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真的好冷，賀盛手指僵硬地翻書，窗外是成團的霧氣，窗玻璃被風吹得嘎吱響，賀盛心想還是去圖書館吧，那里有暖氣還有熱水。

    從宿舍百米沖刺跑到圖書館的自習室，一路上呼出的白氣都結冰。自習室好溫暖，暖空氣幾乎瞬間融化了他身體表面的冰晶，賀盛像小狗一樣抖開不存在的毛發，拉開椅子開始預習功課。

    大腦在舒適的環境下運轉得很快，像剛保養過的機器，他還分得出注意力聽后方兩個男生聊天。

    “快要到圣誕節了?！?/br>
    “你說今年會不會下雪？”

    “不知道，會的話也太浪漫了，是初雪??！”

    圣誕節？賀盛腦中浮現街邊扮演圣誕老人的玩偶，給路人發傳單或者舉著活動的牌子，瘦瘦高高一點也不像電視宣傳的那樣慈祥，好像沒吃飽飯，哪會有閑情給小孩送禮物，好笑。

    麥苳提前一個禮拜就給他發消息，告訴他要好好赴約，不準遲到。

    賀盛思維跑偏，他在腦海中想象扮成圣誕老人的麥苳，覺得不搭，又幻想扮成麋鹿的麥苳，頭上兩個麋鹿角，后面短短的尾巴。

    中午的牛骨湯好好喝，賀盛喝了兩大碗，被低溫刺激的血管不再收縮，舒緩了很多。賀盛捧起碗吹開蔥花，看見君遷坐在對面。

    “你在和高三的學長交往？”君遷開門見山問道。

    賀盛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這么問，還是老實回答：“沒有?！?/br>
    “哼，那就是又去賣了？”君遷挑眉，語氣有些挑釁。

    賀盛現在知道了，他是故意來羞辱他的，仰頭喝完碗底最后一點湯，起身走人，他才不管君遷是不是在身后對著他的背影冷笑。

    圣誕節那天恰逢周五，一整天都有微妙的氣氛，特別是經過了平安夜送蘋果的祝福，一切像是到了高潮的臨界點。

    賀盛看見前桌收到了好幾個包裝精致的蘋果，堆在窗臺下面排排坐，這些小蘋果在扮演花花綠綠的雪人。

    最后一節課的下課鈴響了，空氣躁動，氣溫因為學生的熱情而升高幾度。賀盛隨著人潮移動，去和麥苳約定好的地點。

    商業街的入口，街上架起了星星燈，旁邊是本地連鎖商場，玻璃都貼了雪花的貼紙，來往的人群中還有賣氣球和鮮花的，到處都響著叮兒鐺的鈴聲，簡直比過年還有氣氛。

    麥苳從遠處看到了他，大喊：“弟弟！”沖進他懷里。

    賀盛低頭看他穿整套jk蹦蹦跳跳，有點失望，原來不是扮演小麋鹿。

    麥苳在他面前旋轉了一圈，問：“裙子好看嗎？”

    賀盛看他大腿被長筒襪勒到溢出的rou，認真評價：“有點短?！?/br>
    麥苳捧出一個紅彤彤的蘋果在他眼前獻寶，“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只是一個蘋果而已?！辟R盛不想表現地開心。

    麥苳把蘋果捧近，抵在賀盛筆尖，強詞奪理道：“什么一個蘋果而已！這可是我在超市精挑細選了很久才找到的完美蘋果?！闭Z氣夸張好像這是什么稀世珍寶。

    “噢?！辟R盛懶洋洋回應，把完美蘋果揣在兜里，現在他也有一個小雪人了，還是完美的小雪人。

    冰可樂爆米花還有無聊并不感人的愛情電影，電影院一半的人都在接吻，演員說臺詞好像在念經，麥苳抓住他的手在他耳邊輕聲撩撥：“弟弟，你手好冷噢，我給你暖暖?！闭f著把他的手夾在大腿之間，翹起個二郎腿笑瞇瞇。

    手藏在紺色的裙子里，外人看還以為是多情色的畫面，其實只是被夾著，老老實實看完一整場電影。

    出電影院就下雪了，人群在歡呼，雪花慢悠悠地落下，落在賀盛的鼻尖，被麥苳踮著腳吻走，留下一點水跡。

    “走吧，弟弟，帶你回家?！?/br>
    麥苳的家像麥苳本人一樣，他想不出什么好的形容詞。他任由麥苳安頓，最后坐在蓬松的被子上，手里握著一杯牛奶。

    “弟弟，喝牛奶才能長更高，下面也會長更大?！?/br>
    果然沒什么好話，就算是圣誕老人的麋鹿開口說話也不會這么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