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沒良心
最近宮邈一直在忙著公司新開發的項目,跟溫文的交流少之又少。 他照常吃完溫文準備的早餐,拿西裝外套時習慣性地拿起桌上的戒指戴在無名指上。他看著已經習慣有這么個指環的左手,猶豫片刻還是把戒指摘了下來放進抽屜里。 原先答應溫文戴著戒指的原因無非是它能擋一點自己不該有的桃花,現在以自己這樣的身價幾乎沒有人敢明晃晃地來sao擾他了,這個戒指也就失去了它的作用。 宮邈出門后,溫文也接著去上班了。這讓兩人的日子更加聚少離多,其實他一開始也有考慮過要不要辭職在家陪著宮邈,但是沒了工作意味著他徹底沒了保障。以宮邈對他冷漠的感情,說不定哪一天他就被趕出去淪落街頭了。 他上班的路上湊巧遇見了張繁繁。她似乎心情不錯,跟他講起她昨天剛知道的八卦,“溫文,你知道我們總部公司老總的兒子最近回國了嗎?我小姐妹剛好在我們公司總部工作,她跟我說那天她剛好遠遠的看見了?!?/br> 溫文點頭示意表示自己在聽。 張繁繁繼續道,“老總叫譚志,他好像叫譚什么朗來著......反正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長得特帥!海歸就是帶著一股洋氣,聽我姐妹形容那簡直是一個天花亂墜!” 溫文笑道,“有才還帥,那一定有很多人喜歡吧?!?/br> “那可不,總部公司那群人天天飯后閑聊的話題就是那小公子?!?/br> 兩人一齊走進公司大樓,登上電梯。電梯里面人很多,張繁繁不再拉著溫文閑聊八卦,安靜地站在小角落里。 劉總監還算體諒他是個病人,沒讓他加班。家里的菜快沒了,他在回家途中去菜市場買了點菜。直到做完飯后都不見宮邈回來。 八成又是應酬。 溫文打電話給王河,“王河,宮邈還在工作嗎?” 電話那頭遲遲沒有回應,“王河?” “是的,溫先生,老板還在忙?!蓖鹾拥穆曇舸肢E厚實,此時卻少了幾分底氣。 “行吧,我家里做了飯,你讓他不要太忙了,早點回來?!?/br> “啊,”王河看看緊閉的包廂門,“不用了...老板應該已經吃過了?!?/br> “吃過了?又和人去應酬了?你讓他不要喝太多酒,如果需要幫忙的話就打電話給我?!?/br> “好的,溫先生?!?/br> 其實溫文還想問問宮邈的近況的,他最近幾天不太對勁,應酬也比平常多了不少,但王河是宮邈身邊的人,他一向不喜歡自己管太多。 溫文看著自己做好的飯菜只好一個人拿碗筷吃飯。自己做了兩個人的份,他實在有些吃不完,扔掉也可惜,要是能養一只小狗就好了,可是宮邈不太喜歡會掉毛的動物。 晚飯過后,溫文整理好瑣碎的事情,百無聊賴地窩在沙發上看電視,換了幾個頻道都沒有喜歡看的。 他只好關掉電視,刷手機。 一條信息突然跳了出來,他沒想到是陳孜岸給自己發的。 ——最近身體感覺怎么樣? 溫文有些激動,那個醫生真的是個好人。 ——謝謝關心,我身體還好。不過你怎么會有我電話? ——上次你來醫院就有填過聯系方式。我媽知道你肺部長了個小腫瘤,特意讓我來問問你怎么樣了。 ——啊,那你替我謝謝阿姨了。 ——哈哈哈哈,我會幫你轉達的。不過,你前段時間不是說要請我吃飯嗎?什么時候有空? ——??? ——你忘了?你自己說的只要檢查出來是良性腫瘤就請我吃飯的。 ——哦,不好意思,我差點給忘了。 ——哈哈哈,那就明天吧。明天晚上有空嗎? ——有的。 溫文應下來之后就開始著手搜索附近好吃的餐廳,他平常都是在家做飯,很少出去吃。 看來看去都不知道該選哪家店,他也不知道陳孜岸的口味。找來找去找到了宮邈回來。 宮邈進門后就習慣性地脫掉西裝外套,解開領帶和袖扣。 溫文迎了上去,關心問道:“最近公司很忙嗎?” 宮邈應付了譚鴻朗一整天,帶著一張自己喜歡的臉卻干著自己討厭的事真讓人隔應,雖然這一單可以給公司帶來很大的收益,但合作方是真的讓人嫌惡。 他疲憊地點點頭,看了眼溫文,“去給我倒杯水?!?/br> 溫文去廚房給宮邈倒了杯溫水,宮邈右手拿著西裝外套,左手接過水杯。溫文替他接過了外套,將外套掛在了立式衣架上。 宮邈喝水的時候溫文注意到了他空空如也的左手。 他皺眉問,“宮邈,你的戒指呢?” 對方把水杯遞給溫文,他伸手捏了捏酸脹的脖子,左右扭了扭緩解疲憊感,“我放房間柜子里了?!?