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軍事法庭
蘇瑾發現自己在一個座椅上醒來，椅子前方圍著木質的欄桿，和以前電視里演過法庭里的被告席有點像。 他環顧四周，四周坐滿了身著軍裝的男性。 他們或眉頭緊促，或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法庭？ ——更像是軍事法庭？ 蘇瑾倒是一點也不意外，畢竟他這一世是一個軍人，而軍事法庭主要受理審判軍人違反職責的犯罪案件。 哦，不！ 他現在應該稱呼自己為希維亞了—— 希維亞輕輕呼出一口氣，喉嚨不再發熱刺痛，連呼出的氣息都變得正常，春藥、不，是發情期過了？ 他打量著自己這一世的身體，精瘦又不失肌rou，骨節分明的手，還有這白皙的肌膚... 是嗎？自己已經死過一次了嗎？ 喪尸圍城... 上一世的人類又有多少人活下來了？ 漂亮的手掌隨著他的心意松展開，細嫩的沒有一絲老繭的雙手，一點都不像上一世幾經掙扎求生的身體，也不像一個久經訓練的軍人。 蟲族的種族優勢嗎？ 就這么看的話，外貌倒是和人類挺像的... 希維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思緒混雜，耳邊似乎有人在說些什么。 “你...罪行供認不諱？” 什么？ 頭部時不時的傳來陣痛，希維亞反應有些遲鈍，他捂著頭，耳畔的聲音卻不停歇：“...承認自己...謀殺了...” 謀殺？ 他不是正當防衛嗎？ 以前的希維亞被蘇瑾的潛在的性格影響著，現在的希維亞被兩輩子的記憶影響著。 記憶時空混亂交錯。 “砰！”的一聲，坐在審判席上的庭長拍了一下法槌。 “被告希維亞！” 在軍隊養成的習慣讓希維亞下意識忽略身體的不適，站直身姿大聲喊道：“到！” 瞬時，現實回籠，眼前的景象十分清晰的印在腦海里。 “被告希維亞，你是否對剛剛的判決有疑問？” 希維亞：“...” 他才剛醒來，連人格都十分混亂，剛剛他們說什么來著？ “咳、咳?！?/br> 作為軍事法庭里史無前例第一個被審判的雄子，小雄子肯定是被嚇壞了吧？ 畢竟在他們的國家里，雄蟲都是嬌貴的跟鮮花一樣??！ 他才24歲，還是個孩子啊。 想到這，庭長稍許柔和了眉眼，他示意記錄員再念一遍被告的情況。 記錄員：“希維亞，A級雄性蟲族，隱瞞身份就讀于聯邦軍事學院，于聯邦歷20年7月畢業于聯邦軍事學院，之后任職于聯邦A軍區第十部隊，被授予上尉軍銜。 此后，于聯邦歷22年6月1日激情謀殺上尉馬德，雄性身份被發現?！?/br> “咳咳！”嚴肅的庭長捋了捋發白的胡子，用連他自己都不可思議的語氣輕聲道：“希維亞，你是否承認自己的罪行？” 希維亞不急不緩道：“馬德上尉…是我殺的?！?/br> 品性還不錯，至少不會就真相無理取鬧。 對于雄子的配合，庭長心情很好道：“雄蟲是沒有死刑一說的，那你可愿意去軍隊做兩年的慰安工作?！?/br> 雄子的庭審判決結果，可是多位軍部大佬連夜緊急討論了一晚上得出來的。 物以稀為貴，作為這個世界少數的雄蟲即使犯了再大的罪，都無法判處死刑。 但希維亞不僅是一個雄蟲，更是一個軍人。 是軍人就該承擔責任！ 這不僅是為了對這起案件有交代，更是對聯邦的交代。 希維亞：“兩年...慰安工作？” “嗯，你好好考慮考慮?！?/br> 軍事法院的庭長第一次在審判席上露出笑容，他看這個雄子如此順從，過不了一會肯定就會同意。 畢竟軍人，可是以服從上級命令為準則的。 這下，他艱巨的任務終于要完成了。 先不要說審判一個雄子會被社會上多少蟲類厭惡，單是被害者馬德的家族都很難應付。 