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拳頭打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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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松地陷在抱枕堆里。細滑緞面貼在青年肌膚上。 積年累月,旅途風霜早就令圣職者適應了粗糙布料和堅硬硌人的土地。這里所有一切對他來說,都太過柔軟了,好像稍一用力就會弄壞什么,可無論他們這兩天如何荒唐地嬉戲,也沒出現一處損壞。 不用思考,不用擔憂,深紅房間內永遠安全,如同故事開始時那座隱秘的地堡,他們被妥善保護于此。 耳邊是戀人安穩的吐息,屬于對方的氣味幾乎將青年浸透,分辨不出誰是誰———如果所有陷阱都如此誘人,那么獵物必然插翅難飛。 余光讓他注意到一絲銀色在面料縫隙間流動。 注意到盯著自己的藍眼睛,小蛇從靠墊之間抬起腦袋,朝人類嘶嘶吐信。 “怎么了?”耳邊響起一道慵懶聲音。 察覺到男人一瞬間緊繃的身體,施法者撐起上半身,胳膊越過戀人肩膀,垂在胸前,下巴抵在對方肩窩上。幾縷金發落在另一人鎖骨上。 法師沒有再穿他標志性的黑色長袍,取而代之是一襲白衣。絲綢反射著爐火的柔光,白袍下擺沿抱枕垂落,拖在地上,像白孔雀魚在水中緩緩散開的半透明長尾,圈在枕堆周圍,守護牡蠣rou瓣上的珍珠。 卡厄斯朝對方注視的地方看去,蛇早已不見蹤影。 伊恩眨眨眼睛,剛想開口,卻發現那白皙胳膊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大塊淤青,隱約透露出暗紫色血管。 “怎么回事?” 他剛想伸手,對方就抽回胳膊,手掌落在他腰間。 “什么?”卡厄斯懶洋洋問,一口咬上對方耳垂,細細舔舐。 “你的胳膊……癢……”伊恩試圖躲避對方的戲弄,“你磕傷了……” 他準確在背后擒住對方藏起來的胳膊,圈住手腕,拉到身前——— ———干干凈凈,沒有一處可疑損傷。 伊恩瞇眼,隨即對上施法者無辜的眼神。 “怎么了?”卡厄斯漫不經心,再次問道。 “……沒什么?!彼卮?,視線卻不由自主落在對方身后。銀白色細長身影一閃,鉆入深紅色帷幕縫隙之間。 懷里突然多出一人,法師如同一條光滑的白蛇,鉆進騎士懷中。 卡厄斯捧住他臉,將伊恩腦袋掰正。 “別太緊張?!?/br> 他湊近戀人面前,迫使對方無法注意其他任何事情。沒人能將目光從自己這張臉上移開,對此卡厄斯十分自信。 “放松———這里很安全?!?/br> 施法者輕柔的聲音仿佛帶有某種魔力,誘使人類放棄對異象的深入追尋。 不出他所料,對方難以抵抗這種魅惑,那雙湛藍眼睛里原本的警惕很快消退。那絲懷疑被抽走的最后一瞬,伊恩還是朝帷幕瞥去一眼。 “…而那后面只是墻?!?/br> 他在戀人臉頰上落下一吻,隨后貼在對方耳邊重復: “只是墻,親愛的?!?/br> ·?· 白墻下,兩方人馬隔著光輝之盾,相持不下。 “作為叛逃者,你敢回到圣城實屬膽大包天?!?/br> 墻內的人喊道。 “卡厄斯·混沌,謀殺導師、蠱惑守衛、摧毀高塔,流亡途中犯下多起惡行,如今又在光明神腳下肆意挑釁————你不會得逞!” “除了躲在結界后叫嚷,你們還能有點新意嗎?”