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幾度闖雄關七(醋意大發強吻欺負,熊蓮委屈破心防)
天色陰沉沉的,漫天飄雪,不比北境嚴寒卻要濕冷得多。 袁浩在殿門外候著,待穆戡一出來就給他把厚重的大氅披上了。 穆戡皺著眉,并沒有拒絕手下的關心,拳抵著唇咳嗽了兩聲,聲音沙啞渾濁:“走吧?!?/br> 今天連續兩月未上朝的穆湛破天荒的通知各官員來上朝,共商大事。 穆戡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帶著軍營里養病。 自他成年之后,受過傷,墜過馬,可就是沒生過病。 這一病,如山倒,即便強健如他也昏沉了幾日,讓跟著他回京的一眾手下憂心不已。 得了消息的張開德一天來詢問好幾次,邀他回府養病,理所當然的遭到了拒絕。 穆戡并不當回事,不過是一場病,死不了。 確實這幾年一直在外,從未停歇,生病之后反而讓他有了片刻的放松。 他不過是不想回府更加糟心,那個叫熊蓮的比最棘手的胡人將領還令他頭疼。 “王爺,朝上林相沒予你為難吧?” “自然是為難了的?!?/br> 袁浩一噎,默默閉嘴。 畢竟是自家主子,就算他想揍也打不過。 穆戡唇角揚起笑,朝堂上的憋悶也去了不少,接著替袁浩解惑:“不過今日朝上確實辦了件大事,與你有關?!?/br> “我?”袁浩指指自己。 “你不是為了熊族奴隸身份的事兒頭疼嗎?” “是啊,就算送回去了還是奴籍。都是府衙登記在冊按了印的,那些狗官全都勾結著,要不是我們派過去跟著的人硬來,那群奴隸…呃,熊族,估計又被賣到不知道哪里去了?!?/br> 穆戡面露笑意,眼含嘲諷道:“林相都給你解決了?!?/br> “他?!”袁浩意識到還在皇城里,逐漸降低了聲音,“他能安什么好心?” “他今日一馬當先,連提十項熊奴之弊,懇請皇上廢除熊奴之策,連旨都擬好了,你就等著派人安置吧?!?/br> “他怎么會…?”袁浩偷偷看了眼穆戡,想到府上那個被他私扣下的熊族,暗道不妙。 穆戡倒是沒什么反應,悠閑得很。 袁浩忍不住想嘮叨,再提醒他們王爺一嘴,后面突然追出來了一個頭戴烏紗,身穿紅袍的中年男子。 “彥王,彥王,等等老夫!” 穆戡下完階,聽到喊聲便停了腳步,負手等在一邊,待氣喘吁吁的人走進了才恭敬道:“嚴少傅,不知何事?” 穆戡少年也在他手下念過書,對師長也懂該有的禮數。 嚴黎撫著一把修得精致的山羊胡,慈愛滿意地看著自己從前的學生,笑道:“老夫與彥王一別,竟是已十多年了,還記得你幼時經常去我府上詢問功課,如今這般打了,戰功赫赫,撐起了淵玄國的整個北境?!?/br> 穆戡眉宇間閃過一絲不悅,生硬回道:“少傅過譽,不過是本王職責所在?!?/br> 嚴黎尬笑了兩聲,再接再厲:“與王爺許久不見,不如過府小敘一番,也見見你師娘,她一直都打聽著你的消息,天天念經求佛,護你平安呢?!?/br> 嚴黎的夫人王氏是他母妃的閨中密友,自他母妃歿了,京城里便屬她還會經常關心他。 像至此穆戡面上顯露出幾分柔軟:“回京多日,確不曾去府上拜訪過,實屬失禮。只今日我染了風寒,不便驚擾貴府親眷,不如改日備了厚禮再去府上敘舊?” 嚴黎見他面色蒼白,果真不太舒服的樣子,也不好再強求,溫和道:“那便改日再敘。得了王爺的承諾,內人一定會很開心?!?/br> 兩人踏著剛積起的淺雪,漫步到了宮門才道了別。 袁浩早就牽好了馬,等在一邊,詢問道:“王爺回軍營嗎?” 穆戡牽過韁繩,利落翻身上馬,風寒并未減了他的半分矯健,筆直修長的身姿由上而下看了眼袁浩,冷冷吐出兩個字:“回府?!?/br> 袁浩反應不及,駿馬已如閃電般飛了出去。 他倒霉催的連忙騎上自己的馬,跟在后面追趕。 真是他們家王爺也老大不小了,不好好考慮自己的人生大事,天天圍著一個、兩個異族的轉,這叫什么事兒。 