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岳霆笑容斂去，眉心一道淺淡溝壑。

    “不是去西班牙旅游了嗎？”

    “是呀，那是兩周前我表哥告訴你的吧？我早回來了，對人家真是不關心?！?/br>
    歐陽雪噘嘴佯裝生氣，接著甜甜笑著，把手里的滿當當的購物袋子往岳霆懷里一塞：“喏，給你帶的伴手禮，超級好吃的果醬?！?/br>
    岳霆只覺得懷里沉甸甸的沒防備差點掉了，吃驚：“太多了……”

    “不多的，必須收下！”歐陽雪奶兇命令。

    何梟在旁抻著脖子低頭瞧，撇嘴含笑：“妹兒，給我帶的沒有岳霆一半多，你可真是偏心啊?！?/br>
    歐陽雪白了何梟一眼，湊近岳霆：“有西班牙扇子，茶葉，護手霜，絲巾，餐具，都超級漂亮，你一定要用哦，岳哥哥！”

    “那……謝謝啊?！笔⑶殡y卻，岳霆收下了臉上卻沒有幾分喜色。

    “哼，不用謝，岳哥哥，生日宴你都沒來，說好啦，升學宴你一定要來，否則我就和你絕交！”歐陽雪大眼睛水汪汪的，雖然是生氣也很克制，反而帶著一絲絲撒嬌和委屈。

    岳霆轉身把東西放在沙發上，抹了把臉，轉過身時牽起嘴角：“那是必須的，我知道一家不錯的特色新疆菜餐廳，今天岳哥哥請客，給你補過生日?！?/br>
    歐陽雪驚喜眨眼，充滿甜蜜：“真噠？那我們快去吧?！?/br>
    “沒出息的，開心了吧？”何梟打趣表妹。

    “特別開心?！?/br>
    “霆子，你開我車?！?/br>
    “行，我喂一下貓?！焙螚n給咪咪放了貓糧和魚干，擼了幾把。

    歐陽雪蹲下，眼睛帶著抑制不住的喜歡，伸手卻有些膽怯：“又胖了，真可愛?！?/br>
    和田記是附近新開的高檔新疆菜系餐廳，大堂內裝修的很有維吾爾族民族特色。下午三點不是飯點，人不多，不用預約。

    岳霆熟練的點了幾個招牌菜，去了一趟后廚吩咐，回來讓歐陽雪和何梟隨意。

    “何哥，來羊排，小雪，嘗嘗烤奶皮子，甜口的，小姑娘都喜歡?！辈硕忌蟻砹?，岳霆先給何梟和歐陽雪夾了幾筷子，才開始自己吃。

    歐陽雪輕輕咳了咳，使了個眼色給自己表哥。

    何梟吃的正歡，立即點點頭，清了清嗓子：“霆子，你說你有女朋友，也叫來一起吃個飯唄？這么多菜，咱們也聚一聚?！?/br>
    “她吃不了?！痹丽耦^吃著烤包子，囫圇回答。

    歐陽雪和何梟對視。

    何梟繼續問：“還跟我藏著掖著的？”

    “對呀，是不是特別漂亮？”歐陽雪心里不是滋味。

    “噗，你倆見過的，她吃貓糧和小魚干?！痹丽ь^，憋笑憋的辛苦。

    何梟和歐陽雪齊齊噴笑。

    何梟罵人：“草，丫的你小子逗我們玩兒呢？小母貓是你對象？單位傳你女友是個大美人，都傳出花兒來了?！?/br>
    “你聽他們胡說八道?！?/br>
    歐陽雪松口氣，撫了撫胸口，甜甜笑開：“岳哥哥這么帥，有也不奇怪呀?！?/br>
    “你都27了吧？還不處一個？再晚好的就都被搶走了?！?/br>
    “對面32歲的仁兄還是擔心你自己吧?！?/br>
    何梟被堵得哭笑不得，聳了聳肩。

    歐陽雪咬唇：“岳哥哥，你喜歡什么類型的呀？”

    “我喜歡比我大的，成熟的，呃，我是腿控，腿要特別漂亮，最煩沒有rou的腿，外形氣質上整個要有個妖媚性感的范兒，知道蘇妲己吧？我就愛那樣的?！痹丽眉埥聿亮瞬磷?，邊說還冷靜的調出一個視頻給歐陽雪和何梟看。

    “就是這種腿?！币曨l是今年走紅的超人氣性感女歌手白景麗，九頭身，大腿粉白如蜜，豐腴而不肥，長到沒邊兒了。

    何梟看著也流口水：“我知道她，身材絕了，她不是你同學嗎？總算混出頭了?！?/br>
    歐陽雪臉色慘白，低頭看著自己纖細的筷子腿，扯了扯裙擺，硬撐著笑：“比你大，真的好嗎，女孩子老的快?！?/br>
    “小也有小的——”何梟話沒說完，突然看到穿著維吾爾族傳統服飾的少男少女們彈唱著歡快的樂曲，邊唱邊跳，向他們這桌走來。

    岳霆淺笑：“來了?！?/br>
    載歌載舞，極具民族異域風情，歐陽雪興奮的小臉紅潤，驚喜的接了花環戴在頭上，收下漂亮的紅色禮盒，都要哭了：“岳哥哥，謝謝！謝謝你們！”

