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犯錯
安槐坐在沙發上,低著頭,對面坐著他的養父——秦芹。 此刻手上拿著報紙,埋在頭上。 穿著棉拖,翹著腿,在安槐的視線看來,還能隱約看見一截白皙細嫩光滑的腳腕。 艸,明明是個中年人,卻嫩的跟小青年不相上下。 而且最令人發指的是,他都給他養父灌了這么一技猛藥,居然一點反應沒有,還悠哉悠哉的看著報紙。正常人不早就大發雷霆,歇斯底里,再不濟也會拿個鞭子抽人,然后讓他滾出這個地方。 當然,他又不是受虐狂,開始實施這個計劃的時候,他就預測了接下來一百種會遭遇的對待,但都沒有料到會有現在這種情況,從結果看來,自己沒被打,應該還不錯,但要是秦芹完全不在乎,還不如抽他兩鞭子,反正他皮糙rou厚,耐抽。 安槐內心糾結,坐在沙發上等了許久,秦芹都沒開口,他知道他養父的性格,天塌下來,他都鎮定的一匹,更別說平時在家的時候,要是自己不問他,他能坐在那里,一句話都不說,要想讓養父開口,也不知道何年何月,要不還是自己先開口? 秦芹旋即放下了手頭的報紙,看著張著嘴,一副憨傻樣的安槐,眉頭微皺,清冷的目光中含著一些復雜情緒,叮囑道:“我出去一趟,好好在家待著” 安槐張合著嘴,字還沒吐出來,秦芹就已經關上了門。 一股挫敗感,讓安槐抬不起頭來。 就連語氣也跟平日一樣。 但很快,安槐便發現桌上的報紙居然是正對著他的,里面白紙黑字,他居然都能看的懂。 也就是說,秦芹剛才拿著報紙的時候,就一直心不在焉,連報紙拿反了,都沒有發覺。 這個猜測,讓安槐一喜,起碼秦芹還對自己有感情,要是真得對他沒有任何的感情,連生氣都是浪費時間。 雖然秦芹沒有生氣,想到這,安槐就嘆了一口氣。 不過,他還有第二項計劃,旋即撥通了通訊錄上的電話。 “老大,你沒事吧!” “沒事?差點讓你害死。讓你三點差一刻的時候,將人引過來,居然超時了這么久,看我不給你搓一層皮下來” “老大,不是我不想,你也知道秦爺的性格,準時準點,即使天塌下來,也不見他慌,而且只不過是…這么點小事” “小事?” 安槐的音都破了,那分貝蹭蹭的往上漲,顯然很不爽。 “差點我他媽就要進局子蹲幾天” “老大,要蹲怎么也輪不到你蹲??!秦爺可是你養父,即使是局長也得給秦爺三分薄面” 安槐目光晦暗,也沒有心情跟他扯皮,“準備實施第二項計劃” 說完,安槐就掛斷了電話,仰躺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說實話,他不太想靠著這座大山,但現在他手頭里的所有資源都是他給的,說這話也實在是太矯情。 ……… 夜色酒吧。 林俊遲坐在吧臺上,旁邊坐著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秦總,好興致,居然會來這” 這是h市區的一家清吧,風評甚好,但對于林俊遲這種人來說,這地方與他的身份格格不入,因此,自然是有點嫌棄,順口就說了出來,此刻,也終于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正想要改口。 “如果你看見你兒子跟別的男人抱在一起,你會怎么做?” 抱?怎么抱?可憐林俊遲身為一個直男,還以為是哥倆好的勾肩搭背,壓根沒想到那一層,此刻細細琢磨起來,才恍然大悟,但臉色就更不好了。 這秦總該不會是咒我兒子生孫子沒屁眼? 但林俊遲也只是這么想想,即使哪天秦總抽瘋,讓他指著他的鼻子罵,給他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更何況,他可是個鋼鐵直男,兒子自然隨老子。 如果有一天真搞男人,他就打斷他的狗腿! 不過,秦總跟他這個土財主不一樣,是個受過高級教育的人,辦事也是滴水不漏,因此,林總搜腸刮肚,終于說出一番自己覺得可圈可點的話,“這個…要是真愛,也不好阻擾” 秦芹點了點頭,沉思了會兒,道:“新區的那個項目找我助理報備一下” 林俊遲眨巴著眼,還沒回過神,就發現人早就走了。 