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然射進來以后，我愣了，他也愣了。

    我倆做了這么多次愛，我忽悠了他那么多次不戴套，他從來沒聽過。

    久而久之我就忘了這一茬，總是默認他做好了安全措施，不讓我下面這張嘴多占一點便宜。

    理智逐漸回籠以后，我感覺張然身體緊繃了起來，臉上也沒了往日的悠哉。

    我從來沒見過這樣子的張然。

    張然抽出已經垂頭的yinjing，帶出了一部分白色的液體。

    我猜這個畫面應該挺刺激他的，因為張然的身體更僵硬了。

    我把他的動作看在眼里，沒吱聲，等著看他接下來要怎么做。

    “先去清理一下?！闭f完他把我抱去了衛生間。

    我看著他插進一根手指慢慢引著jingye向外流，感覺他這動作挺熟練的，以前估計沒少做。

    我能確認的是他和我第一次上床之前一直處在空窗期，我倆滾一起以后他也沒找別人。

    所以這熟練的動作只能是以前練出來的。

    沒來由地，我陷入了難以控制的嫉妒之中。

    原來他不是對誰都非得戴套不可啊。

    原來他對騎乘這么了解啊。

    原來他不是只會后入的體位啊。

    原來他只是對我用后入不看我的臉而且必須戴套不可啊。

    原來一直以來揣著明白裝糊涂的人是我啊。

    我用胳膊擋住自己的眼睛，無聲地扯了扯嘴角。

    張然幫我清理完之后還順便幫我把衣服也穿上了，連鞋都幫我穿好了。

    要不說張然是完美情人呢，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是真的可以什么都不用管。

    西城的雨還在下。

    我倆一人打一把傘并排走著，誰也沒先說話。

    坐進他車里以后，張然終于率先打破了僵局，問了一句:“你回哪？”

    我突然很想把滿腔的怨氣發泄給這已經連著下了一個月的雨。

    “我回哪？”我聽見自己輕聲重復了一句。

    我還能回哪，哪都不要我，哪都沒有我的位置不是嗎？

    但我只是疲憊地把頭靠在車窗上，說了句，“回家?！?/br>
    一個只有我自己的、破舊不堪的、不知道算不算家的家。

    張然把我送到家門口以后像往常一樣摸了摸我的頭發，跟我說再見。

    我忍了又忍，還是在他準備轉身之前叫住了他。

    “是不是只有我……”我想了一下，換了一種說法，“你是不是一直把我當別人?！?/br>
    不是疑問。

    就是肯定。

    說出這句話的那一瞬間，我倆之間就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誰也沒有動，誰也沒說話。

    張然的臉上閃過了心思被挑破的慌亂，還有我說不清的復雜情緒。

    誒，原來張然也不是無時無刻都游刃有余的啊。

    我聽到樓上的鄰居在用薩克斯吹，隔壁的鄰居一邊拖地一邊數落家里的小孩光吃不動不去學習，還有樓下剛滿月的小孩不講道理的哭鬧。

    張然在這嘈雜群起的交響樂中垂著眼皮思考了很久，終于還是開了口:“……你別多想?！?/br>
    我突然覺得好累。

    比東哥讓我去隔壁街道老奶奶開的水果攤收保護費還要累。

    比班主任把我叫到辦公室安慰我說現在還有時間，實在不行還有下一年，一年很快的，別放棄還要累。

    “這樣啊，”我原本還想說點什么，想了想又覺得沒必要，“那行吧?！?/br>
    我深吸了一口氣，拿出鑰匙打開了門，撐著身體讓四肢聽從我的指揮，對他揮手說了再見。

    我沒什么營養的初戀，好像就這樣走向了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