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是來向公子薦枕席的。
我的雇主做了出色的勸架工作。 早晨,啟程的時候,那個貴霜人一副看不見我的樣子,其他人也都是那種昨晚什么都沒發生的樣子。接下來幾天,連休息時回蕩在車隊里的放蕩的聲音也都沒了,特別清凈。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大伙把精力節省下來后,腳力都快了。 那幾天,我腦子里一直在想我的羽陵雇主和我說的話。我回想他的表情,不像騙人??蓛热?,我真不能理解。自己的女人,不保護也就罷了,還要擺出那么悠悠然的態度,給這么多人睡,賣她的身子賺錢。而這個女人,作為女奴服從主人,我可以理解,可是作為戀人服從自己的情郎…… 這是哪門子戀人??! 我開始時不時偷偷觀察那個貴霜人和他的女人,然而……總是被發現……因為那女人總是公開地盯著我,直勾勾地盯著。 她看我的模樣,并沒有感激,似乎佐證了我的羽陵雇主的話,她不是我以為的那種被迫賣身的女人??墒恰龑嵲诤湍琴F霜人不像戀人??!要是他是她的情郎,我打了他,他臉上淤青掛了那么多天,她怎么著也該心態點他很難受點我吧,可是……沒有…… 我想不明白他們。 唉,我這個人一向奉行的是,想不明白就不要想。 ……但是那個貴霜女人還會向我笑。 之前嘛,她經常笑,那種很風塵很誘惑,標明自己是給cao的笑。那時候我覺得她不是真心想這么笑,因為她每次笑得一模一樣的,就是那種已經笑過好多次,所以拿捏出好幾種套路,需要什么笑就立刻能擺在臉上的那種感覺。而且對我們所有人她都這么笑,不會特別地對待某個人,不會喜歡也不會嫌棄。 她對那個貴霜人是有一點不一樣,但我看到的是默契和服從。我是真沒看出來半點恩愛。 現在她對我笑。她不對別人笑,只對我笑。 好像那笑容是真心的。 * 出荒原的前一天正好是輪到我守完夜,去車里休息。我剛鋪開斗篷,躺下來,那女人就掀開簾子進來了。 我驚得說不出話,在心里罵了好幾句娘,最后終于開口用羽陵話磕磕絆絆和她說:“你是落下什么東西了嗎?” “沒有?!彼尤皇怯昧骼臐h話回答我的,“奴是來向公子薦枕席的?!?/br> 我聽得頓時慌了……薦枕席……這詞,怎么這么高雅!要不是我看過那些高門公子間流傳的yin書,我都不知道這個詞,這個胡族女人居然會說會用?! “我不狎妓?!蔽艺f。 “我聽說公子沒多少錢,”她說,“我可以少收點?!?/br> “……我不狎妓,出去?!?/br> “這里所有男人,只有公子您沒有受我誘惑,我本來以為是您不行,可看您打人的那個氣勢,我又覺得,要是您還不行,這里所有男人就都該是不行的了?!?/br> 她說著,欺身上來,白瑩瑩的手直接就往我襠上揉起來。 “公子到底行不行,讓奴看看——” 照理說,我一個大男人,她做的再離譜大膽,也不過是個弱女子,我不該被她嚇到。 可我不知道是怎么了。 我覺得很……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說,為什么……我覺得小腹一緊,胯下的東西在硬起來……這讓我很…… 魏棄之那時候也是這么揉我的。 我想捏碎他的手。 我抓住她的手腕,聽到她一聲低呼,意識到她不是魏棄之,我不能這么用力,我不能傷了無辜人。我又猛地松開。我覺得很惡心,很憤怒。為什么那時候我沒一拳揍上去呢……就算會被他打一頓,也該一拳揍上去……這不現在多想揍都揍不到了嘛! 我面前的女人怨怒地看著我。 “……抱歉,手重了,你等等我找找藥膏給你涂涂吧?!蔽抑缓谜f。 她這臉真是變得比風還快。我拿完藥膏一轉身,她又是一副笑盈盈的樣子了。 “公子這樣憐香惜玉,叫奴好心動啊——其實,之前見公子為奴出手和丘拉爭斗的時候,奴已經深深愛上公子了。奴想到明天到城里后就要和公子分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故才特意過來,只為能和公子有一夕之歡——不收錢也不是不可以?!?/br> 我默默打開藥瓶。世上的活血化瘀藥都是這種味,叫我老是想起沙場,想起地牢,想起魏棄之讓我想為他兩肋插刀的時候,想起魏棄之讓我想插他兩刀的時候。 “我不饞你身子,”我說,“上完藥就出去吧,老子困著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