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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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隨以往每次說他惡心,罵他臟,規定封家的任何東西都要戴手套才能碰;林憐只能穿一次性拖鞋,因為他本就該和地下的腌臜物們融為一體;罵他聲音難聽刺耳,不允許他隨意發出聲音;叫他怪物,罵他不是人,所以不能和傭人們交往;讓他住在地下室,說他只能活在地底見不得光;不允許踏出廚房,說白天見到他會吃不下東西…… 林憐知道封隨不會讓他懷上孩子,也知道自己或許是懷不上孩子的,可…真正從封隨嘴里聽到自己不會有孩子,就算是有孩子也是不健康的時候,七年來的委屈、難過一瞬間傾盆而出,林憐胡亂擦著眼淚,他知道自己是封隨買回來的,不能得到同等傭人們的對待,可是心臟里純粹的果rou好像永遠裂開了。 封隨像天神降臨般帶他脫離被排擠、受欺侮的孤兒院,又給了他兩年的美好生活的希望,一度讓林憐以為自己能證明光的存在?,F在的光神厭惡他,讓他像妓女一樣的活著,給了他希望,又把他狠狠拋下摔成rou泥,地上沖刷不盡的血絲是林憐不解命運的變數。 林憐不明白為什么還是這樣,自己在孤兒院跟著校長一起住了兩年,校長說自己來的時候大家都很喜歡自己,可是為什么院里的人都欺負自己。封隨說要帶他回家,做自己的哥哥,可是為什么短短三年后又拋棄自己,侮辱自己?為什么觸碰兩次太陽,結果卻還是一樣。 林憐想,或許這就是李校長每次見到新小孩說的人心瞬息萬變了吧。 晶瑩剔透的眼淚里的情緒像奔騰河水中摻雜的泥沙,委屈難受的撞擊著地面。淚滴磕在地上悄無聲息,林憐蹲在地上難過的抱著自己,頭枕著膝蓋,眼淚從左眼出發溜進右眼框再抵達膝蓋,難過沿著九萬里綿延的山脈抵達無人知曉的冰山。林憐不敢哭出聲音,封隨不喜歡聽到他的聲音,就算是床上有時候封隨做得狠了林憐也只敢靜默的哭。 封隨在監控里看到林憐蹲在地上很久,久到封隨懷疑他是不是蹲著睡著了,正準備讓張叔進去看看的時候,林憐終于有了動作,扶著櫥柜門緩緩的站起來,然后撐在洗碗池邊又不動了。封隨忍不住盯著監控屏幕,看著林憐慢慢的挪了一步然后又不動了。 林憐蹲得兩根腿麻得厲害,扶著櫥柜門才慢慢站穩,緩著密密麻麻的酥癢,結果實在是蹲太久了,腿上麻麻的刺癢去得太慢,不得已挪一步,再挪一步,希望運動一下麻意能去得快些。而看監控的封隨感受不到林憐身心的痛苦,封隨只能看到林憐挪了一小步又一小步然后再一小步,看得封隨火氣也隨著噌一下、又噌一下、再噌一下的漲,封隨覺得自己再看就要受不了了! 怒氣沖沖的沖下樓,擰開廚房門張嘴就吼,“你他媽在磨磨唧唧的做什么!”跨進廚房反手又趕緊把門關上。 酸軟的腿加上還沒有緩過勁哭意通紅的雙眼,身心都精疲力盡的林憐顯然沒有適應白天的見面,“???封、封先生,我、我…腿麻、麻了,想緩、緩一下…”林憐本來就著灶臺才能站穩,見到封隨又想起剛剛他刀子一樣的話,心底涌起一股懼怕,無措地用力抓著灶臺,不知道他白天第二次出現是不是自己又做錯了什么。 封隨看著面前一直緊緊抓著灶臺的林憐,心里的氣更是不打一處來,“你他媽躲什么,老子又不會吃了你!”