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怖
羅真的事,瑞香本就留了心,也有所預料——若不是突然觸怒了皇帝,那就可能是懷孕了,沒有更復雜的真相。宮里自妙音靜蕙后,輪也該輪到他了?;实鄄辉僬偎?,顯然就十有八九是真的了,或者至少皇帝覺得可能是懷上了,所以等著診脈診出來。 從前妙音和靜蕙懷孕,瑞香都不太清楚過程,和到底是什么時候懷上的。宮中恩寵,本來就斷斷續續,所以請了平安脈一摸出來才會所有人都知道。羅真這次也是趕巧,宮中就他一個能承寵的時候,結果沒幾天又可能懷上了…… 瑞香嘆了一口氣。 他本想找羅真來問一問,或者問一問皇帝,不過皇帝倒是對他提了,說羅真也是時候懷個孩子了。聽他安排這種事情像是按部就班的樣子,瑞香也是一晃神,覺得好像確實應該,羅真的年紀不算小,資歷也是有了,說來妙音靜蕙在他之前,反而是令人奇怪的事。不過醫理上說得通,他記得好像是說,坤者長成之后,其實身體內部氣血未必就立刻穩定,因此懷不上也是常事,再大一些就好了。 后宮齊聚請安第二天,瑞香已經開始著手忙宴會和放人的事,羅真單獨來求見了,進來時神色惴惴,倒像是做了虧心事。瑞香本來正忙著,想起他還有些復雜情緒,見他這幅樣子,反而覺得好笑起來,等他行禮后叫他坐下,問:“這是怎么了?有事不好說?” 羅真一手護著肚子,抬頭看著他:“御醫診出來,臣妾已經有孕了?!?/br> 算算日子,大概是一個半月了,正是瑞香坐月子的時候懷上的。 瑞香一愣,心想果然,他其實不是不明白羅真隱隱的不安從何而來。是怕他不高興吧? 羅真又說:“其實,臣妾昨日就應該留下稟報皇后,只是當時留下來未免顯眼,所以臣妾只好今天來了……” 說話有些吞吞吐吐。 瑞香想了想,問:“是何時摸出來的?” 羅真道:“半個月前御醫就說大概是了,只是還不太確定,昨日平安脈又摸了一次,這才摸了出來,是準消息了?!?/br> 瑞香不由想起一件事:“我記得就是五月末六月初,你那里御醫三日就去一次,去了幾次,后來沒了,是不是也為了這個?” 羅真更加理虧的樣子,低頭:“是?!?/br> 這話其實有些不太好說,皇帝叫御醫給他看,是當時宮里除了他,沒幾個合乎心意的人,已經失寵的那些皇帝是不可能去碰了,羅真這里要是耽擱下來,難免提拔新人,但也不能明知他可能懷上了,還要臨幸,那要是萬一出了意外,可不就釀成慘事? 宮里人不管是自己叫,還是皇帝賞賜,御醫請脈開藥都是有跡可循,瑞香也能直接查看記錄。不過羅真的記錄就很奇怪,先前御醫三天一次,開的方子只是調養身子的,看不出什么奇怪。大概是顧慮他確實可能有孕,所以那方子中正平和,開得很小心,就更看不出什么來了。而且有妙音那里御醫幾乎是住下,陳才人那里也是盡可能多去,小心保胎,一看到這里瑞香就猜羅真可能懷上了,但始終沒有消息出來,又叫人難免多想,難不成是沒懷上? 現在羅真對他說了,瑞香也大概明白他的忐忑是為什么。比起妙音,羅真不算是忠實的他的人,但一直都算得寵,雖然懷上孩子是一件幸事,但正好是他坐月子的時候,也難免害怕他生氣。不過瑞香卻覺得微妙。 ……這可能是他收服羅真最好的時候,從此之后不說是像妙音一樣,羅真對他至少也要死心塌地了。他要羅真的效忠其實沒有什么用,因為他也不缺什么,但是羅真若是肯真正效忠,歸順,以后總是更不可能惹麻煩,所以確實值得這樣做。 