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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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都一次出席宴會,說實話還有些緊張呢……但你會跟我一起去的,對吧?” “當然?!?/br> 低頭幫他整理衣物的伊布尼亞答到,順便幫他將領口扣上。 尼希爾微仰頭方便他動作,聽到這話‘唔’了一聲,滿意地露出微笑: ”但可能有點委屈你隱身一下,畢竟你不太適合出現在那里?!?/br> 順著肩上手臂的力度坐下的尼希爾側頭,有些糾結地看了一眼,隨后轉回去,將后背面對伊布尼亞,方便對方幫自己處理頭發和自己看不見的地方。 沒辦法,這畢竟是皇室召開的,屬于貴族間的宴會,伊布尼亞這種沒有任何背景的人士被帶進去不在于難不難,而是在于將一個身份不明,意圖不清的人帶進去的貴族是何居心,是不是對皇室成員有不可告人的危險心思。 這種猜疑是無可避免的。而且伊布尼亞本身的脾氣就算不上太好,自身從不示人的外貌和奇異的裝扮只會成為宴會眾人的焦點,更別提許多貴族在心里根本就看不上“平民”…… 這么多陰陽怪氣的人在眼前蹦跶,外加因為公爵府效命于陛下,至少需要對皇室之人有表面的尊敬。糟心的東西湊在一起,哪怕伊布尼亞會暫時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忍耐一會,他也害怕對方會在結束后將宴會的其他人揚灰。 當然,身為戀人的自己也不是很愿意自己男朋友被這樣對待就是了。 但好在伊布尼亞是能理解的,或者說他對自己的臭脾氣心里十分有數。 “這不算問題,我本就沒有與其他人產生交集的想法?!?/br> 溫熱的指腹撫過發頂,伊布尼亞的聲音帶著慣常游離人世的漠然,但更多是僅屬于尼希爾的溫柔: “你是我留在這的唯一理由?!?/br> 尼希爾聽此輕輕頷首, 呢喃地應了一聲: “嗯?!?/br> 我一直都知道。 說完后兩人同時陷入沉默,直到衣著被整理好后伊布尼亞才出聲提醒。 尼希爾看了眼鏡子前的自己,有些好笑地感嘆: “我感覺我都不需要傭人了?!?/br> 這句話到也不是單純的打趣,只是對這么多年來自己身邊伊布尼亞參與的事情越來越多的感慨: 從一開始身份單純的醫師,到現在醫師,物品維修加工,保姆,老師,戀人等等一系列身份和功能集于一身,幾乎導致分到他這邊的傭人集體“失業”,最后被覺得浪費勞動力的自己陸續分走。 雖然他很清楚某人樂在其中,還美其名曰擔心別人不如自己用心,但說實話這任務也太過繁雜了些,總會讓他有種化身黑心老板各種壓榨員工,逮著一個人薅的感覺。 之后果然還是需要找人幫忙分擔一下,否則他良心會忍不住隱隱作痛的。 不過按照這個思路想下去,他從小時候就可以說算是伊布尼亞手把手養大的吧?雖然資金提供不屬于其中,但如果細數一下,一個孩子被一個成人養大這種關系,一般看來應該是…… 想到這的尼希爾一下子頓?。?/br> 不, 不行, ——打住,必須打住,再想下去他這原本正常的戀愛關系都要染上禁斷色彩了。 他悄悄地,抬眸偷瞄了一眼伊布尼亞,看到對方沒有察覺的樣子,這才松了口氣,然后把腦子里的離譜想法拋出去。 幸好,雖然這么多年來兩人都了解彼此,但伊布尼亞還不至于到讀心這種地步,不然他絕對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當然,他也不會主動說,畢竟如果自己提出來,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很沒節cao的某人肯定不介意順勢而為,借機和自己玩點父子py,欣賞自己羞恥表情什么的…… 尼希爾:“………” 我年紀還小,受不得這種刺激。 “你剛剛在看我,是有事嗎?” 身邊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尼希爾差點嚇了一激靈。 