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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鉆石港灣在線閱讀 - 【1-4】

【1-4】

    【1】 等

    “少爺回來了?!?/br>
    “哪個少爺?”

    “大的,當然是大的那個?!惫苁碌娜苏f,“小的沒人認識,又不是天天都在?!?/br>
    “哦。他還在等嗎?”

    管事用下巴指指走廊盡頭的包間,“也不知道大少爺今天見不見他?!?/br>
    此時,豪華包間里的張夢賢還不知道黎恢回來了。他盤坐在一條冰戚戚的樹皮色沙發上,正對著面前的一群男模挑挑揀揀。包間的厚門一關,外面的一切都被靜音了。禮賓部負責人齊宣背手在張夢賢面前,緊張得手心冰冷。張夢賢托著腮對著十幾個身材高大的男???,半天沒發話。

    良久,張夢賢喊他說,“齊哥,你過來?!?/br>
    齊宣從地磚的反光上一瞟張夢賢漂亮的臉,聽見這位難搞的小少爺喊自己,連忙上前一步,半蹲在他面前。

    被帶進包廂供人挑選的男模像假人模型一樣林立在旁邊,連呼吸的頻率都刻意壓低,生怕被牽連。那場面有些詭異。

    張夢賢開口說,“這就是你給我選的人?”

    他踩到地下,穿上鞋,叉開腿重新坐好,抬起齊宣的臉讓他和自己對視。

    “我只喜歡黑發,你知道的吧?”

    霎時間,齊宣和張夢賢視線相頂。面前的張夢賢也是黑發黑眼,卻不像他們老板,總是嬉皮笑臉的一副商人樣,太落俗。相比下,張夢賢就像掛著露的青李子,總是叫人遠望,在那片蒼綠中將墜欲墜。

    大家都知道張夢賢對黎恢有意思。不是侄子對叔叔那種意思,是說不出口的意思。

    黎恢管著黎家手底下全部的娛樂產業,包括這個叫逸境的洗浴中心。來逸境消費的人魚龍混雜,容易出事,黎恢不管每天忙到多晚,回家前總會來看上一眼,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張夢賢總來這里蹲他。

    黎恢的行程不定,張夢賢有時一等就是一天,因為身世的原因他不常出門,一出來卻哪也不轉,總是徑直來逸境坐下。

    張夢賢不愛講話,脾氣也差,等久了就要發瘋,只有黎恢回來能哄好。

    今天不就是,張夢賢趁家中沒人跑了出來。到了逸境,又聽一個熟悉的jiejie說老板開車去慶功宴了,還帶了司機,多半要喝到后半夜才能回來。

    喝酒誤事,也能成事。黎恢平時滴酒不沾,張夢賢確認今天必能堵到他,于是在包廂里獨自窩到三點。

    黎恢沒回來。

    他忍不住要發瘋,喊了禮賓部管伺候人的齊宣來,說要叫幾個男模玩玩。

    齊宣有些為難。

    張夢賢說,“黎恢不在,我在他的場子點人陪我,有什么問題?”

    齊宣不答。

    張夢賢的氣一下就上來了,好看的小臉氣得粉紅,“是我說話不算嗎?”

    齊宣這才去叫的人。又怕張夢賢不滿意,高矮胖瘦,古今中外,樣子身材拔尖的都一股腦喊來了給他挑,沒想到又是錯。

    齊宣不想干了。

    看他那副消極抵抗的樣子,張夢賢就不解道,“我問你呢?我想玩個鴨,就叫來這些亂七八糟的人?”

    “知道了,小少爺等等,我馬上換人,讓樓上黑頭發的模特下來陪你玩?!?/br>
    張夢賢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反正是點頭了,齊宣就趕忙換了一批亞洲臉的帥哥下來,又交代他們把嘴放嚴。

    張夢賢這回沒話說。齊宣讓他指人他也心不在焉地想,好無聊,都是無聊的人,好想叔叔。

    “小少爺?有沒有順眼的?”

    張夢賢一抬頭,的確都是黑發,有的好像還是臨時帶的假發,看起來有點滑稽。

    “都來吧,”張夢賢掃了一圈說,“人多熱鬧?!?/br>
    齊宣點點頭,服務意識極好地后退幾步,默默關上了門。

    正當他離開最大的豪華包房,突然聽見門口人聲嘈雜。

    黎恢回來了。

    齊宣心道不好,趕忙掉頭回包間。

    黎恢從黑色奔馳E級上搖搖晃晃下來, 接過美女手中的熱毛巾擦了擦臉,卻躲開了湊上來的女人。

    女人。今天有必要嗎?

    黎恢短暫思考了一下,交代說,“喊商時皙來?!?/br>
    說完,就徑直去了頂層的辦公室。

    他醉極了,從來沒這么醉過,看人都是晃影,沒人形。

    醉也是因為高興。

    現在沒有那些鬧哄哄的人聲了。

    黎恢反鎖了辦公室的門,躺倒在地毯上。他把小腿架起在沙發墊上,抱著臂,閉目養神。這公認是短時間內恢復精力最有效的方法,九分鐘休息法,美國特種部隊海豹突擊隊也在戰斗中使用。

    他靜靜躺了一會兒,大概九分鐘已經超了,但還是沒有起身。

    好累。是精神上的累。

    為了這一天黎恢已經等了太久,地下城派來的小隊幫了很大的忙,不然以他自己,很難從繁雜的工作和家族的監視中分身,做出這么狠毒周密的計劃。

    黎恢睜開眼,看到房間在眼前倒懸,這時他才覺得酒勁緩過去一些,集中精神,能看清地毯上細微的塵粒。

    今天過后,身邊再無阻礙。

    高筑墻,廣積糧,緩稱王。

    黎恢一個仰臥起坐,用腳卡住沙發縫,核心發力把自己送起來。他現在行動遲緩,頭腦卻極其機敏,飛速規劃著未來。

    但他還是太累了。

    黎恢坐在沙發上胡思亂想,酒精的后勁十足,他困頓間,竟然又睡了過去。

    黎恢聽見一聲哭腔。

    那聲音貼著自己,好像還附帶著熱度似的,一團細焰般撲在自己胸口。黎恢熱得抹了把汗,突然下體一電,被夾得一猛,他皺著眉撐開眼皮,看見個重影的小人兒,眉目如畫,還以為是商時皙來了,精神不禁放松下來。

    rou體有多暖,他現在才想起,暖過流過鞋底的將死之人的血。

    黎恢把下巴擱在女人肩上,在她的肩頭蹭了蹭,聞到一股白麝香奶絲絲的味道。

    商大美女也會用這種孩子氣的香水嗎。

    但下身還沒全入,緊窒的xiaoxue吸得黎恢頭皮發麻,他來不及細想,摟住女人的腰就往上送腰。

    一插進來黎恢就忍不住了,提著那人的腰上下磨了十幾個來回,恍惚間黎恢感覺到,每次挨到自己大腿上時,那人的臀尖都在細細地發抖。

    黎恢攬住她的背摩挲,“怎么怕我?因為我醉了?”