羅真身份雖然不算高,但是所求不多,平安度日就好,因此也從來對他沒有所求,無欲無求也就不必卑躬屈膝,或者言聽計從,因此雖然一直恭順,從來沒有做過刺兒頭,但也確實和妙音差著一層。 這回他也確實有些理虧,怪不得顯得不安。 瑞香想了想,問:“這是喜事啊,你還沒和陛下說?” 羅真也知道這是喜事,可他也知道,皇后的態度很重要,因此搖了搖頭:“還沒有。孩子還小,聽說剛懷上不能太張揚,否則容易嚇跑了。我先告訴您,也是應該的,都一樣?!?/br> 瑞香就笑著叫人去給皇帝報喜,又叫人準備給羅真的賞賜:“你以前還愛看書,不過現在懷孕了,我想也不好費神,不如玩玩游戲,雙陸,投壺都好,多活動活動,對孩子也好?!?/br> 羅真看著是松了一口氣。孩子的事他先來告訴瑞香,就是個示弱投誠的意思,瑞香接了,他也放心許多,倒是恢復幾分常態,微笑:“其實我覺得不要緊,身子并沒什么感覺,不過既然您這樣說,我自然都聽您的?!?/br> 瑞香和他不算特別熟悉,總不如妙音熟,但兩個人也是躺過一張床還抱著醒來過的,要說微妙么,多少有一些,但心里有了預料,也就不是特別奇怪,羅真進來磕磕巴巴,忐忑不安,他也跟著難受,現在舒展了,他也自在許多,笑盈盈安排好一切,又和羅真說了幾句閑話,這就讓他回去了——他這里實在是忙。 羅真也很識趣的走了,并沒多拖延。 等他走了,瑞香又一個人想了一陣,發現白才人和那個回紇美人也是必然的。羅真懷孕了,后宮可就真除了他沒有別人了,有一兩個新人,也是順理成章。 他兄弟姐妹多,父親的妾室也多,算上通房,總有二十幾個。有的來源是婚前家里給的,有的是別人送的,有的是母親懷孕時長輩給的,有些是家里仆從里提拔的,母親手段高明,都壓下去了,不過這些人到現在還是好好活在后宅。有時候想想看,母親這輩子雖然和父親說得上一個青梅竹馬,舉案齊眉,但也不是沒有經歷過考驗。 正因如此,他真不敢對母親說,自己走上了一條什么樣的路。母親是一定明白,但也一定覺得不值的。民間不是說嗎?做人莫做女兒身,百年苦樂由他人。都已經由他人了,還要更由他人,著實是不明智的。 可他已經不能回頭,不愿意后悔,只好先瞞著了。 羅真的身孕,又讓瑞香出了一陣神。他其實早就知道,宮里遲早會有很多別人生下孩子,還認真和心腹盤算過,譬如貴妃淑妃生了孩子該如何,羅真生了孩子又該如何,總得有一個應對的準備,到時候才不會手忙腳亂。但現在事情發展遠比他所料的更復雜,而他也比從前更知道對自己要緊的是什么,只覺得一個一個來了,反而松了一口氣,不再嚴陣以待,反復排演,事情已經發生,接著就是了。 人生很長,他的一輩子要面臨的許多事卻是可以預料的,別人懷孕該怎么面對,自己的孩子長大了,該怎么撫養教育,和皇帝的真情就要在這些凡塵瑣事之間去經營維持,能熬過去,就是好的。 熬不過去……他又有什么辦法? 他寧愿羅真永遠是這個樣子。羅真從來不是什么天真的人,但也沒有什么野心,以后宮后宅會有的各種性格來論,對主母并不算難安排處置。他不添麻煩,瑞香也就能容得下他。所求不多,會不好意思,會心虛,會急急來試圖取得他的態度,總比用孩子邀寵,學會為孩子爭好太多。他相信后宮沒人能與自己一樣,但也知道對皇帝每個孩子都很重要,到時候要是誰真的心壞了,接招又是費一番功夫。 如果時間能夠一瞬間就到十年后,二十年后,一切都塵埃落定,他看一眼結果如何就好了??