他抬頭,再三確定伊布尼亞很正常,才放心提出了反問回去: “很明顯嗎?” “沒有,大概是因為我一直在關注你,還有本身對視線比較敏感?!?/br> “嗯?” “以前受到過很多的刺殺和針對,所以養成了這方面的警惕?!?/br> 尼希爾聽完后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沉默了片刻,卻并沒有繼續,只是回了一句: “我覺得我們該出發了?!?/br> 伊布尼亞低頭回握住剛剛主動伸過來的手,微用力將其收入掌中,眼中暈染出融暖的笑意: “好?!?/br> 兩人就這樣明晃晃地手牽手走了出去,直接與在大廳靜坐等待的公爵撞了個正著。 已然步入中年的公爵眼尾爬上細紋,微卷的金發被精心梳理束在腦后,舉止間是歲月積淀后的沉靜。 聽見動靜,公爵幽邃的深藍眼眸掃過姍姍來遲的兩人,隨后緩慢地滑過兩人雙手交握的位置,覆蓋著虛假笑意的瞳孔逐漸透出厲色。 但他很清楚眼前之人是救了自己兒子一命,還好生照顧了許久,危險神秘到自己從不敢去招惹的存在。 所以他只是閉眼吸了一口氣,努力緩和激動的心情,防止自己因為自家小孩被人拐走而憤然瞪人。 ……但果然還是很惱火。 那個從出生就脆弱到讓他不敢放松一點保護,時時刻刻都在擔心不小心就逝去的孩子,竟然一不留神就被一個居心叵測的家伙叼走了。 雖然公爵與妻子有兩個孩子,但他更關注體弱的尼希爾,畢竟他說不定什么時候就陰陽兩隔,這讓公爵恨不得多在對方僅剩的生命中多補償一些。 他不得不承認,伊布尼亞的到來確實讓這份死寂的氣氛得到了消解,令尼希爾有了活下去的可能。無論是他還是賽琳都十分感激對方,但這并不代表他們可以眼睜睜看著自家辛辛苦苦呵護大的小白菜被人盯上。 但偏偏小白菜因為對方才能活下來并長大,甚至連養育這份功勞也被占很大一部分,他們沒有任何立場去趕人。 就很氣。 “伊布尼亞先生也要去嗎?雖然知道你會掩藏身形,可是皇宮能人眾多,如果被發現可就糟糕了?!?/br> 他用和緩的語氣勸說,試圖讓對方放棄。 “無須擔心,他們沒有這個能力?!?/br> 伊布尼亞語氣平淡,卻透出強勢的篤定。 公爵聽完就知道自己知道沒法改變對方對決定,有些郁悶,卻又不能太明顯地趕人,只能轉而跟尼希爾交代了一下,然后起身往去宴會的座駕走去,打算來個眼不見心為不煩。 跟在后面的尼希爾看一眼父親,又看了一下男朋友,果斷選擇裝聾作啞。 ……然后被身旁發現的伊布尼亞好笑地點了下眉心。 就這樣,他們一伙人相安無事……至少明面上相安無事地來到了目的地。 因為伊布尼亞不方便顯形,所以尼希爾看起來是獨自一人落后半步走在公爵右側,跟隨著走過重重侍衛看守的門扉,最后進入觥籌交錯的宴會廳內。 水晶與寶石折射的光彩灑在地板上,在看似舉著酒杯,享食佳宴的眾人中,尼希爾感受到無數悄然向他投來的視線,盛滿對他這位從不現于人前的公爵長子的探究。 尼希爾沒關注這些,沒有四處亂看,只是按照以往的被傳授的禮儀被公爵帶著與他人交涉,被介紹融入其中。 客套,贊美,虛偽。 這是尼希爾的感受。 他已經在貴族社交圈里缺席太久了,只這一次根本不可能幫助他在固定好的關系網里建立起自己的地位,因為身體原因在其他人看來哪怕投資也仍有可能淪為棄子,只會在試圖交好的同時待價而沽,好似自己只是被擺在展覽席上觀察的物品。 察覺到尼希爾身上散發的不愉氣息,伊布尼亞伸手輕碰了下他的肩膀。 感受到肩側力度的尼希爾眼睫一顫,側眼看向身側僅自己可見的人,沒說話,但笑容卻多了幾分真實。 沒過多久,剩余的人陸續進入,包括本該在學院的諸位學生,也包括他許久未見的賽琳。 淡妝華裙的少女長發一半被藍寶石發飾側盤起,搭在裙擺似柔軟花瓣簇擁垂墜,隨步伐輕移搖曳,挽住身側棕發綠眸少女的手臂覆著絲綢手套,舉止矜持優雅,她沐浴著眾人驚艷目光靠近,刻意收斂眉眼間迸發的喜悅,用輕緩的淑女語調打招呼: “兄長大人,好久不見,這是希亞,是我在學院交到的朋友?!?/br> 尼希爾被這個稱呼弄得有些別扭,雖然他知道這種正式場合賽琳不會用在家里的稱呼,但他本身就是第一次參加,也就是第一次聽到賽琳這么叫自己。 