    商時皙瘦了?這腰怎么這么細,xue里也窄得嚇人……

    迷迷糊糊里,好像聽見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還有人叩叩地敲門,發出些惱人的聲響。

    但黎恢都顧不上了。

    混著酒勁的情欲燒得他渴極也怒極,脖子上的青筋都爬出了領口。

    他越做越覺得不對勁,女明星在床上出了名的花樣多,不可能容許他一句話都不說就長驅直入,還這樣乖巧地一語不發騎在他腰上,甘愿給他做泄欲的飛機杯。

    他想是這樣想,但腰根本停不下來,踮著腳支起膝蓋就往上送,頂得那人抓在他手臂的手也一下摳緊了——黎恢頭皮發麻,嘶了一聲——這一下進得特別深。

    “疼……”

    那聲綿啞的呼救讓黎恢徹底醒了。

    黎恢突然睜眼,薅著埋在自己肩頭的頭發,定睛一看:

    此時渾身潮紅騎在自己身上,顫抖著眼皮失神不已的,不是自己的倒霉侄子張夢賢,還能是誰。

    張夢賢身上還掛著條不知道哪兒摸來的淺藍色小圍裙,人家是配女仆裝的蓬蓬裙穿的,他倒好,空蕩蕩一套就往自己身上撲。裝扮本身就不檢點,這時被興奮的小yinjing流的水一蹭,更是不像樣,淡色的裙面上滿是yin靡的水痕。穿過雙腿間往后一摸,后面也是濕軟的,倒是便宜了黎恢,撩起來就能上。

    黎恢剛一摸張夢賢后面,他就渾身一抖,攥著自己襯衫的領襟低喘著射了。

    黎恢一語不發,靜靜欣賞著小侄子爽過頭的漆眉粉唇,等他散開的瞳孔恢復了神采,才把人從身上摘掉,擦巴擦巴開始盤問。

    “誰放你進來的?”黎恢看著張夢賢問。

    他趁機又欣賞了一次這身破敗又誘人的衣服。

    見小孩光別過頭,還未平復地喘氣,黎恢也拍拍他的臉蛋,不急不忙道,“舒服了?他們那么多人沒攔住你是吧?!?/br>
    張夢賢還沒來得及狡辯,黎恢突然變臉,用虎口卡著他的脖子往坐墊上摁。

    “張夢賢,你答應過我什么?我記得你成人禮在下個月初,這么等不及要挨cao了?”

    【2】十一到十七

    張夢賢被掐得連連咳嗽,瞪滿了眼睛去掰黎恢的手。黎恢無意傷害他,只是被擺了這一道,有些不悅,想嚇唬他一下,見侄子憋得慌,很快就把手松開了。

    “呃……”

    黎恢抽走手前,張夢賢伏擊般地咬住他的手,狠狠啃了一口。

    正當黎恢提拎著流血的手指,思考著怎么教訓張夢賢,急重的敲門聲再度響起——

    原來并不是夢。

    黎恢掃了眼衣衫不整的張夢賢,拾起外套搭在他身上,答應道,“別喊了,我還沒死呢?!?/br>
    他站起身,邊走去開門,邊理了下被抓得狼藉的襯衫和褲面。

    咔嗒一聲,反鎖的門從內拉開了。

    大家都看見黎恢大敞四開的領口,和抓出的胸前的血痕。

    黎恢眼里滿是血絲,雖然語氣很平和,但隱忍的微表情很明顯在不悅,他看了看門外聚集的人,就連齊宣都來了,還帶了幾位開鎖師,興師動眾的。

    黎恢看笑了,問,“都在這站著,出了什么事?”

    “老板,是這樣?!?/br>
    “夫人剛突然來找你,也沒說什么事……”

    張夫人名叫張如一,是黎恢哥哥黎國傾的妻子,也是張夢賢的mama。

    黎恢聽了,二話不說推開人群往樓下趕。

    “她人呢?”

    “夫人沒等我們敲開門就走了,很著急似的。她去前臺借了您豐田霸道的鑰匙開走了,保安說好像是往橋邊的方向?!?/br>
    橋?

    他們所在的h市是一座現代新城,因為一面臨海,城郊處架了一座輝煌的跨江大橋,那是唯一一條出城的路。

    黎恢一聽,趕忙驅車追過去。

    黎恢走后,門口消停了一點,張夢賢才披著他叔叔的黑西裝,晃晃悠悠從辦公室下來。他特意走的樓梯,像一只戴粉色蝴蝶結的招搖母貓,平日總是不屑的冷臉上這會兒滿是睡飽了的懶愜。

    大家都看在眼里,卻沒人敢和他搭話。

    只有齊宣著急地迎上去,“小少爺,剛我一回包間你就不見了,嚇死我了?!?/br>
    張夢賢不說話,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見黎恢就這樣匆忙離開,張夢賢猜到是出了事。剛剛外面催命似的叫門他是聽到了,但也顧不上應。

    再說,一開門,大家看見他們叔侄糾纏在一起,怎么說?

    他和黎恢的曖昧,談起是一回事,真發生了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上次出個柜黎國傾知道了都差點殺了自己,再別說luanlun了。

    張夢賢還想多活幾年,萬萬不會惹這種麻煩。所以當時,他也并沒叫醒酒意尚濃的黎恢。

    看齊宣還一臉擔心的樣子,張夢賢懟了他一肘說,“別cao閑心了。你猜我剛剛怎么進的辦公室?”

    “……我要知道我也溜進去了?!饼R宣無語。

    “虧你還在這里工作,這點辦法都沒有,”張夢賢說,“消防通道知道吧?最拐角那里和我叔叔的辦公室防火墻通著,那個破鐵門上的栓銹到都酥了,我一砸就掉了?!?/br>
    齊宣想了想說,“那你為什么不開門?”

    張夢賢看了眼大堂門口溜冰場似的地磚,岔開話題道,“黎恢去干什么了?”

    “夫人來了?!饼R宣說。

    張夢賢頓了下,擰著脖子問,“剛剛是我mama敲門?”

    “是?!?/br>
    張夢賢不說話了。

    這時,門口的安保經理突然扶著耳麥,對著遠方說,“抓住那小子!”

    張夢賢抬頭皺眉,指了指門口,“又鬧什么?”