/br> “為什么不帶?”溫文不怎么開心地問。 宮邈回道,“不想帶?!?/br> 溫文拽住宮邈的手腕,固執地看著他,“你當初答應我了?!?/br> “夠了!”他今天被譚鴻朗sao擾得悶了一肚子火,現在火氣一點就爆。 溫文被吼愣了,他縮回手定定地看著宮邈。 宮邈看著溫文畏縮的表情,語氣稍軟了下來,“行了,我今天真的很累,我不想回來還跟你吵架?!?/br> “我沒有要跟你吵架。只是你當初明明答應我了,是你說你會一直帶著它的。你已經把它弄丟過一次了?!睖匚墓虉痰夭豢戏胚^這個話題。 宮邈見溫文還是如此固執,心底那股壓不住的火蹭蹭往上冒。他掐住溫文的胳膊,吼道,“我都帶了八年了,就這一天沒帶會怎樣!”他又猛地甩開溫文,“你他媽少來煩我!”話畢摔門進了自己房間。 溫文捂著自己的胳膊站在原地,眼眶發紅。 沒良心。宮邈你真沒良心。 當初溫文生日那天,宮邈又跟老總出去喝酒應酬。他偷偷地從宮邈助理那知道了他門一群人所在的地點,是一家高級會所,其實暗地里干著些賣rou的行當。 溫文心里發酸,十分氣憤又委屈地帶著自己花了幾個月工資買來的戒指沖到了那家高級會所。當時宮邈喝得微醺,那個老總更是喝得爛醉,卻沒想讓會所里幾個小青年給暗算了。原來他們都是沒有家的孤兒,迫于社會壓力才干這行。平時被老總施虐久了,這下才暴起,不管不顧地往死里打人。 宮邈因此也受到了些許波及,但比較慘的還是溫文。他替宮邈挨了一酒瓶,摔出了腦震蕩,還差點破了相。 他還記得當時在醫院自己頭上包著個大白紗,傻傻地把戒指遞給宮邈,“我原本想等你回來跟你一起過生日的,可是誰知道你會去那種地方?!彼悬c委屈,還有點氣憤。 當時溫文還天真的以為兩個人是正常的戀愛關系,他以為宮邈心里應該也有自己,所以自以為是的憤憤地跑去了那家高級會所想要宮邈給自己一個交代。但不久后他就認清了現實。 “這個是我送你的禮物,你可以一直帶著它嗎?” 他忘了宮邈當時是怎么回答的了,但至少當時他帶上了,想來或許是看自己躺在醫院的可憐樣施舍給他的。不過后來的后來他才知道不久后宮邈的助理就被開除了。 溫文現在不想理宮邈,自己也回了房間。氣不過又掏出手機給那個賬號發信息:宮邈你真是個沒良心的家伙! 溫文生氣過后又泛起委屈,他翻來覆去大半天,到半夜才沉沉睡去。 時間磨沒了溫文當初傻傻的天真,但他還僅尚存一點可憐的固執。像快沉溺于大海中的人執著地抓住手中僅剩的浮木,想靠它得以偷生,但隨便的海浪或是暴風雨都能將他淹沒。 睡夢中溫文還在迷迷糊糊地想,再給宮邈一次機會好了,最后一次...... 第二天晚上剛好宮邈又有應酬,也省的溫文在家做飯,他也可以安心請陳醫生吃飯。 兩人最后挑的是一家有名的餐廳。 陳孜岸很紳士,他似乎挺喜歡溫文這個只有兩面之緣的朋友,處處為他著想。搞得溫文都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自己請人吃飯。 溫文喜歡吃辣,但礙于他的身體狀況,陳孜岸只點了一樣辣菜和一份燉湯。之后就把菜單給溫文看他還有什么想吃的,溫文推托不過只好點了店里幾樣招牌菜。 陳孜岸看他對這家餐廳的菜式不怎么熟悉,“你沒來這家餐廳吃過嗎?它在當地很有名,幾乎很多人都來過這里。我也偶爾來這吃過幾次,味道不錯?!?/br> 溫文拿起餐前服務員準備的白開水抿了幾口,“對,我平時都在家自己做飯,很少出來吃?!?/br> 陳孜岸溫和地笑著,“原來你還會做飯。我現在一個人過倒是也學會做幾樣簡單的菜,但味道總感覺不是很好?!?/br> “陳醫生也會做飯啊,只不過想不到你現在還是單身?!?/br> “都出來一起吃飯了怎么還叫醫生,叫我名字就可以了?!标愖伟都m正道,隨即又問:“你為什么覺得我不是單身?” 溫文點點頭叫了聲孜岸,只叫兩個字顯得有些親近,他還有點不習慣。 “我覺得你很優秀,相貌又好,應該有很多女生追你吧?!?/br> “也沒有吧,我平時就接觸醫院里的同事?!标愖伟缎Φ萌玢宕猴L,“不過,謝謝你的夸獎?!彼麤]有貿然告訴溫文自己的性取向,他怕嚇到對方?,F代這個社會對同性戀的寬容程度說大也不大,總有人不適應那種關系,但不隨隨便便張揚也沒有什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