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再次光臨
陸唯失魂落魄的離開電車站,耳邊還回蕩著男人的聲音:“你還有兩站下車,別坐過站?!?/br> 這不是好心的提醒,根本就是惡意恐嚇,對方顯然把陸唯當作了目標,不知道跟蹤了多久,竟然連他下車的站點都知道。 外面天色已暗,每一個行色匆匆的路人看起來都很可怕,陸唯不敢直接回家,卻更不敢在外面多逗留,他混在人群中倉皇前進,手里的公文包是唯一的支柱點,稍微被碰撞一下他就恨不得抬手砸過去。 快到小區門口,陸唯像個神經病一樣倒著行走,每隔幾秒就四處張望,他真的很害怕那個男人會一路跟著自己,如果連住址都暴露,等于毀滅了他往后的人生。 整整三天,陸唯沒敢踏出房門半步,他將屋子里所有窗簾拉上,躲在床上的角落裹緊被子,隨便一點響動都能把他嚇得半死。 男人至今沒有發來任何信息,陸唯卻抱緊手機,搜索了無數個關鍵詞的新聞,他快要被恐懼折磨到發瘋,擔心男人會不會心血來潮將那天的事曝光在網上,有沒有可能將他的照片掛在某個變態論壇,他畸形的下體正在供人肆意觀賞,到時候所有人都會知道他是個怪物,知道他不僅在電車里被男人猥褻,還被指jian到了高潮。 陸唯每分每秒都惶惶不安,被手指抽插的觸感仿佛還留在下體,也許等不到男人的聯系,他就會被自己的臆想活活嚇出病來。 手機突然響鈴,陸唯嚇得直接丟遠,他捂住耳朵不斷往墻角縮,可鈴聲就像催命符一樣持續不停,響了三遍后,他終于鼓足勇氣爬過去,抖著手按下接聽鍵。 聽筒傳出沈珩的聲音:“嗨!抱歉了打擾你休假,這次的圖有點問題,好像是你們公司的設計沒搞清楚尺寸,和我……喂?你在聽嗎?” 陸唯猛然回神,干巴巴的回應:“是,我在聽,麻煩你再說一遍?!?/br> “這次和我對接的人效率……你明白的,也是我太cao之過急,其實我想問問你的想法,每次刊發的媒體還是你直接跟我對接,怎么樣?” 沈珩性子直容不下錯誤,陸唯在之前的接觸中就有所領教,他這次挑了部門能力最強的下屬來維護,沒想到沈珩依然不滿意。 客戶提出了要求,陸唯不可能推拒,他一口答應下來,承諾之后的事項都會親自把關。 正事談完,沈珩敏銳地問:“你的聲音聽起來不太好,生病了嗎?我一會路過你家,可以幫你買點藥送上去?!?/br> 以前還在談合作事宜階段時,沈珩送過幾次陸唯,拋開工作的嚴肅刻板,為人還算熱心。 “不麻煩了,我就有點沒睡好?!标懳ㄑ陲椀那迩迳ぷ樱骸吧蚪浝?,多謝了?!?/br> 沈珩笑了笑:“不用這么客氣,我一直覺得和你交朋友也不錯,叫我名字就好?!?/br> 陸唯輕輕嗯了一聲,他其實沒表面看上去那么堅強,有誰稍稍表露一點善意,他心里的委屈就會滿溢而出。 電話掛斷前,沈珩多關心了一句:“保持身體健康很重要,有需要幫忙的隨時跟我開口?!?/br> 陸唯有些感動,把頭埋蒙在被子里偷偷吸鼻子,也許心理壓力導致他身體產生負荷,加上這幾天夜不能寐,渾身酸痛的像被人打了一樣。 他盯著黑屏的手機發呆,忽然有點想念關技師的按摩,寬厚帶繭的手掌會撫平每一處的難受,又同為身有缺陷的存在,也讓他找到了一絲慰藉。 來了新消息提示,陸唯精神恍惚得點開頁面,下一秒猛然坐起,手抖得幾乎握不住手機。 一張不算模糊地私密照片,后面附上了言簡意賅的幾個字:“今晚八點,33號站?!?/br> 陌生號碼發來的可怕邀約,嚇得陸唯心驚膽顫,那個男人果然不會放過他,濕淋淋的陰部占據了整個屏幕,他從沒有仔細觀察過的地方,現在赤裸裸地展現在眼前,竟然詭異到恐怖。 