賽琳看到自己哥哥不對勁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 她有些無奈,又有些竊喜地將挽住自己朋友的手松開,說明自己要離開一下后就走上前,靠近尼希爾,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小聲開口: “哥哥,我在學校這段時間好想你,終于見到你了?!?/br> “學校真的好無聊啊,還有很多奇怪的人?!?/br> “哥~~” 賽琳用可憐巴巴的委屈語調軟軟地撒嬌,上身半傾著靠過去,打算咬耳朵說點悄悄話。 ——然后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被什么力量禁錮住無法前進半分。 賽琳:嗯? 她看了眼周圍,因為伊布尼亞主動解除了對她的隱身,終于發現眼前不止有帶著笑意的她哥,還有一個眼神冰冷盯著自己的人。 賽琳:??? 他大爺的伊布尼亞怎么在這兒?! 她頓時有些牙癢癢: 好了,就憑這個電燈泡在這,自己和哥哥好不容易團聚,打算親密互動的可能性沒了。 雖然她看伊布尼亞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在他眼里也是個電燈泡。 賽琳直起身體,微低下頭,白皙的光滑后頸從披散的部分金發中淺淺顯露,手指將不存在的散亂發絲梳理到耳后,并在手臂將臉擋住的瞬間迅速翻了個白眼。 她與旁邊目睹一切的公爵對視,兩雙眼里滿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對某人的嫌棄。 在她開始糾結要不要故意針對伊布尼亞來舒緩心情的時候,耳畔就傳來了周圍宣布國王到來的消息。 她回頭,正巧看到衣著以白金為主色的皇室成員步入宴會廳的情形: 國王攜著王后進入,跟隨其后的是諸位皇子皇女,還有一個……黑色禮服,深栗色頭發的紅眸男人? 賽琳不認識對方,但看那雙紅色的眼睛大概率是魔界人士。 尼希爾則是先看了二皇子,有些嫌棄地掃過一眼后也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那個紅眸男人身上。 他也跟賽琳一樣只能大致確定是魔界那邊的家伙,但卻又不確定是誰,雖然自己猜測可能是那位血族公爵男主,但說到底游戲主角是2D版紙片人,如果要類比真人有點過于為難人了,也就二皇子這種名字身份對得上的才能精準定位。 但深栗色頭發和紅眸,風流多情,邪惡而危險…… 尼希爾看著那個男人,暗暗盤算自己要怎么去打聽對方的身份,畢竟這人看起來跟最人渣的那位男主形象重合度挺高的,怎么說也要確定一下。 他趁那個人在與國王交談的時候,悄悄戳了戳身旁的人,尋求外援: “你知道那個隨行在陛下后面的人是誰嗎?” 賽琳聽到這話,同樣感興趣,于是也轉過頭,豎著耳朵等待答案。 一旁早就知道內幕的公爵在旁邊等了一會兒,大門兄妹倆還是絲毫沒有注意到,頓時不滿地看了他們一眼,生著悶氣轉身往別處走了。 伊布尼亞則隨著尼希爾的話望過去,映入眼中的是錯綜交纏的雜亂絲線,淺淡到幾近透明的絲線或多或少地將不同人纏繞,延展連結。 他看著紅眸男人身上密密麻麻的線,順著上面僅有自己才能看懂的命運走向,將尼希爾需要的部分理了出來: “血族公爵,維恩斯,此行的主要目的明面是與皇室洽談合作,私下目的是通過交易在人類國都安插魔族,次要目的是在帝都尋找新的情人?!?/br> 他最后改了口,沒直接說維恩斯的目的更準確是找發泄欲望,玩廢就丟的性奴,這會讓他感覺那人的骯臟心思玷污了尼希爾。 外貌特征,對上了;身份,對上了;名字,也對上了。 確定了。 尼希爾壓了壓唇角,卻又沒忍住勾起一抹冷笑。 “你認識他?” 伊布尼亞低聲提問。 他到不至于吃醋,畢竟也不是什么東西都有資格讓他產生危機感,他只是僅僅想要詢問尼希爾對那人莫名的嫌惡原因而已,畢竟尼希爾很少會對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人有這么大的意見。 他只是單純想要處理掉讓對方不舒服的家伙。 尼希爾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側頭看向賽琳,輕輕搖了搖頭。 