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運會郁然班級拿到的名次出乎意料的好，除了顧辭遠的兩塊金牌，跳遠爆了個冷門，居然也有一塊金牌，再加上其他項目，總分排到了第五。

    這比杜雨之前預想的可好太多了，通訊組賣著關子爆出這個喜訊后，整個班里炸了鍋似的。

    班主任頗有威嚴地咳嗽兩聲，鎮住場子：“好了好了，嘰嘰喳喳的像什么樣子，待會兒把年級主任引過來扣紀律分，再哭去吧?！?/br>
    “嗨呀老班你就別裝了?！闭讨裉鞝幜丝跉?，有人膽子也大起來，嘻嘻哈哈，“我剛剛還聽到你在辦公室跟其他老師炫耀呢，我們今天可給你掙面子了，對吧？”

    “是啊是啊，老班你這回打算怎么獎勵我們??？”

    被戳穿后班主任也沒說什么，背著手來到那個討獎勵的同學面前，敲了敲他的桌子：“可別高興的太早，明天文化祭，先把節目定下來吧，慶功也得等到文化祭結束?！?/br>
    “這么說就是有咯？！”

    其他人熱火朝天地開始商議節目，郁然趴在桌子上，閉著眼休息，從廁所出來后，他臉就一直紅紅的，看起來比跑完一千五還cao了他一通的顧辭遠還要熱，還有同學擔心地問他是不是生病了。

    內褲被亂七八糟的液體浸透染臟，顧辭遠讓他別穿了，郁然當然不愿意，現在那點布料黏糊糊地貼在陰部，別提多不好受了。

    他憤憤地想，以后可不能這么縱著顧辭遠了。

    “然然？”想什么來什么，郁然感覺出自己的肩膀被輕輕拍了兩下，然后是熟悉的聲音，他正堵氣，不肯抬頭，依舊趴在桌子上。

    顧辭遠跟郁然的同桌換了位子，這會兒班里的同學都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開小會，沒人注意到他，他干脆也趴在桌子上，壓低聲音跟郁然說悄悄話。

    “想喝水嗎然然？我給你冷涼了，可以喝了?！?/br>
    “還生氣啊寶貝，對不起嘛，我再也不敢了好不好，你看看我?！?/br>
    明明之前又霸道又兇狠只顧著caoxue不肯停下來的是他，現在軟言好語撒嬌賣乖的也是他，簡直讓郁然想生氣都氣不起來。

    顧辭遠伸出一只手，悄悄地從男生身體和桌洞間的空隙探過去，繞到另一邊，抓住郁然垂在桌邊的手指：“我的獎牌拿回來了，現在給你，好不好？”

    郁然被握住的指尖彎了一下，又過了一會，他才慢慢地抬起頭來，鼻頭被壓得紅紅的，額前的劉海也亂糟糟，但顧辭遠就是覺得可愛的緊。

    “喝點水吧，給?！?/br>
    郁然伸出那只沒被握住的手，手心朝上放在桌面上：“……金牌呢？”

    顧辭遠當即從口袋里掏出兩塊圓圓的獎牌，毫不留念地放到郁然手里。

    獎牌是學校定制的，用彩色的掛繩穿起來，上面只刻了紀念日期，毫無精美可言，郁然握了握，剛好差不多能整個攥住。

    就是為了這么個東西，他被顧辭遠逼著做了好幾次不平等交易。

    郁然抿了抿嘴，將金牌收了起來：“以后你比賽的獎牌獎杯都要交給我?！?/br>
    顧辭遠眼睛一亮，像只看到rou骨頭的大狗，要不是現在是在班里，他已經拱著腦袋湊上去了：“好，只要每次比賽你都陪我，我全都交給你?！?/br>
    “……要是你以后再惹我生氣——”郁然扭頭瞪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兇狠一點，“我就把你的這些獎牌都丟了?！?/br>
    被威脅的人粲然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沒問題，隨便丟，你想怎么丟就怎么丟?！?/br>
    “只要不把我丟掉就好?！?/br>
    最后確定下來的節目是老套但經典的合唱——。

    時間緊張，這個節目雖然沒什么新意，但排練起來難度比較低，唯一可能出彩點的就是安排了鋼琴伴奏，而這個伴奏人選，正好是顧辭遠。

    顧辭遠沒上過培訓班，他哪里是能在鋼琴凳上坐得住的性子，他僅有的一點鋼琴功底是跟他mama學的，之前元旦匯演的時候，他被郁然哄著報了個節目，班里的人都知道了他會彈鋼琴。

    為了讓節目效果好點，大家提議統一服裝，都穿那套藍白夏季校服，而顧辭遠作為擔任伴奏重任的人，額外享受到了優待，杜雨拿班費給他租了套西裝。

    這還是郁然第一次見顧辭遠穿正裝，他跟顧辭遠一起長大，形影不離，見過他各種模樣，但似乎又總能從他身上尋找出新奇。

    為了搭配服裝，顧辭遠平日里隨意的發型也被打理的一絲不茍，當他不做表情的時候，整個人都有幾分生人勿進的冷冽，讓郁然覺得熟悉又陌生。

    郁然突然意識到，他的竹馬，正從一個男生，成長為一個男人。

    表演非常成功，觀眾席上女生的尖叫格外有穿透力，但是因為合唱，還是因為彈琴的人，就不知道了。晚上聚餐的時候，應該是怕學生不自在，班主任特地跟其他幾位老師單獨坐了一屋，無論隔壁發出什么大驚小怪的聲音都充耳不聞。

    “來，敬我們顧哥一杯！”最愛說俏皮話的一個男同學舉著一杯果汁，豪氣道，“看著吧，我敢打賭，過了今晚，顧哥就從我們級草榮升為校草了！”

    “帥啊顧辭遠！”張佑哥倆好地摟著顧辭遠的肩，“今晚風頭都給你出了，這西裝脫下來給我穿穿唄?！?/br>
    顧辭遠拍開他的手：“去你的?！?/br>
    “噓——”剛剛敬果汁的男生突然彎下腰，神神秘秘地摸索著什么，有人心領神會，抬高了聲音，“臥槽，你該不會……”

    “明天又不上課，怕什么??！我買了幾罐啤的，這瓶白的是拿我爸的，待會兒我們去敬老師?！彼麑⒁桌抟黄科糠旁谵D桌上，“誰喝誰拿啊，別多喝，喝醉了我可不送你們回去，哎哎哎，女孩子別喝?！?/br>
    “憑什么啊?！彪m說她們也沒喝的打算，但聽到他這么講，忍不住嗆了一句。

    “姑奶奶們，當然為了你們好啊……好吧好吧，想嘗嘗也行，只能一點啊?！?/br>
    屋里鬧哄哄的，平日里被各種學業和規矩束縛，一直被教導要做一個規規矩矩的高中生，裝也裝累了，好不容易有一個光明正大的發泄口，放縱一下又有什么呢？

    幾個男生站起身說要去隔壁屋給老師敬酒，顧辭遠作為大功臣，被他們簇擁推搡著出了屋，臨走前還不忘囑咐郁然：“你好好吃你的，等我回來啊?！?/br>
    郁然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顧辭遠走后，他看著顧辭遠桌前的一罐啤酒，到底沒按耐住好奇心，拿過來打開了拉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