死者馬德的爺爺作為聯邦軍隊的元老，他們對馬德的死亡表現的十分震怒，要求聯邦給予雄子相應的懲罰，甚至提出讓希維亞娶他們家族兩個雌蟲作為彌補。 但這怎么可能呢？ 他們也不看看自己家族后代都是什么貨色，更何況希維亞可是有望沖擊史上第一個S級的雄子。 高等級的雄蟲從來都是帝國的瑰寶，怎么能便宜了馬德一家？ 而慰安工作，就是讓帝國瑰寶發揮自己實力的位置！ 庭長覺得總司令的這個安排合適極了，既做到了對雄蟲給予懲罰，還填補了慰安工作的空缺。 希維亞對庭長宛若商量的提議愣了一會，才在書記員的呼喚下想起來慰安工作到底是做什么的。 慰安工作？那個所有雄子都抗拒，一哭二鬧三上吊拒絕的志愿工作？ 是做什么的來著…… 希維亞從記憶中搜索了好久，才發現…這工作好像是讓他去嫖人來著。 但是……經歷過強jian未遂事件，好像“嫖”這個詞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 在社會眼里，甚至在被上的人眼里，他才是一個有著巨rou的女裝大佬，吃虧的是自己，被上的是自己。 還去軍隊...這他么的是要他去被輪??！ 老子是正當防衛！憑什么做慰安工作??！ 重點是他么的他性取向是個直的！ 希維亞黑著臉，剛想反駁，就被一直觀察他的庭長焦急打斷：“不然兩年太久了，一年也行！” 庭長主動把總司令判決改了，生怕雄子不樂意。 要知道這可是個A級的雄子??！ 要不是一直使用劣質抑制劑的話，可能等級還會更高。 他們軍隊慰安工作這一職位可是從剛設立起就缺人到現在。說到底還是要感謝被這個雄蟲殺了的雌蟲馬德，要不是他，這只雄蟲可不知道還要隱藏在他們聯邦的眼皮子底下躲多久。 A級??！A級的雄蟲可不是大白菜，在他們聯邦里也只有區區數十個而已。 這么一個高等級的雄子如果能去做慰安工作的話，他們聯邦可能有三分之一的軍人的基因得到平復！ 而讓他更慶幸的是，雄子不是個普通人，而是個軍人！ 所以他才被連夜帶到了軍事法庭，生怕被普通法庭搶了，到時候就由不得他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 而且普通法庭最容易被雄蟲保護協會插手，到時候肯定大事化了小事化小，更不要提什么慰安工作了。 庭長苦口婆心道：“你想想，只要一年，你就能獲得自由，回到安全島上，一點也不虧的嘛，何況你不僅購買了違禁品，還隱藏身份潛入聯邦軍殺了軍人！種種罪名加起來在軍事法庭里可是要重判的！如果是雌性，可沒有這么容易抵消的！這其中的利弊，你可要好好想清楚再說?！?/br> 庭長曉之以理，但希維亞的臉色依舊很黑。 別以為他不知道慰安工作是做什么的！就是和以前歷史里的慰安婦一樣的！ 而這個世界之所以需要這樣的工作，就是因為雌蟲的基因大多數是不穩定的，而且等級越高越容易崩潰，軍隊里就是一堆這種問題，才需要雄蟲志愿去做這種工作。 可是到現在為止，沒有一只雄蟲愿意去。 在正常情況下，也沒人敢強迫雄蟲去，就怕萬一出了事，損失了一個雄蟲，那可不單是要被聯邦眾人一蟲一口唾沫淹死的事，而是嚴重到他們承擔不了的后果。 要想想現在宇宙外面多亂，多的是為了一個雄子毀滅一個星球的。 所以他們更不可能讓國內原本就稀少的雄子去冒險。 但現在不一樣了，希維亞是犯了罪的，那么他們就有理由讓希維亞去做這種工作來贖罪。 但是———希維亞一點都不買賬。 別以為他不知道他自己這樣的行為叫正當防衛??！ 別以為他沒學過法！ 別以為雄蟲長得漂亮都是用腦袋換來的！ 去查查他在軍校的文科成績從來都是第一名的好嗎！ 