卡厄斯抱起胳膊,干脆側身靠在光輝之盾上,“我寧愿來的人是希里,至少她還有膽量出來和我打一架?!?/br> “你們那個總是板著臉的大法師呢?”他繼續放話,“難不成要我先和一群小魚過過招,她才肯屈尊降貴來迎接我……” 下一秒,環繞施法者腳下突然炸開一圈冰墻。 “這次絕對是正當防衛了?!笨ǘ蛩拐f。 地面晃動,教廷法師穿過結界襲來的火焰被厚厚冰層擋住。另一面,福音騎士的槍頭也被凍住。有人試圖撤回武器,哪料到被凍脆的金屬一下崩斷,彈在其他人身上。希陌森趕緊抬起盾牌,防止混亂中被誤傷。 冰墻并無停止趨勢,如同出鞘的劍群,快速上升延展,晶體狀冰棱狠狠撞在光輝之盾上。碎塊濺飛,像是城門口下了一場冰雹,堪堪避開周圍無防護的平民。 即便這些冰塊無法通過結界,但墻內幾人都感受到了刺骨寒意。 隨即,冰又快速融化,露出后方站著的黑袍法師。仿佛無事發生,人們甚至來不及尖叫,一切就結束了。 “就這點火苗?” 剛才一瞬間釋放出這等巨大威力的人撣去袍子上碎屑,點評道。 “想再弄些更大的動靜嗎?”卡厄斯好整以暇,“這次折斷的就不會是武器了?!?/br> 所有人面面相覷。直到紅衣主教開口: “你來這里…想要什么?” 這次,言語中底氣不像之前那么充足。 “好極了———現在我們終于能開始溝通?!苯鸢l法師說,毫無喜悅之情。電光環繞他周身,躍躍欲試地閃動。 “本來我不想動手的?!?/br> 卡厄斯狀似無奈地解釋,“誰叫這條隊伍又長又慢,難免讓人積攢一腔火氣?!?/br> “更何況,你們歡迎儀式還如此‘熱情’,我總得禮貌地[b]加倍[/b]回應……” 正說著,法師臉上的陰森笑容淡去。 希陌森順對方視線看去。城門內,一隊人馬正在靠近。 為首是一位同樣佩戴福音圣徽、肩披淺藍外袍的圣殿騎士,他認出那是福音騎士團的團長。但真正吸引希陌森注意力的,是他后方行動稍慢的蒙面人。 一匹拖著白色蹄毛的冷血灰馬載著他———這在騎士團很少見,工作馬雖然體態更平穩,但運動能力差,最多給老人小孩代步,很少用做戰馬。 那人全身都嚴嚴實實被包裹在白袍中,連雙手都裹在白手套里。過長的修士帽,擋住了他整張臉,只露出胸前佩戴的金色日輪十字。 這樣一個夾在騎士金屬盔甲之間、既不像祭司也不像法師、格格不入的人,恐怕只有一種可能的身份————不方便在這種場合下隨意露面的[那位[/。 “還算及時?!笨ǘ蛩沟驼Z。 他抬起手,周身銀蛇般的電流竄動。福音團長立刻勒馬,擋在白衣人身前。 墻外剩余的騎士們不由嚴陣以待,神色凝重。大戰一觸即發。 而黑袍法師下一句話,更是出乎眾人意料。 [“我投降?!盷 他說著,舉起雙手,五指張開,電光熄滅。 所有人都是一愣。 沒人想到,來勢洶洶的黑袍法師,在說了一堆重話、多次將氣氛推到惡戰邊緣后,卻歸于風輕云淡,宣布投降。之前那些警惕和敵意,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令人泄氣。 那雙紅瞳掃過一張張滿是驚愕的臉。 “我說過,我不是來打架的?!?/br> 黑袍法師無辜地舉著手,仿佛自己才是那個被壓制的人。 希陌森現在對“法師”這種生物有了全新了解:從不按套路出牌,樂于讓對方感到被戲耍的屈辱。 卡厄斯環顧四周。 “還要我重復一遍嗎?”