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演說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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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自天窗透進之前,阿蘭就已經醒來,托著洗漱用具推開小木屋的門。 花房玻璃頂趴伏的人影動了動,朝他咧開了嘴。 昨夜折斷的頸骨已經恢復如初。 阿蘭面無表情的洗漱。 他刷完牙,漱口,洗臉,而后用沾水的毛巾擦拭手指,一根一根,從指根仔細的抹到指尖, 似乎沒有什么意義的動作,由他做出來,如此緩慢、精細、優雅。 與此同時,天光熹微,晨cao的集合鐘聲響起,玻璃頂上的人用頭重重的撞了一下玻璃頂,撞擊的響聲大到阿蘭擦拭手指的動作都頓了一頓,而后金發紅眼的雌蟲展開巨大蟲翼躍入半空,騰身消失不見。 阿蘭走出花房,眺望遠處,奇怪的是明明是早cao集合的時間,卻沒有囚犯從囚室大樓出來,但目力所及之處,他們平時放風的空地上聚集了一隊一隊排好隊的囚犯和軍警,不知道在做什么。 阿蘭往那邊走去。 他走的不近,但已經足夠看清那邊究竟在做什么,軍雌堆以穆爾為首,他的下屬們包括林手里都舉著奇怪的短鞭,正用鞭梢一個個撬開囚犯的嘴查看,而獄警們站在另一邊,頗有些無所事事的游離感。 林大聲質問面前的囚犯雌蟲,對方大約是不配合,他猛地揮鞭,狠狠抽打對方的身體,這種鞭子對于皮糙rou厚的雌蟲來說其實無關痛癢,但那名囚犯依舊妥協了,他舉著雙手說了些話,就在林的注視下脫掉了囚服包括褲子,連內褲也不放過,赤身裸體的站在人群里,隨后莫名其妙的弓腰—— 他的身體詭異的突然長出硬刺的毛發,繼而迅速膨脹變大,轉眼間成了某種巨大的甲殼蟲類形態。 阿蘭從未見過任何雌蟲的蟲類形態——隨意現出本源蟲類形態,在和平現代化的如今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比不穿內褲赤身裸體的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還要羞恥,因為蟲類形態是一只雌蟲最柔軟最隱私的內里,就像剖開了rou體將心臟袒露出來供人捏玩。 林和其他軍雌戴上橡膠手套,檢查了那只大甲殼蟲的‘牙口’,而后在記錄板上記錄,等記錄完畢,他便揮揮手,讓這只雌蟲趕緊恢復人形離開。 下一個被林檢查的是……菲利克斯? 就是那個安德魯手下的,咖啡頭發的菲利克斯。 菲利克斯非常配合的張開嘴讓林檢查,但在‘變形’的要求下,他就不那么配合了,哪怕林再三抽打他,他也不配合。 他拒不配合,其他正在被檢查的三號樓囚犯們也開始拒絕配合。安德魯不在這里,他們唯菲利克斯馬首是瞻,鞭子的疼痛和老大親信的帶頭抗爭無形中刺激了他們,很快其他隊伍里的大批囚犯也開始響應反抗,阿蘭聽到他們高聲叫嚷:“囚犯的隱私權誰來保障!” 沖突愈演愈烈,囚徒們對軍雌大打出手,卻因為沒有主觀殺人意圖而避免了遭到電子手環的電擊,數名飛行種族蟲類張開蟲翼在半空廝打,爬行類蟲種露出了各式各樣的尾巴加持自己的戰斗力,而可笑的是獄警們還在一旁看熱鬧。 終究是軍雌使用高科技設備制服了大部分鬧事的囚犯,只有菲利克斯,還在負隅頑抗。 他在半空中極速變換身形,靈活的躲避掉大部分槍擊和激光束,一時竟無法被捉拿。 