陸唯尖叫著扔掉手機,跪在床上崩潰的大哭,覺得自己小心翼翼活的這些年完全是笑話,最后還不是淪為任人踐踏的異類。 巨大的重壓無處發泄,陸唯不知不覺哭到睡著,做的夢亂七八糟,一會是關技師溫暖的手掌,一會是沈珩關切的聲音,場景突然轉到呼嘯而過的電車,他被男人壓在空曠站臺侵犯,惡魔一樣的低語和猖狂的手指,玩弄著他yin水泛濫的陰xue。 來電鈴聲將陸唯驚醒,他滿身大汗的爬起來,看到屏幕上一串陌生號碼,第一反應是男人沒等到回復,在暴怒之下打來催促。 陸唯不敢接更加不敢掛斷,他害怕聽到男人的辱罵,又擔心自己的無視會徹底激怒對方,鈴聲停止前的最后一秒,他鼓足勇氣點向屏幕,等待著魔鬼降臨。 “先生,你好!”清亮的嗓音傳來:“打擾了,我是關技師,還記得我嗎?” 陸唯怔愣半響,有種死里逃生的錯覺,他控制不住的哭出來,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握著手機抽抽搭搭的流眼淚。 關技師聽出聲音不對,慌忙安慰:“先生在哭嗎?不要怕,有什么想說的我會好好聽的,沒關系哭出來就好,不怕不怕?!?/br> 一個大男人從沒想過會遭到那種事,陸唯惶恐又委屈,隔著電話線丟臉的抽泣:“對,對不起,我就是……太難受了,關技師找我什么事?” 等他哭得不那么厲害了,關技師才問:“先生是身體難受嗎?” 陸唯胡亂嗯了一聲,帶著nongnong的鼻音。 “上次提到過器具按摩,如果先生的身體不舒服可以來試試?!标P技師語氣擔憂,還帶著沮喪:“店里新運來一批儀器,我想讓先生體驗一下,我是個瞎子只會做簡單的按摩,不知道能不能幫到先生?!?/br> 陸唯有一瞬間差點又流淚,他努力調整好心態,腦袋遲鈍的問:“新儀器,會很舒服嗎?” “當然舒服?!标P技師立刻回答。 陸唯嗓音啞啞的:“能讓我睡著嗎?不做噩夢?!?/br> 關技師笑了一下,輕聲說:“我會陪著你,不要怕?!?/br> 陸唯作了個大膽的決定,他不要逆來順受,那個男人并沒有拍到他的臉,對他個人信息似乎也不了解,就算將那些照片散播出去,只要他保持冷靜對待,不會有人發現長了多余器官的怪物是誰。 出租車到達目的地,陸唯朝窗戶外張望了一會才付錢下車,他太需要有人能給與安慰,哪怕關技師只是出于同情,或是對待客人的不得以溫柔,他也想卑鄙的利用一番。 還是之前的包間,關技師已經在里面等候,熱情地走來迎接:“先生來了嗎?” 陸唯伸手去扶:“我在這,你小心腳下?!?/br> 關技師手臂粗壯,看上去就充滿力量,陸唯莫名覺得燙手,握了一下就趕快松開。 “好久沒見先生了,工作還順利嗎?”關技師轉身往柜臺摸索。 空氣中的香薰讓陸唯安心不少,他點了頭以后才想起對方看不到,又補充說:“最近休假,不過沒怎么睡好,好像更累了?!?/br> 累的原因陸唯心里清楚,他平白無故遭到陌生人的恐嚇,心理壓力早已大過身體疲憊。 關技師聽力敏弱,大概聽出他語氣里的苦澀,卻什么都沒問:“現在的世道確實難,我能感覺到先生是努力拼搏的人,如果能給你短暫的舒適,我會覺得自己是有用的人,會很開心?!?/br> 略顯純真的話讓陸唯有了勇氣動力,他仰起臉真心道:“關技師,謝謝你,遇到你我也很開心?!?/br> 關技師頓了幾秒,將手上的東西遞過去:“先生今天要洗澡嗎?” 陸唯把自己關在家里幾天,哪還有心思注意儀表,何況被未知的恐懼嚇得一直冒冷汗,他要是頂著一身黏膩接受按摩,實在有些不禮貌。 浴室的墻體是磨砂玻璃,陸唯拿著關技師給的塑封袋走進去,等洗完澡才發現袋子里只有一條薄薄的紙內褲。 “關技師?!标懳ò侵AчT探出頭:“上次那種短褲還有嗎?