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命運的軌跡
聯邦第一軍校 夏普坐在巨大的階梯教室的最后一排座位,微微歪頭,一只手的手背托著臉頰,眼神看似聚焦在某一處,實則思維發散。 距離正式上課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本應空曠的教室卻源源不斷地有雌蟲走進來。每個雌蟲走路的步伐飄忽游移,臉上都帶著奇異的紅暈,眼神皆是欲說還休的羞澀。 蟲神在上,最后一排的雄蟲長得也太好看了吧。所有雌蟲進入課室后,第一眼就被黑發綠眸的雄蟲吸引住。 夏普的長相和傳統雄蟲有很大的區別,大部分雄蟲都是可愛、元氣型的容貌,身量較為嬌小。而夏普卻身形高挑,五官的線條極為凌厲,眼窩深邃,鼻梁高挺,薄唇弧度向下,不笑的時候給蟲一種莫名的心悸感。那雙綠瑪瑙般的眼睛晶瑩剔透,朝你掃視過來時,如一柄劍般直直插入雌蟲的心里,內心叫囂著想要臣服的欲望。 雌蟲們都渴望又恐懼地想要接近夏普,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個眼神的垂青。 隨著進來的雌蟲越來越多,偌大的教室漸漸坐滿,幾乎沒有空位,但夏普座位的周圍卻形成了一個真空地帶。在那片區域來來往往的雌蟲眾多,卻沒有一個雌蟲敢越過“真空圈”坐在夏普附近。 聯邦第一軍校的雄蟲比例極低,尤其和其他軍校比起來,算是數量稀少。因為聯邦第一軍校作為蟲族最大的直系軍校,考核、貢獻度與軍隊直接掛鉤,所積累的時長、資歷足夠的優秀,可以幫助一個雌蟲在校內就獲得上士軍銜。當然,這種情況還是較為少見的。 盡管快速晉升的通道極為誘人,但沉甸甸的榮譽背后所需要付出的艱辛不言而喻。高度軍事化的管理、苛刻嚴酷的訓練方式、高標準的季度考核,一度是從聯邦第一軍校走出的軍雌的噩夢。 而且哪怕是面對雄蟲,在聯邦第一軍校已經有意放低標準和要求的前提下,其提出的畢業標準依舊令眾多雄蟲聞之色變。 大部分處于家族核心地位的貴族雄蟲都需要在貴族高級學校畢業后,進軍?;蛘螌W院鍍金,以此謀得日后在軍政兩界的發展。如果雄蟲家族的勢力扎根點沒有明確的偏向,貴族雄蟲們更愿意選擇政治學院,而非軍校。 退一萬步來講,哪怕雄蟲姓氏背后的家族明確要求他們上軍校,貴族雄蟲們也更愿意選擇對雄蟲較為寬容、畢業標準不高的貴族第一軍校。 因此,在聯邦第一軍校里看見雄蟲常被雌蟲們譽為“蟲神的恩賜”,雄蟲在學??偸情W光燈般的存在。 忽然,密密麻麻的教室一角發生了sao動,驚呼聲乍然而起。 果然……還是來了嗎?夏普食指輕叩桌面,神情難辨。 幾年前的夢由一個個碎片化的畫面組成,夏普在無數個日夜將其拼湊起來,理順事情發生的邏輯。 這個邏輯很奇妙,明明夢里開始的一切和夏普如今的境況大不相同,無論他身邊的懷亞、希爾瓦、卡多斯……那些和他有關系的蟲發生了怎么樣的化,夢里的事情總會換成另一個方式發生。 比如說今天,卡多斯會遇上喬瑞,第一眼對喬瑞有好感并捉弄喬瑞,然后引發之后一連串的和夏普有關的、萊西曼有關的事情…… 夏普眼眸晦澀,命運的軌跡…… 夏普離開了座位,慢慢的走向嘈雜的聲源處。 卡多斯無語地看著眼前的雄蟲,皮笑rou不笑地道:“杰理納,你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助教老師根本不想理你,你死皮賴臉地跟著人家,還玩這么幼稚把戲,放水盆在蟲的頭頂,這一招幼兒園的蟲崽都不稀罕玩了?!?/br> 杰理納被卡多斯直接踹了一腳,極為狼狽的坐在地上,他咬牙切齒地怒吼:“這和你有什么關系?卡多斯,你別多管閑事!” 卡多斯本來就只是坐在前排打算等夏普的,誰料到會看見杰理納這傻逼玩意兒一直纏著一個雌蟲,雌蟲不搭理他還一個勁兒的往前湊。被sao擾的雌蟲身形削瘦,長相極為清秀,眼睛大而無辜,膚色白皙,說話也是低柔緩慢的。如果不是看到這個雌蟲的手臂處若隱若現地露出蟲紋,卡多斯幾乎要以為這是個亞雌了。 事情只是這樣倒也罷了,杰理納見雌蟲不理他,便慫恿伙伴在電子屏的開關處的頭頂位置放一盆水。于是,一無所知的雌蟲打開電子屏后,那盆水就直接淋澆而下,突如其來的橫禍讓雌蟲渾身濕漉漉的,眼睛里滿是惶然無措,只狼狽不堪地呆站在原地。 其實這個惡作劇幾乎所有蟲都看在眼里,但大家都沒有出聲去提醒。一方面是雌蟲不敢提醒,怕攪和了雄蟲的心情,白白討得雄蟲厭惡。而另一方面,對皮糙rou厚的軍雌們來說,如果這種把戲能讓雄蟲開心,別說淋一盆水,每天淋幾百盆都沒問題。 