    齊宣去轉了一圈回來答,“好像是有個門童跑了。莫名其妙?!?/br>
    張夢賢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神游般看著頭頂的水晶吊燈,自言自語,“是她的話,難怪啊?!?/br>
    難怪黎恢會那么著急。

    張夢賢是十一歲時,才知道自己有黎恢這樣一個小叔叔的。

    黎恢在家族里很神秘,離經叛道的,聽說是漂泊了幾年,混不下去了才回來,想在家里謀個事做。那時張夢賢已經被當作女孩養了十幾年。也不是因為別的,只因為小張喜歡女孩的衣裙,張如一又溺愛他,自然也順著他打扮。

    “男孩喜歡漂亮的女孩才是正常,難不成讓他喜歡那些日歷上不穿上衣的消防員?”張如一說。

    但因為這個,黎國傾很嫌棄張夢賢這個男不男女不女的兒子。張夢賢也嫌棄黎國傾,他不姓黎,又住在別的房子里,有沒有這個爹都一樣。

    小孩可以有任性的邏輯,但張如一卻遠沒有她的孩子自由。黎國傾不待見她的孩子也不待見她,卻時時刻刻要看管著她,張夫人要么跟在自己身后,要么鎖在自己的房子里,總是不能再外面招搖的。

    這樣一來,張夢賢沒人管,家里又沒有其他同齡的孩子。

    這時黎恢回來了。

    黎恢是個低調做事的人,是能樹立性別意識的男人。

    于是張如一就讓張夢賢跟著黎恢。

    黎恢不喜歡小孩,但是張如一的孩子,就可以商量。他看過張夢賢的照片,照片上的小人穿著短到肚子上的黑色蓬蓬裙,一雙細長的腿從小南瓜一樣的燈籠褲里鉆出來,整個人卻縮在張如一懷里,表情防備又僵硬。

    但不難看出是個漂亮的小孩。

    黎恢那時孤立無援,一來就接手了一堆爛攤子:黎國傾把家里那些ktv、洗浴中心都丟拿給他管。夜里他忙完回家,一個人坐在客廳里看電視時,房子里空而高的吊頂像摸不到的天幕,好像詭譎的命運,不知何時降臨下來。

    黎恢覺得自己需要一點精神支撐。

    張夢賢出現了。

    黎恢考慮了一下,很快答應下來。

    他難得上心,做了很多準備,給即將到來的小朋友買了大大小小幾十套裙子,還有閃閃發光的項鏈頭飾,臨走時,店員還贈送了一個畫著小熊的蛋糕,黎恢也一并拎了回來。

    張夢賢很認生。

    他剛見黎恢時些怕他。

    黎恢那么高,小臂上都是精瘦的肌rou,裹著及踝的風衣闖進門來,簡直不像一個人類,像張夢賢看的童話書上的黑暗颶風,一受挫就連參天的松樹都要給他卷走。

    但那只大手,卻只落在張夢賢頭頂,很輕地壓了壓他的頭發。

    張夢賢的頭發細細軟軟,有幾縷格外長,纏在脖頸間——只是沒人給他剪罷了。

    “你是我的小公主嗎,夢賢?”黎恢問,“怎么捂著臉,困了嗎?”

    “跟我說話,別怕?!崩杌终f,“我們以后要一起生活、一起吃早飯晚飯的,你要是怕我該怎么辦啊,小鬼?!?/br>
    張夢賢睜開眼,從掌縫里看黎恢。其實他比誰都膽大,可mama不要自己了,要是這個叔叔又不要他,該怎么辦呢?

    張夢賢不敢再盯著黎恢看,小聲道,“小熊?!?/br>
    黎恢愣了愣,看了眼手里的蛋糕便明白過來,他把蛋糕放在張夢賢面前,笑道,“喜歡小熊?叔叔給你的。你一個人?!?/br>
    張夢賢呆了。

    黎恢以為自己笑得很和藹,但其實他笑得很風流。

    張夢賢臉都紅了,呆望著黎恢把蛋糕拆開,點上一只心形的短蠟,他眼睛亮亮得跳下凳子,湊在黎恢身邊問,“我一個人可以把小熊吃光光嗎?是嗎叔叔?”

    黎恢說,“可以啊,但我還給你買了別的禮物,”他提起手里的袋子給對著蛋糕流口水的小孩看,“如果肚子吃太飽,等會拉不上裙子的話,可別嚷嚷?!?/br>
    張夢賢捏著叉子的手一頓,陷入沉思。

    見他這么在意自己的話,黎恢也覺得,養這么一個小閨女,挺好玩的。

    滿意歸滿意,黎恢有分寸感,小孩來家第一天,讓他自己適應就好。他吩咐管家幫張夢賢安頓好后,就回了臥室,沒再出現。

    那時張夢賢還沒變聲,長得又瘦又高,唯獨臉上有點臉頰rou,那副膽小內向的樣子,看著和沒發育的小姑娘沒什么差別。

    直到有天黎恢給張夢賢換衣服,才發現他領回家的是個小侄子,而不是侄女。

    黎恢半摟著張夢賢肋骨的手松開了。

    “張夢賢,好玩嗎?”

    他走開,揉了揉內眼角說,“是黎國傾讓你一直扮女裝的嗎?”

    張夢賢的裙子還沒拉上,雪藍色的布料里,豁開半扇白而骨秀的背,他看了眼面前的鏡子說,“沒啊,叔叔,你生氣了?”

    “是我自己喜歡穿成這樣?!?/br>
    黎恢不信。一定是黎國傾要這樣,方便日后利用他。

    一想到這里,黎恢氣堵至極,轉身要離開。

    看叔叔要走,張夢賢裝不下去了,躍過長條的胡桃木穿衣凳就去追他,沒想到今天這條新裙子裙擺很長,張夢賢一著急,就踩在上面,絆得撲在地面上,一不留神咬到了舌頭。

    黎恢聽見聲響一看,人摔了,忍不住笑了。

    但張夢賢半天都沒起來,像是挺嚴重的。

    黎恢以為他耍性子,半蹲下在小孩面前開玩笑說,“小公主怎么趴在地上啊,要不要叔叔扶你?”

    張夢賢翻起臉,露出紅艷艷的牙縫,對著黎恢含糊地罵,“滾?!?/br>
    黎恢大驚。

    他抱起張夢賢坐回自己腿上,強硬地掰開他的下巴,查看他的傷。

    一看就心軟了。舌頭上血管密,張夢賢這一摔,弄得滿嘴都是血,他又痛又倔強,咬著牙把血水和口水往下咽,不想讓黎恢看到。

    “我搞不懂你到底急什么?!崩杌帜眯渥咏o他擦擦嘴角粉色的口水,皺眉道,“別吞了,吐出來,小心感染了?!?/br>
    張夢賢癟著嘴,眼淚一下就砸在黎恢手背上,嗚嗚哇哇道,“你椰……也不邀唔了……”

    黎恢想了半天才明白他說的什么。

    他昧著良心哄道,“我要你,怎么會不要,你誤會了夢賢?!?/br>
    “你剛要……咳,走!”