上э堃豢谝豢诘某?,人也只能一步一步的走,看不到二十年后的光景,只能相信自己現在做的并沒有錯。 瑞香想了一陣,覺得對自己而言,最可怕的不是具體的人和事,而是把剛剛拿到手里的感情當做賭注和砝碼用出去。他真的有點怕,可就像是失控了一樣,不能不賭了,和誰都無關。他給羅真安排了照顧這一胎的嬤嬤,就繼續安排宴會的事,定下請誰,怎么坐,菜單這種細節,剩下的就可以發下去讓各級宮官做,自己則來經手放人的事。 放人也是很講究的,一個是統計各宮要放出去的人,核實查證確實是本人,然后驗明身份,安排去路,再一個是無主宮殿原來也有不少人待著,都是先帝時期就遺留下來的冗員,現在一起放出去,就要查看各個空著的宮殿,將來不用就鎖起來,將來要是可能用,比如安排給宮中的小主子們,就要考慮重大的問題是不是修葺一下,然后照樣鎖起來,但心里要有數。 宮里的主子連皇帝都算是新人,但伺候的人卻舊了,所以幾乎每個人身邊都必須放人然后換新的,除了皇帝身邊照例不用瑞香管,到時候把名單加上去就行,其他全部都要匯總到他這里,就是只理出了一個頭緒,擬出了基本的辦法,也是大半天過去了。 瑞香躺了一陣,被嘉華鬧起來,陪他一陣,打算給孩子做幾件衣服,皇帝又來了,還帶著兩個箱子。 真是甜蜜的負擔。他一來批奏折,瑞香這里的人都不敢靠近書案那邊,還得李元振帶人伺候,瑞香也得和他坐在一起,陪他等他弄完一起用膳,而這看起來也要成了習慣了。 ?瑞香本以為皇帝是不常生氣的。對方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要不然是高深莫測,顯得他總像個無知的孩子,跌跌撞撞追著,努力長大,要不然就是活著溫柔或者邪惡的丈夫,幾乎從沒有動怒失態的時候,以至于他都沒想過,皇帝也是會有挫敗感的。 自從皇帝第一次在他這里處理不大要緊的政務之后,瑞香就不得不品味出丈夫隱藏在平靜可靠鎮定之下的種種面貌。 奏章瑞香不能好奇,也不能靠近,免得被當做有不軌之心,而且他其實也不好奇。但畢竟同在一室,不可能還和以前一樣一點都不知道,只見皇帝剛開始面色平靜如水,利落翻開,,批閱,合上,然后就會時而嘆氣,時而搖頭,時而不悅悶哼。 說實話,瑞香在他對面坐著,看到李元振臉上的表情也覺得有些坐立不安了。他倒是不害怕皇帝遷怒自己,但是難道這么生氣是常態嗎?李元振也只是小心翼翼一些,并不如何緊張。 瑞香放下自己的事——他正打算給景歷和曜華兩個人一人做一套貼身的小衣服,雖然他們不缺,但自己做的是心意,想了想又覺得嘉華也漸漸明白很多了,要是不給他做還是個麻煩,所以又要給嘉華做,裁好了白紈白綾這種光滑柔軟的布料,正比劃中,就被皇帝引走了注意力。 他的針線活只能說是一般,精細的繡花,縫紉技巧都來不了,不過小孩的衣服小,又簡單,嘉華那時候他就做過好幾件,倒也不麻煩。認認真真做了好一陣,瑞香忍不住了,看著皇帝,想了想,干脆親手換茶,放到皇帝手邊。 這種時候最好還是不要隨便打斷他的好,免得他更不高興。瑞香心里其實略有些奇異的開心。他在家時,經常見見到母親安慰生氣或者暗暗鬧脾氣的父親,嫁了人之后卻沒有機會如法炮制,皇帝平時經常是安慰他的那個人,所以他對這個看起來氣鼓鼓或者十分不悅,橫眉冷眼的皇帝實在稀罕,反而一點都不緊張。 李元振默默退后幾步,低頭假裝什么都看不見。 