卡多斯本來也沒想管的,但看著這個雌蟲蒼白的臉色、欲落不落的眼淚,身體搖搖欲墜幾乎無法支撐時,卡多斯奇怪地發現,內心產生了一股莫名憐惜的情緒。 嘖!卡多斯遵循心里的想法,站起來走過去,看到雌蟲白色的襯衫被水浸濕,透出身體的輪廓和肌膚,整個蟲佝僂著身體半倚靠在墻上,全身微微發抖??ǘ嗨躬q豫了一會兒,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了雌蟲身上。 喬瑞被卡多斯的動作驚得往后一縮,衣服上的溫熱像燙傷了他的皮膚一樣,不自覺地一顫。喬瑞他小心翼翼地抬頭,一張略有不耐的精致臉龐漫不經心地看著他。 就那么一眼,喬瑞好像聽到了蟲神命運般的低語。 雌蟲愛上雄蟲總是毫無緣由,而雌蟲愿意為此付出一切。 喬瑞在內心喃喃自語,神志有幾分恍惚。 卡多斯沒有關注到喬瑞一瞬間的復雜情感,當他發現雌蟲乖乖地用他的外套裹緊自己后,他滿意地笑了笑。 自然而然地,卡多斯和杰理納的罵戰就這么開始了。 等夏普出現在卡多斯面前時,兩蟲都快要打起來了。 “夏普!”卡多斯見到夏普眼前一亮,隨即高興地撲抱在夏普身上。 夏普神色依舊溫和,笑吟吟地問卡多斯發生了什么? 卡多斯立刻翻了個白眼,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其中不忘貶低杰理納。 夏普微微低垂著頭,聽卡多斯激動的講述事情經過。夏普起伏的情緒只在臉上一瞬間流露,很快便隱沒在雄蟲平靜的臉色上。 “夏普,你說,這蟲幼不幼稚,呵呵,還玩潑水,無聊死了?!笨ǘ嗨挂庥兴?。 一旁的杰理納面色難看,一雙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卡多斯。 夏普靜靜地注視著卡多斯,卡多斯察覺后,有些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臉頰,問:“怎么了,夏普?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夏普收回視線,微笑道:“不是,只是看看你?!?/br> 命運的軌跡重合了,又好似沒有重合。 一點微小的改變看似被命運修正了,實則造成了更大的缺口。 命運啊命運,我好像抓住你了。 這場鬧劇在夏普的調和下,沒有爆發得不可收拾。 杰理納或許顧忌著夏普和卡多斯背后的埃文斯、馬丁內茲家族,沒有繼續糾纏下去,而是回到座位上冷冷地看著窗外,讓蟲看不見神情。 上課鈴聲如約而至,本該出現的任教老師卻不見身影。 喬瑞作為助教,在講臺上略微抱以歉意地表示,“萊西曼老師因為路上出了點小車禍,耽誤了點時間,導致無法準時到達課室。請大家再耐心等待十分鐘,萊西曼老師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br> 遲到嗎……夏普閉上眼,努力搜尋夢境中是否有這么一件事,但卻一無所獲。 …… “抱歉,讓大家久等了?!币坏罍貪櫟穆曇魪那懊鎮鱽?。 夏普睜開眼,審視般地看向臺前的雌蟲。 這是一張毫無侵略性的清俊臉龐,淡金色的長發用絲帶隨意地綁成結,直直地垂到腰間,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銀絲框眼鏡,看起來溫柔文雅。他的五官極為清潤,沒有過分凌厲的線條,眼尾的弧度卻輕挑地翹起,隱約透露出的媚意被眼鏡所遮擋,淺青色的眼眸蕩漾著柔和。 “我是本門課程的任教老師,萊西曼.薩克森?!比R西曼慢慢走下講臺,聲音朗潤,宛如涓涓細流。 萊西曼……夏普無聲地念出這個名字。 夏普的目光一直跟隨著萊西曼動作的幅度游走,雌蟲走路的姿勢很漂亮,非常抓蟲眼球。從細窄的腰部用力,到挺翹的屁股微微顫動,再到筆直的大長腿邁開步伐,每一個部位都很迷人。 夏普的視線幾乎把萊西曼的身體視jian了一遍,仍覺不夠般地上下掃視。 還是脫了衣服更好看。早已在夢境中把蟲看了個遍的夏普在內心淡淡地下了這個結論。 萊西曼從開口的一瞬間,就敏銳得感覺到有一道視線緊緊的盯著自己。 他不動聲色地說著話,慢慢走動到臺階下,而那道視線也如影相隨。一開始是在臉部放肆地打量,隨后是全身火辣辣地掃視,仿佛要把蟲扒光一樣。 萊西曼本不想理會這道視線,但這道視線看得越來越過火,看向的部位充滿挑逗意味,好像他全身赤裸一般。 萊西曼順著這道目光看去,微微瞇起了眼睛,被抓到的蟲也不慌張,目光依舊淡然且放肆。 真沒想到,這樣的目光居然是出自一個雄蟲的。萊西曼慢條斯理地想著,一個看起來冷峻淡漠的俊美雄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