封隨往前進一步,林憐腿還沒有完全恢復知覺,只能后退一小步,“cao!你他媽退什么退!你再他媽退一步試試!” 封隨又生氣了,林憐不知道他為什么又生氣了,是他自己說自己身上臭,不準離他三步近的?!胺?、封封先生,我身上有、有味道,您、您才吃了早、早餐,我…”封隨可以隨意靠近林憐,但林憐不可以隨便靠近封隨。這是封隨在他搬去地下室的第一個新年定的生存法則第一條。 “你他媽既然那么有自知之明,那剛剛找手套的時候你怎么不說!”封隨覺得自己今天真的是病入膏肓了,一大早上起來就沒個好心情。 “封、封先生,我、我剛剛沒、沒有主動靠、靠近您…我”林憐今天說的話比去年一整年都多。 “那你的意思是我主動往你身上貼????”封隨簡直氣瘋了,“你他媽什么貨色自己不清楚?我他媽倒貼?” “呵,”封隨臉上先是不可思議,突然轉為震怒,現在變成氣急敗壞,表情五花八門的全部堆在臉上,“就你這樣的我他媽手一招都有數不清的人上趕著爬老子的床,你他媽一個怪物還敢說我倒貼!你他媽到底要不要臉!” “我他媽會主動靠近怪物?!你他媽在說什么屁話!你信不信老子現在就cao廢你!” “他媽的你一早上就要氣老子那么多次!你他媽剛剛縮在地上做什么!昂?!老子下來關心你你說你不想靠近老子!你他媽是傻逼!” 林憐看著面部逐漸扭曲的封隨,說的話也越來越沒有邏輯,林憐看到封隨兇巴巴的說會在廚房做,外面那么多人,又回想起兩個人的第一次,忍不住抓著灶臺小步小步的開始往后面縮。至于封隨說的關心自己的話如果放在平時能讓林憐開心得回想好幾天,可此時的封隨讓林憐覺得他在暴怒的邊緣,說的話也不敢當真。 封隨看見還在后退的林憐感覺自己氣得快要血濺三尺廚房了,宣泄完連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崩潰也沒覺得自己心情能好一點,可是如果自己現在走了顯得自己更是專門來無理取鬧一樣,定了心不能丟自己面子,否則會顯得自己很幼稚的封隨決定再說兩句掩飾一下自己此時的難堪,“誒,你他媽怎么不說話?你他媽晚上不張嘴白天不張口!你那嘴巴是焊上了嗎!愺!” “說話啊你他媽的!老子講話不管用是不是!” “你覺得我專門下樓來吵架的是不是!昂!你他媽當年差點害死我弟弟你也是不張口!你他媽現在還是不張口是不是!” “你他媽那嘴巴沒用就捐了!留著吃屎吧你!” “……我、我…沒有害過弟、弟弟…” “你他媽大點聲!聲音那么小,娘們唧唧的做什么!說你不是男人你就真的不是站著尿是不是!愺!” 這么多年這還是封隨第一次提起他的弟弟,林憐不知道為什么突然說起封隨的弟弟,忍不住就開口了,明明自己只見過封隨弟弟兩次,怎么會害死他呢? “我、我只見過您、您弟弟兩次,我…” “才見兩次你就下手了!你他媽不僅身體不是人,你心里也不是個人!”封隨臉上詭譎多變的表情們終于變成只剩一個不可置信在獨秀,“你他媽害了人還不承認!你就是這樣,見不得別人過得好是不是!” 林憐的耳朵旁炸了響雷,心好像被拴了塊石頭似的直直往下沉,大腦已經失去指揮的能力,只能依存的上一個命令站著一動不動,楞著兩只眼睛看著面前封隨的嘴巴好像在一張一合說著話,封隨說了什么呢? 哦,封哥哥說我害了人,見不得別人過得好??墒?,自己怎么會見不得別人過得好呢? 