這個有點……” 關技師將臉對準他的方向:“店里換了很多產品,供客人穿的服裝都換成了一次性的,更干凈衛生?!?/br> 不算正面的回答,卻也解釋得很清楚。 陸唯不想提讓人為難的要求,躊躇了一會偷偷把自己的內褲套在里面,才剛穿進去一條腿,就聽關技師說:“先生,等會要涂很多精油,店里考慮到會把客戶的衣服弄臟,所以一次性的更方便?!?/br> 陸唯想起上次的體驗,內褲上確實沾了一些黏稠液體,費了好大的勁才洗干凈,他不再猶豫,穿好紙內褲抱著自己的衣服走出來。 關技師伸出手:“你的衣服拿出來了嗎?浴室現在潮濕,我幫你拿出來吧?!?/br> 陸唯連忙送過去,只是想讓他隨便放下就行,沒想到關技師特意走到衣柜前一件一件掛起,目不能視動作也慢條斯理。 陸唯幾乎是全裸的坐在床上等待,看到自己的內褲也被關技師整齊疊放好,他感到了絲絲羞恥,剛才沒在浴室找到浴袍,心想店里的效率真高,上次看那些東西還是嶄新,不知道更換以后會怎么處理。 “先生,請你躺在床上,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次的……” 關技師才剛走到床邊,話未說完突然有人敲門,來人不等應答直接推門進來。 陸唯嚇得心驚rou跳,床上沒有任何用來遮蔽的毯子,他本能反應躲到關技師懷里,蜷縮著身體瑟瑟發抖。 “打擾了,我來送足浴桶……對、對不起,我放在……放在門口!” 不知發生了什么,服務生的語氣漸顯慌張,在巨大的恐懼中退了出去。 陸唯抓緊身前的衣服,失控的呢喃:“他看到了,看到我……” 關技師順著他的后背安撫:“沒有,我擋著你呢,光線很暗不會看到,不怕,我擋住了?!?/br> 怪異的身體、殘缺的器官,陸唯可以在眼盲的關技師面前展露,妄想裝作普通人來享受生活,可一旦有了對比,就會被發現他是藏在人群中的異類。 只有關技師能讓他提起這份勇氣,別人都不行,身體健康完整的人都不行。 “我很抱歉,是我的失職導致他們行為隨意,我……會將這件事上報,別擔心,沒有人看到你?!标P技師似乎很自責,聲音變得異常陰沉。 陸唯漸漸緩過神,冷靜下來后想得明白,在職場出現差錯就要有人承擔責任,如果那個服務生因為這點小事受到牽連,那他心里也過意不去。 “沒關系的,他應該不是故意,不用特意上報?!标懳ㄈ嗳嗄橆a,故作輕松的笑笑:“你私下里跟他說說就好,我就是有點沒反應過來,其實沒什么?!?/br> 關技師一言不發地轉身,先將室內亮度調到最暗,又慢吞吞地將足浴桶搬來,雖然喪失視力行動遲緩,但行走間穩穩當當。 “請把腳放進來,試試水溫合不合適?!?/br> 陸唯依言照做,木桶里漂著花瓣剛剛到膝蓋下方:“可以,是要泡腳嗎?” 關技師沒有回答,徑自蹲下身將手伸進木桶,握住陸唯的小腿搓洗起來。 陸唯躲了一下:“洗澡的時候我洗過腳了?!?/br> “這是流程,前期要放松腿部肌rou?!标P技師低著頭,解釋道:“器械按摩的重壓太大,需要用熱水舒緩?!?/br> 陸唯對自己的無知感到羞赧,他只在網上見過這行的服務,浮于表面的了解其他一概不懂。 骨子里自卑是陸唯的天性,享受不來被人伺候的待遇,關技師給他擦了腳還扶著他的兩腿放好在床上,他覺得自己像個廢人,渾身都不自在。 “可不可以不按腳了?”陸唯不好意思的問。 關技師坐在床尾的矮凳,手上的動作不停:“腳趾很容易出現抽筋情況,適當的放松有助于血液循環?!?/br> 很專業卻也官方的說辭,陸唯覺得關技師周身的氣壓很低,他有些怯,心里也悶悶地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