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洞一則，有空寫寫，看了或許會引起不適……

    互攻

    西南邊城的故事，男主角是一個五二年畢業的文學系大學生，因為一些愛國情懷回到家鄉工作來了……因為是大學生所以被分配到鎮里當小學校長，剛好老校長走了所以就讓他當嘛，因為他算全鎮文化水平最高的人了當時??

    但是其實他成分不太好，他爺爺是地主，雖然他爸為了擺脫封建家庭包辦婚姻離家出走去廣州讀大學去了，但是真追究起來他們還是成分有問題，地主的子孫……而且受剛好就是五二年嶺南大學被拆掉并入其他公立大學前畢業的，也就是說，他是一個，私立大學畢業生，而且該私立大學前身還是美國佬辦的教會學校??不過一開始誰也不把那些當一回事，剛建國的時候建設熱情高，沒怎么抓斗爭，總之他二十歲畢業了就在鎮上小學當校長，一個人兼任語數英?藝音體的老師，一種全才……就這樣過去了好幾年，鎮上居民都很喜歡他，管他叫陳校長……

    但是57的時候，他被打成了右派，變成五類分子了，就是因為他爺爺是地主而且他讀私立大學，他爸媽還在建國前夕逃去香港了，有海外親屬罪加一等，還有人挖出了他建國前讀中學畫的畫竟然參加過國民黨辦的國中生畫展，大大的罪呀??

    反正他校長也沒得當了，變成了一個掃大街的，還是右派??不過小鎮上的居民搞不清他那些罪名是什么東東，什么海外親屬、畢業于資產階級學校什么的那些淳樸的鎮民無法理解，他們只能理解他是地主的孫子……但孫子和爺爺又有什么關系呢，而且他爺爺死了很久了現在只有鎮上一些老人家還記得他那個大地主爺爺……雖然大家待他沒以前親近了（不敢和五類分子走太近），但也沒為難的，有的鎮民還會偷偷接濟一下他，他以前的學生看到他也會偷偷喊他一聲老師……

    不過他本人很樂觀啦，沒把這些當一回事，因為他文化水平高?待人親和友好，漸漸地鎮上居民又和他變得像以前一樣親熱了，有的干部甚至還開始請他幫忙寫寫標語編點革命山歌在大會上唱唱來著！好像他是老右和不是老右沒有任何區別……

    但某一天鎮上來了一個新的工作組，來搞四清的，工作組的組長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省里干部的兒子，高干子弟惹，先下放來鍛煉鍛煉以后再調回省城。

    一開始鎮民看這小伙子長得挺漂亮俊美的還挺喜歡他，但是他一來吧就斗倒了鎮里以前的干部，還要在大會上陰陽說你們鎮立場不堅定哪，怎么有的人和五類分子走那么近，怎么，五類分子算人民群眾嗎？你們還讓五類分子刷標語，還管五類分子叫老師！誰是你們的老師，全國，只有一個導師！

    總之因為他來了，本來和平安康的西南邊城被搞得人人自危，因為要抓運動……大家就迫不得已有意識和男主保持距離了……男主人很好啦，知道別人也要自保，沒辦法。

    不過不刷標語了他的工作就比以前苦多了，以前只是早起掃大街然后去寫寫標語，他喜歡書法所以不覺得有什么苦的，但是現在那個新來的組長讓他刷廁所運垃圾拉糞車去……

    總之那個組長在鎮上很是得意，打算刷兩年運動成果美美回去高升，但是好景不長，wg來了，北京來的小將要打倒所有的一切，包括干部！他被這些只小他幾歲的人痛罵是革命隊伍里的反革命，還被抓去游街惹，小將們把他踢到了男主那里說你以后和這個右派一起掃大街！

    人家當然是不愿意啦，他可是根正苗紅的紅三代，怎么能和這個五類分子走在一起，晦氣！男主看他不愿意掃大街也沒說啥，但是他天天在家里不出門不勞動改造男主沒辦法向小將們交代呀，小將們說他壞分子包庇壞分子??

    就在某天又被小將們痛罵了一頓后，男主只能去對方家里找他讓他出來勞動一下，裝裝樣子也好……結果男主一進去看到對方發高燒啦??

    男主去衛生站找了大夫來看他，本來人大夫不想來的因為覺得這個把他們鎮搞得一團糟的蛇蝎美人很討厭，看在男主以前教過自己小孩輔導小孩考上縣里中學的份上勉強來了……留下藥就走了，嫌晦氣，也怕被小將們發現。所以男主留下來照顧了他一晚上……

    此間對方大概是燒迷糊了，一直抓著他說，大哥，哥哥，我冷……

    大哥當然不是說的男主，是說他自己的大哥。

    沒錯他戀兄……他哥在省里當官，結婚了，娶了他們父親戰友的女兒平步青云，他就是恨他哥結婚了才想逃避現實來鄉鎮里的，大學都沒讀完呢，不想讀了，讀大學留在城里又要面對他哥，很傷心……

    不想惹麻煩的男主：你說的這些我都沒聽見啊什么你喜歡你哥你哥結婚你恨嫂子之類的，與我無關??

