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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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慎!你是不是找死!” 在河里沉浮嗆水的魏慎聽到魏津的怒罵聲,差一些要哭出來,內心只余了無窮無盡的悔恨。 五月初剛落了幾場大雨,這貫穿了恒州城的新慶河水位便一直在漲。水流湍急,這處河邊又少有防衛,一到夜里便不知要吞掉幾個醉鬼的性命。 岸上的魏津想不明白,魏慎自己也想不明白,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現如今又是哪來的膽子跳下了水去。 他雖同衛襲偷偷去野泳過幾回,但水性也不十分的好,勉強從背后扣上已神志不清的衛襲,撐不過幾秒就只能勉強浮出個腦袋來了。 魏津不會水,干看著,只恨不得替了他去。 魏慎力氣小,卻又是倔,死死不肯放掉手中的人,被衛襲的重量帶著沉沉浮浮,難免嗆了水,逐漸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水流卷著他,河岸眼瞧是愈發遠了。胸口處悶得慌,眼鼻喉中刺痛,呼吸不得,眼前發黑,不自知地松了手去。他迷蒙想起傍晚出門時姨娘的叮囑,當真是欲哭無淚。 “今晚吃了喜酒就耐心等上我再一齊回去,少跟衛襲混在一塊玩鬧!”衛揚兮指揮著小丫頭給他系腰帶、掛墜子,上下打量他這身裝扮,明顯滿意,又絮絮叨叨叮囑起來,“你爹是不怎管你,但要讓他知道你同衛襲賭錢,你看他將不將你打死?” 話畢,又止不住地嘆息,“好歹你大哥也關照你的,你怎不多黏一黏他學點好來!” 魏慎任人擺弄了大半個時辰,又聽衛揚兮教訓了許久,耳朵都起繭。加上嫌身上被逼著穿的衣裳顏色不好,顯得古板又沉悶,面上便不怎高興。 “——姨娘,我還是想換身衣裳?!?/br> 衛揚兮瞪他一眼,心內嘆息,這幾年是把人養得太好了,雙腮上那rou雖漸消了,也還是顯小。皮膚又那么白,今后還得多逼他出去曬曬日頭。 “這衣裳又哪里不好?上好的料子,又是石青色的,襯得你沉穩些,不然總同小孩兒似的?!?/br> 也不待魏慎回應,她轉頭便問起屋里幾個小丫鬟魏慎穿這身是好還是不好。她們哪敢說不好的,嘴巴又最甜,直把魏慎說得雙頰連同后耳一塊熱燙起來,嚷嚷著打斷她們:“哪那么夸張!” 衛揚兮滿意地點點頭,軟下聲道,“不說了,快先用些糕點墊墊肚子,到那頭我便沒功夫管你了?!?/br> 魏、衛兩家離得近,慢悠悠坐轎子過去兩刻鐘不用便到了。 此番是衛襲的親哥哥衛瓏娶妻?;实塾诓≈匈n他駙馬之位,權做沖喜。公主下嫁,雖說匆忙,排場卻不小。 衛家幾代經商,說來是京中巨賈,現如今還是皇商,但到底也是高攀了。 魏慎到了衛家,衛揚兮便因幫著娘家做事忙得腳不沾地,打發他去找魏津,又警告說不許同衛襲廝混。 可魏津也正幫著衛瓏招呼賓客,一面都見不上,只讓人來叫他找小輩玩去。兜兜轉轉,他同衛襲還是湊在了一處。 他兩個年紀相當,學堂一起上,日日都見面,再熟悉不過的。魏慎前世穿來時堪堪十七八歲,他一直心念自己事實上比衛襲要大,從小就把他當弟弟看。 衛襲這人愛鬧騰,同他哥哥是陰陽兩極,很能惹人心煩。 現下一見了魏慎,左瞧右瞧,吊兒郎當噙著笑問:“怎么穿件表哥的衣裳來?” 他表哥,不就魏津么。 魏慎氣得“你”了又“你”,頂不上話,便追著他打,被衛揚兮瞧見又罵了一通。 衛襲嫌他姑姑看魏慎看得太緊,喝杯酒也要叫人過來攔,看過一對新人行禮后,按宮里規矩是沒有鬧洞房這一出了,心下便頓覺無趣。 他見魏慎還在興頭上,兩眼都亮晶晶的,便湊到他耳邊小聲問:“要不要和我出去玩兒?” 府內人聲喧嚷,煙花爆竹噼啪作響,魏慎沒聽清他話,大聲問:“你說什么?” 衛襲“嘖”一聲,怕別人聽了去,直接將他從東門扯出去了,見他還懵著,說:“現下府內沒什么看頭了,我們去別地玩玩兒?!?/br> “這……要同姨娘她們講一講吧?”魏慎四處瞧了瞧,這也不知是哪條巷子,黑乎乎的,心中便有些惴惴,“還是回去吧?!?/br> “我姑姑管你那么嚴,哪能答應的?你見著誰家有這般管教的?”衛襲憤憤道。 