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祝余的前半生

    祝余是在一個茂密的森林里出生的，當然了，他是作為一只狐貍崽子出生的。

    那個時候的祝余從沒感覺自己和其他的兄弟姐妹有什么不同。

    也是一直幸福地接受著母親的喂養。

    但是有一天，有好多人進山來打獵。其中領頭的人盯上了祝余的母親，一只漂亮的紅狐。

    他騎著馬一直追著祝余的母親，也拿著弓箭射殺她。

    前面幾支箭，祝余的母親躲了過去，但是馬畢竟比狐貍跑得快，當他們距離十分近的時候，那支箭祝余的母親沒有躲過去。被射殺了。

    但是騎馬的人說這是只母狐貍，附近肯定有她的巢xue，不然她早鉆不見了，而不是在這里戲耍他。隨后命令侍從找這只母狐貍的巢xue。

    在巢xue里的小狐崽子們都沒有經歷過太多，很容易就被找到了。隨后一起被抓，關進了放著母狐貍的籠子里。

    那不是他們第一次見到死亡，但是是最觸動他們的一次。

    痛苦的嚎叫讓騎馬的人很生氣，拿腳踢了踢籠子。沒有用，就快速騎馬回去了。

    原本騎馬的人是看著母狐貍的皮毛十分漂亮，想著把小崽子養大了，可以一起剝皮做一件狐裘。但是到了晚上他就真的受不了這堆狐貍崽子的哀嚎，隨即下令，讓人把他們現在剝皮，做一頂帽子。

    祝余也沒有逃過。

    侍從們都沒有做過這件事。都不知道剝皮前要打斷狐貍的鼻梁，讓他們窒息而死，直接剝皮的。所以即使祝余很痛，他還是保持著意識。當他在血色間看見自己的皮毛和兄弟姐妹的皮毛的時候，他靈魂內原本就存在的力量，爆發了。

    他變成了人。

    侍從看到這詭異的一幕都被嚇跑了。

    而祝余原本小小的皮毛卻突然變大，直到可以覆蓋他現在一個成年人體的全身。他本能地穿上他的皮毛，變回一只巨大的狐妖。

    報了仇。

    但是這沒有用。他不能改變已經發生的悲劇。

    報復過后，他反而感覺更加難受。因為這份記憶永遠不會消失。這份記憶的悲傷也將一遍遍在他的腦海里清晰地浮現，即使他都記不清母親兄弟姐妹的氣味了。

    他離開這片樹林，在這個世間游蕩著。

    漸漸地他更了解自己的能力。他可以在狐皮在身的情況變回人身，狐皮被變成衣服，這時候他可以保持狐妖的力量。

    但是如果他脫離的狐皮，他只能保持人身，并且只是一個人類。

    他想過如果，他的狐皮被燒了，那么他是不是就徹底成為一個人類了。

    但是他只想，他不會去這樣做。他喜歡作為狐貍的他自己。

    在世間久了，他也會去人間看看，在那里他學會了語言，但是有很多東西他還是不理解，也不想去理解。他只是游蕩著，在尋找自己的意義。

    即使看到過很多悲劇，他也沒有去插手，因為人類總有他們自己的解決辦法。而且很多時候這些悲劇也不是暴力可以解決的。

    他看著。

    然后有一天，他在一個湖泊洗澡。他只是好奇，像人類一樣脫下皮毛去洗澡是什么感覺。但是就這一次，他的皮毛被人偷走了。

    他為了取回皮毛，徹底像一個人類一樣在這人世間生活。被賦予的角色成了他苦難的來源。也不算是苦難。他既沒有吃不飽也沒有穿不暖。只是感到窒息而已。內心在尖叫，他是狐貍，不是這樣的一個人。

    雖然有人是這樣形狀的人，但是他不是，他喜愛自己身上生長的每一個部分，即使也有他不喜歡的，但是那不是割了他的理由。被割下的時候，是很痛的。而且給的外殼太緊了，會緊緊貼在傷口上。是好不了的，只會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