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濱大道599號。

    再一次掏出手機看了看那條短信，確信眼前的地址正確無誤。林言在牛仔褲縫上擦了擦手里的汗，走進了眼前這棟鋼筋水泥大樓。

    這里是GIN的總部。

    大堂里的冷風徐徐吹送著，他走到前臺，輕聲問候了一下坐在后頭的年輕女性。

    “請問，體檢中心怎么走？”

    “體檢中心在三樓，左轉就有電梯?！睂Ψ綄λ麪N爛一笑，多少緩解了一下他的緊張情緒。

    他走到電梯前的時候那一班正要上去，十分幸運地擠了進去。電梯里滿是年輕人，有男有女，不乏衣著時髦的美人，林言在電梯的金屬內壁上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打扮，有點后悔沒去理發店搞個正式點的發型，他現在這副樣子就像個乳臭未干的高中小鬼。

    雖然他確實高中畢業沒幾年。

    三樓一開門，就是一堵白墻，兩個碩大的黑色箭頭分開了男女，林言跟隨著男性隊伍進了一間辦公室，在那里領了體檢表，開始了自己的各項檢查。

    和醫院平日的體檢不同，這里倒不怎么注重血糖血壓視力這種常規指標，更多是生殖科方面的檢查。林言獨自走進了一間小屋子，光著下半身讓那戴手套的醫生對自己一陣鼓搗，檢查結束后，醫生給他的表上蓋了個“通過”的紅戳，示意他把表交到進來時的辦公室里，可以走了。

    “就結束了？不要些別的？”

    “三天后復選?！贬t生換了雙手套，頭也不回地叫下一位進屋。

    三天時間讓林言去理發店剪了個最新式的發型，去超市給自己買了件夾克上衣。他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卻又對自己在等待什么一無所知，誰能告訴他成為gv演員需要些什么？如果復選是叫他們展示下床技他就慘了，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他身為一個身體和心智都發育正常的omega，至今還保留著自己的初吻。

    或許不應該這么保守，早就該同意他那些前男友或明顯或隱晦的性暗示的。以前，他總覺得性應該建立在愛之上，在愛得不夠的情況下就和對方上床在他看來有些奇怪?？涩F在，他倒打算去爭求一份只有性沒有愛的工作了，倒是生活的一個絕大諷刺。

    復選還是在那棟大樓，不過樓層高了兩層，林言被領進了一間大會議室，那里有十來個男人，他在其中看到了一兩個比較眼熟的面孔。

    “嗨，又見面了。我是王楓?！庇袀€十分面善的男人擠到他身邊來和他打招呼。

    “林言?！?/br>
    “你是頭一回來參加這種面試？”

    “呃，算是吧?！?/br>
    “不用緊張，不會比找其他工作更難，我以前參加過類似的，他們只會讓你脫衣服走走路什么的?！?/br>
    “你參加過？”

    “是別家公司的，那里待遇不如GIN，所以我解約了，來這里試試?！?/br>
    “這么說，你有經驗咯？”

    “拍過幾部?！蹦腥藞罅藥讉€序列號，林言一臉茫然。

    “你沒看過也正常，那是個小作坊，曝光量實在不能和大公司比?！?/br>
    名叫王楓的beta還想著要和林言說些什么，一個戴著夸張墨鏡的工作人員推開了房間右側的門，把他叫出去了。

    “別緊張，拍gv這種事只要你有rou有洞就行了?！迸R走前王楓留下一句很實用的安慰，一時令林言有些哭笑不得。

    房間里的人一個個被叫了出去，雖然有王楓的安慰，林言還是不由得緊張了起來。終于，夸張墨鏡叫出了他的名字，他蹭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險些把整個凳子帶倒。

    跟在墨鏡的后面，走過一個空蕩蕩的房間，他來到了一個和方才的房間差不多的屋子，令他松了口氣的是，這里沒有放床。

    墨鏡退了出去，留下他一人面對那些GIN的面試官，領頭的是個女人，看起來還很年輕，綁了個馬尾，一雙眼睛眼角上揚。她笑起來有個不太明顯的酒窩，讓林言想起自己的小學班主任。