自己從出生開始就生活在爛泥里,任人踐踏肆意唾棄,即便到了封家也是兢兢戰戰,每天只做兩件事情——等待著封隨的出現和緩解封隨的暴戾情緒而存在著,注定林憐不會有存在感。 自己和封哥哥的弟弟?我做了什么呢?我坐在沙發上等封哥哥回家,那是我第一次在封哥哥的家里見到除了張叔和幾個不變傭人以外的其他人,然后呢?然后我不知所措的接過他們說笑時取下一大一小的書包,后來封哥哥上樓只留下我和封哥哥的弟弟,封哥哥說給我找了個伴,讓我帶著他好好玩。 他叫什么名字呢?哦~對了,想起來了,他叫封尤。 封尤是一個軟軟糯糯的壞小孩,第一次來封哥哥的家就摔碎了平時封哥哥最愛玩的一根玉毛筆,不敢跟封哥哥說,讓我承受了封哥哥不開心情緒的反饋,還搶走了封哥哥給我的手鏈,雖然只是小小的一根紅繩子,可是那是自己為數不多得到的禮物中最喜歡的一個。第二次來搶走了所有張叔從李校長那兒帶給我的荔枝糖,還威脅我如果跟封哥哥說就讓我滾出封家,后來呢?后來自己便再也沒有見過封尤了。 這樣的壞小孩我怎么會害得了呢?林憐完全聽不到封隨開合的嘴面在說些什么,耳邊好像又出現“嗡嗡嗡”的聲音,眼前的封隨也在漸漸消散,一塊又一塊的黑斑在眼前不斷放大,手里的灶臺石也好像在軟化,自己又回到了無邊的黑暗里,周圍什么都沒有,只有黑色在不斷的以自己為中心向外蔓延。 封隨憋了這么多年的話匣子一旦打開就關不住了,“你他媽怎么又不說話?你沒話說還是被老子戳穿你的惺惺作態了!” “你騙封尤吃你那幾塊土不啦嘰的糖,老子就知道臟兮兮的孤兒院怎么會有干凈的東西!” “老子把你買回來是讓你做老子發泄情緒的活體機器人,免得像那些死物一樣摔碎就沒有了!” “你他媽懂自知之明,擺正自己的位置嗎?你只配在腌臜的角落待著明白嗎?老子的弟弟你也敢動?什么玩意兒,愺!” 林憐在黑暗里摸索著,剛剛還在的封隨怎么突然間就不見了,不管封隨說了怎樣難以入耳的話,每當林憐孤身在黑暗里尋找光源的時候,忍不住總是想起唯一給過自己光亮的封隨。 “封、封先生…”林憐在黑暗里喚著他心里的封先生,似乎一想到封隨,就能脫離黑暗的吞噬,光源開始從rou眼能見的最遠處散開星河,逐漸擴張明亮的領地,封隨站在星海里,瞳孔里吸收了星海里所有的光芒,整個人熠熠生輝。林憐是光最忠實的使徒,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光神。 封隨不停閉合的嘴在聽到林憐的封先生后終究是沒能再吐出一句難聽的話,“喊老子做什么!老子可不是心軟的張叔會放過你!”說完這番話覺得早上自己一肚子的氣終于消散了,封隨準備換上好心情繼續上樓工作?!拔抑形缫杂衩着殴菧?,熬濃稠點兒!”握著門把回頭叮囑了一句,“你現在還有三個小時?!?/br> 還沒來得及邁出步子的林憐此時聽清了,被嫌棄的糖、活體機器人、擺正自己的位置、不會放過自己。也看見摔門離開的背影,林憐想著自己總是只能看到封隨的背影,不耐的、生氣的、暴戾的…… “我、我沒有騙、騙他吃,是、是他搶了我的、我的糖…”摔門離去的人并沒有聽到林憐的解釋,也沒有看到林憐臉上無聲的淚痕交錯著。 吵架最激烈不過幾分鐘,而那幾分鐘封隨說出的話,用一千分鐘都彌補不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