賽琳看著兄長的動作,知道這是對方不想告訴的事情,于是明了地彎了彎唇,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朋友旁,頷首告退。 靜靜注視著賽琳離開的方向,尼希爾這才開口: “這件事……不太適合說出來?!?/br> 伊布尼亞看他糾結的樣子,大概懂了: “前世?” 尼希爾的眼神頓了一下,輕聲給予肯定: “嗯?!?/br> “需要解決他嗎?” “不用,還沒到取人性命的地步?!?/br> 這也只是他所知道的劇情,并不能確定是否屬實,如果只憑借他單方面的認知就去肆意殺害他人,這種行為太過武斷。只是該有的防范還是要有,畢竟受害人是他唯一的meimei賽琳。 如今只是讓賽琳盡量與這些人隔開,是他的退讓,也是評估。如果確認這些人與“游戲”中的表現相差無幾,他也絕不會手軟。 “需要下手的時候讓我來?!?/br> 伊布尼亞注視著尼希爾依舊有些蒼白的面容,話語中也不由得帶上了擔憂: “你現在還不適合與別人的命運交集過深?!?/br> 他淺淺皺眉,抬起手指試探性地撫過: 只是參加了這場宴會,身上就差不多翻了一倍的命運線…… “你確定?可能會很無聊的?!?/br> 尼希爾將杯子抵在唇邊,試圖遮掩住唇邊戲謔的笑意: 他行事向來講求溫和,盡量和談,這和伊布尼亞一直以來能動手絕不動口的作風簡直完全相反,幫他干活,某人真的不會被憋得慌嗎? 伊布尼亞自然看了出尼希爾的戲弄: “我當然可以,只是以往做事沒必要?!?/br> 他確實不喜歡這種作風,但并不代表他不會去做,只是很少有人能讓他停下來斟酌思考罷了。 ——能一下打死,為什么還要浪費時間說話? 更何況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尼希爾在現階段過早摻雜人事,在命運的洪流里越陷越深,那只會引來世界意識的注意和針對。 但尼希爾偏要跟他反著來: “如果我堅持要自己行動呢?” 聽到這句話,伊布尼亞的眼神暗了下了。 想到這段時間尼希爾蠢蠢欲動的樣子,他忍不住沉下聲提醒: “你是異界之人,在我完全將你的靈魂掩蓋前,這個世界不會允許你大幅變更命運線的。我浪費時間呆在這里,花了十多年將你身體養好,可不是為了讓你將這一切破壞,硬拉著這副身體去送死?!?/br> 伊布尼亞對尼希爾一向聽之任之,態度溫和,但說到最后,這次的語氣難得透出了些許冰冷的命令。 說完這句話后,他極短地停了一下,克制自己看向尼希爾的沖動。 他害怕窺見對方眼中透出的神色,里面哪怕只有一丁點委屈,自己所有累積的堅持也極容易潰不成軍。 但只有這件事他不會讓步,他絕不可能讓尼希爾再此陷入每天都與死神抗爭的情形。 他放完自認為的狠話后好久沒敢看尼希爾,自然也沒看到對方聽完后略帶興味的神情。 尼希爾有些詫異地睜大眼看向他: 他剛剛兇我了? 他剛剛竟然有膽子兇我? 他帶著驚嘆悄悄在心里“哇哦”了一聲: 這么多年連對他說話都沒敢大聲過的人竟然會對他冷言冷語了哎? ……好吧雖然也沒多冷。 可惜宴會禁止攜帶能記錄的魔法儀器,不然他還想將伊布尼亞這番話保存下來,以后有了興致就拿出來時不時鞭尸一下呢。 尼希爾因為錯失了留下這歷史性一刻的機會,忍不住扼腕嘆息: 要不還是順著裝作被嚇到的小可憐吧,這么好的機會不逗一下人太可惜了。 他壞心眼地思考了一會兒,但最后還是放棄了。他知道伊布尼亞會在這次宴會后拼命補償,對待自己也會更加小心翼翼,在對方本就愧疚難耐的情況下自己還是別再添一筆壓力了,人太壞會良心不安的。 “好的好的,你好認真啊,我剛剛開玩笑的,我答應你,有事一定讓你去辦?!?/br> 尼希爾狀若無奈地答應下來,言語間卻沒有一絲猶豫。 他還是很惜命的,這件事其實本就打算讓伊布尼亞代勞,只是沒想到一時興起開個玩笑竟然有這么大個驚喜。 唉,這么一想果然還是希望保存下來以后好逗人玩。 尼希爾越想越可惜,最后只能轉移注意力到血族公爵上,以免連處于心虛狀態的伊布尼亞都發現不對勁。 ——被發現的話雖然伊布尼因為自身理虧不會怪他,但以后極大概率會等待時機以牙還牙,到那時候尷尬的就是自己了。 