    黎恢手心里接了一捧張夢賢的口水,無奈到英挺的眉眼都垂下來。他用下巴蹭蹭難纏侄子的額頭,“我不走。我逗你呢?!?/br>
    “真的?”

    “真的?!?/br>
    “你,要陪我到十八歲?!睆垑糍t呲牙咧嘴道。

    流血和疼痛使他講話時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唇舌,除了發音含糊外,還總是碰到黎恢的手指。他趁亂親了黎恢好幾次,見黎恢沒有反應,張夢賢毫不客氣,把全頭的重量都枕在黎恢的手上。

    他現在只想在自己的要求上追加一個又一個的條件,借著此時的弱勢,和未長大成人的特權,貪婪地汲取一點愛。

    “我的每一歲的生日,都要你在,黎恢?!?/br>
    黎恢只說,好。

    在黎恢的陪伴下長大,張夢賢錯覺他是在乎自己的。

    直到張夢賢到了十四歲,突然抽條長個兒,聲音也變了一些。并不粗啞,但是說話已經能聽出是個少年了。

    因此黎恢和張夢賢吵過一架。黎恢把張夢賢衣柜里的裙子全扔掉,張夢賢就趁他不注意找保姆求情,把衣服偷偷撿回來,冠冕堂皇地穿,裸著細直的長腿在黎恢面前走來走去。

    那一年黎國傾對張如一似乎是松動了些,她可以自由走動,但黎恢卻是時常不在家。

    黎家富有,黎恢和張夢賢卻始終住在離城區兩個多小時車程的冷清山莊里。

    張夢賢十五歲生日那年,黎恢剛一落腳就被父親叫走了。等他回來時,張夢賢已經換了帶薄蕾絲的公主睡裙,坐在長餐桌的最遠處等他。

    黎恢拉開椅子坐下,看張夢賢無精打采的吃蛋糕,他染成淺栗色的頭發剪短又變長,已經垂到了胸前。

    跳躍的燭光下,黎恢突然發覺,張夢賢的臉竟和張如一那么像,有時那種故作天真的姿態也復刻一般。

    這種相似讓他毛骨悚然。

    黎恢打掉張夢賢手上的叉子說,“吃不動就不要吃了?!?/br>
    又補充說,“太晚了,去睡吧?!?/br>
    張夢賢看著桌上寥寥無幾的甜點和軟飲,沒說話。

    黎恢背過去點了支煙。

    張夢賢突然說,“可以給我吸一口嗎?”

    黎恢眉角跳了下,沒答應。他夾著香煙深吸一口含住,起身取來張夢賢面前喝剩的半杯椰奶,對著杯口,緩緩一吐氣,把煙噴到牛奶似的水面上。

    黎恢抬眼,把杯子推回張夢賢面前。

    煙霧很快散掉了。

    “我可以抽,你不行,”黎恢從蛋糕上插了很大一塊草莓遞給張夢賢說,“如一讓我照顧你,不是讓你跟我學壞的?!?/br>
    那草莓沒成熟,味道又酸又木,張夢賢嚼了一半就吐在了桌上,開始用手挖蛋糕邊上的奶油球吃。二人相對無言。

    那是他們度過的最糟的一個生日。

    也是那個時候,張夢賢醒悟過來,原來黎恢愛慕的是自己的母親。

    【3】 跳橋

    這些年間,張如一也來看過張夢賢。

    張夢賢很愛她,但都有點忘記她的樣子和聲音了。

    每次張如一走后,黎恢就不再對張夢賢的小裙子和身上的沐浴露香味發火,反而待他很親近。但黎恢也沒有讓張夢賢進他的臥室,他的親近也是有距離的,只不過是難得讓張夢賢躺在他的腿上,和他一起看無聊的球賽,有時二人也借著同一只玻璃杯,在杯口印上白碌碌的唇印,分杯子里冒著冷氣的椰子水喝。

    張夢賢聽說黎恢在外面是個難惹的硬骨頭,但在家里,黎恢的親近都隔著一層空紗。他太紳士了,紳士得不像人們嘴里的那個人。張夢賢有時候想,到底是那些人說的是假的,還是自己面前的黎恢是假的。

    慢慢地,黎恢變得更忙起來,就連和張夢賢見面的時間都很少。

    張夢賢的衣柜里還塞著小裙子,偶爾心血來潮會穿。他一直呆在家,沒有上學。

    張夢賢一直不理解黎恢對自己是什么感情。

    十六歲的時候張夢賢跟人學射箭,在山莊背后的草場上練習。一開始發力位置不對,他又好強,幾天下來弄得后背廢了一樣,痛得無法平躺。

    黎恢看他總是趴著睡覺,就自告奮勇幫他按摩。原本是空著按,但張夢賢總亂動,黎恢就坐在他的小腿上,兇他,“再動就把你的老師趕走。明天別想上課了?!?/br>
    張夢賢乖了。

    黎恢用掌根順著他的骨縫摁下來,語氣緩和點說,“放松啊。明天幫你請康復師看看?!?/br>
    “不用?!睆垑糍t氣鼓鼓說,“就是抻著了?!?/br>
    這原本只是一場親情貼貼,但撐在肩胛上的那雙手是黎恢的,張夢賢就覺得不對勁。叔叔碰過的地方都又痛又癢,他的癥狀不但沒有減緩,反而給悶得臉紅。

    這段時間黎恢東奔西走的,也很少跟侄子在一起。rou貼rou的氣氛著實曖昧,按著按著,黎恢的下身有些反應。他為了避嫌剛要起身離開,張夢賢就迅速坐起來,強擰著身子和他接吻。

    一吻結束,兩個人在草籽的香味下都陷入了迷茫。

    那一年照舊是黎恢陪張夢賢過的生日。

    張夢賢認真看著面前比自己大了十歲的黎恢說,“和我睡吧,叔叔,哪天都好?!?/br>
    黎恢知道他又說胡話,只是順著他說,“這些事要等你成人再說?!?/br>
    “等我十八歲嗎?”張夢賢莫名有些悲觀,“你不可以騙我?!?/br>
    “但要是我到了十八歲還沒能和你做一次,你就什么也不是了。那時候,我永遠不會再求你了?!?/br>
    還不到十七歲的時候,黎恢提出把張夢賢送去上學。

    那是個私立學校,聽說很亂,但條件很好。張夢賢氣得半死,從房子里跑出來,輾轉去公司堵黎恢。

    那時黎恢的主要業務在洗浴中心。

    張夢賢擋在黎恢身前,仰頭看著叔叔身上整潔又有距離感的商務裝,有些出神。

    他說,我不去上學。你要送我去的地方沒一個善茬,我不能就這樣去了。

    公司沒人見過張夢賢,很多人見黎恢被堵住,都以為是他的風流債找上門了,偷偷的看熱鬧。

    黎恢注意到,就把張夢賢帶到隔壁的休息室藏起來,開誠布公問他,“那你要怎樣?”

