干嘛?”吼聲掩蓋住了驚慌羞怯,熊蓮試著去掰開男人的手,可那手就跟焊在他的腰上一樣掙脫不得。 “幫你?!?/br> 穆戡使壞地用力頂了一下那拼命躲避的rou臀,逼得熊蓮上半身全跌進了他懷里,腰部柔韌地彎曲著。 直到將人戲弄得差點真生了氣,他才哄道:“好了,我幫你系?!?/br> 熊蓮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點都不相信他。 站直的身體被翻了個面,熊蓮背帶得更近,低下頭就能清晰看到躬身認真幫他整理衣服的側臉。 一點都沒有之前兇神惡煞,陽光一照溫和俊朗,待嫁的兒郎少女哪一個會不愛這種模樣。 要是穆戡將來娶了夫郎或妻子,是不是天天都會這樣待他好。 熊蓮突然想到他昨天藏在衣服里的那個泥人,不知道現在丟到了哪里。 “又發呆。走吧,快來不及了?!?/br> 穆戡自然而然地牽著他的手,走出了房門,外面候著的秦觀趕緊吩咐人上早膳。 “別煩了?!狈坷锏⒄`了不少時候,穆戡雖不急,但實在也不愿因為自己把控不住誤了相約的時辰,白給了禁軍那群人話柄。 “是,王爺?!?/br> 穆戡轉頭又對著身后的熊蓮道:“你拿幾個包子路上吃?!?/br> “嗯?!?/br> 對于熊蓮的乖巧,穆戡滿意極了,神清氣爽,一路上都沒放手,因此王府的下人又有了幾天的談資。 門口停著兩匹馬,穆戡的親兵早就被他吩咐著先走了,此時有只他兩人。 熊蓮拘束著站在門口和他的那匹馬大眼瞪小眼,就是不動作。 他常年靠雙腿行動,爬山入林的,哪里有機會騎馬,最多騎過牛。 “麻煩。上來?!?/br> 一只手伸到了他面前,高坐于馬上的人看起來挺不耐煩的,熊蓮拍開他的手,悶頭去試著騎上自己的馬。 溫和的馬匹被他毫無章法的騎乘搞得暴躁地蹬蹄,差點將他甩落。 半掛在馬上的漢子登時被拎著后領坐到了穆戡身前,被人抱在家里。 “怎么還生氣了?!?/br> 困惑的自言自語散在耳邊,浮散在駿馬奔跑的風中。 這匹馬不是熊蓮第一次乘,如此奔跑的暢快比上次好得太多。 跑了一會兒,穆戡想起什么一樣,放慢了速度,對著熊蓮道:“吃飯,等會兒可沒工夫給你填肚子?!?/br> 說完拿出油紙包遞給他。 馬兒在官道邊慢慢踱步。 熊蓮確實有點餓,扯開那個紙包,里面是依舊熱騰騰的rou包子,滿是醬色的油光,看得人食指大動。 他上嘴啃了一口,rou香四溢,汁水在嘴里爆開,鮮味十足。 想到身后的人也沒吃,他伸手遞到他嘴邊,那人果然毫不見外了地將整塊rou全都叼了去,陰險至極。 至此熊蓮再也不心軟了,只顧著自己吃,一口都沒給穆戡。 油紙里的rou包全被吃了個光,穆戡感嘆果真他長得這樣結實也是有原因的。 反正吃得再多也吃不窮他,穆戡樂得開心,隨之開口也帶著笑意:“吃飽了?” “嗯?!?/br> “駕!” 箍在腰間的雙臂收緊,韁繩一拉,馬兒飛快地沖了出去,將不快失落全扔在了身后,只剩下一同馳騁的快意瀟灑。 “以后你隨我去北疆,我帶你去草原上跑,比京城有意思多了?!?/br> 熊蓮已經能看到一些青色的帳篷了。 略帶寵溺的聲音沿著逆著風傳入耳中,熊蓮沉默了,放松的手指漸漸捏成了拳。 穆戡并未注意到他的不正常,反正這個小啞巴經常大膽不回他話,只當他默認了便是。 營帳門口,有袁浩等著。 他看見穆戡馬上還有另一個人的時候,驚恐地張大了嘴巴,簡直能塞進去一個雞蛋。 穆戡被他看得頭疼,把人抱下馬后訓了句:“看什么?人來了嗎?” 袁浩趕緊收拾好自己的情緒,盡量目不斜視,兢兢業業做好自己的副將本職。 “都來了,正抱怨王爺您不守時呢?!?/br> 穆戡負手走在最前面,面色又冷了不少:“本王何須和他們守時?!?/br> 熊蓮邊好奇地看著周圍一邊暗暗觀察著穆戡的樣子。 他覺得這個人其實也就在人前擺出這幅臭臉的模樣,私下里一點都不是這樣,會笑也會鬧,開心了比誰都歡。 色厲內荏,就是帶了太久的面具,難免會在他身上留下了冷血的印記,剛開始認識有點嚇人。 熱烈的喧鬧聲打斷了熊蓮的思維,放眼望去,營地正中心的空地圍滿了人,分為兩派,各自為營。 中間對戰的兩個人激烈決斗著,叫好聲,辱罵聲什么都有。 反正熊只剛開始教他的那些罵人的話他都能聽見。 熊蓮扯扯穆戡綁袖,低聲問道:“打獵,是嗎?” “待會兒,先比射箭摔跤?!?/br> 穆戡掐著他的虎口捏了捏,被人很快躲了過去。 “哦?!?/br> 穆戡還想再解釋兩句,卻沒了機會。 “彥王爺來得早??!”豪爽中帶著揶揄。 穆戡抱拳勉強算是回應,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關霄鵬尬笑了兩聲,接著道:“王爺帳下的人果真厲害,若不是我的部下運氣好,如今已快要全軍覆沒了?!?/br> 穆戡冷哼一聲:“關將軍謙虛?!?/br> 穆戡油鹽不進,關霄鵬在有多少廢話也被一口堵了回去,干脆換了個人閑扯。 “這位兄弟還是第一次見,敢問高姓?” 什么高興低興的,熊蓮聽不懂,看了眼不遠不近走在前面那人的背影。 “他問你叫什么?!?/br> 穆戡頭也沒回,第一次主動開口。 “哦,熊蓮?!?/br> “呃…”這會輪到關霄鵬閉嘴了,他實在不清楚面前是個什么情況,這位兄弟確實長得不太像漢族,他只好硬著頭皮接著道,“啊,熊蓮兄弟啊,我看你身材壯碩,不知有沒有興趣上臺一戰?” 關霄鵬盡量放慢語速,又換了種說話方式,都是大白話,熊蓮這下就能聽懂了。 不過這回不需要他自己出面,有個人就待他回答了:“再說吧?!?/br> 說完穆戡就拉著熊蓮的手腕大步甩脫了咸嘴淡舌的禁軍統領,礙眼。 “關將軍咱們也走?” 一直悄悄跟在后面看笑話的袁浩這時候終于發揮了他的作用,忍笑上前推了把愣在當場的人。 誰能想到他們家王爺對個熊族那么上心,處處維護的,一點都不像他原來的樣子了。 “袁兄弟,剛那誰???”關霄鵬的八卦之心在燃燒, “關將軍,我看您還是莫管閑事?!?/br> 袁浩抱臂慢悠悠地往前晃,覷了懵住的關霄鵬一眼,他們家王爺的事兒怎可隨意和外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