這京城世族大家的公子小姐們哪個不比家里那個聽話懂事,非上趕著找罪受。 他肯定得找個機會給好好說道說道,趕緊給府上添個王妃、王夫什么的才是正理兒。 ——— 穆戡一路快馬停在了王府門口,韁繩扔給了門口的小廝。 剛跨進府門,穆戡就有了些許遲疑,干脆想直接回軍營罷了,再沒了戰場上的英勇果敢。 “王爺回來了?!?/br> 正當他準備轉身離開之時,張開德及時趕了過來。 “王爺可要用午膳?” 穆戡回來誰都沒通知,不過他這做管家的早就準備得妥妥當當,他們王爺回來熱飯熱水肯定都能用上,舒舒服服地伺候著,肯定比待在軍營那種地方好得多。 搞不懂王爺怎么老愛呆在那種寒磣地方。 穆戡沒說話,沉默著向自己的屋子走過去。 張開德心下猶疑,腦子一轉,豁然開朗,沒等穆戡進門趕緊說道:“熊公子現在不在房里,到廚房幫忙去了?!?/br> 穆戡腳步一頓,驚了張開德半身的汗。 “廚房在哪兒?”他問。 “王爺,那地方臟亂,您…我這就帶您去?!?/br> 張開德終究不敵穆戡眼神的威壓,帶著人去了位于王府西邊的廚房。 穆戡遠遠就看到他找到人站在幾臺板車旁與人談笑,他從未見過的愉悅開心,滿臉笑容。 張開德自然也看到了,他沒敢回頭看穆戡的臉色,也知道那張他不敢直視的臉一定黑了不少,冷得他后背發寒。 指骨發響,手上的白玉扳指裂出了幾道細縫。 剛過拐角,穆戡就大步跨過了張開德,徑直走向還未察覺到任何危險的熊蓮。 這幾天男人一直沒回府,他也樂得自在,心心念念想著說不定過幾天就能和其他族人一樣回家了。 李宜搓著手,站在比他還高大的雙兒面前有點兒不好意思。 這個叫熊蓮的一點都沒嫌棄他矮小瘦弱,反倒是幫了他不少的忙。 都知道熊族人能干,好生養,要是真能和他成了,以后給他生幾個健壯的胖娃娃,他就成了村子里為數不多有媳婦兒的了,面子上多有光。 “李宜,想什么呢!我說,這筐菜,搬不搬?!?/br> 李宜從幻想的美妙里回去神來,雙手摻進袖子里,長期的勞作讓他本就不算挺的腰背更彎了幾道。 “搬,搬,有勞你的,熊兄弟,咱們一起?!?/br> “不用,一個人行!”熊蓮率先走到車邊,兩手拎著菜筐,臀部收緊,雙腿發力,直接提起了一整筐大白菜。 “這怎么好意思,還是我…” 正當李宜準備上前幫忙,一道陰影遮掩了陽光,直直打在李宜身上,趁得他越發瘦弱。 熊蓮身后的那個男人發頂的金冠閃爍著利光,滿身的貴氣,逼得人不敢直視。 李宜在他的注視下瑟瑟發抖,兩股打顫,擺在菜筐上的手反造成了熊蓮的困擾。 “李宜,不搬,拿開,我自己…唔!” 哐嘰——— 一聲厚重的悶響。 竹筐摔在地上散了架。 筐子里的菜一個個滾上了泥地,白梗子上全是土,像是剛從地里拔出來的。 李宜也瞬時被沖力慣到了地上,高仰著頭,看著被男人扛在肩上的熊兄弟,一臉驚恐狀,被嚇得失了聲,褲子里一灘水。 “干什么!”熊蓮的暴吼聲越離越遠。 趕過來的張開德看了一地狼藉,哎呦一聲,感覺招呼廚房聽見聲音出來圍觀的下人把李宜拉房里捂著去,省得凍出了人命,惹人嫌話。 在廚房里打下手的人都沒見過主人家,見張管家又急匆匆走了,竊竊私語起來。 他們一邊譏笑半死在床上的李宜那點兒人人知道的小心思,一邊偷偷打聽剛才那人什么來頭。 這點兒小事兒夠他們嘰歪個兩三個月的了。 被議論的兩個主角卻管不上這些,一路激烈角逐著。從廚房到主院,以穆戡的腳程,再扛個熊蓮,原本一盞茶的功夫,硬生生拖成了兩刻。 熊蓮近來身體養好了不少,難纏得緊,又是錘又是踢,一點不心疼地全砸在穆戡身上。 穆戡也不避讓,任他胡鬧,就是不把他放下來。 能打熊獵虎的力氣注進了身體,獸吟般的狂暴震得耳膜震震。 穆戡忍不住低咳了兩聲,喉頭有了一絲血腥氣。 男人不穩的腳步讓熊蓮發起愣來,只是依舊非常暴烈。 王府的后花園怪石嶙峋,架起了天然的蔽所。 穆戡煩躁不堪,耐心、理智全被妒火燒的四分五裂,根本等不及回房,拽著熊蓮的后頸將他慣在山石上。 