    但第二天對方清醒過來還是覺得男主會把自己發燒說的話抖出來，只能不情不愿地去掃大街好跟著男主監視他??

    因為鎮里人之前對這個年輕干部的印象很不好，現在他被打成壞分子了，大家更落井下石了……他去吃飯領到的飯也稀湯寡水的……年輕人容易肚子餓，男主分了自己一半紅薯給他吃……??

    中間省略掉一些他被小將們整了后想不開想跳河被男主救起來的劇情，總之他漸漸發現這個老右沒有那么壞，甚至說，比很多人都要好……而且對方雖然穿著簡樸但還是很英俊的，也很有文化，總讓他想起他哥哥……男主年紀和他哥也是差不多……

    而且他發現對方和他一樣，喜歡男人。

    這是怎么發現的呢，就是某一天他在洗澡男主進來找他去開會不小心看到了，對方竟然像看到女孩子洗澡一樣退避三舍，臉還有紅惹??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干部的確是男主的夢中情人……此處是類似段譽遇到王語嫣的情節，這個干部長得很像男主大學時隨便涂鴉畫出來的一張肖像，就是他沒想到世界上真的有這種巧合能遇到和他理想中的、美麗的化身一樣的人……盡管也就外表像，對方是他平時最不喜歡的那種借著zz運動出風頭得利的小人……

    但是他知道，每個人都有缺陷，尤其是這種時代，更是放大了每個人的缺陷。如果是在平時，可能對方只是個愛出風頭的學生會會長而已……總之他對這個美麗的男孩還是很寬容滴。但不能說他愛這個男孩，他只是愛慕美麗本身。

    但對方以為他喜歡自己呢，不然為什么對自己這么好，自己以前當干部時狠狠批斗過他他竟然也不計前嫌??

    要是在以前，他肯定會覺得一個壞分子竟然癩蛤蟆想吃天鵝rou敢喜歡自己！可是現在，他被小將們“冤枉”，虎落平陽，只有這條狗愿意給他叼點rou來吃吃。沒錯這個男孩就是一個完全不知感恩覺得別人對他好是理所當然的人……外表很美心靈很壞……但是他又不自覺被這個老右吸引，對方有文化，甚至比他最崇敬愛慕的哥哥學識還要淵博，盡管他家里沒有一本書但他像腦子里有個大書柜一樣能將任何叫得上名字的書都倒背如流幾段……

    因為長期的相處和曖昧，對方似乎對他放低了一點戒心，竟然敢跟他聊聊那些資本主義毒草文學！什么托爾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普希金……他們去山上幫鎮民割豬草的時候，天色晚了他有點害怕，對方就會唱點歌來給他聽聽安撫一下他，那些早就被打成封資修的歌曲，什么山楂樹、莫斯科郊外的夜晚……呸！還以為蘇聯是老大哥？真惡心！全世界都是敵人，都要斗，要運動！

    但他還是情不自禁愛上了對方……比起對兄長雛鳥依賴一般的愛，這才更像愛情。他不需要在這個人面前裝模作樣，不需要在這個人面前伏低做小，有時候他假模假樣打對方，對方也不介意，他心情不好時用一些難聽的話嘲諷對方，對方也沒說什么。和這個人在一起，全是輕松、愉悅、快樂，那些封資修的歌曲，其實也沒那么難聽……總之他們戀愛了，還do了幾次，但這個年輕人一直沒有正面回應過男主的愛語，沒有承認他們的關系，含含糊糊的。

    六八年的時候，省里一個干部要幫弟弟糾正“錯誤”，把他調回了市里。年輕人還當上了革委會主任了，年紀輕輕的主任。哼，比那些灰頭土臉下鄉去的紅衛兵強一百倍！最好別被他揪到躲在家里不愿意去下鄉的紅衛兵，他有的是方法整死他們！

    重新當上干部后他又回到鎮上來了，美其名曰駐扎視察。以前那些落井下石不拿正眼看他的鎮民有他們的好果子吃。

    他去找到那個右派，一副施舍樣子的問他，你想不想摘帽子不做鬼了做人？

    本來他以為對方會感激得恨不得當他的一條狗，但人家竟然說，有時候當鬼比當人自在呢。

    是的，他身上那種小人得志的情態，完全蓋過了男主眼里曾讓他包容一切缺陷的美……

    男主聽到他回鎮上后做的事了，那些無辜的老百姓，一個個被他打上富農、新生資產階級的標簽……那個春天里和他去割豬草、跟在他后面笑著罵他唱的那些封資修歌曲真難聽的年輕人其實本質就是這樣一個政治上的小丑、小人……

    意料之中的，他的拒絕激怒了對方。

    那個年輕人氣到發抖……哥哥結婚那天，他都沒有這么憤怒、這么怨恨，他的心里充滿了毒蛇汁液一樣的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