穆爾冷冷的看著他上竄下跳,銀灰色的眼珠逐漸泛起冰冷的殺意。 他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身后蟲翼無聲的展開。 他的蟲翼也是冰冷的銀灰色,表面流動著冷戾的寒光,甚至能夠如鏡面一般反射陽光。 他后撤半步,微微壓低重心,而后,猛然起跳。 巨大的銀灰蟲翼同時逆風伸展,帶出無數細小的空氣漩渦,他身形靜止在半空,高舉起雙手,手腕佩戴的裝置迅速凝結光劍—— 一劈即中。 菲利克斯摔落在地,在揚起的沙土中軟軟的翻滾了幾圈,面朝下,不動了。軍雌們將他軟綿綿的身體扛起,拖到一旁的樹下陰涼處。 這時其他囚犯才開始后悔,這里是賽陀監獄,他們是被關押的囚犯,面前的是賽陀首領……而囚犯,又有什么資格要求權利呢? 而且以隨心所欲的發瘋出了名的賽陀首領,誰知道會不會真的發狂殺掉囚徒? 穆爾再次舉起光劍,對準了剩下的囚犯。 囚犯們目露驚恐,腳步移動著紛紛后退。 阿蘭抬腳走去, “早上好,穆爾上校,林副官?!?/br> 林看到他走來驚訝的張大了嘴巴,舉著光劍的穆爾毫無反應,應是早已察覺他站在附近而并不驚訝,緊接著他手中的光劍悍然斜劈,在死亡陰影籠罩內的囚犯條件反射的閉起眼,反應更快的抱住頭蹲下,還有一個化出了原始蟲類形態,一只龐大的奇形怪狀的蟲子連滾帶爬的想要逃離光劍籠罩的范圍。 然而光劍在觸到第一只雌蟲的體表時無聲消散,穆爾收回手,沉聲道:“還有不配合的,就沒這么好運了?!?/br> 他的語氣冰冷,瞳孔中滿是對囚徒生命的漠不關心, 一下子,沉默的憤慨滋長蔓延。 監獄,本應該是約束重刑犯,改造輕刑犯的地點,可賽陀的管理制度卻是對肆意互相殘害的高等囚犯放任不管,讓底層囚犯整日在惶恐不安中煎熬,如今出了低等囚犯莫名死亡的事件,賽陀首領居然還火上澆油的要殺他們??! 低等囚犯在這里,真的就是可以隨便捏死處置的螻蟻嗎??! 林急急忙忙的跑來拉開阿蘭,“阿蘭,你怎么來了?不是讓你呆在小木屋不要出去嗎?我們現在在……辦一些事情,你先回去好不好?” 阿蘭安撫的拍拍他的手背,“是在調查昨天發現的尸體么?那個……萊利?他是被蟲化的利齒咬死的?” 林尷尬道:“呃,你好聰明啊,是的?!?/br> 他側了側身,試圖擋住阿蘭看向那只同時擁有節肢身體和甲蟲類口器的‘怪物’的視線, 阿蘭道:“蟲類形態對我來說并不可怕,林,不用這樣?!?/br> 林卻不相信,事實上大眾之所以認為顯露出蟲類形態是一件非常羞恥私密的事,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只有種族起源而無法化出原始蟲類形態的雄蟲厭惡乃至恐懼長相詭異可怖的大蟲子們。 “這方法太笨拙也太耗時間了,”阿蘭不客氣的指明,“若無法靠監控錄像查出兇手,那么提取尸體上殘留的兇手唾液、血液或者任何組織樣本和你們的基因庫進行比對……” 穆爾冷笑一聲打斷他,“高等級雌蟲rou體強度極高,基因序列隨時發生變化,要給他們建立基因庫是不可能的事情?!?/br> 阿蘭挑眉,“既然你已經認定了是高等級雌蟲干的,為什么還在搞這么愚蠢的‘連連看找不同’?” 穆爾沉默了一下,才說:“至少不能毫無作為,放任低等級囚犯傳播恐慌?!?/br> “毫無意義,”阿蘭嗤笑,“只查不防,只會讓兇手更加肆無忌憚?!?/br> “而且,”他繼續說,“高等級雌蟲又不是爛大街,全部抓過來,給他們實行‘連坐制’,互相監督,不比你的‘連連看’強?” 這次穆爾沉默的更久。 阿蘭緩緩走近了他,用只有他們兩人聽得見的氣音說:“你在膽怯,穆爾?!?