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音樂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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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貝音樂廳坐落在這城市地價最高的上東區,平日里主要演些古典曲目。演出倒不一定是第一流,票價卻絕對是第一檔水準,就連最次的座位也是近五位數起步。林言念初中那會兒,班上有個男生時常跑到阿爾貝看演出,每次必然向同學吹噓一番那兒的大師級表演,演奏者如何投入,如何跟隨著音樂的節拍甩動著一頭秀發云云,后來大家才發現他每次都坐末等二席,幾乎靠近大廳屋頂,隔著好幾百米望過去,最多就能看清楚臺上有幾個人。 接到薇拉的請柬后,林言絞盡腦汁,試圖讓莊文放棄這次出行計劃。他躺在床上哼哼著裝病,可莊文一句要帶他上醫院好好檢查就讓他不得不起床了。他試圖找出些借口說行程沖突,可發現自己晚上除了要收看電視連續劇外沒什么特別的安排,而那部電視劇隔一天播一次,12月4日不播出。3號晚上zuoai的時候,他試著向莊文提出要求,但每次他拎起話題苗頭的時候都撞上莊文要吻他,一來二去,他的理智被撞出了腦子,自然沒法執行計劃了。 一天的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等到林言睡了個懶覺起床,已經是4號上午十一點,距離音樂會還有六個小時,他還是沒能想出個不去赴他的“同學”薇拉邀請的理由。 心情郁郁地吃了莊文準備的午餐,望著那件掛在客廳里的狐皮斗篷和收拾著碗筷的莊文,林言覺得自己腦袋里有根小血管在突突地跳動,他實在是很不愿意讓莊文和薇拉見上面,萬一他的謊話穿了幫,薇拉那頭倒沒什么,可他不敢想自己要怎么面對莊文。 他心煩意亂,大米卻在一旁嗷嗚鬼叫,今天天氣不錯,他們卻沒帶他出門散步,它對此顯然很不滿??粗诳蛷d和廚房里竄進竄出,林言心想,要不讓大米拉拉肚子好了,從發作到看獸醫肯定得花六小時以上 這么胡思亂想著,收拾停當的莊文卻拿出了牽引繩,要帶大米出去散步,無奈地從沙發上起身,他只好在心里哀嘆著又一個計劃的破滅。 牽著狗轉了一圈,順帶在外頭吃了頓簡餐,回到家都要五點半了。從他們的住處開車往阿爾貝音樂廳去要大概五十分鐘,再加上各種入場準備的瑣碎時間,他們得馬上出發。 此時此刻林言的心情,不亞于一個要上斷頭臺的犯人,在肚子里苦苦思索著可能換來一線生機的臨終告白。全面考慮后,他發現竟然還是直接說自己死活不想去來得最簡單也最可能有效。至于理由什么的,他可以以后再編一個。 拿定主意,他叫了一聲莊文。 “嗯?”回答是從洗手間傳來的。 “我就是說?!绷盅匝曇魪目蛷d走到洗手間門口,推開了那扇門,“其實我不……你什么時候買的西裝?” 洗手間的鏡子前,莊文正在整理自己的蝴蝶領結。 “買了好幾年了,剛進大學時買的,沒穿過幾次?!卑杨^發梳得服帖了一點,莊文笑著轉過身來,“怎么樣?” “……還可以?!边€可以是林言打了個大折后的說法,事實上,把眼前的男人從頭到腳掃視了幾遍,他不得不在心里承認有些人就是更適合穿西裝。莊文身上的禮服看不出品牌,但裁剪得十分合身,微微收腰,更顯得他身形筆挺肩寬腿長,加上他那個精心打理過的發型,他倒是可以穿著這一身直接走上男裝秀場。 這句過于“中肯”的評價,讓莊文像得了什么了不得的贊賞一樣開心。