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紫宸殿纏綿共度,無限潮連天起伏
皇帝這里一直點一種香,他身上只有龍涎香的味道,夏天混冰片或者薄荷,冬天混松柏枝,偶爾在含涼殿吃橘子,沾一身橘子香。如今春天已經來了,香爐里沒有別的味道,皇帝身上也只有龍涎香微苦又有繚繞不去的甜,熏得瑞香暈暈乎乎,趴在他胸口保持沉默,心事卻忽然飄得很遠,再也沒有了。 最近宮宴頻開,瑞香本不是不耐煩宴飲熱鬧的人,在貴婦之間一向吃得開,但也受不了如此頻繁,原先只是有慣性支撐,現在靜了一瞬間,就忽然覺得疲乏,說不出來的累。 即使并沒有人敢給他難堪,每次宴會他也總是挑幾個會給他捧場的人在座,但聽奉承也是很累的,更何況這些宴會總有他不熟悉沒見過的人,武將家眷也和勛臣家眷多有不同,沒一個能忽視的,還要主導進程,鳳冠又重,還得時刻端莊,唉…… 瑞香忍不住長長嘆氣,更加縮成一團往皇帝懷里靠。 想來兩個人差不多是一樣的精疲力竭吧。 皇帝微微一動,展開的雙臂把他整個人抱了過來,柔聲細語:“你也累了?早知道就不讓你過來了,我都忘了,這時候你也該用晚膳了,含涼殿有孩子們,你從來不會讓他們等的……” 說著就要松手,先喂飽了兩個人再說。 瑞香才靠了一會,并不怎么情愿,抱住不放,搖頭:“這時候還早,再說我哪有不想見你的時候?孩子們本來也不和我一起用膳?!?/br> 這倒是,嘉華大了可以和他一起吃,除此之外其他兩個孩子每天都要吃好幾頓,并不需要他陪著。只是瑞香每天晚膳后總會再看孩子們一遍,不過這就不必說了。 皇帝要松手,卻見他軟綿綿倒下來,一副不掙扎但也不起來的樣子,忍不住又抱住他搖了搖,但還是拒絕了更多的誘惑:“好了,先吃點東西,今晚我再沒別的事了?!?/br> 心累或者身累,都很容易感覺不到饑餓,但這并不代表真的不需要進食,何況長久的飲食不規律對身體不好,這一點是不能讓步的。 李元振早有眼色,以他對侍奉的主人和皇后的了解,回到紫宸殿就立刻傳膳,帝后二人喁喁私語卿卿我我之后再出來,晚膳就差不多備好了。得了旨意,李元振出門叫人排布菜色,滿意地對自己點了點頭。 看來今夜能早早歇息了。 后妃侍寢或者留宿,這種事無需李元振經手,紫宸殿有專門的女官和宮奴。尤其皇后在此,夜里不會有什么意外,也就無需他爬起來處理。 片刻后宮人擺好菜色,呈上酒水,請帝后入席。 瑞香本來覺得自己不餓,一聞到熱騰騰的香氣立刻輸了,叫人切了塊羊rou過來。一抬頭發現皇帝正含笑看他,瑞香莫名有些羞恥。但兩人都是夫妻這么久了,也沒必要為此羞恥,沒一會瑞香就理直氣壯了。 靜靜用了一會飯菜,瑞香忽然想起今天收到的消息,拿起酒盞:“我忘了,還沒恭喜陛下,羅婕妤平安產下宗君?!?/br> 他倒也沒有太多復雜的感想??赡馨l生的事早就想過了,場面話總是要說的。 皇帝看了他一眼,顯然并不怎么為此激動。一來他現在并沒有絕嗣的壓力,而來畢竟只是宗君,三來……都說見面三分情嘛,但羅真有好幾月不曾面圣,這孩子只要沒有親眼看到,對皇帝而言也就沒有多么深刻了。 “……你是怎么想的?”皇帝并不想和他說什么場面話,也很清楚瑞香對下寬容慈和,但也不至于感同身受地高興,猜得到他會想到什么,不如開門見山。 瑞香見他不答,也就放下酒盞,望著里面清澈如水的酒液:“我想,怎么都要升位的。如今九嬪人少,長久空缺不是好事,論資排輩,他也差不多該是昭媛了?!?/br> 這是很理智的想法。九嬪不算低了,昭媛正是昭儀,昭容之下第三位。宮中多數以生育進階的最大好處是,將來如果沒有生育,就很難往上走,將功勞框定在生育上,論資排輩,對瑞香無疑是有好處的。 皇帝嗯了一聲:“如此也算遵循舊例?!?/br> 片刻沉默后,皇帝又說:“你最近有事時常吩咐貴妃,這也不錯。