他看著不敢動作的人們,問,“還是說要我動手把自己綁起來,你們才能相信這個事實?” “你……”主教還想開口,但這次,福音團長打斷了他的話?;野l中年人策馬上前一步。 “你的要求是什么?” 對方問,用僅剩那只眼睛直直盯著卡厄斯,沒有回避。 新話事人簡潔了當的風格讓施法者感到滿意。 ·?· “如果讓你在教會里選一個可以信任的人,你會選誰?”卡厄斯問。 “除了伊恩,除了你meimei——我和希里純粹氣場不合?!彼a充,“你覺得誰能夠幫助我完成計劃?” “……算了,退一萬步,誰不會干涉我的嘗試?至少能相對公正地評判?” “魯本?!丙愜交卮?,“福音騎士團團長,他是父親多年的朋友、也是伊恩的老師之一?!?/br> “好,那他是個什么樣的人?!?/br> “嗯……嚴肅,有原則,不會讓步,有些不近人情?!?/br> “……聽起來是個中年男版希里?!?/br> “至少他不會對你有偏見?!笔ヅf,“他只負責維護教皇和圣城安全,此外不參與任何審判,所有事情都保持中立?!?/br> 卡厄斯不以為然。 “那就看他能保持中立多久?!彼f,“我盡量給他和教皇留個好印象?!?/br> 他不能相信其他主教和祭司,那些人極可能無視他的訴求,甚至倒打一耙,卡厄斯必須把整件事都攤開在教皇眼前,黑袍法師真正在意的只有他的意見,他的問題也只有教皇才能回答。 ·?· “我要一場公正的審判?!?/br> 卡厄斯高聲說道,擴音咒讓遠處平民也能清楚聽到他的聲音。 “我要你們承諾,將會給我公開自辯及上訴的機會?!?/br> “在所有人面前,我將一一澄清所作所為?!?/br> “施加在我及他人身上的無妄之災,我將申辯;屬于我的過失,我不會逃避———但休想讓我擔負莫須有的罪名?!彼f。 魯本看向白衣人,只見兜帽上下一動,后者點了點頭。 “你的訴求已被教皇聽見,”福音團長回答,“在此刻在場眾人及頭頂神明的見證下,教會承諾,將會對你進行公開審判,判決結果下達前,你仍享有一切權利,但一舉一動需在教會監管下?!?/br> “現在,施法者閣下,為了周圍人群的安全以及圣城秩序,請帶上手銬,通過光輝之盾?!?/br> 卡厄斯平放雙手。給他帶鐐銬的騎士動作僵硬,看上去比施法者本人還要緊張。 很快,魔金手銬封印了龍血力量。只要他嘗試喚醒血脈,腕上就會傳來刺痛,斷開他與元素之間的聯系。 他被兩位圣殿騎士一左一右監督著,穿過光輝之盾,走入城門。 陽光離開那張俊美的臉,甬道陰影中,金發法師雙眼閃著微光。 有一瞬間,卡厄斯想起自己走進法師塔的場景:也是被一群冷硬金屬覆蓋著的騎士裹挾著;一個雨天,地面很滑,他必須努力跟上才不會摔倒。 現在,他將押解自己的人甩在身后,去迎接一場新風暴。他不可能一輩子逃跑,也不可能用暴力解決所有不公,因為現在他代表的不是自己一人??ǘ蛩挂囍泵孢@個遺留問題,嘗試用對方的方式,努力表現善意與積極。這也許不是最佳方案———他甚至不相信這能成功———但它足夠證明一件事:他試過,他愿意為了伊恩去相信這種飄渺的希望。 “我有很多選擇,但我選了這種?!?/br> 路過那匹灰馬時,法師低聲說。 “因為我不想讓他和您失望?!?/br> 他沒有轉頭去看對方,對方也沒有,仿佛兩人在進行一場不存在的談話。 “你不該來的?!倍得毕聜鱽砝先说膰@息。 “我會證明自己?!蹦贻p人固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