皇帝沉浸在他自己的政事里,一時間并沒發現瑞香已經過來了,又打開一個卷軸,看了看開頭,冷哼一聲,扔在案頭不管了。 他這動作突然,瑞香又正出神,被嚇了一跳,顫了一下,立刻被皇帝發現。 四目相對,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皇帝看看他,看看新換的茶,臉色立刻柔軟下來:“還用得著你做這些?無聊了?” 那衣服也沒做出來啊。 瑞香其實不覺得這算什么,不過皇帝一向不會讓他做這些端茶倒水的事,他也不會多說什么,搖搖頭,轉移話題:“是不是該用膳了?” 現在天色其實還早,不到平時用膳的時候,瑞香說這個也是不好直說自己是看他生氣有點擔心?;实勐砸汇毒兔靼走^來了,不急著喝茶先拉他的手:“你放心,這些其實沒什么大事,只是也實在煩人?!?/br> 其實帝后間不是不能討論政事,但瑞香是不會主動去問的,他對朝堂上的事沒有什么野心,也知道自己搞不明白?;实奂热徽f了不重要,他也就覺得夠了,正想離開,皇帝卻大概是終于找到人抱怨了,摟著他不放:“自從我登基以來,就廣開言路,結果有些人大概是沒有話說,成天說這些奇談怪論……” 說著翻了一張紙,指著說:“這個說京城里馬尾揚塵,空氣污濁,請求剪掉所有馬的尾巴……” 又翻一張:“這個說祭天的糖餅大小不一,請求官府出具個標準,好照著做?!?/br> 又翻一張:“這個說我總是住在紫宸殿,其實應該搬回長生殿,只有上面的人名正言順,順理成章,下面做事才能順暢合乎法度……” 瑞香瞠目結舌,皇帝又生氣了,深吸一口氣,忍住沒發怒,只是抱怨:“這都是些什么?!” 瑞香也不知道。 他進宮前,父親就有了被提到開府儀同三司的端倪,推辭幾次之后,終于不得不受了,所以他以為做官的這些奏章,都是關乎國計民生,像父親天天發愁的那樣,誰知道…… 剪不剪馬尾巴,糖餅大小,長生殿……不過長生殿這是大事吧?瑞香忍不住問:“長生殿這個,好像說的有些道理?” 皇帝示意他坐下,嘆氣:“我不用長生殿,也是有原因的,紫宸殿距離宣政殿近,又只是便殿,本來就是拿來處理不那么正式的政務,習慣了,實在沒有必要搬。何況長生殿,是父皇用的,我多少還是有些心結……不愿意進去了?!?/br> 瑞香不是從前那個聽不懂皇帝言外之意的自己了,他立刻想到,當年成宣皇后過世后,丈夫的待遇地位都一落千丈,皇考乃是他的父親,對他多有苛責,說不定在長生殿,就發生過什么皇帝再也不想回憶的事,就算沒有,那里也絕對沒有什么好的回憶,他不想去,也是順理成章。 不過宮里這些地名,實在有趣?;实矍箝L生,所以叫長生殿,皇后也跟著,叫蓬萊殿,其他人多少都差了一籌。昭陽殿也好,仙居殿也好,總不如長生和蓬萊。忽聞海上有仙山,山在虛無縹緲間,樓閣玲瓏五云起,其中綽約多仙子。這仙山就是蓬萊,方丈,瀛洲,宮中太液池上,就人工造出這樣三座小島冠以此名。在宮里,長生和蓬萊是頂好的兩個詞了。 他自然不會勸丈夫搬回長生殿,但也覺得其實這條不是沒有道理?;实凵鷼?,雖然也理由充分,但看著莫名像是鬧脾氣。瑞香摸了摸他的肩:“不搬就不搬吧,其實他們說的這些話,我看都差不多是沒話找話?!?/br> 皇帝摟了摟他,嘆氣:“可是若不給他們機會說這些無關痛癢的廢話,也聽不到真正有用的建議。所以這些也不能不看,不能不聽……” 越說越像是撒嬌了。