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火棗奇效
眾人看著,商秋長從自己的包里,掏了一個大棗出來。 只是這棗,不同尋常,看著像鮮枸杞一般的亮橙色,比橙子橘子顯得鮮嫩,表面光滑,卻又分明是棗的形狀。 楚蕭看著這枚棗,十分意外:“棗兒?” “你學的是什么功夫?”商秋長將那枚棗放在餐盤里,卻沒有遞過去。 之前他一見楚蕭,就覺得楚蕭身體魁梧,卻不同于運動員,也不同于普通軍人,有一身的旺盛血氣。這種血氣,是人身上精氣的一種外顯,在軍人身上也有,但是很淡,而且具有一種身在國家軍隊中的正氣。楚蕭身上的則不同,很濃重,很兇厲,但是氣息不純,不僅不純,還雜亂,不僅雜亂,還有種在不斷散逸流失的感覺。從氣息上,就說明他的經脈不暢,身體不圓滿,不僅不圓滿,甚至應該是有缺損的。 之前商秋長沒見過這種神氣,今天吃了一頓飯,從中窺探,他覺得楚蕭應該是個軍中顯貴的子弟,是個習武之人,但是習武不得法,虧損了身體,甚至破壞了rou身的完整性,表面看不出什么,身體的xue竅已經損傷,從毛孔之中時時損失著精氣,到老了怕是要早衰。 “虎威破軍拳?!背捰行┏敛蛔?,“我這門拳法,是一位拳法真修傳授的,是軍中精武堂的供奉高手,我敢說他絕沒有藏私,傳授的是真本事?!?/br> “那他難道沒跟你說過,你身體虧損的事情?”商秋長問道。 “他說這是拳法練到深處,自身血氣不足,供應不上,需要服用大補之物,補足血氣?!背捳局鄙眢w,渾身肌rou如小老鼠般滾動,在商秋長眼里,一身血氣更是滾動不息。 “飲鴆止渴罷了?!鄙糖镩L高深莫測地說,“人身如此碗,碗底破了孔,水是往外流的,你往里面倒更多的水,看似止住了,其實不過是延緩時間,早晚要流失殆盡。若是你師門都是這個練法,我不信他們能長壽,除非一直用各種大補之物撐著,否則一旦斷了補益,身體馬上就要破敗下來?!?/br> 楚蕭臉色大變,那位精武堂供奉,之所以肯教他拳法,便是將他家視為資源來處,這些年他家投入了大量金錢,給這位供奉提供補物。 “你且把我這棗吃了?!鄙糖镩L淡笑一聲,將盛著火棗的盤子放在桌上,輕輕一推。 “現在?就在這兒吃?不需要準備什么?”楚蕭更是意外。 “哦,你平時還需要準備什么?”商秋長感興趣地問。 “我現在用的補藥,是虎骨金參膠,要用新鮮鹿血、蛇膽化開生服?!背捳f道。 商秋長臉一抽抽:“你也不嫌腥氣,吃吧,我這棗兒,沒那么大講究?!?/br> 楚蕭將信將疑,將火棗拈起,放在嘴里,卻又愣住,唔唔地說話。 “嚼是肯定要嚼的?!鄙糖镩L哭笑不得。 楚蕭嚼了兩下,將棗咽到肚里,站了幾秒,突然一聲大吼,嚇得眾人僵住。 “嗷!”楚蕭口中發出一聲虎吼,猛地將衣服撕開,露出一身精悍如鐵的肌rou,他在胸口重重擂了兩下,擺出架勢,原地打起了拳。 拳勢如虎,又帶著濃重的殺氣,幾步之間,就將茶樓的花架子給一拳打裂。這屋里施展不開拳腳,他干脆跳上窗戶,從樓上直直跳了下去。 茶樓后面有座小院,他就在院子里行拳,身上冒著熱氣,如同在熱爐一般。 過了半個小時,他才終于收拳,身上全是紅中泛青的臟泥污痕,倒是有了幾分泥殼的味道。 商秋長卻是詫異,他服用火棗的時候,也沒感覺多大藥力,身上只是多了些油痕,怎么這個楚蕭排出這么多東西來。 兩相對比,商秋長才醒悟過來,自己是真修,而且是修煉食氣法的真修,和楚蕭是云泥之別。 只看玉真子與長明老道,修得都是內煉,也就是常說的煉精化氣。人身雖有大寶藏,可元精才有多少,這是天長地久的水磨工夫,進境緩慢。商秋長修得卻是食氣法,每日雖只吸六口,卻都是天地精華靈氣,是世間最為精華純粹的靈氣,所以修行的時日雖短,進境卻快,運使真氣,顯出來的法門也更加厲害。 所以自己吃火棗,只覺得是補益元氣,排出一點污泥,楚蕭吃了,就是排出多年xue竅經脈之中暗傷積累的血污淤堵。這樣一想,就難怪在水煉丹法里,說火棗只是固本培元,補氣壯髓的丹藥,因為對于清源派的修行中人來說,這不過是尋常丹藥,并沒有什么大效果。 楚蕭一身臟的厲害,只得借用茶樓的地方,去洗漱一番。 剩下幾人看著商秋長,都十分眼熱,他們看出來了,商秋長那絲綢小包里,還有東西,絕不止一枚火棗。 “商道長,你剛才說,這符勉強有點意思?”長明道長將落在桌上的鎮邪符拿了起來,鎮邪符因為被扯下來,已經失去了靈性。 “嗯。這符,有些真意了,只是畫符之人,修為不行,勉勉強強?!鄙糖镩L笑道。 “敢問商道長,你的修為,比這畫符之人如何?”長明道長剛剛一直唱黑臉,現在臉色反倒平和得很,甚至有點虛心求教的味道。 “比他先行一步?!鄙糖镩L高深莫測地說。 長明道長皺皺眉頭:“先行一步,是哪一步?!?/br> 商秋長大笑起來:“朽木不可雕也,你回去與你師兄說,他若是不明白,那也不必再來煩我?!?/br> 被人說成朽木,長明也沒有氣惱,只是捏著那鎮邪符,緊皺眉頭,參不透其中玄機。 旁邊那三個官員感覺十分欽佩,商秋長年紀輕輕,說話卻極有古意,而且用詞有種不明覺厲的感覺。他們哪里知道商秋長鉆研網文,掌握了不少提升逼格的用詞,就等著這樣的機會呢,三人當即起身,以茶代酒,這次卻是一口干了:“能夠認識商道長這樣的能人,真是三生有幸??!” 三個人卻是沒有送上名片,而是留了名字和電話,加了彼此微信。 這時候,楚蕭也出來了,整個人看著神清氣爽,最神奇的是,膚質都好像變好了,看著肌膚干凈,臉上沒有油膩煙火之色,十分精神。 “商真人,您這棗兒真是非同凡響啊?!背捵谀抢?,看向商秋長,雙目灼灼,嘴里卻又換了稱呼。 “真人二字,可不敢當,我師門規矩重,修行不到家,不敢稱為真人?!鄙糖镩L卻是婉拒了這個稱呼。在清源派中,要修行到抱丹之境,才可稱為真人,商秋長還遠遠不到。 “哦,商道長是有師門的?”長明道人卻是挺直了腰背,“不知是哪門哪派?” “在下清源派掌教廣淵真人門下?!鄙糖镩L站起身,拱了拱手。 清源派是名門大派,如今雖然在衰劫之中,門派凋敝,但是門中的規矩還是有的。商秋長剛入修行的時候,還沒覺得拜了師尊是多么了不起。但隨著接觸到華國的修行,才發覺自己是何等幸運,邁入了真正的道門仙途,對廣淵的尊重也就油然而生了。 人當常懷感激之心,若是因為自己是清源派目前的唯一希望,就妄自尊大,那是狂妄,不是正道。 “清源派,我怎么沒聽過這一派法脈……”長明道長有些沉吟,現在看來,商秋長說自己胡攀輩分也不是瞎說,若是隱仙法脈,不與其他門派往來,那就論不了輩分,強行自抬身價,那是徒惹人笑。 “我師門不常行走人世,不為外界所知?!鄙糖镩L的話,坐實了他的猜測,果然是隱仙門派。 “商道長,我看您這里,似乎不止一顆棗兒,這棗,可有什么說法?”楚蕭卻是看向了商秋長手里的絲綢袋子。 “交梨火棗,我這棗兒,就是那火棗,只是年份比較短,藥力沒那么強?!鄙糖镩L說的也不是假話,他說的是煉制火棗的藥材年份太短,不是火棗的年份太短。 “火棗?”長明道長聽了,十分震驚,“這是傳說中的仙果,火棗?” “并非鮮果,火棗,也叫火棗丹,是靈丹中的一種罷了?!鄙糖镩L也沒有故意欺瞞他們。仙果雖然聽著逼格更高,卻不利于后續的發展。畢竟火棗雖然制作需要費些手段,卻不算很難,商秋長準備當做一個細水長流的東西。 “不知道商道長剩下兩枚火棗,是準備做些什么?商道長可否開個價?”楚蕭殷切地開口?!爱斎?,無論多少,這都是不是買賣,只是與商道長結個善緣?!?/br> 若是買賣,那就是一次性的,就斷了這層聯系,換個說法,就有了往來的基礎。 商秋長想了想,說道:“我是修行中人,談錢就俗了。最近正好想選一塊印石,玉真子道長上次推薦了我一家法物店,名叫福緣齋,里面有兩塊壽山石料,兩塊玉石料,我看著不錯?!?/br> 他之前制作火棗的時候就想過,不能把火棗當成一種商品,往淺里說,錢能衡量的東西,就俗了,再貴,也掉價了。往深里說,現在商秋長的目的也不是賺錢,以他現在的能耐,想賺錢很容易,難得是怎么把錢花出去,買到需要的東西,這需要人脈,需要路子,需要資源。 從古至今,修道的門派,都是走上層路線最為厲害,修仙者不沾俗物,都是靠世俗來供養。 “明白了,若是說別的,我還不敢打包票,這福緣齋,卻是我朋友家的產業,今天能見到商道長,還是我那位朋友傳來的消息?!背捙闹馗WC。 商秋長笑了笑,又看向長明道長:“長明道長,你之前所持的玉牌,不知道可否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