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裝癖
我知道像我這樣的人永遠上不了天堂,所以我以最卑微的姿態乞求你,我的珍寶,可以和我一起下地獄嗎? 盛星澤,我永遠在你身后。 ——最愛你的池景行 池景行寫完最后一個字的時候,連最基本的表情管理都做不到了。 以自己的口吻寫下這么內容這么變態的信,還要在最后署上自己的名字。 現在池景行才真正確信自己正在服刑,這也太折磨人了。 這哪是情書,分明是來自惡魔撒旦的死亡通知書,我死了你也別想好過的那種。 當初接收劇情的時候,池景行就了解了原主的精神狀況,極端的病態愛戀,嗜血的偏執狂。 也許他根本不喜歡主角攻,只是單純的占有欲,對完美事物的破壞欲作祟。 這么看來,女裝癖已經是原炮灰身上最小的問題了。 池景行一邊糾結的把信紙裝進粉色的信封,他剛剛從原主的書包里找到的,一邊思考該怎么保持人設。 變態一般是什么樣的,參考中炮灰的所作所為,應該是收集盛星澤的私人物品,在他的更衣室裝針孔攝像頭,尾隨他回家,甚至躲在他家里。 這些都是原主心里的想法,但在落實的時候都被主角攻發現了,所以才會遭到其不堪的言語羞辱,甚至拳腳相加。 確實有點過分,池景行手里拿著信,目光放空,怎么才能又變態又不被打呢,他撐著頭思忖。 要不我還是乖乖穿女裝吧,不要去打擾主角攻的生活,給他一點和主角受的二人世界吧,池景行逃避。 【不可以哦,景寶,這些都是日常任務,都必須做的?!?13有了點精神,開口道。 【別吧,我聽說原書里男主可兇了,我怕跟他表白完之后,還沒來得及自殺,就先被他打死了?!?/br> 那場面池景行想想都覺得害怕,雖然他還沒見過盛星澤。 【不會的景寶,自信點?!?/br> 413才不信有人對著自家宿主這么好看的臉,還能下得去狠手,估計心疼都來不及呢。 【你越說我越不信?!?/br> 雖然嘴上和心里都十分抗拒,但池景行還是計劃起來,如何毫發無傷地走完劇情。 他忽然把目光投向一旁假裝寫作業,其實眼神朝自己這兒亂瞟的陸釋身上。 他不是校霸攻二嗎,打架應該很厲害吧,要不求他罩罩自己? 他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陸釋喜歡林僑,林僑喜歡盛星澤,我也喜歡盛星澤,那林橋肯定討厭我,四舍五入陸釋也討厭我。 算了還是離他遠點吧。 池景行悄摸摸把自己的椅子往旁邊挪了挪,身子也偏了偏,盡量將存在感縮到最小。 “怎么了?”陸釋敏感地察覺到少年不自然地遠離,立刻抬頭看他。 如果現在有人能往他桌上看,就會發現他剛才哪是在做作業,筆記本上分明寫得全是池景行的名字。 陸釋的學習成績只能算中等,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平時最值得引以為傲的只有一手龍飛鳳舞的字了。 “池景行,祁老師讓你去辦公室一下,記得帶上你的數學試卷?!?/br> 數學課代表梁怡這時走到池景行課桌旁對他說。 之前池景行被班里人集體孤立,她都看在眼里,雖然不贊同卻愛莫能助,只能做到不參與。 現在看見學校有名的校霸對著怯弱的男生眼神不善,突然就同情心泛濫,腦子一熱沖上去解圍。 但陸釋不是她這種小人物惹得起的,本來祁老師只是讓她告訴池景行,隨便找個時間去辦公室就行了。 “好,我馬上就去?!币粫r不知該如何面對陸釋的池景行像是看見救星,立即答應。 他把情書放進外套的口袋里,等會兒就是午休時間了,盛星澤有午休去圖書館自習的習慣,到時候他就趁別人睡覺,偷偷溜進去塞情書。 “我現在要去辦公室,陸釋,”少年出于禮貌還是回應了同桌,“有什么事情等我回來再說吧?!?/br> 說完就拿上卷子匆匆走出教室。 陸釋在座位上張張嘴想要挽留,但還是沒有出聲,熱氣從他的脖子涌向腦門,他整個人瞬間通紅。 “我也不想被釣啊,可是她叫我陸釋誒?!蹦猩Φ糜悬c傻。 梁怡:“……” 走出教室門池景行才開始緊張,他看著手里作答糟糕的卷子,覺得這次過去肯定免不了一頓教育。 少年緊緊攥著試卷,把卷子捏得皺巴巴的,站在辦公室門口,躊躇了半天才準備敲門。 他剛曲起指關節,忽然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從肩膀旁邊穿過。 