    “你和我做吧叔叔,真的等不及了。不然去了學校,他們也會欺負我?!睆垑糍t眼睛紅紅地說。

    黎恢像往常那樣摸摸他的頭發,沒說話。

    前幾天剛喊理發師上門給他剪了頭發,現在的張夢賢一頭黑色短發,乖巧又清純,無害的像只品種優良的寵物貓。

    聽了侄子的話,黎恢有些生氣,“張夢賢,你是去上學的,不是去做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的?!闭f著,就打電話聯系司機,要送他回家。

    張夢賢看黎恢油鹽不進,干脆自甘墮落。那時候場子亂,黎恢的名片夾也隨手亂丟,張夢賢偷偷抽了幾張揣進口袋,到家后照著上面隨便打了一個,把鴨子叫上門來。人來了之后,張夢賢指揮有度,還讓那個男的進了黎恢的房間換上他的衣服,躺平了等人給自己破處。

    那天黎恢對張夢賢抱憾,于是特意早早回家來哄他?;丶仪袄杌诌€去找張如一,把夢賢的焦慮說給她聽——學校是黎恢親自去看的,萬不可能像小侄子說的那樣不堪——他問夫人怎么想的,要不然給夢賢配個保鏢?

    然而張如一崇尚西方的民主自由思想,自然不可能讓兒子搞特殊,讀個書而已還興師動眾的。

    黎恢也懂了夫人的意思,簡單交談后,就返程回家。

    黎恢一上樓,就聽到房間里傳來哀轉的呻吟聲。

    黎恢到家后一路都沒見張夢賢的人影,心想不好。他打開房門,看見侄子被陌生男人壓在身下,男人帶著彎的yinjing像一個路標,醒目地指向張夢賢窄窄的白屁股。

    黎恢的頭嗡地一響。

    二人看見他闖門進來也是一驚。

    張夢賢真是嚇哭了,嗚嗚地喊“叔叔叔叔”,手腳并用往床邊爬。他打算鬧著玩玩而已,沒想到這個男是真的想上他。

    男人也認出了黎恢,剛要叫老板,瞬時怔住了。

    黎恢平日一張風光的笑臉現在冷得嚇人,他拎起那個男模的腳,眼睛都沒眨,把人從三樓扔了下去。

    黎恢關上窗戶,拉上窗簾,把房間里的光全罩在外面,霎時,屋內像是變成了一間困籠。

    黎恢回來時,張夢賢的淚珠還掛在臉蛋上。

    “真能搞事,小鬼,”黎恢一邊脫衣服一邊扶起他的臉,用手拭去他的淚,“嫖娼搞成命案,這下你滿意了?”

    黎恢脫掉襯衫,又去解皮帶,像是要來真的。

    張夢賢這時候才知道怕。

    黎恢總是寵他,事事順著他,因此他都忘了黎恢的氣性有多烈。就連最厚黑的對家碰上他,都要小心翼翼探一探黎恢的深淺,方知他一身筋骨不是白長的。

    他睚眥必報。

    想到這,張夢賢扭頭就跑。黎恢早料到他要逃,順手用剛抽出的皮帶捆了他的雙手,并在胸前。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黎恢細碎地親張夢賢的脖子,親得小孩直發抖,被鴨摸腫的rutou紅得發漲,一倒身,重重蹭在黎恢的胸肌上。張夢賢從鼻子里哼一聲,這一聲疼的成分大過爽,但聽在黎恢耳里,卻像刻意發sao一樣欠收拾。

    “不要了,我錯了叔叔……”

    張夢賢掙脫不開,被黎恢攥著雙手,壓在床上摸來摸去。

    “啊,不是天天吵著要和我做嗎?又不要了?耍我呢?”

    黎恢一手夾著張夢賢的rutou揪弄,又低頭含住另一顆在嘴里吮。張夢賢從來沒被舔過胸,更何況是被幾年來都不愿碰他一下的黎恢舔。

    張夢賢差點就這樣直接高潮了。

    沒想到黎恢玩了他的胸還不夠,又撐起他的腰,把他的雙腿架在肩上,對著小屁股戳戳弄弄。

    “他碰你這兒了嗎?”黎恢眼刀一飛張夢賢,揉上那個緊實的小口,“成天上床上床的,你知道這里怎么用嗎,嗯張夢賢?”

    張夢賢扁著嘴,一副倒霉得要死的表情,他抽著鼻子求黎恢,“我不知道,我錯了……”

    黎恢不屑地哼了一聲,像是不解氣似的,他又壓上去,盯著張夢賢的雙眼說,“還敢不敢隨便帶人回家?還上我的床?”

    張夢賢哭的都累了,忙說,“不敢了不敢了,都說了錯了。叔叔——”

    黎恢摟住他,靠在懷里,嘆了口氣。

    要是張夢賢真被來路不明的人上了,他該怎么辦?張夢賢不懂事,他還不懂嗎?

    “算了,不說那些了,你聽了煩,我也說得煩了??傊阌涀糍t,我不會害你?!?/br>
    張夢賢紅著眼眶點點頭。

    黎恢摸摸小孩的頭發,勾起嘴角笑嘻嘻親他一口,“也讓你舒服一下?!?/br>
    那天張夢賢算是見識了黎恢的技術。

    最后他哭著射在小叔叔的腹肌上,喘得如同犯急癥,他那副被欺負的不能還手的小貓樣子,弄得黎恢也血熱,也想了。

    二人的性器并在黎恢手中,被搓得guntang黏膩,最后他們一起癱倒著高潮。這次之后,張夢賢更粘人了,是怎么都不肯放黎恢走了。

    轉天張夢賢就睡過了。

    他起床后沒看到黎恢,匆匆換了衣服下樓去尋人,卻看到黎恢和張如一坐在一起,圍著餐桌邊有說有笑的。黎恢紳士極了,張夢賢看到他把特意煮的鮮咖啡,往母親手邊的瓷杯里添。

    見侄子下來,黎恢給他拉開自己身旁的椅子,摁著他的肩催他坐下,“上學第一天就要遲到?快吃,別神游了?!?/br>
    張夢賢捧起桌上的滑雞粥喝了一口,用碗底遮住臉,含糊叫道,“mama?!?/br>
    張如聽了微笑說,“夢賢早啊。等會我們一起送你上學?!?/br>
    張夢賢心里一沉。向來都是父母送孩子上學的。