如此,他大概也算是找到了事做?!?/br> 瑞香知道他的意思是已經因此排除了貴妃得寵的可能,心知這是一種配合,二人彼此默契,決定了各人的命運,但也不覺得特別心滿意足,可能是終究在意料之中吧。這話題他不想再說下去了,再說下去也無話可說,干脆扔開:“近來宴會上,已經有人暗示想讓我看看他們家的年輕兒郎,是盯著大公主的。我知道你不想讓她早早出嫁,所以都沒搭理。不過也有人來問十五弟,就不那么含蓄了。如今十五弟的婚事只有你我能做主,這事又該怎么辦呢?” 這也確實是他的一樁煩心事。中山王母妃已經過世,宮中只有他有資格說一說這事,都有人問上門來,若是不管未免顯得不慈愛,但是管呢,兩人又根本不熟,未免生硬。 皇帝聞言,也是嘆氣:“這事他和我說過了。他無意續娶,我也就由他去了。日后再有人問,你回絕就好,暗示他們你問過我了就好,不必在乎他們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們自會想出千百種理由?!?/br> 皇帝與關系最近的弟弟之間發生的事,千百種理由還算少的。 瑞香答應了,不再說話。 用完膳后,二人分頭洗漱,就到了就寢的時間。瑞香留宿在這里已經很習慣,滾到床帳里側,捂著嘴打了個哈欠?;实垭S之上來,瑞香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心想倒也光可鑒人,只是有點太硬太粗,不夠柔軟,這樣的發質結髻戴冠怪不得會頭皮發痛了,經??匆娝㈤_頭發叫人按摩頭皮。 皇帝躺下后瑞香就松了手,自覺地靠近了他被抱住。想到剛來的時候他身上散發的氣息,瑞香不由變得很敏銳,輕聲問:“有煩心事???” 說著一只手在皇帝胸前摸來摸去,似乎要揉散胸中郁悶。 皇帝深深呼吸,胸口起伏,瑞香用力按了一下,只見胸口仍然紋絲不動,見自己的力量并沒有什么用,瑞香忍不住又是一頓亂摸。 最近皇帝確實是有不少煩心事,不過暫時還在計劃階段,只是預料到將來行事不可能順暢,只是對親信大臣透了個底就被規勸,直諫,明里暗里的抵抗和不同意弄得一陣火起,十幾天都糾纏不清。事涉江山社稷,皇帝并不打算退讓,但也清楚此事必須緩緩圖之,難以見效,瑞香問了,他下意識就想肯定這個猜測,見瑞香又露出可愛的孩子氣,忽然又咽了回去。 算了。 這和從前的和盤托出不同,若是有把握,說了倒也無所謂,但此事不小,暫且又沒有頭緒,牽涉眾多,臨睡前說這個只會讓瑞香跟著擔憂。瑞香是個很有勇氣的人,但自從嫁給他總也有波折坎坷,現在好不容易打完了仗國內安定,就先讓他平靜地過一陣吧。 哪怕風雨共擔,也不能毫不停歇地經歷吧。 轉念間,他一把抓住瑞香越來越作怪的手,翻身壓住時常突然天真可愛一下的嬌妻,在他耳邊親了一口:“沒什么,就是太累了,想你?!?/br> 說著,輕車熟路往下扯瑞香的褻褲,又拍拍他的屁股:“就來一次,今天早點睡,你想就這樣,還是轉過去?” 瑞香仰面躺著,被他拍得渾身發熱,也忘了窮根究底,一時間難以抉擇。他一向喜歡正面看著皇帝沉迷的愉悅的表情,這是豐年那時候養成的愛好,但背后位又好像被整個包裹,十分安全,何況他現在下面光溜溜的,上面卻還穿著,莫名羞恥,怎么都很合適…… “我……我想面對面……你就不能中間換換再弄嗎?”最終,瑞香也沒做出個取舍,但卻很聰明的解決了問題。 皇帝輕笑一聲,扯開他的薄軟上襦,一手捏著一個彈軟的奶子,如同捏著人質一般:“也好,那就要你乖乖的配合了?!?/br> 瑞香忽然想起,兩人說好了那個很不聽話的新娘的故事,又在心里默記一遍,決定下次,下次有空的時候就要玩這個。 帳中溢出細細的隱忍的呻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