他一邊想一邊往那位維恩斯公爵看過去,然后就看見了一個視線一直隨著賽琳移動,眼神隱隱透出驚艷與垂涎的男人…… 尼希爾:“………” 拳頭硬了。 他吸了一口氣,剛打算走上去與之攀談,側面讓維恩斯將視線移開,就看到對方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了自己的目光,忽然將視線投向了自己,一邊回以微笑,一邊走過來。 尼希爾被他這一出弄得懵了一下。 “你好,尼希爾少爺,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呢,我是血族公爵維恩斯?!?/br> 他用帶著些許親昵的眼神一直注視著尼希爾,嗓音是略帶沙啞的性感。 他眼含笑意,那雙眼明明鮮紅如血,在對視時卻仿佛溺入氤氳著甜馨霧氣的溫泉中。 尼希爾對此只有一個想法: 不愧是游戲里最會欺騙感情的男主,連看人都習慣性帶著勾引。 雖然知道在還不確定是否真實的情況下給對方定下罪,但就憑對方剛剛看向賽琳的那副視線,也足夠尼希爾對他怎么看都不順眼了。 他禮貌性地回以官方客套,然后保持著微笑看著對方,沒再主動說話,就算回答也是奔著一句話結束: 對方夸贊帝都的精美壯觀。 尼希爾微笑:“謝謝,很高興您能喜歡?!?/br> 然后不接話。 對方描述詩歌樂曲。 尼希爾還是微笑:“您真是知識淵博?!?/br> 依舊還是不接話。 ——對,他就是在故意冷場。 但沒想到的是維恩斯竟然沒有因為他明顯的冷遇離開,反而依舊神情不變,依舊興致勃勃地找話題,好像很想與自己交好一樣。 尼希爾這次真的疑惑了,轉而開始懷疑對方一直主動獻殷勤是不是另有企圖,但他又想不出自己有什么能被對方所圖謀的。 雖然身為公爵長子,但只要在帝都稍一打聽,就知道他的身體根本不適合繼承爵位,這個位置更有可能落在賽琳身上。 如果是要拉攏公爵,先不說血族那邊隸屬于魔界,不太需要與人類搞好關系,就單說要拉攏人類勢力這個目的,難道不是直接找一國之主或者公爵本人更好嗎? 從哪里來看,只要對方尋求利益,來拉攏自己就是極為愚蠢的選項,除非他貪圖的是自己本身就有的事物。 但他擁有的東西本來就不多,甚至從某種程度上,他比賽琳還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堪比溫室里未經風雨的花朵。 唯一可以懷疑的伊布尼亞又一直刻意用魔法隱匿,如果不是主動去認真查,在外人看來基本就是查無此人的狀態。 這么一排除,雖說結論很離譜,但看起來對方貪圖的好像是他這個人。 這樣一想,對方好像確實一直盯著自己的看,眼神也一如初見時帶著曖昧引誘…… 雖然他因為賽琳和對方在游戲里是男主的原因,思想上先入為主了,但現在思路打開了以后,他就想到了一個丟到角落的游戲設定—— 這個血族公爵,是不是男女不忌來著? 要是游戲真的和現實一樣…… 尼希爾:“………” 他頭皮發麻,隨便找了個理由脫身,然后跑到一旁默默喝一口飲品壓驚。 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清楚自己這個弱雞身體絕對打不過對方,而且對方身為男主中的壓軸之人,危險度和武力值都是其中最高的,如果僅憑公爵府的勢力,來攔住對方也不太可能。 如果沒攔住,那時候自己就不僅僅是會不會被強迫的問題了,而是會不會生不如死的單選題,他可一直沒忘記對面可能是個有性虐癖好的人。 ——所以這個時候就需要喊人了。 反正是自己男朋友,求助又不丟人。 他決定好后轉頭,打算讓伊布尼亞去警告一下對方,結果只看到了轉向血族公爵那邊,渾身散發著低沉森冷氣息的人。 嗯? 尼希爾眨了眨眼,恍然大悟: 對啊,伊布尼亞就在旁邊,我被人用這種覬覦又勢在必得的目光看著,最先炸毛的應該是他。 他默默收回剛剛打算讓伊布尼亞去“友好商討”的話,拉了拉身旁之人的黑袍,讓對方回過神來,然后向前一步,用身體和長桌遮住自己從背后亂摸,意圖往伊布尼亞袍內伸的手,防止別人看到他對著空氣不自然的動作。 伊布尼亞一看他的動作就知道他要干嘛,所以不動聲色地將主動手往他亂摸的手那遞,成功被某人抓住。 尼希爾反手在伊布尼亞手心中勾勒出“三月”這個詞語,又手指畫了個問號,在輕點兩下后悄悄看了身側的人一眼。 