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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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六點是太陽升起的時候,是尤諶夕最清醒也是最疲勞的時刻,每一次他都得在六點十分前快速入眠然后在七點十分前醒來,十分鐘解決所有要做的事情,七點二十五分到達學校。 學校是七點三十分上早讀課,尤諶夕總是踩著上課鈴前一分鐘坐到桌位上。當周圍開始了朗讀聲,他就開始了閉目養神。班主任知道他家里的情況,而尤諶夕保證自己能在八點上課前清醒并且保證這一早上都不會犯困。 班主任看他成績優秀,也沒有因為這些而掉下年段前五,就答應了。班主任看到尤諶夕眼睛下淡淡的黑眼圈,語重心長的探討了早睡的好處,提醒尤諶夕以后不要熬夜。尤諶夕不好意思的說。 “我最近晚上在給我的表弟補習從六點補到九點半,然后剩下時間就是做題刷卷沒有去在意時間。老師我一定管好自己的生活作息,讓您擔心了十分抱歉!” 尤諶夕知道自己必須在七點五十五分就保持自己擁有一個良好的狀態,所以這代表他只有二十五分鐘可以小歇一會。 一夜的勞累不是這一小時二十五分鐘可以彌補得了,所以下課時間也全部都被占用了。大課間要做課間cao,尤諶夕也老是翹掉拿來補覺。在有些不太重要的課上也是他的睡覺時間。 他在別人的眼里就是一個天才。 尤諶夕是所有高一年老師眼里的一塊寶,是二中的支柱。家里不僅為學校捐了一棟圖書館,并且免費資助學校所有舉辦的活動資金直到尤諶夕高三畢業。因為尤家,老師的工資和獎金也多了不少。 尤諶夕是別人眼里羨慕的富家少爺,是提名優秀學生之一。沒有人會懷疑尤諶夕的所作所為,他永遠是對同學互幫互助、不用異樣眼光平等對待他人的二班學習委員尤諶夕。 “他只是最近比較累而已?!?/br> 他獲得了眾人的喜愛與贊美,能與人和諧相處,嘴角永遠是溫柔的勾起,淺棕色的眼里閃爍著一種不知明的情緒,透明潔凈的眼神讓所有人注視他的眼睛不小心就進入他的溫柔鄉。 源源不斷的情書堆滿了桌下甚至桌上和書的縫隙中。因為他偶爾會打開幾份情書。女生們希望自己的心意被看到,總會躲在二班后門偷偷的望著里面那個安靜美好的少年。 [我敢保證你是我的獨一無二的玫瑰花。] [每當我醒來,站在陽臺上,晨曦的溫暖總會在我迷茫模糊的時候讓我清醒。 我睜眼看見灑在玫瑰上的露水, 它們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反襯著你的美好。 你帶來的是歡喜,你是我世界里明亮的晨曦。] 尤諶夕微偏頭看向門外,那里已經是一片空蕩,走廊里響起驚慌失措的雜亂的腳步聲。尤諶夕笑了笑,把所有的情書都放進一個白色紙袋子里。情書被擺得整整齊齊的,這些全部代表著她們對自己的愛慕。 這是他被愛的最有力的證明。 尤諶夕想到這又不禁的看了幾眼袋子里滿滿的信封,內心瞬間盈滿了滿足感。他打開課本,一封潔白的信封從旁邊掉了出來,細膩的封面和觸感,帶著微微的薰衣草香。尤諶夕看著那毫無標注的信封,小心翼翼的拆開。 工整秀氣的字跡躍然紙上,帶著情意充斥了尤諶夕的整個世界。 [啊,松樹的龐大,碎波浪的呢喃, 光的沉緩的嬉戲,孤寂的教堂的鐘, 玩具娃娃,曙光落入你的雙眼, 地殼,大地在你身里歌唱。 在你體內眾河吟唱,我的靈魂將消逝其中, 如你渴求的;我的靈魂,將被你帶到你所愿之處。在你希望之弓上我瞄準我的去路, 一陣狂熱興奮中,我釋放所有的箭束。 我見到你如霧的腰身纏繞住我, 你的沉默追逐我悲苦的時光; 在你身上,你透明石頭的雙臂, 讓我的親吻下錨、讓我的欲望筑巢。 啊,你的神秘的聲音讓愛低鳴, 讓充滿回聲的死去的夜更加幽暗! 深夜的千陌上我看見, 麥子的耳朵在風的嘴里低鳴。] 尤諶夕低頭看著這張紙思索了很久,眉頭微蹙,不明所以。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仿佛眼前是一片迷宮,他怎樣都找不到終點。他在迷霧中穿梭,觸碰不到的感覺。 “回家了,你在發什么呆?” 姜升奕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尤諶夕眨眼回過神看了眼手表,已經超過放學時間十五分鐘了,他點點頭,起身拿著那個袋子裝進書包。 “臥槽,可以啊你,你這今天收到的這么多?!?/br> 姜升奕突然驚嘆道,他目瞪口呆的看著那滿滿一袋子的情書。接著開玩笑的輕輕推了尤諶夕的肩膀。 “你這臭小子,我因為學生會的事情忙里忙外的,你卻在這里談情說愛倒落得清閑,今天下午不來學生會幫忙我揍死你!” 尤諶夕笑著躲開姜升奕的下一次進攻,懷里緊抱著書包。 “好的哥?!?/br> 尤諶夕和姜升奕各騎著輛山地車共同從校門出去。門口還沒走的女生都眼睛亮亮的朝尤諶夕看過來,看著那個夢中身影,心上情人。 “真煩,為什么女生都只看你,卻忽視了他的身邊也有一個帥氣逼人的帥哥?!?/br> “帥哥是不會說自己是帥哥的,只有自戀的人才會?!?/br> 尤諶夕笑著說完馬上登的更快,姜升奕在后面氣喘吁吁的追著。 “臭小子———!” 姜升奕被困在紅綠燈路口,尤諶夕比姜升奕更快一步到了小區,他把自行車停在自己的門前并上鎖。一進客廳就可以看到正在擦桌子的林媽。 “林媽,今天吃什么?” “今天有你愛吃的水煮魚,諶夕你可以去洗手準備吃飯了?!?/br> 林媽露出和藹可親的微笑望著尤諶夕。 “好,林媽,辛苦了,我先上去一下?!?/br> 尤諶夕走進自己的書房,他的書房里擺著一個很長的書柜,通過透明的櫥窗里可以看到,一半的書架里面充滿了花花綠綠的信封。沉香木的桌子上擺著各種獎狀和獎杯。書柜的前面還有一張同樣是由沉香木制成的桌子,上面擺著一臺銀灰色筆記本電腦。 他把書包放下,打開拿出那個袋子。他剛想放在桌子上,他突然身體遲緩,又放回書包里。拉上拉鏈,望著書柜里半滿的信封后轉身離去。 尤諶夕把書包放在自己的床上,他要吃完飯一封封的去看。在書房里只是在進行無理由般的而已,他要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去接受最純真的愛。 尤諶夕用珍惜的眼神看著自己的書包,戀戀不舍的下樓去吃飯。 尤諶夕興奮的坐在床上打開期待已久的書包,他要開始好好品味這一切了。他拆開一封又一封,尤諶夕可以從文字里感覺到對方喜歡的輕重,他越看精神越振奮。他被愛意包裹著,閉眼呼吸的每一次都可以體驗到愛意的香甜。他看得如癡如醉。 他嘴角的微笑翹起的角度更大了,眼睛里都是幸福。他愛上了這種被愛意包圍的感覺,下一刻他的世界被暴雨沖刷掉了所有的甜蜜。筆在紙上重重的寫著,摸著紙張的背后都可以體驗到寫信人的痛恨。 [我討厭你] 只有這一句話,除了這一句話其他地方都是空白的,連個標點符號都沒有。尤諶夕忽然捏緊了紙張,他的心里充滿了憤怒,喘息的聲音越來越大,心跳頻率開始不穩定,喉間涌上一股想嘔吐的感覺。 尤諶夕捂著嘴跌跌撞撞的沖向廁所,跪在馬桶前拼命的吐出了剛才吃下的美味佳肴。痛苦的淚水在眼眶里閃現,難受的再一次體驗著嘴巴中的苦澀,尤諶夕握緊的拳頭砸向墻壁。 手被墻震麻了,一直在發抖,沒有流血,但他為什么會感覺心那么痛。尤諶夕感覺整個人都要爆炸了,他現在十分焦躁不安,眼神在空蕩的廁所四處亂看,眨眼頻率加快,全身血液都在叫囂著他很生氣。 “你才是最惡心的....惡心惡心惡心惡心惡心惡心!” 尤諶夕在廁所里突然大聲嘶吼。 “不許討厭我?。。。。。?!” 接著捂著自己的頭繼續吼著,胡言亂語的哭著。眼睛紅紅的。 一會兒似乎冷靜下來了,尤諶夕無力地坐在地上靠著墻壁,小聲的哽咽著。 “為什么不喜歡我......?” 這個空洞的世界像在回答他一樣。 “為什么不喜歡我?” “是啊,為什么...為什么....” 尤諶夕眼里無神的看著天花板,眼淚流到了耳朵里。 下午姜升奕沒有在尤諶夕的教室看到他的身影,姜升奕在門口無奈的嘆息,然后回到了自己的班級。 尤諶夕整個下午都坐在地攤上倚靠著床邊,看著那皺巴巴的紙無數次無數次。 “.....因為你和我們不一樣?!?/br> 他自顧自的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