    他又不得不承認,黎恢和張如一站在一起,看起來很般配。

    那我算什么。張夢賢低落地想。

    私立中學就像一間高級監獄,總是能把人管理妥當。但那些袖子上別著鉆石袖口的管理層,管不住的也很多。

    這一年里,張夢賢成了風云人物。一半的人他睡過,另一半的人他打過。這段時間,黎家的事業也發生了巨變。

    黎恢能力出色,逐漸接手了他父親全部的娛樂產業,包括一家經濟公司、還有旗下的電影院。另一方面,黎家終于打通關系,在城郊,開啟了鉆石礦的三期項目。

    黎恢就像一個游走在人群內外的不安份子,他看起來屬于黎家,為黎家效力,但那些黎家的晚宴和聚會他一臺也不參加,特別不合群。有次開派對,閑聊時張夢賢聽一個家里當官的同學說,黎恢工作做的好,但那方面能力不行,聽說……

    “能力,什么能力?”張夢賢咬著吸管問。

    “男人的能力,還有什么,”那人不屑道。

    他貼上張夢賢的耳朵說,“都說你叔叔他硬不起來,下面那根東西有問題,要不然他怎么從來不去那些局?ED知道嗎,性功能障礙……”

    張夢賢聽了迎面給了他一拳,打得人鼻血嘩嘩得淌。

    大家不歡而散。

    黎恢硬不起來?真有人信嗎?

    張夢賢回想著黎恢流汗的模樣,還有在自己手底下跳動的硬熱腹肌,心想,你們知道個屁。

    黎恢趕到跨江大橋邊時,警方的人已經將第一現場封鎖了。

    張如一跳橋自殺了。

    黎恢渾身僵硬,他怎么也想不到是這個結果。

    她來找過自己。

    她最后想見的人是自己……或者夢賢。

    黎恢痛苦的想,那時候自己竟然在和她兒子,在和夢賢上床。

    警察讓親屬上前辨認尸身時,黎恢拉開警戒帶,鉆進去,緩步走到女人身旁。

    他看見張如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暴露在外的皮膚有些泛白。

    她死了。黎恢想。

    就這樣死了?她半夜匆匆來借車,是為了開到江邊自殺?

    黎恢有些不敢相信。

    在張如一身邊還放著一個透明密封袋。黎恢蹲下去,看到袋子里裝著一條項鏈,是張如一的貼身飾物,他很熟悉。項鏈吊墜是個灰突突的迷你小勺子,大概是銀制的,已經有些氧化了。

    “還有其他遺物嗎?”黎恢起身問。

    “暫時沒有發現?!狈ㄡt說。

    “沒有遺書?”黎恢皺眉道。

    “先生您別急。因為橋下水域遼闊,我們還在沿河打撈。目前女士的隨身物品只發現了這個?!?/br>
    黎恢冷靜道,“我要查監控?!?/br>
    見他固執,現場的警官也說,“按照我們的辦案經驗以及現場跡象,都表明這位女士是自殺。監控我們已經派人去拿了,但恕我直言,先生,我認為沒有這樣的必要?!?/br>
    警察拍了拍了黎恢僵直的肩,“節哀?!?/br>
    “她不是那樣的人?!崩杌终f。

    她不會……妄死。

    天亮了。

    上午十點,逸境的工作人員開始了新一天的忙碌。張夢賢在大堂等得久,已經縮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沒有等來黎恢,反而等來了一把鎖。

    黎恢回來后二話不說,提起張夢賢丟進車里,把他帶回了自己離這里不遠的一處房產。

    那是棟隱私性很強的溫泉別墅。

    黎恢找了間沒人住的客房,把張夢賢鎖了起來。

    張夢賢又不解又怕,一被軟禁起來,睡意蕩然無存。

    他砸著門沖外面喊,“黎恢你干什么?”

    “今天做了什么錯事你自己不清楚?”黎恢隔著門說,“我沒空管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也不是小孩了?!?/br>
    “我犯罪了嗎?我不就是和你睡了一覺,有錯嗎?黎恢!你憑什么關我!你放我出去!”

    突然間,黎恢從門外一狠狠砸了一拳,力道重得門內的張夢賢都是一抖。

    他聽見黎恢強壓著聲線說,“好啊,行,我放你出來?!?/br>
    “警察快來了。到時候你跟我一起進局子好了?!?/br>
    張夢賢嚇了一跳,“什么警察?黎恢你惹了誰了?”

    黎恢不答。

    他說的是事實。

    今天天亮后,黎國傾和其他黎姓的族人,就會被發現全部慘死在他們聚會的會所里。除了從不參加聚會的黎恢幸運的躲過一劫,其他無人生還。

    這是黎恢主使的,方法是毒殺,精準又隱蔽。

    毒是地下城的人搞來的,也是他們買通的酒店的人,把毒下在當天的飯菜和酒水里。

    黎恢沒有騙張夢賢。雖然自己沒有親自參與下毒的過程,但作為家族唯一的幸存者,他身上的嫌疑最大,案發后必定會被警察傳喚。而且,黎國傾是黎恢單獨綁走的,雖然當時該做的反偵察措施都做到了,但黎恢也沒有十成的把握,確認不會被警方查到自己身上來。

    半晌,黎恢平靜下來。

    現在的情況是,黎國傾死了,但他沒想到張如一也會自殺。在黎恢原本的計劃里,他是要把張夢賢留給張如一,自己離開的。

    他還有很多的事要善后,要調查,他不能在這里耽誤時間。

    黎恢冷靜下來,對張夢賢說,“你不知道的事有很多,夢賢,我不想你被連累?!?/br>
    “現在你只要聽我的話就好?!?/br>
    “這里有人照應,你暫時自己呆著,等我處理完外面的事,就來帶你走?!?/br>
    “帶我走……去哪兒?真的嗎叔叔?”

    “黎恢?黎恢??!”

    張夢賢再敲門就無人回應。

    許久,久到張夢賢敲得手都腫了,也沒人答應。

    他以為黎恢已經走了。

    叔叔好狠。

    張夢賢委屈道,“你終于嫌我煩了是吧?”

    “……mama不敢要我,你也不要我了嗎?”

    “給我在家好好呆著。這不是害你?!崩杌值纳ひ敉蝗豁懫饋?。

    趁我還對你于心有愧。

    張夢賢這才知道,原來他一直坐在門口,沒有走。

    黎恢講話都有些沙啞。他兩個通宵沒合眼了,唯一回辦公室那陣閉了一會兒眼?,F在要說服張夢賢聽話,更是心力消竭。

    但他還是反過去安慰說,“夢賢,還有不到二十天是你生日了,可不可以乖乖的?”