希維亞看了看周圍坐著旁聽的軍人的臉，他們似乎一點都不為死去的同事傷心，反而還面露期待，似乎覺得一個雌蟲換到一個雄蟲是十分滿意的買賣。 而他們看自己的感覺，就像狗看到骨頭，垂涎欲滴。 希維亞隱約察覺到了什么，他微微一笑，像個抗旨不遵的反社會份子：“——我拒絕?！?/br> “馬德是我殺的，但我殺他是正當防衛，并不是庭長說的激情謀殺?！?/br> “庭長你在給我判這個刑的時候，敢說沒帶一點私心嗎？你是否真的依據事實給我判刑了？我敢說這次的判決結果是早就被定好的吧？” 庭長有些心虛的不敢直視希維亞的眼睛。 ——這小雄子怎么知道，腦袋聰明過頭了吧。 希維亞冷冷一笑，繼續道：“難道庭長你在被強jian的時候，還要脫好褲子掰開大腿給強jian犯上嗎？” 希維亞說的落地有詞，被強jian時，被害者反抗造成加害者死亡時，根本就不會被當作殺人，而是正當防衛！ 電視里法外狂徒張三的例子他可沒少看。 可沒想到他說完這句話，臺上的書記官就諾諾道：“如果被雄子強jian的話，我可能還會把洞洞掰開讓他上得更舒服點…” 書記官小聲的叨叨并沒有逃過希維亞的耳朵，甚至連臺下很多蟲都聽到了。 他們甚至十分贊成并同意他說說法，連手叫好，連庭長都沒有說他們擾亂法庭，反而給希維亞安了個“詭辯！” 希維亞：“…” ？？？ WTF？？ 震驚的希維亞瞬間兩輩子的三觀都碎了。 有一種我在哪？我是誰的錯亂感？ 希維亞：“不是！他是強jian啊強jian！你們都傻逼了吧？！” 庭長：“肅靜！再這樣說下去就判你蔑視法庭！” 希維亞氣呼呼的捏緊了拳頭，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在這個軍事法庭就像個笑話，這里的蟲根本沒有下限，反而不迎合他們的自己才是個另類。 他們的想法，只讓希維亞覺得沒有更傻逼，只有最傻逼。 先順著他們，順著他們... 用魔法打敗魔法！ 希維亞不得不把自己代入女裝大佬的身份，試圖用他們的道理來說服他們：“我是穿了暴露的衣服去蹦迪了，還是濃妝艷抹去勾引人了？我只是在宿舍里打抑制劑而已，什么謀殺！對我來說簡直是無妄之災！” “——放肆！不得蔑視法庭！私自購買抑制劑，私自打抑制劑就夠判你十年監禁了??！”庭長氣道。 我特么的順著你們也有錯了嗎！ 希維亞不管不顧道：“這條法律不就是完全因為你們雌蟲的利益，為了和雄蟲交配，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才設的嗎？！” “這是我自己的身體！我自愿打的抑制劑，打抑制劑難道影響我的工作了嗎？我哪一次先進沒被評優？！這件事我又錯之有！長得漂亮就要被上嗎？發情了就活該被上嗎？！” “這個社會，雄蟲雖然被養的蟲比花嬌，表面上看上去高貴無比。但一旦發生了發情期被強暴的情況，除了默默忍耐還能做什么！所有蟲只會說雌蟲只是被我勾引了而已，根本無法對其判刑，更不要說強暴這種幾乎是虛設的罪名了?！?/br> “發情的雄蟲，怎么能說是強暴呢？你們會說全都是為了雄蟲好?！毕＞S亞冷笑一聲：“這個法治體系自從設立以來，就沒有因為強暴罪被抓的雌蟲！” “你們到底有沒有為被傷害的雄蟲考慮過？！” 被氣得控制不住情緒的希維亞口不擇言道：“這個法制體系本身就是拿著放大鏡為強暴罪洗地的！對雄蟲何等不公！今日你為他開脫，下一個被強暴的就有可能是你的雄子，或者你的兒子！這件事不僅是我，更是所有被恐懼支配的雄子！” “簡直！簡直無理取鬧！”庭長氣的吹胡子瞪眼。 臺下議論紛紛。 “雄蟲的存在就是為了繁衍，雄蟲發情就是因為繁衍的時間到了！