這是一只男生的手,腕骨的骨節突出,淡青色的血管并不明顯,只見他手腕輕輕一用力,門就被推開了。 池景行向后抬頭,正好那人也向下低頭,兩人對視。 男生的容貌是鋒利的俊美,那雙漆黑冰冷的眼睛,好似閃著寒光的利刃,讓人感受到深入人心的寒涼。 是主角攻盛星澤。 池景行美目圓睜,鴉黑的羽睫撲煽,并沒有透露出見到心上人的喜悅,反而是不知所措的驚慌。 盛星澤的頭壓得更低,他直視池景行的眼睛,欣賞夠他瞳孔中無措,才道:“我很嚇人?” 辦公室的門半掩著,池景行被一只有力的臂膀困在角落里,無法逃脫。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剛準備開口,就見冷漠的男生已經收回胳膊推門進去。 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回答,池景行想,和原書中目中無人的性格一樣,看來這次的任務應該不會失敗了。 少年對他的冷漠不甚在意,反而松了一口氣,也跟著亦步亦趨地走進去。 “池景行,快過來坐?!逼钜葜竦霓k公桌旁放著一張空著的椅子,看到池景行進來,就示意他坐過去。 池景行乖乖地坐著,把試卷放在并著的雙腿上,低著頭望自己的腳尖,顯得羞怯。 而盛星澤就站在不遠處,正在整理下節課要發下去的試卷。 他專注地做著自己的事,好像一切不相關的外物都無法影響他的行為。 祁逸竹看著池景行局促不安的樣子,更加堅定了內心的想法,他試探性地開口,生怕觸破少年的羞恥心。 “景行,你家里人對你好嗎?”他語氣盡量溫柔。 少年像是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把頭埋得更低,露出頭頂的發旋,聲音細小。 “他們,很早就不在人世了?!?/br> 原主算是個小富二代,父母都是做生意的,但在幾年前就出車禍過世了。 現在池景行靠著原本的積蓄和豐厚的保險賠款生活,過得比誰都滋潤。 但表面還是要做做樣子的,他盡量裝得可憐,好像有什么難以紓解的童年陰影。 池景行覺得,原生家庭的不幸可能是導致原主性格扭曲的極大原因,祁逸竹也覺得,但他想的是另一個層面。 “抱歉,”他說,“那你現在是和親戚們一起住嗎?” “沒有,我自己一個人住?!?/br> 這個回答讓祁逸竹眼中的疑惑更甚,不是外界的因素。 他畢竟是班主任,雖然對桃李滿天下這種愿景沒什么追求,興趣更是談不上。 但是對學生的心理狀況還是想干預一下,他不希望這個單純怯懦的孩子做傻事。 “景行,你告訴老師,你最近的精神狀態是不是不太好?!?/br> 不是最近,是一直不太好,池景行心里想,原主的心理已經不能說是不太好了,都變態了。 “可能有點吧?!鄙倌陜芍皇种割^糾纏著擱在膝頭,弓著背,側頭盯著瓷磚上的縫隙,不確定地說。 祁逸竹的心里已經有定論了,他按了按太陽xue,嘆口氣說:“好了,老師知道了,你先回去吧?!?/br> 池景行自然是答應,但看到膝蓋上鋪著的卷子又面露遲疑。 這次祁老師叫他來,難道不是因為他學習太差要教育他的嗎? 虧他還做了半天心里建設,都準備好獨自面對暴風雨了。 “那祁老師,我先走了?!彼f。 目送著池景行出去,祁逸竹一直維持的溫柔面容沉了下來。 他確信自己剛剛在課上沒有看錯,那絕對不是男生該穿的衣服,波點蕾絲款式的女士內衣。 男人一開始猜測的是池景行家中大人的影響。 會不會是他父母逼迫他穿的,但是問過后發現他家中只有他一個人。 祁逸竹知道這樣揣測自己的學生不太好,但事實已經很明顯了。 自己的學生,似乎有女裝癖,而且本身并不在意,他確信剛剛沒有在池景行身上發現異樣,類似于戳中心思的心虛、不安。 看來過段時間還得再找他談一次。 祁逸竹沒有意識到這突如其來的責任心,并不符合他平時得過且過、萬事與我無關的行為準則。 “老師,”盛星澤的出聲打斷了男人混亂的思緒,“試卷整理好了?!?/br> 男生將一疊整整齊齊,毫無皺褶的數學試卷放在辦公桌上。 “嗯,發下去吧?!逼钜葜裆袼疾粚?,隨意地看了一眼說道。 盛星澤關上辦公室的門,腳步一邁準備離開,卻受到阻滯,地上有東西。 他垂眸看了一眼,隨后彎腰撿起,看清樣子后嘴角控制不住地一扯。 那是一個熟悉的粉色信封,上面赫然寫著, ——致我最癡迷熱愛的盛星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