    他捏了捏手指上的咬傷說,“今天算我喝醉了沒忍住,你別亂想?!?/br>
    張夢賢沒出聲。半天才試探著問,“那我mama還好嗎?”

    黎恢的喉結滾了滾,“她很愛你。別讓她傷心?!?/br>
    【4】新聞

    張夢賢看新聞才知道他爸死了。

    不僅是黎國傾,還有當天所有參加活動的黎家人,都是男性,全死了。

    被毒死了。

    電視的小窗畫面播放著手機拍攝的現場錄像,一具具尸體裝在黑色的裹尸袋里,陸續被警察抬出來,看樣子有十幾具。被一起抬出來的還有會所的工作人員。

    張夢賢聽旁白說,這所位于城外的高級會館因為是封閉管理,很受權貴的喜愛,而當天黎國傾等人在傍晚九點多進去后,就再沒出來過。

    直到兩天后的今天,采購員來給廚房送貨,卻敲不開后廚的門,于是,他想辦法從后巷的垃圾站鉆了進去。

    這個人真是運氣差極了——他剛從臭氣熏天的垃圾堆里鉆出來,就又踏進了一片死尸城——采購員狐疑地走過靜悄悄的后廚和布草間,拉開通往大廳的門,這才發現,整個豪華空曠的會所里,竟然沒有一個活人!

    黎國傾更是離奇地死在距離會所十幾公里外的一家公益幼兒園里。

    那天是開園日,幼兒園舉行了很多小朋友們喜歡的活動,原本冷清的園內也被打扮得五顏六色,十分童趣。

    而黎國傾的尸體正是在這樣溫馨的地點出現的。

    他被套在一個大型等身玩偶里,因為一直站在門口做舉牌的指引人員,所以直到閉園才被發現不對勁。

    摘下玩偶圓乎乎的頭,便露出一個嘴角滲血,雙目突出的猙獰男人,幼教老師尖叫著后退,輕輕絆了玩偶的尾巴一下,霎時,早已毒發而死的黎國傾頹然倒下,像一只軟綿綿的蠶,死在了還撒著小星星貼紙的塑膠cao場里。

    事發后,案子震驚了整個h市。

    冷漠的新聞播報把這宗案件稱為“黎氏滅門慘案”。

    張夢賢的手背上又麻又冷,如同千萬蟻走。

    啪一聲,遙控器摔在了地上。

    螞蟻們瘋狂成群地啃噬他堪堪掛在掌骨上的皮rou,在聳動在進食,掛在他手臂上吵鬧,這些單純的群體動物好像又構成了他軀體的新部分。多虧這觸感,他才從一具冰冷的行尸走rou變得鬧哄哄了些。

    張夢賢終于想通了,那天晚上,黎恢那么反常的原因。

    黎恢是個自律守則的男人,從不做麻痹神經的事,但事發那天他卻喝得爛醉,醉得連張夢賢爬到他的膝頭、用比夜場婊子還yin亂的姿態抱著他親,他都沒認出自己是誰,竟然還毫無芥蒂地解開褲腰帶,把他當女人上了。

    是黎恢殺的人嗎?

    張夢賢想,他竟然那么恨家里的叔伯們嗎,平時還總見到他對他們點著頭微笑。

    此時,黎恢已經接受完專案組警察的盤問,返回辦公室休息。

    就在剛才,黎恢前腳剛踏進逸境的門,后腳安??偣芫脱褐粋€穿門童制服的小孩到他面前說,“老板您總算回來了,這小子……”

    “怎么了?”黎恢問。

    “您去追夫人那天,他一看到我們就跑,被我抓回來了?!笨偣苷f,“我以為是他犯病,回去看了清早的監控才發現,夫人上車前,跟他說了話。說的什么視頻里看不清,問他他也不說,媽的,臭小子?!?/br>
    黎恢立刻嚴肅起來,牽著門童的領帶讓他看著自己,問,“夫人和你說什么了?告訴我?!?/br>
    門童看起來才十六七歲,和張夢賢相仿的年齡,黎恢看到他下巴和脖子都青了好幾塊,眼睛里也全是血絲,看起來沒少因為這件事被整。

    黎恢嘆了口氣,“這件事和你沒有關系,你只要把聽到的話如實告訴我就好?!?/br>
    門童倔強地忍淚,半天才說,“我不知道她是小少爺的mama?!?/br>
    他一開口,眼淚和鼻涕都都下來了,聲調不受控地亂轉,“她就說,不要追她,要老板照顧好小少爺……”

    黎恢立即打斷他說,“我要聽原話?!?/br>
    周遭都靜了下來。

    門童小哥抽泣不止,半天講不出話來。黎恢給他擦了擦臉上的水漬,又沉默著凝視他。

    那樣的目光,無疑是很有壓迫性的。

    “夫人說……告訴他們,不要追我?!遍T童回憶說,“還有,幫我轉告黎恢……照顧好夢賢,他不是壞小孩,保護好他,不要他受傷?!?/br>
    黎恢坐在辦公桌前,從西裝內襟的暗兜里掏出一個小袋子,那是他趁條子沒注意,從證物袋里順的。

    張如一的貼身項鏈。

    黎恢被無罪釋放了。原因是警察已經鎖定了滅門案的作案人。這和黎恢想象的有些出入。

    負責案子的警官叫張則,是個三十歲左右的青年干警,長得粗眉圓目,十分有正義感。張則對黎恢沒有很客氣,但整個審問過程卻很快,全程不過半小時,都是些時間上的問題。原本在被傳喚前,黎恢也預設過一些會被盤問的問題,諸如“當晚你去哪了”、“為什么從來不參加家族聚會”之類,并且有信心回答的十分周密,不露半點破綻。果然,被張則盯著問時,黎恢一直游刃有余,那感覺好像不是警察在審他,而是他在發布會上答記者問。

    “黎恢,你可以走了?!?/br>
    “你們不懷疑我了?”黎恢打趣道,“我可是唯一的活口?!?/br>
    “出來說?!睆垊t意味不明地招呼黎恢說。

    二人走到人少的窗口邊,窗臺邊放著幾盆半死不活的綠蘿。張則把煙拿出來,抽出一支遞給黎恢,他出打火機給自己點上,又把火機扔給黎恢,之后就銜著煙,低頭去揪盆栽里已經黃掉的葉子。

    啪一聲響,煙霧彌散開來。兩人面對面吞云吐霧起來。

    張則捏了捏手里的一把枯葉說,“你也沒想到吧?!?/br>
    黎恢問,“什么?”