魏慎一想,也覺如此,姨娘未免太放心不下他了。他同衛襲一起,有事還能管一管他啊。 誰成想,衛襲二話不說就勾著他肩要去賭場。魏慎上回就因著同他賭錢被罰抄了一部,現下聽他又提這事兒,氣不打一處來,大罵:“你是不是錢多得沒處使!我不去!” 衛襲倒實誠,撓頭說:“確實是這樣?!?/br> 魏慎氣極,拉著他往回走,“不許去!回家了!” 衛襲一手就將他扯了回來,硬拖著人走,哪想得一直到賭場門口魏慎都還在推扯。衛襲看賭場里頭熱熱鬧鬧的,也煩了,揮揮手氣哼哼道:“你走你走!別攔著你表哥我贏大錢!” 魏慎還待要勸,卻瞧有人端個銅盆笑嘻嘻從賭場里頭出了來,喊了聲衛襲,而后澆頭就潑了盆水過來。魏慎嚇了一大跳,趕忙退步躲開,看見里頭又出來幾個捂腹大笑的男孩,“你們——” “cao你娘的史安彥!”衛襲破口大罵,見他們跑走,提步就追,“給爺站??!” 他想起魏慎,也不希冀他能幫上什么忙,只是扭頭喊說:“回家給我叫些人來!” 那史安彥在學堂里同衛襲一向不對付,魏慎見史安彥他們人多,當真怕衛襲同人打架被打死。他剛又沒聽清衛襲對他喊的話,半跑著跟過去,也不知怎么這群人就追鬧到了新慶河邊。 魏慎大喘著氣跟上他們,卻見史安彥一群人圍在岸邊,驚慌無措地朝河中喊話:“你丫不是會水嗎?現下裝什么裝!” “他——他怎么不掙了?” “衛襲?” “cao,走了!” 這處靠近皇城,又是夜里,人本就少,魏慎聽到他們的話心都涼了半截。衛襲那半吊子,水性還沒他好。 他們回身瞧見魏慎,跑得更快了。倒是那史安彥,見魏慎將外衣鞋子迅速脫了,片刻不帶猶豫就要跳下河去,反倒轉回來欲將他攔下。沒攔成,又急得滿額的汗大喊:“你,你傻啊你!” 被氣哄哄的衛揚兮趕出來尋人的魏津,正正好遇上那群胡亂奔走的小孩。他止了馬,還沒發聲,他們就已嚇得和盤托出了。 內心燎火急切地趕過河岸,卻只見魏慎躍下了黑乎乎一片水,緊接著便是水花激濺出的響聲,他不由吼罵出聲:“魏慎!你是不是找死!” 他從不知道魏慎會游水,待看清他尚能在水中動作,心下稍安。 同他尋來這頭的就只兩個人,一問,卻都不會水。他緊咬著牙,叫一個快些去周圍尋人,又叫一個回家里知會一聲,迫自己冷靜??梢娭荷鞑粫r被衛襲帶下水里,心中發冷,一出聲便如何也掩不下怒火:“你別管他了……!” 哪想魏慎卻聽也不聽他的,好似偏要逞強。 魏津眼前一陣陣地發黑,正當焦躁之際,卻聽靜夜里一串鐵蹄聲傳來。 - 魏慎被人扯出水面時還尚有意識,大口呼吸著,胡亂扒住了架著他那人的手臂。 上了岸,貼到地,他是如何也不肯放手,不住地嗆咳干嘔。待緩過神來,癱躺在地面,勉強瞧清空中高掛著的彎月,霎時大哭出聲。 被他扒著手的人暗暗嫌他,欲抽開手去,卻又被魏慎抱得更緊,只好被迫半俯在他身上看他皺著臉哭。 魏津助著他們將人帶上岸后大松了口氣,對那人道:“多謝殿下相救?!?/br> 又輕聲對魏慎說:“好了,沒事了。松手?!?/br> 魏慎滿眼的淚,不住地抽噎,聽到魏津聲音,淚朦朦看不清人,卻松了手去,下意識呢喃:“哥……衛襲呢?” 陳陰禾順勢抽出了手,站起身來。 “他沒事?!蔽航驅⑽荷髅銖姺銎?,拿他丟在岸邊的衣裳給他披上,到底又不忍心再責罵他,環著他腰背,任他將全身重量壓在自己身上,埋在他肩上啜泣。 一旁衛襲比魏慎早被帶上岸,有侍衛將他橫向俯臥在馬背上,帶馬前行,不斷顛簸,好一會兒方吐了水清醒過來。 陳陰禾接過身邊人遞的帕子慢慢擦手,瞥過縮在魏津胸前的人,瞧著這一幅兄弟情深的景象,臉上噙了笑道:“這夏日水兇,要小心些方好?!?/br> “殿下說得是,家里小弟太不懂事,竟也勞煩殿下親自下水?!?/br> “你也太客氣些。今夜帶的人少,到底怕誤——” “哥,我想回家,我要回家?!蔽荷骶o貼在魏津胸膛前,聲音干啞,渾身濕冷,滿心的后怕,完全沒有打斷了別人言語的覺悟。 魏津不痛不癢地訓了他一句:“沒規矩?!?/br> 魏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不知他哪里沒規矩了,暈暈乎乎的,只是哭。 陳陰禾見狀,笑了笑,只同魏津簡單含蓄過,問了問衛家婚事,便讓他快些將人帶回去瞧瞧大夫,又留了兩個侍衛顧著衛襲,先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