伊布尼亞看了他的眼神,很輕松就讀出了其中滿盛著“這個人好討厭,快去打他”的不忿信號。 挺好,因為他剛好也想殺人……嗯,打人。 但伊布尼亞低頭看了一眼兩人相握的手,還是有些不太能理解為什么要像做賊一樣偷偷摸摸,弄得這么麻煩,畢竟只要尼希爾提出,他絕對有能力讓其他人潛意識里不關注他們,或者隔出一片單獨的空間來談話。 但他也沒法抗拒,畢竟就算是這種麻煩事,只要由他愛人來做,就只剩下可愛和有趣。 他一直都知道只要跟尼希爾在一起,再普通的事也不會讓他無趣,但就算如此,尼希爾也依舊每次都能讓他感到訝異 理所當然的,他陰暗的情緒一下子就被這出沖淡了許多,心情也開始明朗起來: 他明白尼希爾的意思,就是讓那個上趕著找死的維恩斯公爵被迫呆在家里養三個月的傷。 雖然他覺得這種懲罰未免過于輕了,如果他自己出手的話只會讓對方直接消失。但尼希爾不想讓對方死亡,哪怕他再不爽也不會殺了對方,頂多只是在三個月的框架上超額完成“一點”而已。 伊布尼亞在用食指在交握的那只手上同樣輕點兩下,示意自己明白了。 尼希爾秒懂。 講清楚后他雖然沒再管這個話題,但卻并沒有放手,反而將食指彎起,在伊布尼亞的手上肆意勾畫,沒多久又改為時不時與對方的某根手指勾勾纏纏,最后才將手放低,讓兩只手在眾人看不見之處緊緊交握。 伊布尼亞有些僵硬的隨他亂搞,手卻一動都不敢動,只是任憑胸腔的心臟隨溫暖觸感的軌跡越跳越快,聽從渴望在交握時握得更緊。 他們現在莫名就像在大庭廣眾之下偷情的人,躲躲藏藏不想被發現。 另一邊,身為家屬,距離比較近的賽琳自然看到了她哥略顯不自然的動作。 雖然伊布尼亞重新消失在她的視線里,但她可是跟她哥認識十多年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哥平日里是什么姿勢,再聯想到某個隱身跟在一旁的人…… 賽琳忍不住冷冷地“呵”了一聲,然后扭頭移開視線,以此來表達自己身為單身貴族的不屑。 “賽琳,怎么了嗎?” 身旁的希亞咬著銀叉歪頭看向她,微卷的棕發搭在微鼓的兩頰上,襯得她本就圓潤的綠眸更顯無辜茫然。 “沒事,只是看到了其他人的一些小動作而已?!?/br> 她掛著溫柔的淑女微笑回復道。 “哦——” 希亞長吟一聲,似懂非懂地點頭,一副好似明白了什么的樣子。 ——然后低下頭繼續吃切好的rou排。 賽琳對此習以為常,她知道自己朋友雖然看起來精明,實際上啥也沒想到,堪稱粗神經的代表,就像剛剛只是單純問一下而已,連自己看到了什么都不關心,眼中只有食物。 哎—— 賽琳十分做作地嘆了一口氣,感嘆這么嬌小可愛,還有些呆萌的女孩子,為什么是個擁有極佳天賦的戰士呢? 她極其虛偽地為當初看希亞長得好騙,就把對方拐到角落意圖行不軌之事,結果卻被希亞揍到痛哭流涕,甚至對性事留下心理陰影,外加退學跑路一條龍,從此見到希亞扭頭就跑的四人組表示默哀。 ——然后沒忍住笑了出來。 猶帶笑意的她側身從旁邊侍從盤中拿出一杯淺度數果酒遞給希亞,看著對方喝了幾口后繼續無憂無慮地吃東西。 看著看著,她興致上來,自己也吃了點,飲了幾杯濃度略高的酒,不出意外地發現發現自己除了雙頰有些發燙以外,沒有任何醉意。 賽琳晃了晃杯中琥珀色的液體,看了看始終沒碰酒的兄長,又看了眼一旁同樣灌了幾杯的父親,想起在世時可以豪飲幾大杯的母親,不得不承認……他們一家子真的就她哥一個酒量堪憂。 她被這個想法逗笑了,但因為視線不小心掃過某個血族,本該愉悅的心情瞬間沉了下來。 想到剛剛感受到在自己身體上游動的,與學院內某個老師有相似之處的視線,還有對方對自己哥哥莫名的殷勤,她差點止不住自己嘴角猙獰的笑。 她低頭遮掩,眼中閃過駭人的狠厲: 不行,至少現在還不行。 但沒事,用不了多久,她就有能力把對方這雙不知節制的眼睛扣下來玩,當做對方給哥哥和自己的道歉了。 在心里放完狠話后,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整個人就像被冷水潑了一樣,頓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救命,她能不能做到竟然要看伊布尼亞會不會讓那人活過今天。 