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阿云被哪一間派出所帶走了！立馬去查！”，步重曄說完就掛了電話，緊接著撥了另一通，“喂，是我?！?/br>
    “步少爺怎么想起我了？”

    “洛…”，步重曄透過玻璃看著舒云上了警車消失在視線里，“能不能讓你們家靳悅幫個忙，阿云被不知道哪一間派出所的人帶走了?！?/br>
    “什么？！怎么回事？”

    “剛才聽他們的對話，好像是阿云報警自首，說他殺了人?！?/br>
    “這怎么可能？你別著急，我現在就給靳悅打電話?！?/br>
    “麻煩你了?！?，步重曄掛了電話幾秒就收到了信息，走到路邊站了沒一會，隨手招了輛出租車往派出所趕。

    …

    “姓名?！?/br>
    “舒云?！?/br>
    “性別?！?/br>
    “男?！?/br>
    …

    問題車輪似地碾壓舒云，像是要把他碾成rou末才肯罷休。

    舒云雙手被銬在面前的小桌上，手腕上的銀色制式手銬不似尋常玩鬧，冷硬硌人。舒云疲憊道：“翻來覆去問了這么多遍你們不累嗎？人是我殺的，你們只要核對一下他傷口里的皮屑組織，就能確認是我?！?，舒云閉上眼一副破罐破摔的模樣，“我真的好累，能不能直接把我收押？”

    “你當這是酒店？！問你什么就回答什么！”

    “可我回答好幾遍了，不想再說了?！?/br>
    “你現在是什么身份知不知道？！你現在殺了一個人！怎么能這么無所謂？！”，年輕氣盛的警察把桌子拍得響不停，“好好交待犯罪經過，爭取寬大處理！”

    門突然被人敲響，“你們倆先出來一下?！?/br>
    舒云抬起眼看向單向玻璃鏡，很快又垂下眼，緊咬下唇把眼淚都憋回去，可看到來人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蓄滿眼淚。

    “小云，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步先生很擔心你?！?/br>
    “悅哥，我殺了人，真的是我殺的?！?/br>
    “不說這個?！?，靳悅大敞著門，把監控儀器都關掉，解開了舒云的手銬，隨手拉了凳子坐在舒云對面，“步先生很擔心你，他幫你找了律師，你不用怕?！?/br>
    舒云搖了搖頭，原本他以為自己很堅強，誰知道竟然是個紙老虎，光是見到靳悅就忍不住委屈想哭，要是見到步重曄，可能又要沒出息地哭哭啼啼。舒云強忍淚水道：“悅哥，我殺了人，是我活該?！?/br>
    靳悅的眉頭皺起來，“死的那個人對你動手了？”

    舒云有些慌亂地扯高自己的衣領，將襯衫扣得嚴實，連袖口的扣子都專門檢查了一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br>
    靳悅被逗笑，“小云，我是個刑警，你這樣的傷口我看一眼就大概知道是什么造成的。脖子上是被掐的吧？嘴角破了，臉頰也還腫著，他扇你耳光了？”，靳悅抬手揉了揉舒云的頭發，“你別怕，自衛反擊不叫殺人，最多算是防衛過當，而且你是在校學生，檔案又很干凈，學?？梢詭湍愠鼍咭弧?/br>
    “悅哥！”，舒云攥緊靳悅的手，“求求你了，別管我好不好？也不要過問這案子，求求你了。主人…讓他不要管我，隨便我自己，行嗎？”

    “小云…”

    “我求你了?！?，舒云的眼里寫滿絕望，靳悅的心跟著一起沉進冰封谷底，“求求你悅哥，就當不認識我這個殺人犯好不好？”

    “…別求了?！?，靳悅別開臉，“我不問?！?/br>
    “謝謝…謝謝悅哥…”

    “…他還說求你不要管他了?！?，靳悅在站著陰沉臉的步重曄身邊講舒云的情況，“其余沒了?！?/br>
    “我現在能見他嗎？”

    “小云拒絕李律師的幫助，所以根據規定，你們不能私下見面?！?，靳悅因為自己幫不上忙而感到內疚，“對不起，我幫不上忙?！?/br>
    “靳悅…”，步重曄懇切道：“…幫我想想辦法行嗎？我就想見他一面，問問他到底發生了什么。他那樣的孩子，你說他殺一只老鼠我都不信，更何況是一個人?！?/br>
    “…步先生，我…”

    “小云呢？你們見上了嗎？”

    “…洛?！?，靳悅走到司洛面前內疚道：“小云不肯見步先生和李律師，按照規定他們不能見面，因為現在小云已經…不是單純配合調查?！?/br>
    “能想想辦法嗎？”