四唇想貼,干澀的嘴唇被磨得發癢。 被迫張開的嘴接納著另一個人嘴里的薄荷清香與淡淡的的鐵銹味。 沁人的涼直沖腦門,熊蓮大腦一個激靈,被侮辱的憤懣蓋過了一瞬間的沉溺歡喜。 身體氣得發抖,緊握的拳猛沖穆戡的右頰。 穆戡吻得認真,并未給熊蓮任何束縛,這毫無防備地一打,手疼得一松,賣力的舌頭也被無情的小熊族咬破了口,撇過頭“嘶”了一聲。 血液嘩然從唇角留下。 征戰疆場十幾年,他險些丟過命,可從來沒有被人近身rou搏打得這么慘過。 拇指揩過嘴角,穆戡看了眼,又氣又笑。 被穆戡壓在石壁上的罪魁禍首見他如此模樣,有點心慌,可熊蓮還在生氣,哼了一聲,強裝鎮定。 五指掐上了示威般仰起的脖子,穆戡猛得用力一捏,骨頭錯位的響聲,他緩緩說道:“你可真大膽?!?/br> 脖子上的手收得越緊,熊蓮就瞪得越厲害,毫不示弱,可心中的酸澀也在無限擴大,蔓延了整顆心臟,苦得他說不出話來。 這個人要不就消失無蹤,要不就無緣無故兇神惡煞,現在還要殺死他,騙子!大混蛋! 上一次還說要放他走! 無法控制的難過情緒涌上了雙眼,熊蓮鼻頭一酸,眼角溢出淚來,盡管拼了命要忍回去,盡管一點都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得這樣脆弱。 熊蓮含著淚,凸起的豹眼瞪得極大,淚珠子顆顆蓄在眼里,反射出穆戡兇狠的表情。高挺的鼻梁微微抽動,被吻濕吻紅的嘴唇顫抖著嘟起,唇角掛滿了委屈。 極致的反差,熄滅了穆戡所有的怒火,無措地松了手,向后撤了一步。 似是得了縱容,蓄滿了水的眼睛一眨,全然滑下了剛毅不屈的面龐,沿著下巴,滴在穆戡手上,撞進了他的胸膛。 第一次那樣欺負也沒哭,第二次見也沒能弄哭,可這一次他是收著力的,根本沒多疼,嚇一嚇他罷了,怎么就哭了。 大掌重新撫上了熊蓮的后頸,帶著歉意的憐惜輕輕捏著,帶著束手無策慌忙地安慰。 熊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抬手用袖子恨恨擦臉,他快被人販子打個半死的時候也從沒想著哭,這時候男人不掐他了,他反而更想哭。 布料根本擦不干臉,雙眼被粗魯的擦拭弄得通紅。 穆戡輕捏住他的腕骨,扯到身側。 “你!唔…” 后頸被抬起,溫熱的舌頭舐著敏感的眼角,一下下舔干他的淚,緩和著他被擦紅的肌膚。 絲絲刺痛感摻雜著暖意滲進熊蓮的身體里,委屈難過一下子全被治好了,不要錢的眼淚也再沒了蹤影。 穆戡不安分的往下,面頰,鼻頭全留下了他的氣息。 落雪鉆進了兩人散開的衣領也并未有人在意,宛若造起了一座屏障,醉在彼此的吞吐間。 舌頭再一次鉆進那個濕軟的小洞里,乖順溫暖,生澀的回應激得穆戡小腹一緊,陽具暴漲而起,直挺挺的抵上了熊蓮的肚子。 修長有力的手指靈活地解開了熊蓮的腰帶,覆上還未做好準備的干澀。 赤裸的臀rou貼上冰涼的山石,驀然的一捅,熊蓮疼得嗚咽一聲。 外面路過的下人聽到里面的聲音警惕問了句:“誰!” 沒想到里面受了驚擾的人更加理直氣壯,抱著人邊安撫邊冷聲喝道:“滾?!?/br> 那下人在彥王府多年從沒見過這樣的,火氣一起,就要進去瞧,結果被不知道從哪里竄出來的張管家微妙暗示了幾眼,暗道不妙,趕緊溜走了。 熊蓮埋在穆戡肩上,緊張極了,再不肯像剛才那樣配合。 穆戡摟著他輕晃,吻吻他的鬢側道:“我們回去?” “嗯?!毙苌忺c頭。 穆戡替他理好松散的褲子,牽著熊蓮,連拖帶拽地跑出了山石,像個急切又莽撞的少年,迫不及待的想要向愛人表達情意,卻不懂得如何體諒。 寒風掀起他的衣袂,俊逸挺拔的身姿盡現再眼前。唯有熊蓮知道那抹窄腰能怎樣將他欺負得骨軟筋酥,潰不成軍。 他步履不穩地跟在穆戡后面,被他急躁的背影弄得慌了神,只知道隨著他走,不敢再想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