/br> 他貼近他,兩手撐著他的胸膛,仰起頭看那雙銀灰色的眼睛, “據我所知,s級以上的雌蟲,在整個賽陀監獄共有三十六只,其中光s級就有二十只?!?/br> 他在眾目睽睽下,指甲隔著軍服硬質的布料刮弄他的rutou,“而所謂的‘賽陀首領’,本身卻只有a-的評級,經過訓練,現在也只能勉強夠到a+的門檻,真是讓人唏噓?!?/br> 穆爾皺起眉推開他,“閉上你的嘴!” 阿蘭輕笑,“色厲內荏的穆爾,看起來很可愛?!?/br> 穆爾銀灰色的眼珠騰起怒火。 阿蘭退開兩步,擺正表情提高了聲音,“抱歉,穆爾上校,是我班門弄斧了,請繼續按您的方法查找兇手,我相信賽陀首領一定會保證我們所有人的安全?!?/br> 他用目光掃過在場所有的雌蟲,唇邊的溫和笑意帶著鎮定人心的力量, “昨天,我們的朋友萊利不明緣由的去世,穆爾上校也是為了盡快找出兇手,保障大家的生命安全才會出此下策。如果每個人都能夠配合,找出兇手的效率也能大大提高,早一刻找出兇手,也許就能避免下一位朋友死去……所以大家能夠理解穆爾上校的做法吧?他連夜比對基因庫、翻閱大量檔案、查看攝像比對人像……將大家召集在這里,不僅僅是為了早點找出兇手,更是為了在場所有人的生命和清白,當眾顯露原始形態固然羞恥,但與生命相比呢?” 囚犯們面面相覷,原本就已經被穆爾武力震懾,此刻一番安撫人心的演講更易讓他們動搖。 阿蘭看了一眼穆爾,后者正用一種復雜的眼神望著他。 “因為太過擔憂和急切,穆爾上校使用了武力,但大家也看到了,他并非真的是要傷害大家,否則光劍劈落,誰還能安然無恙的站在這里呢?穆爾上校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整個賽陀的安全,大家生命的安全,所以他使用武力……大家都是明白事理的人,哪怕是為了自己的生命,也應該能夠理解他的吧?” 全場鴉雀無聲。 林暗自咋舌,被這一番長篇闊論震驚。 “所以,”阿蘭捋了捋鬢邊長發,“大家若有什么線索,不妨也都大方說出來,一方面可早日助軍警找出兇手,另一方面也可讓自己免于受到更進一步的調查,甚至是,生命危險?!?/br> 安靜了幾息,一個一直縮在隊伍最后的囚犯畏畏縮縮的開口:“那個……我……” 被穆爾冰冷的眼珠一注視,他一縮頭,又不敢說話了。待接觸到阿蘭鼓勵的目光,他才定了定神,繼續說:“我是萊利的室友,聽說他的尸體是在樹林內部發現的,我就覺得不對勁了……萊利從來不會去樹林,因為他覺得那邊……呃,太靠近主樓?容易碰到獄警或者軍官,讓他覺得害怕……他那天是唯一一次靠近樹林,就丟了命,還沒有引起軍官和獄警大人們的注意……會不會是有人故意引他過去仇殺?” 穆爾微微轉頭,想要與阿蘭獲得交換意見的對視,這時阿蘭卻說:“就是這樣,大家要勇敢說出自己的線索,匯聚研判,才能早點抓住兇手……那么,既然沒什么其他的事了,我就去餐廳吃早餐了?!?/br> 說著他真個抬腳欲走,不僅是林,哪怕是那些剛才為他的長篇大論動搖的囚犯也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他。 還以為他是來調查萊利尸體事件的,結果……? 他穿著囚服來到這里,又穿著囚服離開,仿佛就是一個多管閑事愛對他人指手畫腳的無聊囚犯。 林要追他,卻被穆爾攔下, “林,你繼續檢查他們的口器?!?/br> 說完,他越過林,往正在遠去的阿蘭快步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