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夜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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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去南疆路途遙遠,時間又緊迫,他們也沒了上回的游山玩水的興致,有時也不進城直接官道過了,這番趕路七八天,饒是秦黎坐的是最舒服的軟墊也被顛得想吐了。 寧非見他臉色不好,就吩咐下去就地休息一晚。 下了馬車,就見眾人訓練有素地各自牽馬搭帳篷尋食物井然有序,這到讓秦黎想起來到這個世間不久的時候,心中頗有番感慨。 “主子,水?!鼻乩枳谙鬟叺臉湎滦菹?,寧非灌了干凈的溪水走至他身邊,將手上的幾件東西依次擺開。秦黎定睛一瞧,見是一套非常迷你的茶具,才三寸高,一尺不到的長度。寧非取出一個缽子將內里的碳渣撥了撥,不到片刻就燃起火苗,將底部大小恰到好處的茶壺擱在缽子上燒,然后將白玉茶杯洗凈擺好。 默默看著他忙前忙后的身影,秦黎目光變得悠遠柔和,這個男人…… “非,你看你像不像與丈夫出遠門的小妻子?!鼻乩枞滩蛔〈蛉さ?,寧非聞言耳尖開始泛起薄紅,裝沒聽見地取來一個食盒,取出幾小碟精致的糕點,之后便跪坐在一旁專注地盯著絲絲冒氣的茶壺,仿佛少盯一眼就漏了什么。 秦黎見此也不介意,只似笑非笑地粘起一塊綠色糕點,慢條斯理地咀嚼。 鼻尖呼吸得是輕輕的青草香,耳邊流水潺潺聲伴著蟲鳴鳥叫聲清脆悅耳,比神秘園的樂曲還動聽,只見一瞬間天邊晚霞落下,美的如夢似幻,見之俗事皆忘。 這一刻讓他腦中浮現一個段話,不自覺也念出了口:“終身所約,永結為好,琴瑟再御,歲月靜好……” 寧非聞言心中一震,抬頭向秦黎望去,只見男子絕美的臉面因背著晚霞顯得更為深邃,明明視線開始模糊,卻又清晰地看到那雙翦水秋瞳,里面是滿滿的笑意與柔色。寧非不自覺得也勾唇一笑,待反應過來看到秦黎加深得笑意便懊惱地低頭。 “怎這么容易害羞?再羞人的事情都做過了不是嗎?”秦黎促狹得悄聲說道。 “主人……?!睂幏莿e過臉,這次是真的紅遍了整張俊臉。 “哎?非,你不是總冰山冷酷的樣子的嗎?我還當你是不懂七情六欲的仙人呢?!?/br> “怎會……主人莫再笑話屬下了,屬下給您烤幾條魚來吧……?!睂幏怯行┱屑懿蛔∏乩璧恼{侃,這就起身要走。 “別急著走,坐一會?!?/br> “是?!睊暝艘粫?,寧非還是敵不過骨子里順從秦黎的慣性坐了回去。 “夫人,為夫手酸,勞煩你代為動手呢?!鼻乩柩劬吡藪咦郎戏胖母恻c,對寧非笑的一臉蕩漾,整一個玩世不恭的公子哥。 寧非一臉黑線,他算是漸漸適應下來秦黎多變的樣貌了,無奈地心底暗暗嘆了口氣,裝沒聽到話中的稱呼,怕又被秦黎借題發揮地調戲,將表情調整到最為自然的樣子,修長骨節勻稱的手指輕輕拿起一塊糕點送到秦黎嘴邊,眼神卻只敢看秦黎嘴巴的位置。 秦黎眼中盡是笑意,不再做聲地張開櫻色紅唇將糕點銜了一角,緩緩吞入口中,慢條斯理地咀嚼,粉色的舌尖探出口掃過唇上將碎末卷入口中,留下一層濕潤晶瑩的透明液體,寧非眼中的鏡頭似乎放的更慢,情不自禁地呼吸粗了一分,察覺自己得異樣,他立即將視線下移,有些摸不清是否又是主子的捉弄,他只能保持僵木的樣子舉著糕點,一塊吃完送上一塊,有時候慢了,那軟舌就會掃到指尖。 常拿暗器的手指尖有著薄繭,更感到時不時觸碰到的東西濕軟滑膩,這種瘙癢從指尖溜到了心底,又往下腹走去,終于受不了地蜷起手指緊緊扎入手心,試圖用微痛的感覺蓋過這難耐的麻癢,最后終于狼狽起身扔下一句:“主子贖罪,屬下內急稍離片刻?!甭曇舴置魇前祮〉统?,帶著慌張無措。 秦黎噗嗤笑了一聲直至爽朗大笑,到讓那個落荒而逃的男人腳下一絆幾欲摔倒。 這是尿遁?秦黎笑的打顫,這個男人怎么這么可愛。 這邊是春意nongnong,另一邊倒是怨氣滿滿。本想上前攀談的邵殤想起幾日前被莫名其妙地胖揍一通,心里又是氣憤難平又不敢上前自找罪受,只能遠遠地歇在一處。 看著那處嬉笑的情景,襯托著自己形單影只,那些侍衛根本不會搭理自己,他不禁更加深了怨氣。