就這么一兩句話,一個項目就有了? 回過神的林俊遲猛灌了幾口酒,心里妙不可言。 但他卻怎么也沒想到,他的兒子居然被秦總一語成讖。 “林少爺,你看我這兒是小本生意…” 王老板苦著一張臉,哭訴道:“也惹不起你們這些大佛” 林少爺白皙修長的雙指夾著煙,煙霧繚繞,看不清男人的臉,玫瑰色的唇瓣,緩緩張合,一口煙噴薄而出,聲音清雅中帶著一絲暗啞,“啰嗦” 話音剛落,王老板也不敢吭聲了。 這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誰能想到林少爺居然帶了個瘟神,就是安少爺,要是沒安少爺的舉報,他也不至于這樣,就在前天警察就來打黃掃非,罰了不少款,連人都扣了,虧大發了。 林少爺就是林淵,跟安槐算是竹馬,但這小子天生反骨,就喜歡跟安槐對著干。不過,這也不能怪他。 小學的時候,林淵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居然覺得這小子還挺可愛的,但哪里知道,這家伙一肚子壞水。 喏!這是給你的! 林淵低著頭,白嫩的小手上拿著一支玫瑰,站在安槐的面前,低著頭,內心深處反復的說著這句話,就連那含著露珠,美麗而脆弱的玫瑰,也隨著主人而抖動著。 那張白嫩的臉頰漸漸紅透,猶如蘋果一樣,指尖微微顫抖,露珠滴落,最后終于下定了決心,將玫瑰花放在安槐的面前,嘴唇蠕動,正想說些什么。 突然,一股溫熱中帶著奶味的香氣撲鼻而來,就像一把無形的鎖鏈束縛住了他跳動的心,揪得他難以呼吸,臉頰憋的通紅,就跟蒸爐一般。 “討厭嗎?” 安槐的聲音響起,頓時驚醒了林淵。 “你…你居然…” 林淵想起安槐剛才這人居然恬不知恥的親他,也不知道是氣還是激動,話都說不利索。 但林淵剛說完,就發現安槐低著頭,可憐兮兮的樣子,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干咳了幾聲,干巴巴道:“這花…就送你了” 說完,林淵就跑了。 走的時候,林淵的心臟還撲通撲通的狂跳,手心燥熱,臉上漲紅,口干舌燥,就像生病一樣。 后面因為這件事情,林淵特地找了醫生,后面得出了一個不切實際但又很合理的解釋,就是他喜歡上了安槐! 那個蜜色皮膚的小豆丁。 雖然聽起來,這是一件很搞笑的事情,因為他的年齡加上安槐的年齡也才剛剛有十四歲。 不過,這件事情確實對他的影響不小??傊?,打那以后,他就躲開了他。 直到有一天晚上下雨,灰蒙蒙的霧氣里什么也看不清,但是他家有錢,而且家里雇傭的阿姨也會準時每日帶著他出去玩一趟,算是例行公事。 安槐穿著黃色的雨衣,孤零零的站在公交車站臺上。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模樣,肩膀一抽一抽的,就像在哭一樣。 一股煩躁不安的感覺襲上心頭,林淵也說不清楚,只知道恨不得將那些欺負他的人都揍趴下。 不知不覺間,林淵就走到了安槐的身前。 “喂!你…沒事吧?” 說完,林淵想到了老爸平日里看的狗血電視劇,旋即從褲兜里搜刮起了紙巾。 過了會兒,上下左右都翻了一遍,還是沒找到紙巾的林淵,臉漸漸地有些紅。 但依舊是那副趾高氣昂的樣子。 “你在這干嘛?” 安槐抬起頭,小臉上滿是驚愕的看著林淵。 林淵看著一幅沒事人模樣的安槐,心里有些失落。 “那…你怎么也在這?” 林淵的語氣有些悶,反問道。 “給我爹地送飯!” 話音剛落,林淵直勾勾的看著安槐手里的飯盒,內心不知是怎樣一番光景。 不過,就在林淵想要回去的時候,安槐突然抓住了林淵的手,一雙烏黑的眼睛,水潤潤的,看起來有些可憐。 “你…知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