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喬蘅的講座海報，方郁倫在公告欄前猶豫了一會。

    他早知道燕克己的前妻是個很優秀的蟲，自己有很多方面都沒辦法與之相比。但只要自己不去比較，就也不會焦慮了。

    眼看講座時間就在半個小時后，方郁倫立馬向海報上寫的小會議室動身。

    金發雌蟲找了一個后排靠邊的位子坐下，準備好了筆記和錄音。在講座開始前兩分鐘，房間已經坐了一半的蟲，喬蘅才急急忙忙地出現，一邊脫下大衣一邊準備投影儀。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亞麻色頭發的雌蟲幾乎沒有間斷地講述著自己的專業，從一千年前的小行星撞擊到帝國境內現有的十六處輻射場概括，再到輻射類型與近年研究熱點等等。因為內容太多，直到超出講座時間五分鐘才勉強講完。

    在一陣掌聲和感謝聲后，聽眾陸陸續續起身，喬蘅也開始收拾背包。

    “……喬研究員，能請教你一些問題嗎？”

    正在裝數據線的喬蘅聽見一個猶猶豫豫的聲音，他一抬頭，便覺得這個非典型的學生面孔有點眼熟，“……你是？”他瞇起眼睛。

    “方郁倫?！彼f，“我們在燕的病房里見過面?！彼a充道。

    “哦?！眴剔炕腥淮笪?，“是你啊，我知道你們注冊了，恭喜。是剛才有什么問題嗎？”

    方郁倫告訴對方，他想多了解一些輻射場再利用的“三步計劃”。

    “比如，這個項目是不是可行，技術是不是成熟，現在又做到什么程度了?！?/br>
    喬蘅腦袋一轉，發現這是個很大的問題，不能三言兩語解釋清。但他作為一個專業人士，有盡責回答聽眾提問的自覺，何況來問就這么一個，還是個“熟人”。

    “你……我們換個地方說可以嗎？”

    于是，兩只雌蟲來到了學校旁邊的咖啡館。由于環境沒有會議室的拘謹，喬蘅用二十分鐘把方郁倫關于放射場“三步計劃”的問題全回答了。

    “這個項目聽起來很理想，也有一些現有的研究能支持它的假設，你可以回去看一看這些研究。如果前期研究成立、調研真實的話，也許項目……至少部分地有成果吧?！?/br>
    “但在我看來，很多前期研究都不夠，數據量太小或者數據過于好看?！?/br>
    喬蘅給了他幾篇資料組成的列表。

    “那……這個項目進展得怎么樣了？”方郁倫問。

    “不知道，”喬蘅的語氣有幾分不屑，“我從來沒去過那些地方。驗收是出資部門來做的吧，誰知道怎么樣了?！?/br>
    方郁倫點點頭，看來這個項目確實值得懷疑。

    “我待會還有個事，”喬蘅一看手表，開始整理大衣，“我先走了，你還有不懂的話給我發郵件?！?/br>
    “啊好，”方郁倫勾了一下紙上的筆記，抬頭道，“謝謝你?！?/br>
    “客氣?！?/br>
    半個小時后，喬蘅到達了能源所第五研究組例會現場，這是他今天第二次踩點出現。不過好歹是自己人的地盤，晚到點也不用緊張。

    大桌的周圍，已經有幾個蟲拿著新泡的茶葉交流起下午茶點心。喬蘅放下包后掃了一眼，發現自己還不是最晚到的，這次還有個能源開發委的蟲還沒到。那個棕發的蟲算是能源開發委塞過來的吧，每周應該來一天，其實只在開會的時候到，叫……好像叫楊烈。

    同事看到他氣喘吁吁走神的樣子，疑惑地看著他。

    “我剛剛在大學有個講座，看到了我前夫——”

    “——就是之前快死了的那個，什么陸軍的燕對吧？”下午昏昏欲睡的時間，同事們八卦之心四起。

    “前夫的現任伴侶……”

    “什么！”這下，同事們的好奇心更旺盛了，甚至有兩個蟲拿著瓜子走了過來，“你們咋地了？沒打起來吧？”

    “沒有，他問了我二十分鐘專業上的事?！眴剔空f。

    雖然提問本身和方郁倫的身份沒有關系，但他還是覺得這段經歷比較特別。他和燕克己現在也不是離婚時那樣的仇人了，能有緩和挺好的。

    “一直問我放射場’三步計劃’的事，只是在問專業問題，好像還大著肚子，”喬蘅點點頭，不意外地看到了同事們失望的眼神，然后話鋒一轉。

    “所以你們能不能也認真一點，還沒交計劃書的那幾個，趕緊明天下班前給我交了?！?/br>
    在幾個年輕蟲的哀嚎聲中，會議室的門推開了。一個棕發瘦高的雄蟲走了進來，房間逐漸安靜。

    “抱歉，遲到了一會?！睏盍业卣f，語氣里沒有任何歉意。

    “沒關系，楊委員?！眴剔刻裘?，“我們開會吧?！?/br>
    回到家后，方郁倫把喬蘅列出來的幾份資料搜索出來并打印。他只能看懂一半左右，最后干脆都放在餐桌上等燕克己取用。