    “以前有過經驗嗎？”簡單的幾個基本問題后，那個女人發問了。

    “沒有拍攝經驗?！睂嶋H上是連性經驗都沒有，但林言決定不把話說得太實。

    “嗯，有過幾個男朋友？”

    “三個?！?/br>
    “講講你印象最深的一次性經歷?！?/br>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林言懵了，gv面試變成了幻想作文考試。他在腦子里拼命搜索著自己看過的黃片，試圖從中刮出點素材。

    “如果你還是個處男，可以現在就告訴我，我們直接進行下一項。性經歷并不是考核重點?！睂γ娴呐朔路鹂闯隽怂木狡?。

    “好吧，我沒有和人上過床。雖然交過男朋友，但只局限于親親嘴?！绷盅赃€是撒了點小謊。

    女人點了點頭，“現在把衣服脫了，只留內褲?！?/br>
    聽到如此直白的命令，他還是感到自己臉皮發燙，給自己做了一小會兒心理建設后，在那些人的目光直視下，林言還是一點點地把自己剝光了。

    穿著那條棉布內褲，站在這些陌生人對面，他覺得自己的頭很重。女人命令他在房間里走幾圈，他如實照做了。

    “現在把衣服穿好，回去等通知吧?！彼奈迦竽桥司徒辛送?，低頭在一張紙上寫了什么，林言穿好衣服，被從房間的另一頭帶了出去。

    等待GIN消息的那兩天是最難熬的，上次有類似感覺還是在等高考出分的時候。而那次難熬的等待后，他直面了人生的第一個重大失敗，也直接導致了他選擇當下的道路。

    要是這次又重蹈覆轍？他還能干什么去？去餐廳里洗盤子嗎？這樣怕是連房租都付不起，只能和人合租，作為一個omega，風險太大了。

    然而幸運女神這次對他露出了笑臉。兩天內第十八次檢查信箱后，他拿到了GIN開出的簽約合同，以及他第一部gv的劇本。

    合作演員一欄，赫然寫著Pete　Donsen的大名。

    Donsen是業界的傳奇了，在高中時代，封套上有他名字的錄像帶總是同學們爭相傳閱的對象。這么一個大人物要和他這個菜鳥搭檔，林言不由得戰戰兢兢起來。

    合同結尾落款處附了一個電話號碼，林言撥了過去，幾聲嘟叫后，他聽到了前幾天那個女人的聲音。

    “喂？”

    “啊，是GIN公司嗎？我是林言?！?/br>
    “我知道你是?！彪娫捘穷^的人似乎正躺在床上，而且還不是獨身一人，林言聽到了一個男人的低聲說話聲。

    “有什么問題嗎？”他許久沒說話，對方率先發問了。

    “嗯，我是想問，我在下次拍攝前，要做什么準備工作嗎？”

    “準備？控制下飲食，少吃點辣椒?！?/br>
    “要不要做些經驗積累之類的？”

    “經驗積累？”林言可以想象出女人臉上高高挑起的眉毛，“不，不用，公司希望你直到拍攝前都保持你清白的處男身份，這是片子最大的賣點?！?/br>
    “好吧?！痹瓉硎沁@么個算盤。

    “還有什么問題嗎？”

    “沒了?！?/br>
    “嗯，那你注意休息，這幾天都別熬夜。有什么工作上的問題可以隨時打這個電話給我，我現在是你的主管，你可以叫我仇姐?！?/br>
    林言注定要失去處子身的那天是個陰雨天，因為堵車，他到達片場的時候遲到了些，其他工作人員都已經準備到位了。他被匆忙地領進了準備室，進行前期的擴張工作。

    脫掉長褲和內褲，分開兩腿讓那個叫李佲的助理給自己的后xue塞進幾根冰涼涼的擴張棒。聽著準備室外頭的動靜，想到自己待會兒就要在眾目睽睽下和一個男人zuoai，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在不由自主地收緊。