這是刻入基因的法則，哪有你說變就變的？”庭下一位士官大怒。 “明明是你們自己在那里勾引別人的！哪有勾引完了就哭著說是被強暴了？！那雌蟲豈不是要因為強暴罪被抓走一半？”陪審席上，一位軍官也生氣地反問。 “呵，那我就要問了，說這句話的軍官，你是否因為強jian過雄蟲，卻逃脫了罪名？所以你要為強暴者洗地？” 面對希維亞凌厲的眼神，軍官心虛的不敢直視，他的雄主，確實是他強來的。這件事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 希維亞輕蔑的看了他一眼，大聲道：“我們雄蟲不是玩偶，不是寵物！是活生生的蟲！” “很多人說在雄蟲遇到這種事情就要認！要乖！更甚至說我們該認栽！我們長得漂亮，信息素會引起雌蟲的交配欲望，是我們的錯嗎？這種生殖基因決定的事，本來應該可以科學解決。但是你們呢？做的卻連抑制劑一起禁了！” “這是因為…”坐在庭下的軍官想要反駁，卻被希維亞堵了回去。 “別跟我說抑制劑會對雄蟲造成傷害，我知道政府已經研發出對雄蟲沒有傷害的抑制劑，只是不愿意讓雄蟲用而已！黑市里的抑制劑都是私造的，質量參差不齊才會對我造成傷害，那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愿意的呢？” “我難道不愿意大大方方的走在街上逛喜歡的店鋪，吃喜歡的小吃？誰喜歡被變態跟蹤？為了防止危險，居然是不許我們出來？更甚者出門還需要雌性監管？！這是什么性別歧視的法律法規？！我們是有行為能力的蟲！我們不是誰圈養的寵物！” 隨著希維亞聲嘶力竭的喊出最后一句話，無比強大的壓力突然就降臨到法庭里每一只雌蟲身上，這是獨屬于雄蟲的霸能！在古時候，蟲皇就是用它來鎮壓雌蟲。 等級低的雌蟲受不了口吐白沫暈了過去，等級高的狀態還好些，但是也得用力的撐住椅子以免自己倒下，他們震驚的看著被告席上的雄子，心中涌現出從未有過想要臣服的欲望。 在沒有受過系統培訓就能使用這種雄蟲獨有的霸能，這是何等的天賦！ 雌蟲們不禁想到，如果沒有抑制劑的傷害，這只雄蟲到底會是幾級？！這紅色的霸能可是只有在史書里才有記載的！獨屬于上位者的顏色??！ 庭長也被壓的苦不堪言，可是為了保護著法庭的顏面，他只得緊緊的扶住手椅，手抖啊抖，抖了好久才敲下法槌。 “砰！” “肅靜！肅靜??！” “雄蟲希維亞…蔑視法庭！蔑視生命！又拒絕將功補過！是想被判到最底等的監獄里去嗎？！”庭長色厲內荏道，但是身體里卻連一絲力氣都沒有。 “我拒絕服役，我堅持自己是正當防衛。我建議你這位沒有學過法律的庭長重新再讀一次聯邦軍校！”希維亞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他是不會去接這個鍋的。 而且—— 希維亞疑惑而小心的觀察了一下四周，不知道周圍的雌蟲怎么突然間少了好多只，他們的氣勢突然下去了。 最主要的是庭長！他早已沒有剛剛跟他對峙的霸道，反而對他帶著一絲畏懼。 “這簡直是！” “簡直是！” “目無法紀！”陪審席僅剩的幾個雌蟲被希維亞叛逆瘋狂的話驚到，小小聲地議論紛紛，像蒼蠅在嗡嗡叫。 “肅靜！砰！” 庭長被希維亞的說辭惹怒了！ “雄蟲希維亞因激情謀殺雌蟲馬德，遂按謀殺罪最高懲罰處理！” 這個雄蟲簡直太過放肆，給臉不要臉！ 他都給予了如此寬厚的條件！軍事法庭哪時候這么判過案！哪時候被雄子這么踩過臉！ 這種反社會的雄蟲就該關到監獄里好好悔過！ 等他吃盡苦頭就會懂得他的用心良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