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特殊區域③

    在一間小店前，兩個蟲族聊了一會兒后，遞出了一小包的東西，他們又像不認識一般，都轉身忙碌于自己的事情。

    “墨沂寶貝，你是怎么看待賣假藥的呢？”

    許晨諾已經猜出他們是在買賣假藥了，買家有的是不知道藥是假的就買了，有的是明知道是假的，但還是買了。

    “對于假藥，我沒有什么接觸，也沒有什么概念?！鄙蚰市睦锵氲氖?，蟲族也需要吃藥？！

    他經常用“現實”來代指他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因為他把這里當成一個夢境，光怪陸離的夢境，在這里生活，他甚至連該怎么稱呼他們都不清楚。

    但是，無論是在現實，還是在夢境中，他都希望自己能夠好好生活，將生活活成他自己的方式，他認為無論在哪里生活，自己都是一個旅者。

    對于世界有著疏離感，對于家庭沒有歸屬感，一切都可以是真的，一切都可以是假的，但還是要好好生活。

    “那些急需藥物來治療，但是又買到了假藥的，一定會恨透了他們，指不定沒有效果，還會有不知名的副作用?！?/br>
    “有些可能不是直銷商，而是從中獲利的中間商，他們會把價格抬高，買藥的不但沒有得到有效的藥物，還損失了錢，這肯定不合算?！?/br>
    沈墨沂說出了他自己的想法，他說的那些話，都是想說明一件事，假藥不是好東西。

    “假藥帶來的暴利是難以想象的，再加上它犯的罪比制毒的輕，所以制作它的渠道，會比制毒的多不少?！?/br>
    許晨諾接話，他想：既然都聊到這里了，那就再多說點吧。

    “造假者不在乎使用的原料，所以假藥中會有磚塵、油漆還有其他的雜物，畢竟，他們的制作條件很簡陋，連無塵車間都沒有?！?/br>
    “他們造假的主要橋梁是包裝，商品的標簽，幾乎和真的一模一樣，檢測其含量時，才發現它們完全沒有可比性，根本就沒有購買時所需要的那些物質?！?/br>
    許晨諾帶著沈墨沂一起去散步，他們看見了一座橋，然后就站在橋上，一起看著水中屈指可數的魚兒。

    “他們甚至能制作假的全息圖，讓辨別真假變得越來越棘手，就像造假止痛藥，只要把包裝搞定了，把‘藥’填進膠囊里，就可以交給中間商來賣了?！?/br>
    “還有的是不完全假藥，他們團隊里有比較厲害的懂化學的，能配置出有一半效果的常見藥，那就屬于未授權的仿制藥，但是那些占少數?！?/br>
    “墨沂寶貝，你覺得為什么這個產業這么暴利？”許晨諾想聽聽沈墨沂的想法。

    “我從三個方面來考慮，不知情、心理作用和制藥商本身。前兩個要么是知情的，要么是不知情的，都希望這藥能治病?！?/br>
    沈墨沂解開了發帶，任由黑發隨風飄揚，他抬起頭看著蔚藍的天，繼續說：“有些藥醫生不愿意開，那些大型醫院，醫保的扣率是很高的，同樣一個藥，在別的地方交80％，而它能扣掉40％甚至更多?！?/br>
    “當那藥原本就貴，效果又好，但是醫保一用就扣不少，交的錢少，買的多了，也就不賣了，有些會當保健品來吃，對于真正需要的來說，他就缺那款藥了。但我并不認為這能成為一個很確切的例子?！?/br>
    “還有的就是嫌醫院里的藥貴，但是又不得不吃，就只能去買便宜點的了，這……很悲涼?！?/br>
    “但是，不能阻止它們的存在?！痹S晨諾一邊啃著香軟的面包，一邊感嘆了一句。

    “促使從事非法活動的部分原因，是因為承受的痛苦有限，無論是心理作用也好，還是在譴責下仍然進行也好，痛苦能驅使著去冒一切的險，為了不再有那種無力的感覺?！?/br>
    ————————辰。。?！?/br>
    “墨沂寶貝，你想去喝一杯嗎？”

    “你知道酒吧在哪里？”沈墨沂有些驚訝地看向許晨諾，他還以為像他這樣的“乖乖”雄蟲，是不會知道有酒吧的存在的。

    “對啊，我當然知道?！?/br>
    許晨諾又補充道，“我來這里的主要目的是為了買甜品，然后就是去喝酒了，要不是它們那么有魅力，我又怎么會冒著，可能被雙親關在家里的風險，穿過蟲洞來到這里呢？”

    酒吧。

    “你真的要喝這款酒嗎？它很烈誒?！痹S晨諾擔心著沈墨沂的酒量，見他開始喝酒，就一直在旁邊看著他。

    “還好吧?！鄙蚰视置蛄艘豢诰?，五彩斑斕的燈光落在面具上，透出淡煙疏雨的光，有些看不真切。

    有個蟲族喝醉了酒，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眼看差點就要撞到沈墨沂時，許晨諾一下子就攬住了他的肩膀，語氣不好地對那個蟲族說：“沒長眼睛嗎？喝醉了酒就滾遠點！”

    那個蟲族道歉后就離開了。

    “不必這樣生氣?！?/br>
    “沒事，我脾氣不好，看見不爽的就想說幾句，但是我對朋友是很護著的，怎么能讓他撞到你？我無法讓那樣的事情發生在我面前！你可是……我心中的君子蘭！”

    沈墨沂看見許晨諾那雙執拗的眼睛，已經知道如果這事發生在秩序子巢內，對方一定會有一套絕對擁護雄蟲的理論，只是事情發生在這里，不太好說，在這里泄露性別的確不安全。

    看著他這一副想說什么，又不能說的樣子，沈墨沂笑著想：我的這個朋友，還挺可愛的。

    “有些地方會私自釀酒，未經許可釀酒是違法的，他們需要找一個保密的地方釀酒，還需要確保那里的水源達標，水是釀造私酒和冷卻蒸餾器所必需的，酸性的水釀出來的酒更美味?！?/br>
    許晨諾又想起了一些關于私自釀酒的細節，他喝了一口酒，說：“他們要先制作麥芽漿，由玉米粉、糖、酵母和水混合而成，通過發酵產生酒精?！?/br>
    “然后就要蒸餾，不過他們在制作的過程中，不太衛生，會引來蒼蠅和其他的蟲子。他們用了鉛管，在加熱過程中會使鉛浸出，然后變成酒精的一部分，累積到足夠的量，會讓大腦膨脹?！?/br>
    蟲族會稱呼與他們相似的生物為蟲子？

    沈墨沂先把這個有趣的問題放到一邊，在這里逛了這么久，他知道許晨諾一直在給他介紹這里的產業鏈，這么想的話，對方知道得還挺多的。

    “我想問個問題?！?/br>
    “什么問題？是關于怎么蒸餾嗎？我曾經也問過這個問題，需要一些裝置，循環、凝練……”

    “不是這個問題?！鄙蚰拾丫票旁诹俗雷由?，然后笑著問：“這里有什么賣色相的地方嗎？我想去那里工作?！?/br>
    “黑市里沒有那種地方，要是有，就不單單是有期徒刑了，情節可能會更嚴重?！痹S晨諾反應過來后，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向沈墨沂，震驚地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