如果不是這些人,自己何以會落到如今這地步,獨自灰溜溜地回去,想起當初意氣滿滿地揚言要將中原攪地天翻地覆,必定拿下眾勢力為他所用,如今慘敗而歸,那男人到時還不得狠狠嘲笑自己,族中自己的嫡系估計也會失望,暫且忍耐這兩人一段時間吧。 等借他們的勢回去掩蓋住自己的落敗,將那位置搶到手,還怕收拾不了這兩個人?到時,加注在自己身上的侮辱與傷痛,一定十倍百倍地還給他們,尤其是那個寧非,他一定一定要敲碎他的傲骨,將那張滿含鄙夷蔑視的臉狠狠踩入泥里。 想起昨日那男人來讓自己出發時那副不可一世的嘴臉,別以為他沒看出來,這個男人轉身離去的身體帶著一絲僵硬,尤其是臀部的位置,他常浸情色豈會看不出來這是被人狠狠干過的樣子呢。 就看這修長筆直的雙腿步伐有些不穩,無法完全合攏,走路時腳步都沉重了幾分,就算是如以往一般冰冷著面無表情的模樣,可那眼角眉梢的春意掩都掩不住,顯然是剛從誰的床上下來。如今看來,分明是爬了他主子的床,這個賤人,等他日落到了我手上,一定要將他扒光cao碎他的自尊,讓他冷漠的臉上全是痛苦求歡的模樣,然后再扔給族中最骯臟低賤的奴隸們玩弄。 邵殤的眼神越來越陰沉,眸中忽冷忽熱,帶了嗜血的施虐欲。 也許是他的目光太陰冷,秦黎若有所感地回頭看向邵殤的方向,捕捉到他急忙收起的一絲狠毒之色,臉上神情一冷,眼神帶著警告與寒徹入骨的殺意,讓邵殤心中一顫,若無其事地低頭吃著干糧,手心滿是冷汗,那一瞬間他有種被對方察覺自己腦中情景的錯覺。 秦黎見邵殤避開自己的視線也收回了目光,心想這人不能留,到了南疆用完他就得殺了勉留后患。 他從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瘋子一樣不懂權衡自斷后路的對手,顯然邵殤就是這樣的人,都說相由心生,邵殤的臉五官奇異又帶著一點妖艷,與柳欺生春色無邊的多情不同,邵殤的臉只讓人產生陰暗的感覺,這是一副陰險小人的模樣。寧非把他揍了一通的事他有所耳聞,現在看來,顯然被這個人記恨上了,如果一不小心陰溝里翻船被他鉆了空子可就不好了,他一向喜歡將不穩定因素扼殺在苗子里,給敵人喘息的時間就是給自己未來涉險,他現在可是有家室的人,得更惜命才是。 到了晚上,柴火在寂靜黑暗的樹林里‘吡嚗’作響格外清晰,秦黎好不容易可以躺著睡一覺早已鉆入帳篷中睡去了,獨留寧非抱胸靠在一旁樹下半瞇著眼似睡非睡。 微風吹過草地嘩啦啦作響,這個夜非常寂靜,蟲鳴鳥叫聲都停了,寧非半瞇的眼中火光明滅,因著之前被秦黎半強迫半誘哄地拖入帳中躺了片刻,此時其實格外清醒,事實也需要他必須保持清醒,因為在他的耳邊,不易察覺的沙沙聲越來越近。 帳篷中的秦黎似有所覺地睜開了雙眼,然而印在帳篷門上的人影一動不動,穩若泰山,他便安靜地翻了個身再次閉上了眼。 寧非瞳孔輕轉,感受了一下身后帳篷中的聲息,悄然起身往黑暗的樹林中緩步行去,烏黑束成一束垂在頎長挺拔的后背隨著步伐移動輕輕晃了晃,讓融入黑暗中的身影有些扭動,像黑暗中捕獵的夜妖魑魅,危險卻帶著極度自負的漫不經心。 一瞬間,似所有聲音都靜了下來,連風都緩了行程。 寧非走了一段路后停住了腳步低垂的眼靜默了一會忽然抬起,眼中在月色的映照下閃著利刃一般鋒利危險的光芒,周圍幾十道黑影簌簌縱至半空,與夜色融為一體不易辨認,隨后像離了箭的弦往包圍圈中的寧非射來。 “叮!”一聲利器相碰的尖銳聲音似開啟了這場血色戰舞的開關,在包圍圈外圍的地面上飛縱出幾十道更加迅猛的黑影,與中間那道戰成一團,那群先來的黑衣蒙面人察覺到身后的殺氣一瞬間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后眼中燃起更狠的殺意,堅毅決絕。 一時間叮當兵器交接的聲音亂作一團,不時便有利刃劃過皮rou的輕微‘噗嗤’聲。第一批黑影倒下后,卻又來了另一批,戰舞聲持續到凌晨,寧和的樹林才漸漸靜了下來。 留下的黑衣人再次隱去了身影,寧非吩咐了人處理滿地的斷肢殘體與血跡后才轉身往帳篷方向行去,看到帳篷還一如離開時那般安然平靜,眼神一閃,偏離方向徑直走至溪水邊,天仍舊漆黑,他快速扯下身上的衣物撲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