他走上前來,捧起林言的臉,深深地吻了林言一下。 被親得眼珠子亂轉,林言在鏡子里瞥到了自己和莊文的身影,西裝革履的貴公子和套頭毛衣的小市民,真是出好老土的童話! “你要穿什么?”這個時間稍長的,很像前戲的吻結束后,莊文還是緊貼著他的臉,把溫熱的氣息吐在他被吻得有些發紅的唇上。莊文的聲音放得很低,音色因此顯得有些啞,這也很像每次前戲的時候。 盯著那兩扇在自己眼前撲扇著的長睫毛和那雙熠熠發光的琥珀色眼睛,感受著男人環抱著自己的有力雙臂,林言不由得想,要是自己答一句“什么也不穿”,他們是不是就要因為zuoai而錯過音樂會了? 到底他還是要些臉,在洗手間和莊文摟摟抱抱了一陣,他還是鉆進臥室給自己找了套還算正式點的衣服,披上那件斗篷,坐上車和莊文朝著音樂廳進發了。路上他們陷入了周五的晚高峰,多折騰了一刻鐘才開到音樂廳門口。 “唉唉,入口開過了!”眼見莊文又要往前開,林言急急忙忙地阻止他。 “包廂區入口在音樂廳左側?!?/br> “什么?你怎么知道?” “……我在網上查的?!?/br> 他們開到了左邊,那兒果然還有扇門,遞給警衛那封散發著幽香的邀請函后,他們被放行到了一個地下停車場,林言踏出車門粗略地看了看,這兒基本就是個汽車雜志最新一期名車展。停車場里有臺電梯,裝潢得很是雅致,坐上去直通包廂層。 等到他們在舞臺右側的包廂里入座,頭頂的燈光早就暗了下來,如潮的掌聲后,臺上的指揮揮動起了指揮棒,樂團奏響了第一樂章。 “這里倒還蠻近的?!彼麄儼鼛奈恢秒m說沒有緊挨著舞臺,但也足夠看清樂手們的肢體動作。林言往周圍掃視了一圈,他們這層的包廂大概有二十來個,隔得太遠看不清楚對面都坐了些什么人,不用探身倒是也能看見包廂樓下一片黑壓壓的人頭。燈光昏暗,他看不出來這廳里的裝飾結構,只好呆在座位上欣賞起音樂來。 說是欣賞,其實就是聽個響。林言只在高中上音樂課的時候聽過幾段古典樂,他甚至搞不清楚一個樂團里要有哪幾種樂器。這次演出的交響樂似乎是一位大師的手筆,現在的樂句活潑輕快,林言聽了一會兒,不知所以,薇拉還沒有現身。 “她遲到了?!钡谝粯氛逻M行了一刻多鐘,林言忍不住向莊文抱怨。 “她在臺上?!?/br> “在哪兒?”莊文這個答案倒真是叫林言大吃一驚,他往樂團里搜尋著,卻沒看到薇拉的身影。 “指揮右手邊第二排?!?/br> “哦,我看到了?!卑凑涨f文指的位置望去,他終于發現了薇拉,她的一頭長發被挽成了發髻,也沒有化妝,難怪他一時沒認出來。 不過莊文的眼神倒是好得很,只是那天隔著窗戶望了幾眼,他居然就能從這群人中找出她來。 “她拉小提琴?” “是中提琴?!?/br> 聽在耳朵里沒太大差別,林言在椅子上不安地動了動,心想這曲子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演完。 第一樂章的短暫停頓后,緊接著是第二樂章,這一樂章很是舒緩柔美,很合林言的耳朵,可惜比第一段稍短。第二樂章結束后,林言以為要中場休息了。誰知臺上的樂團稍作整頓,很快又奏響了第三樂章。 看來是得把全部樂章演完才會休息了,他只好抑制住起身的沖動,繼續洗耳恭聽。這音樂廳有些年頭了,暖氣系統就跟個重病號一樣氣若游絲,幸虧林言因為怕丟人現眼沒有在進包廂的時候脫掉斗篷,現在裹在身上是剛剛好。 第三樂章有些像第一樂章,但更為嚴肅莊重。林言聽不太懂,轉而去觀察指揮家和樂團的動作,指揮家一頭銀發,手部的動作優雅至極,像在跳舞,坐在他身前的樂團成員們也跟隨著音樂擺動著手臂,輕輕晃動著身體,在樂曲之下,他們彼此間進行著無聲的交流,是用林言所不能了解的語言。 這一樂章持續了十來分鐘。