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這么急，是要去哪？”

    黑夜，藏在陰影里的人叫住我。她武功長進了，離我這么近，我竟然沒發現。

    劉十九走到月光底下，打量著我。她還是白日那副小僮的打扮，腰上掛著筆袋，沒見帶武器。但我也不敢掉以輕心。

    “大哥不用這么緊張，”劉十九說，“我就是過來提醒一下大哥——”她嘲笑似的看看我手里的行囊，“就算大哥在胡地呆熟了，一個人穿越草原，也是會死的?！?/br>
    “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我說，“我死也不會再讓你們逮回那個地方——”

    “大哥想多了，”她斷然打斷我，“我們這次任務的目標可不是您?！?/br>
    我也這么覺得，應該是巧合，偶然碰到。然而，既然碰到了我——

    “——順便一提，沒人的任務名單上有您。大人撤了您的通緝后，就沒再掛回去?！蔽衣犚妱⑹耪f。

    “什么？！”

    我睜大眼睛，仔仔細細打量她的表情。她撇撇嘴，冷哼一聲。

    “大哥哪找的幫手，留那么毒一條蛇，差點咬著我?！?/br>
    “……我也不認識那人?！?/br>
    “哦。大人也這么猜的——您除了他，怎么會還交好了什么別的人呢？”

    “他——”我剛說了一個字，又打住。

    我想問，問當時的情形，問魏棄之的反應，問魏棄之都說了什么，問……

    但是……難道劉十九會告訴我嗎？

    “大哥為什么要跟人家跑啊，”劉十九幽怨的聲音又響起來，“本來就要放您出去了，本來這次出征，應該是有您的?！?/br>
    “……誰知道我就快放出去了??！再說，就算放出去，也是拘在他身邊，繼續受他的氣，哪有現在這么自在！”

    “在大人身邊，好酒好rou都管夠啊?！眲⑹耪f，“大哥在這兒吃的好嗎，睡得舒服嗎？——算了，反正您再也回不去了，我還是不說這些叫您后悔的話?！?/br>
    “我不會后悔?！?/br>
    “大哥之前可就悔過一次?！眲⑹耪f。還來不及叫我張口結舌，好好羞慚一下，她自己又聳聳肩，說：“不過也是，這次大人不管您了，您也不會淪落到大半年的連只燒雞都吃不到?！?/br>
    “……他真的放過我了？”

    劉十九深沉地看了我一眼。

    “那時候，大人把那條毒蛇踩爛了，一邊踩，一邊吩咐要我傳令回玄衣營，天涯海角也要把您抓到，不用帶回來給他，當場挖眼割舌，剁手斷足，水燙油煎，剝皮活埋——不過我領命下去前，大人又收回了成命，叫我回玄衣營后等別的任務，該干什么干什么?！?/br>
    一陣風刮過，吹得我后脊梁一陣陣發冷。

    劉十九對我說：“大哥，不用逃，沒人在抓您；不用在這破地方呆著，大昭大好河山隨便去；不用擔心魏大人，他忙著呢，沒空想您，只是——千萬別混不下去了想去找他，我當時走的時候聽見他自己在那念叨，要是您這次再回去找他認錯，他就親手剖您的心?！?/br>
    她向我拱手。

    “大哥，祝我們江湖不再見，祝您后半生平安富足。告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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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去和我的羽陵朋友說，我不走了，也不另找雇主了。我跟他們回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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