    張則說,“一個女人,搞出這么大的案子?!?/br>
    黎恢最終還是通過張則的關系,見到了那天橋上的監控。

    監控中,張如一到達橋上時,天還剛蒙蒙亮。那是春末夏初的一天,跨江大橋上車不多,每隔五六分鐘才有一輛。

    很快,黎恢在監控畫面看到了自己被她開走的那輛豐田霸道越野車。

    張如一把車停在應急車道上,緩慢走向橋邊——

    “就到這吧?!崩杌终f。

    張則用鼠標摁了暫停。

    她當時從橋上跳下堅決的樣子,就像二十年前嫁入黎家一樣。

    黎恢想,她那么聰明,怎么會沒有察覺自己回來后的這些手腳。黎國傾和其他家眷一同被毒死后,她第一反應竟然是去逸境找自己,替自己脫罪。

    張如一死在了漂泊無依的水中。黎恢恍然大悟:她選擇跳橋,并不是個意外。

    因為案發地點的特殊性,命案發生后,警方為撈尸和調查,將大橋封鎖,時間長達五小時??缃髽驘o法通車,沒人能到城外去,為自己和黎恢都爭取了時間。

    張如一還是算在了黎恢前。

    黎恢看完監控,跟張則一同出了檔案室,冷靜道,“可是她自殺了。你們怎么確定的她就是作案人?”

    “做出了滅門的大案后畏罪自殺,也是很合理的吧,”張則只說,“我們自然不會亂判。這點上黎先生可以放心?!?/br>
    “我們有證據。鐵證?!睆垊t驕傲地說。

    黎恢陷入沉思。

    是什么證據,讓他定了張如一的罪?

    張如一怎么做到的,她自己還是另有幫手?她的目的呢,單純是為了替自己頂罪,還是為了夢賢?

    雖然心中埋伏著很多疑問,但黎恢也只能就此緘口。

    他聽了張警官的話,點點頭,沒再多問。

    “還有別的流程要走嗎?”

    黎恢其實早就想溜了。

    他看了眼手表,暗示道,“最近家里雜事繁多,警局離得不遠,有問題張警官可以隨時找我?!?/br>
    “嗯,今天就這些了。感謝你的配合?!?/br>
    張則眺望了一眼院子門口停著的黑色奔馳,“我看你的司機好像已經來了?等不及了?”

    “是,”黎恢笑說,“他們不放心?!?/br>
    “理解?!?/br>
    “走吧,一起下樓,”張則說,“有個訪客登記表等會我幫你填了吧,不耽誤黎老板的時間?!?/br>
    黎恢點點頭,和張則握了握手表示感謝。

    警局的辦公大樓年代有些久遠,風格像八十年代那陣的建筑,木制的樓梯扶手上的清漆已經有些斑駁。

    二人自警局三樓的樓梯而下,交談著來到一樓出口。

    張則送黎恢到門衛處,就不再跟隨,留下幫他填表。

    黎恢肘間夾著外套,回身和張警官微笑著揮揮手,等邁出警局,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

    活過來了。

    被關起來問來問去的滋味真不好受。黎恢想。

    奔馳已經在門口等了足足三小時,從黎恢被警車帶走,就一路跟車到警局門口。見老板終于現身,司機趕忙下車為他到對側打開車門。

    黎恢剛坐上車,還沒來得及發動,司機看見后視鏡里追上來的張則說,“老板,警察好像還有話和你說?!?/br>
    黎恢心里罵了句臟話,從窗口看見張則不是一個人來的,他的身后還跟著兩個拿著金屬探測儀的輔警。

    “黎老板不好意思,新加的規定,安全檢查?!睆垊t說。

    這是在提防我啊。

    黎恢從車上下來,走到輔警面前,“是要掃我嗎?”

    二人點點頭,拿著探測儀在黎恢身上貼著滑行。黎恢注意到,那其中一個儀器是金屬探測,另一個則是信號搜索儀。

    原來是懷疑車上有監聽設備。這群條子。

    輔警檢查到黎恢的背時,黎恢笑著皺了下眉,舉平雙手說,“貼這么近啊,怪癢的,警官?!?/br>
    “好了,意思意思就行了,”張則說,“黎老板,介不介意我們看看你的車?”

    黎恢說當然,喊司機先下車。

    張則制止了,“不用,不麻煩了,安全起見,我們掃一下外部就好?!?/br>
    黎恢見他們有主意,不好插手,就主動站到了一邊。他看到兩名輔警互相配合,將探測儀的頭部拆下,換成了一個圓盤形的專用探測器,借助長長的手持杠桿,可以將儀器貼著車的底盤檢查。

    “設備很先進啊,”黎恢和張則閑聊道。

    說著,他回頭看了眼只有墻面翻修一新、但里面還是老舊的警局說,“看來貴局不是只搞表面功夫的,有實干精神。佩服佩服?!?/br>
    張則也笑,“精鋼用在刀刃上?!?/br>
    “抽煙嗎?”黎恢問。

    張則雖然在和黎恢交談,但還是目不轉睛盯著排查車輛的的兩位輔警,沒有絲毫放松。這時二位年輕人已經檢查完駕駛座的那邊,開始向車的右側移動。

    張則半天才意識到黎恢在和自己講話,推辭道,“不了,讓這些小崽子看到,又到處亂說我老煙槍,四處噴煙?!?/br>
    黎恢表示理解,只給自己點上。

    “嘀嘀?!?/br>
    黎恢夾煙的手一頓。

    他皺眉道,“張警官,我覺得我們是不是該過去看……”

    “你不要動,”張則懷疑地盯著黎恢,“等他們完成定點?!?/br>
    “嘀嘀,嘀嘀,嘀嘀嘀……”

    張則目光一凝,聲音果然是從探測儀上發出的!

    看見兩位輔警額頭上直冒冷汗,張則也有些緊張,咬牙切齒質問黎恢,“監聽器什么時候裝上的?用的什么波段?”

    “我不知道?!崩杌终f,“我可是坐你們的專車來的,沒空搞這些手腳?!?/br>
    “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嘀——”

    “老師!”輔警抓著探測儀長桿的手微微發顫,“老師,好像不是監聽器,是——”

    黎恢瞬間反應過來,大喊,“都退開!”

    “離開車?。。。?!”

    張則也意識到危險,他回頭望著車,迅速往院內躲。

    緊要關頭,黎恢心沉了一下,在張則驚訝的目光中折回車邊,猛撈住離自己近的那位輔警,疾速將人扯遠!

    “走——!”

    他話音未落,就被一聲爆炸撕裂在空中!

    他們此時好像位于一片堤岸上。而火光是毫無預兆撲來的浪,巨浪,能掩埋一切。

    車炸了。

    黎恢回頭,看見顫動的空氣和被炸成碎片的奔馳車,還有被氣流掀翻的兩位輔警。

    怎么回事,哪來的炸彈?

    誰要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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