瑞香心里柔軟,摟著他摸摸:“好啦,要是看累了,咱們就先用膳?” 歇一會也是好的嘛,來到溫柔鄉,就該有會沉溺的覺悟。 皇帝靠在他胸前不語,好一陣緩緩拔出腦袋,倒是意志很堅定的沒有答應,而是說:“又給他們做衣服?你都從來沒有給我做過什么?!?/br> 瑞香聽出他有些在乎,但也有些無理取鬧,自己倒是心虛了。因為他針線活很一般,縫紉尚可,刺繡就不行,給孩子做衣服,穿了又不會見人,所以一年也做幾件。給皇帝……他那手藝不太行,做點什么都好像拿不出手,不得己計較起來,干脆什么都做不出來了。 可是皇帝既然在乎,他也不可能忍心拒絕,于是露出幾分羞赧:“我手藝不好,做了你可不要笑話我?!?/br> 皇帝握住他的雙手搖了搖:“我何曾笑話過你?” 所以床帳內笑話他害羞,笑話他愛哭,笑話他像個孩子,就不算笑話?瑞香紅著臉推開他,走了。 迅速掃完剩下的奏章,一家人一起用膳。裁掉兩個乳母之后,嘉華就開始自己用餐具了,他不太熟練,吃相自然不會多好看,但皇帝一面露出受不了的表情,一面也不說什么,瑞香就更不管了,隨便他。 吃完洗過臉,嘉華輪流在阿父阿母懷里蹭了一會,差點爬到皇帝頭頂去,也沒見皇帝動一下,一家人消食一陣,嘉華就被抱走了。 夜色漸漸來臨,瑞香已經喝了回奶的藥,也吃了避孕的藥丸,最近正在集中調養身體,總是被他天一黑就拉進床帳里,今天卻是有話說,就自己先開口了,免得等會說不出來:“羅真懷孕了,你知道了?” 皇帝坐在他身邊,在晚風里是熱乎乎的存在感,根本無法忽視:“嗯,他運氣也不錯?!?/br> 瑞香嘆氣:“我算是把他收服了吧,他也不蠢。不過,這一步你是不是也算到了?” 皇帝做事從來不單純,后宮的態勢他雖然不插手細節,但結局最終還是走向他想要的方向。當初瑞香覺得他有些在替自己收服羅真的意思,雖然當時并不明顯,他也沒有很在意,現在終究是到了這一步。 有時候他都懷疑,到底是自己太蠢,太簡單,太不在乎這些,還是皇帝實在就沒有算計不到的時候? 皇帝嗯了一聲:“有些事說來話長,不是現在該講的。不過他的弟弟你不知道,已經考上州學,將來若是能夠起來,我還有用。要站起來成了外戚行走,他也得拿得出手。等他孩子落地,封個嬪位,就差不多了?!?/br> 瑞香沉思,這分量,大概夠在地方行走了?是要他們去做什么事呢? 他自己家中,父親乃是一品,敕封開府儀同三司,堂叔兄弟在外不是封疆大吏,就是在朝中參知政事,動一動顯然太敏感?要的就是這種,不確定是不是皇帝的意思,也驚動不了太多波瀾的影響力? 太復雜了,他即使下意識猜得出皇帝的一些傾向,也實在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事,但現在確實不適合深入談論朝政,瑞香被拖過去,兩人距離越來越近,嘴上還忍不住抱怨:“你老說以后再說,到底什么時候……唔……” 皇帝堵住他的嘴親了一陣,雙手十指相扣摟在他腰后:“治大國如烹小鮮,將來十幾年的事,何必急于一時?現在別說了,乖……” 兩人糾纏到了床帳,瑞香被脫掉上衣,正想捂著胸蜷起來,卻被他拉開手,吸了好一會,不無遺憾道:“這回奶的藥,未免見效太快了……” 瑞香捂著臉被他又撈過去,心想,這種事怎么還有反復的?他真的是越來越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