好嫌棄,但她也希望自己沒有機會動手。 …… ……… 結束宴會的維恩斯回到自己早就買下的莊園,抬手接過仆人端上的那杯新鮮血液。 他飲下一口,雙眼微瞇,卻并不是很滿意。 紅色的眼珠微動,冰涼涼地定在了一旁容貌艷麗的銀發仆人身上,讓本就臉色蒼白的人類臉色更為煞白。 他看著那驚恐到令人愉悅的面孔,被鮮血浸染的艷紅唇瓣忍不住彎起。 “咔——”“噗嗤——” 酒杯落地的破碎聲與利齒嵌入頸項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蒼白的手掌掐在仆人的喉間,隨著時間愈發用力,讓無用的掙扎取悅掌控一切的主人。 “真可愛啊……你這副垂死的表情?!?/br> 他從吮吸中脫離,居高臨下地欣賞著手下之人絕望的神色,好似獵者戲弄無力掙扎的獵物。 “不知道今天碰到的那位公爵少爺臨死前會不會也是這個樣子呢?” 他想到那人罕見的純黑發眸和蒼白的面容,那是如此純粹的黑白對比,也是生于黑夜生物最喜歡的色彩,心底渴望摧毀的欲望瞬間蔓延開來。 他的舌尖抵了抵下齒,笑出了聲: 雖然那副面容過于乏味,沒有他meimei那樣明艷動人,能激起自己的性欲,但那副拼命想辦法拒絕自己的行為為他增色不少,拿來當玩具還是綽綽有余的。 讓他想想,要怎么把人暗中帶走呢? “想到了嗎?” 身后忽然傳來了極寒極冷的陌生聲音。 維恩斯沒有猶豫,只在瞬間就丟下仆人回身攻擊,然后沖向來人。 在左邊! 他確認好了位置,攻擊凝聚一下子在手。 ——可是,我的手呢? 在驟然變換的下落視線中,他茫然了一瞬。 伊布尼亞步伐不變,依舊平靜地一步步靠近,毫不在意地掠過四肢頭首分離散落的血族,隨手將瀕死的仆人治好后弄暈,然后回頭望向差點就能四散而逃的散亂軀體。 血族的自我痊愈能力很強,只要有殘肢出逃,只是時間足夠,他們就能完全恢復。 但他并沒有做什么,只是靜靜看著那自知不敵,只顧狼狽逃竄的零碎身體。 可是維恩斯卻在這目光下感受到龐大到難以言喻的恐懼,這份無法抗拒的絕望讓他甚至感受到了近乎真實的壓力。 ——至少在視線下逐漸被擠壓變形的頭顱是這樣混亂地自我懷疑著。 輕微的木板與鞋底撞擊聲又在耳中模糊響起,似隔紗窺聽,不見其真。 疼痛和瀕死讓維恩斯的思緒愈發潰散。 他……會死嗎? 在這個想法冒出的瞬間,一抹突兀濃烈的喜悅涌出,仿佛即將到來的不是死亡,而是恩賜。 “他是我的?!?/br> 遙遠又清晰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維恩斯凝滯的思緒不受控制地重新開始運轉,帶出的卻是疑惑: “……誰?” 他聽到了熟悉的,微啞的聲音從自己口中發出。 四肢突然傳來了熟悉又陌生的掌控感,他呆滯低頭,映入眼底的是他尚還完好的身軀。 但他還沒來得及慶幸,那個讓他膽寒的聲音又在傳入耳中: “我并不會讓你死,這是他的要求?!?/br> 維恩斯忽地打了個冷顫。 明明該是寬慰的話,卻比死亡的宣言更為可怖。 他想開口乞求,想痛哭求饒,想逃離可能悲慘的未來。 可是,明明他的欲望如此強烈,都無法改變在這人面前無法作響的聲帶,只能顫栗地躺在原地,如羔羊仰望屠夫。 大腦在驚恐下瘋狂運轉,只為尋找唯一的生路。 ‘他’是誰?所有一切都是因為招惹了‘他’嗎? 是誰?。?! 越來越狂亂的思緒終于找到突破點: ——這人出現,發聲的時刻。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人,原本脆弱面容如今比惡魔還要恐怖: 尼希爾! “對?!?/br> 維恩斯依舊無法出聲,但這并不能阻礙伊布尼亞明晰他的想法。 他用依舊冷如寒冰的聲音一字一頓宣布: “他是我的?!?/br> 在維恩斯因悔恨而放大的瞳孔中,他淡淡提問: “你想看我的面容嗎?” 詢問的話語依舊冰冷無波動,卻莫名迎面撲來陣陣濃郁的心悸。 維恩斯當然想拒絕,但顯然對方并沒有給予他機會。 在他無法移開的視線中,黑袍的男子輕輕將遮擋拂下。 似碎冰散落眼中,霜雪堆砌為人,月光匯聚披于身后。 如果是正常情況下,維恩斯看到這樣一張面龐肯定會忍不住升起占有玩弄的欲望,但在如今的情況下,無論再驚艷的一張臉都只會讓他心生恐懼。 