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相見
和任歸海的見面又是不歡而散,其實這個結果,任嚴和任歸海兩個人在見面之前就都預料到了,站在各自的立場上,兩個人的想法都沒有錯,奈何任嚴的倔脾氣和任歸海一脈相承,兩頭倔驢較勁,誰也奈何不了誰,生活嘛,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彼之蜜糖汝之砒霜。 任嚴見他的主要目的,其實還是氣一氣任歸海,畢竟他白白葬送的七年青春,可都是拜任歸海所賜。當然,這想法可不能給他們隊長知道了,不然指定高血壓,他們獵刃是多少職業軍人的向往,到任嚴這兒居然成了葬送青春...... 2個月的復建說長也不長,病房健身室兩頭跑,日子倒也不難熬,等醫生說他可以出院了,時間又兜兜轉轉來到了6月。 他和章程并肩站在醫院的門口,等著接他們的大巴。任嚴執意自己拿著厚重的行李,穿著墨綠色的體能服,深深的吸了一口醫院外沒有消毒水味兒的空氣。舒坦! 大巴慢慢悠悠開了過來,任嚴撇了一眼試圖去拎起他行李的章程,察覺到老大在瞟他,章程咧嘴一笑,悻悻的收回了手,看著任嚴用傷勢剛好的左手一把子提起行李包邁上了大巴。 任嚴在車上把玩著任歸海在他走之前派勤務兵過來給他塞的銀行卡,笑得牙不見眼,畢竟社會上沒錢寸步難行,他這當兵掙得十幾二十萬工資還真不夠他揮霍的,任歸海給他塞的銀行卡倒真是解了他燃眉之急,當然,他是不會對任歸海心存感激的,就當這錢是他的青春損失費了。 回隊里辦離職手續比辦出院手續要快捷很多,畢竟他這次受的傷對他的軍旅生涯是致命的打擊,大家心里都明白,任嚴這次,是真的留不下來了。于是該打理的一切都給任嚴收拾好了,就等著給任嚴踐行。 一起生活了4,5年的交情,交付過青春生命和忠誠的兄弟,團團圍在辦公室里,饒是任嚴,也情不自禁紅了眼眶。經歷過生死的考驗,他們之見的羈絆早就超越的友情,只是如今不得不離開,由于他們職業的特殊性,今日一別,誰也不知道明天會不會陰陽兩隔。 一醉方休吧,任嚴捏著手里薄薄的紙張和一小本退伍證,在食堂和戰友一直喝到了凌晨,7年恍如大夢一場,在醉死之前任嚴朦朦朧朧的又看到了夢里不散的影子,是時候去尋找自己的人間了。 第二天一早,任嚴悄悄的離開了,沒有驚動任何人,坐上事先聯系好的大巴,朝深山最后一次揮手,而后轉身告別,飛鳥作伴,送別自己七年的光陰。 任嚴從客車站下車的時候,已經是下午6點多,輾轉了一天,他又回到了這座熟悉卻略顯陌生的城市,7年足以改變一整座城市,任嚴忽然產生了一種近鄉情怯的傷感,怯的當然不只是這座不再熟悉的城市。 手里的紙張被任嚴揉搓到變形,被汗水浸潤的墨跡是一串被他背到滾瓜爛熟的地址。他還從來沒有這么緊張過...... 在任嚴打車過來的同時,另一頭的葉飛沉也下班回到了家里。 葉飛沉從b大畢業之后,沒有選擇考研,也沒有選擇留在b市的500強公司工作,反而選擇加盟了x市的一家創業公司,主攻安保方向。當時他的同學和朋友都不太理解他的做法,但是目前看來,他做的還是挺成功的。 回到公寓,葉飛沉換下了皮鞋掛好西裝外套,少有的不加班的夜晚,葉飛沉打算收拾一下公寓,洗個澡吃飯然后看場電影,單身男人的生活也可以過的浪漫而又情調。 是的,陸停也在3年前他畢業的時候離開了他,公司要在歐洲開拓市場開展新業務,一紙調令下來他不得不做出取舍,葉飛沉幫他做了最后的決斷。不是第一次離別,也沒有投入多少感情,兩人倒也算得上是好聚好散,沒事兒還能在網上聊幾句,創業初期陸停也幫了他不少的忙,兩個人的關系也就默契的維持在了半主半師。 人總是要自己學著長大。葉飛沉哼著歌洗完了澡,順手把客廳的垃圾丟到了樓道旁,打開投影儀熄掉了客廳的燈,打算找找電影看看,此時,萬年不響一次的門鈴,突兀的響了起來。 誰?葉飛沉一口把手里的啤酒悶了個干凈,及拉著拖鞋想開一下玄關的燈,好巧不巧,這會兒燈就打不著了,葉飛沉順著貓眼往外瞄,外面黑乎乎的一片,只能隱隱約約的看見一個人型的輪廓,看著就身材健碩孔武有力。 葉飛沉悄悄握起了門邊的撬棍,開了道門縫,門鎖咔噠的響聲喚醒的樓道的感應燈,暖黃色的燈光亮起,順著門縫,葉飛沉看到了被照亮的男人的正臉。 就在這一瞬間,葉飛沉只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仿佛被凍結了片刻,待他回過神來,卻又全部沖向了腦門。 “我......”任嚴在部隊里歷練7年,磨練出來的油滑在此時全然失去了作用,他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按在水里,除了本能的呼吸,看著眼前夢了七年的臉,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葉飛沉先一步任嚴做出了反應,他猛得縮了回去,狠狠的頂上了門,任嚴當然不會放任機會溜走,他也在門外卡住了門縫,不讓葉飛沉徹底關上門,憑葉飛沉的力氣,當然不可能擋得住他,但是他只是收著力氣,和葉飛沉擰巴在門口。 任嚴承認,此時此刻,是他這七年里最慌張的一次,“葉飛沉...飛沉......” 他語無倫次的喊著葉飛沉的名字,但是葉飛沉始終無動于衷,就像7年前一樣,無論他們二人因為什么起了爭執,最后妥協的永遠都是任嚴,任嚴垂著腦袋,說出來他7年來在夢里喊過無數次的稱謂,他說:“給我個解釋的機會...好么,主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