在座位上呆了快一小時,第四樂章開始的時候,林言實在是連試圖聽懂的心情都沒了。他偷偷瞟了一眼身邊的莊文,在舞臺上散發出的燈光的照耀下,這家伙一臉的投入,如果他是裝的,林言簡直要對這等高明的演技佩服得五體投地。 轉回頭去又研究起樂團成員的動作來,最后一個樂章似乎格外漫長,突然,在一個輕柔的樂句中,他感到身邊人的手臂搭到了自己身上。 “坐到我身上來?!泵擅傻墓饩€中,林言聽到莊文在自己耳邊低語。 剎時間林言的思維就跑到了一個很了不得的地方,強作鎮靜地扭過頭去,卻看到莊文一臉的正經,仿佛他剛剛的要求再正常不過。 “你發神經啊,我們在公共場合!”他可不想登上社會版新聞。 對于他的抗議,莊文置若罔聞,很強勢地把他拉了起來,摟到自己懷里,樂團還在演奏,林言也不敢大聲吵嘴,只好僵硬著身體坐在對方的大腿上。 他并緊雙腿,感受著莊文近在咫尺的呼吸。雖然他心猿意馬,莊文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就在他迷惑萬分的時候,莊文的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緊接著,在悠然上揚的樂句中,他看見樂團最后一排的一個男人,舉起了一個碩大錘子樣的東西,猛地敲在了一塊板子上。 這突如其來的巨大聲響,將那些上揚的樂句一下子打碎。要不是莊文捂住了林言的耳朵,他估計要被嚇一大跳。 “還有兩次?!痹谝魂囕p微顫抖中,他聽到莊文的聲音。 結尾處的樂句一開始很輕,輕到林言以為這就是一切的結束。但隨即,指揮的手忽然上揚,整個樂團奏出了一個強勁悲愴的樂句,像是一個人臨死前的最后一口氣。音樂聲停了,數十秒的沉默,整座大廳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白發蒼蒼的指揮轉過身深鞠一躬,燈光被調亮了,林言看見了包廂廊柱上那些精美的金色浮雕花紋,現在開始中場休息。 “你要是累了我們可以直接回家去?!贝蟾攀亲约旱哪樕嘎读耸裁?,一走出包廂,莊文就向他這樣提議。 “不,不用,我只要去下洗手間就好了?!笔苋搜s又中途退場實在不符合社交禮儀,林言搖頭拒絕了。 被莊文送到了洗手間門口,望著鏡子里的自己時,林言看到了一張有些泛白的臉和一雙發亮的眼睛,那些可怖的恢弘樂句還在他腦海里游蕩著,他捧了一捧水澆到自己臉上,又拍了好幾下,才讓那張臉恢復了血色。 中場休息半個小時,走出洗手間,還有二十多分鐘。音樂廳里也沒有什么零食飲料供出售,林言只好和莊文在包廂外的長廊上隨意走走,穿行在一個個衣著華麗的男女之間。 “這作品叫什么名字?”小心地避開了身邊一位女士的裙擺,林言還是決定開口問問,邀請函上沒寫曲目名,他們進來晚了,他還沒來得及看節目單。 “?!倍檀俚某聊?,莊文作出了回答。 “倒是很合適?!蹦菐紫陋q如天罰的錘聲,和那精疲力竭后走向死亡的結尾,現在還讓他心有余悸。 “下半場的曲子要歡快些?!?/br> 兩人走到了樓梯口旁,在另一側的樓梯扶手處,有一個男人正好扭過頭來。林言眼見著那金發碧眼的高大陌生人,臉上流露出見到老友般的欣喜來。他還沒來得及回頭看看自己后面是誰,那人就三步并作兩步地直沖著他們的方向走來。 “我們往那邊看看吧?!边@時候,莊文隔著斗篷抓住了林言的胳膊,要把他往回帶。 可還沒等林言挪動步子,那陌生外國人已經來到了他們面前,只見他以朋友間親熱的態度,一巴掌拍上了莊文的肩頭,帶著濃重的口音興奮地大聲打著招呼。 “文森特!沒想到在這兒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