    “他們所長是新上來的，我又不太熟，所以…”

    “沒關系，我不為難靳支隊長了?！?，步重曄安撫地笑起來，“不是他做的就肯定不會算在他頭上，我們回去等消息?！?/br>
    “…步先生，其實…”

    “不用告訴我，我能理解，你們都有規章制度，得照流程辦事?！?，步重曄拍了拍靳悅的肩膀，“希望靳支隊長能幫忙讓阿云不要太受罪?！?/br>
    “一定?！?/br>
    司洛深深地看了一眼步重曄，“我們出去說?！?/br>
    “好?！?/br>
    司洛回身抱住靳悅又親了他一下，“知道你盡力了，我們靳隊長必須以身作則，不能徇私枉法，你做得很對～別胡思亂想，嗯？放心，我們有別的辦法，不會讓你難做的。不過你得和他們打個招呼，讓他們不要欺負小云?！?/br>
    “嗯?！?/br>
    司洛點了一下靳悅的鼻子，“不許內疚，不然生你的氣?！?/br>
    靳悅苦著臉笑起來，“知道，怎么還哄起我來了?！?/br>
    “誰讓你吊一張苦瓜臉，看著可愁死我了?！?，司洛哄完靳悅出來就看見步重曄吊著根胳膊在抽煙，從他手里把煙奪過來按熄，“想見小云而已，也不至于瘸著胳膊用慢性自殺這一套吧?！?/br>
    “洛，我現在真的笑不出來?！?/br>
    “小云這些天會先被關到看守所，靳悅會去打招呼的，那里是他的主場，不用擔心?！?/br>
    “謝謝?！?/br>
    “跟我見外？成，那剩下的我就不說了?！?/br>
    “…別逗我玩了，洛，我錯了行不行?！?/br>
    “你別這么擔心。我有個朋友應該能幫上忙，只是見一面而已，多半沒什么問題?！?/br>
    “真的？！”

    “真的，我現在就去聯系他?！?/br>
    “好！謝了，洛！”

    “嘖！”，司洛裝模作樣打了步重曄的肩膀一下，“夠了啊你！再跟我裝模作樣你就別見了！”

    “好?！?，步重曄見司洛去打電話，自己也打起電話：“楓和，我要知道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么！阿云每一天做了什么、見了哪些人、在什么時間外出過、去過哪兒，諸如此類、事無巨細，我全要知道！至于你這邊，我要阿云干干凈凈從里面出來?！?/br>
    “明白，少爺?！?/br>
    司洛很快就回來，左右手同時豎起食指，“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哪個？”

    “好消息?！?/br>
    “好消息是你隨時可以進去見小云?！?/br>
    “壞消息呢？”

    “壞消息是按照小云供述的內容，確實在出事地點打撈出一具尸體…”，提起這個，司洛的臉色也變得難看，“…我懷疑死的人是舒翰林，這也是為什么小云一反常態的原因?！?/br>
    “什么？！要不是顧及阿云…”，步重曄從牙縫里擠出一個“cao”字，“早知道我不該留著他！”

    “他不是被你關進精神病院了嗎？”

    “前段時間他鬧了點事跑了出去，我想著他會顧慮我不敢再來找阿云麻煩，現在看來是我低估他不要臉的程度了?！?/br>
    “如果是這樣，可能真的需要打官司…而且現在有了小云自己的口供，如果法醫鑒定結果也能匹配上，證據鏈就能直接閉環?；蛘呶艺胰讼葞湍惆堰@件事壓下去？”

    “不用，我要阿云堂堂正正從這里出來?！?，步重曄忽然就變了個人似的，臉上帶著輕松笑意，“不過聽見是舒翰林我就徹底放心了，阿云是個心極軟的，所以他絕對不可能殺人，一定是當時發生了什么意外?！?，步重曄沉吟片刻，繼續說：“我剛才已經讓新葉去查了，查到什么我隨時同步給靳悅。另外，能拜托你的朋友嗎…也許有點為難，但我現在就想見阿云，多一秒我都等不及了?！?/br>
    “好，我去打電話?！?/br>
    “欠你的大人情，以后還給你?！?/br>
    “打??！你再說我可真甩手不管了?！?/br>
    “我不說了還不行么?！?/br>
    “等我消息，很快?！?/br>
    “好?！?，步重曄打開和舒云的對話框，里面是舒云一個小時前發來的消息。步重曄皺著眉在信息上摸了又摸，“等等我，小狗，你的心愿馬上就要達成了?！?/br>
    笨蛋小狗：

    步重曄，我好想你，你能不能立刻出現在我面前??？我想你親親我抱抱我，我真的特別、特別、特別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