    “你去問了喬？”燕克己驚訝地看著桌上的資料。

    “今天學校里剛好有他的講座，”方郁倫盯著雄蟲的臉，“……你沒生氣吧？”

    “沒有，”燕克己立馬搖搖頭，摟著對方坐下。離婚這么多年，他和喬蘅也都冷靜了，總繃著勁兒很累?！叭绻菍I領域的事，喬的話很可信。謝謝你，方?！?/br>
    “那就好，我也是恰好路過?！狈接魝惙畔铝诵?，把整理出的半張紙筆記遞給黑發雄蟲，“雖然沒有親自參與或考察過，但他好像不太信任這個項目?！?/br>
    燕克己翻動著資料和筆記，隨后把這些材料對折后塞進自己的公文包內袋。

    “是很重要的事情嗎？”雌蟲問。

    燕克己動作停滯了一秒，隨后點了一下頭，像是在思索著是否要說下去。雖然有時候會加班或出差，但燕克己很少把工作上的事帶回家里。如果有，那多半已經困擾他一陣了。

    “我懷疑這和我們上次被狙殺有關，也和溫若旸查到的濫用預算有關?！?/br>
    燕克己嘆了一口氣，決定還是說出來。

    “你也是相關方，從上次被狙殺就說明，不知情并不會免于危險。帝國境內十六個放射場都在邊境地帶，山高皇帝遠，那里發生了什么很難知道?！?/br>
    “這幾年，這個’三步計劃’說是要開發放射資源，陸軍和能開委投進去天文數字，這些錢轉化到哪里誰也不知道?！?/br>
    “我懷疑這個大項目只是個騙錢由頭，這些錢干什么去了才是關鍵。當然，只是猜想而已?！毙巯x說道。

    這個項目背后有什么原因，能讓溫若旸被調查，燕克己被狙殺……想到這里，方郁倫看了看窗外，不自覺地用手護在隆起的肚子上。不過，既然第一次狙擊失敗后的半年多都沒有再次下手，可能事態也變化了。

    燕克己的手來到他五個多月大的肚子上，胎兒感覺到雄父的到來，雀躍地動了一下。

    “在學校還順利嗎？”

    “還不錯，這學期選的都是不太難的課，考完就好?！睂W期末后不久便是預產期，可能到孕后期，他也沒有太多精力做備產以外的事。

    燕克己撫摸著雌蟲的肚子，方郁倫懷孕后身形沒有太大變化，只是肚子鼓出來。

    相處以來，他發現金發雌蟲的生活非常簡單，對物質只有最基礎的欲望，幾乎沿襲了軍隊的風格，吃東西也是在懷孕后才在三餐外加了零食?？梢哉f……十分好養活。燕克己每月有給雌蟲一筆不小的家用，方郁倫每天都會記賬，按月算下來，兩個蟲的日常開支竟然不比燕克己單過時高出太多，他知道這是對方精打細算的結果。

    這樣的雌蟲，可能由于對雄蟲過于臣服退讓，竟然過去經常挨打。雖然方郁倫幾乎不會說過去和其他雄蟲的事，但燕克己從對方身上的疤痕就知道，那些雄蟲虐打過他，臀腿、后背、肩膀、脖子都有或輕或重的傷痕。方郁倫曾經對這些疤很自卑，覺得自己很丑，只有被燕克己狠狠cao干時才能忘記這些事。

    燕克己慢慢解開對方的襯衫扣子，露出里面的打底背心，背心肩膀處露出一截白色的哺乳內衣肩帶。

    “你要是在學校覺得累了或者不舒服，隨時打給我。如果聯系不到我，就找張秘書，他會為你做任何事?！泵恐苡袔讉€小時，他會處于失聯的保密工作中，好在張秘書不會失聯。

    “還有，家用的錢也不要那么省，這個月開始我再多給一點，千萬不要省。你就當為了寶寶，讓自己更開心一些?！?/br>
    “已經夠用了……嗯好?！辈煊X對方堅持的眼神，雌蟲也不好拒絕。但方郁倫想說，其實家用已經給得足夠多。

    只不過共同生活后改變了雄蟲的生活習慣，從而減少了一些開支。一是由各種外賣快餐變成了做飯和食堂；二是，燕克己在不重要的事情上經常丟三落四，比如曾經一個月內丟了三個充電插頭、一副手套，這些窟窿都是可以通過習慣避免的。因此，兩個蟲同居以來，支出并沒有比原來高多少。

    燕克己掀開他的背心下擺，撫摸鼓起的腹部，接著脫去了他的背心，只留下白色的哺乳內衣。方郁倫本身的胸肌之上，發育的乳腺和脂肪堆積讓中等罩杯的內衣幾乎被塞滿，甚至有了一道不明顯的乳溝。

    雄蟲扒開罩杯，一手捏住一邊的小麥色奶子抓了出來，褐色的大rutou沾著奶水，暴露在空氣中。方郁倫臉紅的不行，他挺起自己顫巍巍的奶子。

    “老公，要不要吃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