    “輕松點，哥們，Pete是全業界最有經驗的alpha了，他不會讓你很難受的?！崩顏庖贿呹拇笸雀?，一邊把那擴張棒又往他身體內推了點。

    “好吧，我其實是在擔心我會讓他難受?！?/br>
    “你？讓他難受？”李佲像聽到了個不得了的笑話一樣，“果然是處男才能講出來的話！”

    擴張工作進行完畢，林言換上了服裝組準備的一條帶蕾絲邊的內褲，蕾絲弄得他大腿內側有些發癢。等他穿好外頭的長褲，李佲把兩顆藥丸遞到了他手里。

    “這是？”

    “避孕藥?！?/br>
    看到他震驚的目光，對方連忙補充解釋道：“以防外一，畢竟AO無套拍攝的風險還挺大的，你又是第一次。但也不要太擔心，Pete和幾打omega合作過了，沒一次鬧出事故的?！?/br>
    雖然他這么說，但林言還是心里發慌，真是該死，當初怎么沒想到自己懷孕的可能性？如今真是騎虎難下了。

    吃掉了藥丸，他帶著一顆惴惴不安的心走出準備室，攝影棚里，掛著導演工牌的男人正和一個金發男子商量著什么。他咽了口口水，走上前去，背對著他的金發男人轉過身來，一雙碧藍的眼睛直視著他，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

    “你好?！蹦侨松斐鍪謥?，骨節分明的大手，可以把他的手包個嚴嚴實實?！拔沂荘ete　Donsen?！?/br>
    “林言?！盤ete看起來十分親切，多少令他舒了口氣。

    “我知道你是?！庇质且粋€巨大的笑，林言看到Pete的眼角因為這個笑聚起了一些細小的皺紋?！澳憬裉炜雌饋砗懿诲e?！?/br>
    聽起來很像客套話，但那雙眼睛直視著你的時候，你會很輕易地把這話當成真的。林言有些難為情地低下頭去，感覺這攝影棚里的暖風空調有點開太大了。

    導演走到一邊去了，留下他和Pete獨處。

    “那個?！豹q豫了一下，林言還是決定在開拍前求對方擔待下自己，他抬起頭，和眼前一身西裝的男人對視，“我沒有什么經驗，所以……”

    “不用擔心?！蹦腥怂坪踉缇涂创┝怂膽n慮?！拔視棠愕??！?/br>
    “畢竟，我是你的老師嘛?！?/br>
    各項工作都準備完畢了，導演一聲令下，片場機器開始運轉。Pete先坐到了那張鋪著白色床單的床上。林言做了次深呼吸，敲了敲那扇被做成酒店房間樣式的假門。

    “請進?！?/br>
    他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探頭進去，西裝革履的男人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你又遲到了，林言?！?/br>
    “十分抱歉，Donsen教授，我以為補習會在你的辦公室?！卑涯巧燃匍T在身后關上，調整了下呼吸，林言流暢地說出了早就背好的臺詞。

    “你沒有仔細看我給你的郵件嗎？你遲到了四十分鐘，現在該是我喝下午茶的時間了?！盤ete望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起身佯裝要離開。

    “對不起！教授！請您給我個機會，我什么都愿意做！我真的很需要這四個學分?！?/br>
    “真的什么都愿意？”男人回轉過身，一臺被推近的攝影機拍下了他臉上若有似無的微笑。

    “真的！只要您讓我通過這門課?！?/br>
    “那好。脫光你的衣服，躺到床上去?！?/br>
    導演喊了停，示意休息一小會兒，重新布置機位。喝光了助理遞上來的水，想到一會兒就要來的重頭戲，林言又覺得嗓子干渴。

    “你做得很好?！盤ete走上前來夸獎他。

    “是這戲沒什么難度?！?/br>
    “不，你很放松，這真的很難得，我以前搭檔過一些新人，他們會緊張到連話都說不完整。對自己有些信心，親愛的?！盤ete像個長輩一樣，拍了拍林言的肩膀。

    雖然知道這聲“親愛的”，只是Pete作為混血兒的慣用語，但林言的心還是為此快速跳躍了一陣。Pete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深沉的木質調氣息，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