    “喔唔——”何梟也覺得有趣，起哄吆喝。

    等表演結束后，餐廳還給他們上了一個迷你小蛋糕，歐陽雪都哭了，吹了蠟燭，虔誠的許愿，何梟也好奇的催促她開禮物。

    “快點看看你岳哥送你什么好東西了，這么大一個盒子?！?/br>
    “哎呀，不要催我，緞帶很容易破的?！?/br>
    歐陽雪小心翼翼的，撕開紅紙包裝后，里面竟然是個大螺鈿胡桃木盒子，古色古香，打開來，里面一片金碧輝煌，給少女驚喜的眼圈潮濕捂住嘴不敢相信。

    里面是一整套的赤金鳳凰發釵、金鎖、鐲。那金鳳簪羽毛雕刻的栩栩如生。

    饒是見慣了好東西的高干大少何梟也露出驚艷，點著頭笑：“你小子有心了，連她爸媽都沒想到能送這個?！?/br>
    倒也不是這東西多貴重，黃金對于他們這樣的人家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只是女孩十八歲的成人禮物，送這個更細膩貼心，現在青少年里也流行漢服，復古發飾等。

    “岳哥哥，謝謝，我好喜歡，可是，很貴的？你花了很多錢吧？”歐陽雪高興的哭腔，直接起身坐到了岳霆身邊，抱住岳霆。

    岳霆拍拍她的背。

    然而她還沒感動完，只聽岳霆說：“以后我們小雪就是大人了，你叫我哥，你成人我不能不表態，這套首飾就當做我送給你的陪嫁，以后你老公對你不好，和哥說一聲，岳哥替你修理他?！?/br>
    何梟噗的一聲，噴了半杯水。

    歐陽雪喜極而泣的表情僵硬在臉上，嘴唇抖動，說不出話。

    漸漸的，少女臉上的開心沒了，只抱著禮物默默流淚。

    “我給你司機打電話，讓他來接你？”何梟小聲問。

    歐陽雪同意了，岳霆像個沒事兒人似的吃吃喝喝。

    待司機來后，歐陽雪站起身，腫著眼泡，咬唇顫聲：“岳哥哥，今天謝謝你，但是，我不會放棄的?！?/br>
    岳霆嘆氣：“對不起，注意安全?！?/br>
    歐陽雪飛快走了，只剩下岳霆和何梟。

    “咱們回警局？晚上還得出任務?！?/br>
    “唉，走吧?！?/br>
    車上，何梟忍不住開口：“我會勸她的?！?/br>
    “嗯?！痹丽嗔巳嘌鄹C。

    “唉，這丫頭喜歡你不是一天兩天了，要怪就怪你當初英雄救美，十六歲，少年懷春的時候，擱我身上，我也得愛上你?！焙螚n打趣道。

    “去你的?！痹丽αR。

    等紅燈的功夫，何梟握著方向盤，側轉臉對著岳霆，神色認真：“那丫頭為了你，連最喜歡的鋼琴都放棄了，要考警局，把我姑氣的夠嗆，娶了她，對你只有數不盡的好處，你也現實點，考慮考慮?！?/br>
    “……”

    見岳霆閉目不應，何梟又說：“如果你怕她父母不同意，只管交給我?！?/br>
    “何梟，不必了?！痹丽犙?，字正腔圓。

    被那眼風一掃，仿佛冰霜淋身，何梟苦笑：“有陽光大道不走，偏走懸崖峭壁?！?/br>
    “你不是我”岳霆冷硬道，補充：“以后，不要帶她去我住處?！?/br>
    何梟臉上有點掛不住，發動車子：“行，算我狗拿耗子?！?/br>
    到了警局，兩人分開行動，岳霆去檢查青藤技校連環jian殺案的現場，何梟審另一件重案的犯罪嫌疑人。

    助手協警柳明跟著岳霆一起。

    來到已經被封鎖的校區F棟，出示證件后，進入一樓，岳霆跨過封條，柳明緊跟隨后。

    “頭兒，現在是白天，還陰森森的?！绷饔行┣右?，摸了摸赤裸的手臂：“你不冷嗎？”

    岳霆像沒聽見似的，柳明訕訕想，岳霆本來就體溫低的跟個冰塊兒似的，肯定不冷。

    兩人把整棟大樓十二層，層層挨個巡視一圈。

    的確是陰氣籠罩，冷的異常，他的陰陽眼還能看見斷臂殘肢留下的“殘像”，一些木訥的年代民國服侍僵鬼站在走廊動也不動，維持著生前的動作，這些普通人都看不到。

    只是小鬼兒們都不是“完整體”，也不具備傷害正常陽氣充沛的成年人的能力。

    他要找的是真正的惡鬼，也是這件連環jian殺案的突破點。

    jian殺事發點都被白色粉筆畫了指使，殘留的血跡和撕爛的衣裙都還保留著原來的位置，雪白的瓷磚地還沾著抓撓的深紅血指印。

    岳霆蹲下，吩咐柳明：“把黃紙拿來?！?/br>
    “好?！绷餍囊痪o，立即打開包，取出黃紙和剪刀。

    取出塑料量杯，燒張符融進水里，再用棉棒沾取血指印液體然后攪合攪合符灰水。

    把黃紙剪成小人形狀，用手指沾量杯中的水，在小人身上寫符文。

    “紅繩?！?/br>
    接著把紅參完全泡入水中，一圈圈的纏住一沓小人，再把小人立在血手印兒邊。

    岳霆咬破手指，在空中畫符，嘴里念念有詞：“天圓地方，律令九章，赫赫陰陽，日出東方，敕收此符，萬鬼勿藏?！?/br>
    隨著他的念咒，小人突然大動，一連長串手牽著手的小人猛地朝走廊深處飛去。

    岳霆瞳孔一縮：“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