更何況……眼前這人為什么要故意讓他看見容貌,難道只是為了讓他看到重影越來越多的視線,只是為了嚇他嗎? 維恩斯有些困惑地眨了下眼,爬滿面孔的并逐漸蔓延的眼睛也隨之一閉一合。 他感覺喉嚨有什么東西涌了上來,不由得張開嘴,然后吐出了一攤暗紅色的,如同爬蟲般蠕動扭曲的液體,夾雜著一個如拇指大小的,如同剛長出猶帶粉rou的眼球。 這仿佛一個開始的信號。 從這一刻起,臟器以倍數增生出眼球,仿佛貪婪的寄生者,肆意蔓延不知節制,只憑本能占據所有可侵占的領土。血液也化為蟲型的生物,移動的本能驅使它們在血管,食道,內臟中四處巡游,于無數生長壯大的眼球間被擠壓破裂,又重新分裂為更小的存在。 維恩斯無法看到軀體內部的的狀況,他只能看到自己從口中數不清第幾次嘔吐出小巧的眼球和血液,感受著越來越高的視角,膨脹到難以忍受疼痛,全身好似蟲子爬過的癢意蔓延軀體的每一寸,全身表面每一處都存在的混亂到能看到全景的重影視角。 漫長到難以忍受的脹痛后,維恩斯只聽到了“砰——”的一聲過后,那鼓脹麻癢的痛苦忽地消失了,只剩從全景變為各個角落,地板方向不用的凌亂視角。 終于……完了嗎? 維恩斯甚至想露出一個微笑,但立刻就變為了布滿恐懼的無聲尖叫。 因為他又看到了自己,完整的,沒有受到傷害的,原原本本的自己。 伊布尼亞立于附近,身上未沾染一絲污穢,他只是低頭,平靜地看著維這位血族公爵臉上的表情再次驚恐到扭曲。 無論維恩斯如何抗拒痛哭,他的視線依舊堅定地轉向那張美麗到仿佛神造的面孔。 這次與上次并不相同,那埋于皮囊下的內臟張開裂口,貪婪而不知節制地互相吞噬。那是無序的無差別攻擊,無論是臟器間還是臟器本身的吞食都有,一邊啃食另一方一邊自我吞噬的狀況再常見不過。因為沒有牙口應有的利齒,裂口邊緣原本柔軟的血rou探出了rou眼不可見的rou芽細齒,像一只只蠕動的猩紅色無殼蝸牛不斷交纏,在墜落的獻血中達成生命的侵蝕,直至只剩下最后一塊內臟成為勝利者——然后自我吞噬,直至消失,只剩一具包著薄皮的白骨。 無數次的死亡,無數回的復活,崩壞而扭曲的rou體,在循環中被無數次摧毀又恢復,隨后又再次潰爛。 痛苦層層累積,他卻一次都未有幸得嘗麻木。 但不僅這些,在巨大的痛苦中,維恩斯的思維也受到了殘忍的入侵,沖刷撕裂成不成型的混亂模樣: 他似在無垠黑夜盡燃烈火,于永晝國度墜入窒息血海。 他看到晨星隕落冰淵,血月升起碎于人掌,黑夜侵吞亡靈之音,麥尖刺入神明胸膛。 白骨荒原,旌旗硝煙,信仰隕落。 他如被冗雜龐大信息一股腦投喂的飽腹者,無力消融承受的厚重歷史讓每一寸血rou和細胞都在膨脹哀嚎,眼睜睜感受著它們反復進入擠出,直至神志思維從破孔碎布沖擊變為零散殘渣也不愿停止。 rou體的苦痛,思想的煎熬,依托共存,循環反復,永無盡頭。 一旁的伊布尼亞坐于力量凝結的座椅上,霜雪似的面龐似高居神殿的神像,冷眼注視冒犯的螻蟻陷入絕望掙扎,濃密的雪睫怠倦地垂下,有些無聊地數了一下循環的次數,卻又覺得無趣,轉念堂而皇之地走神想尼希爾: 已經傍晚了,他有好好吃飯嗎?會不會穿得單薄了?吹了冷風? 他會想吃宵夜嗎,要不等會兒帶一些回去? 而且如果自己回去晚了,他會不會還坐在軟椅上等自己,不上床休憩養身? 一想到尼希爾可能熬夜晚睡,他瞬間就有些坐不住了。 剛打算馬上收手回家陪人的他被維恩斯腦海中的片段吸引了。 那個片段并不屬于他本身的記憶,也并不屬于發生過的歷史,它就如一個虛構的假設,足夠真實,也足夠虛偽。 他將這個片段單獨取出,觀看。 伊布尼亞看到了維恩斯的“一生”: 他成功竊奪了一位親王的血液和力量,晉升成了純血血族,事事順遂,仿若幸運女神庇佑。 他在眾多豢養的情人中擁住乖巧的“賽琳”,像剝開汁水淋漓的果子一樣將薄紗般透明的衣服剝落,在眾人注視中進入懷中之人,甚命令一旁的幾個男性情人一同進入或玩弄。 “賽琳”沉迷于他虛假的愛意無法離開,嬌艷的容顏在反復的情欲滋潤下已經盛開到糜艷,赤身裸體已經是常態,項圈鞭子是囚籠為家的基本搭配,她已經徹底淪為了欲望的俘虜。 在他終于玩膩,不再對“賽琳”有興趣后,他將她送給了另一個親王作為性奴,繼續與新找到的情人色欲糾纏。 就算如此,從此之后他依舊與好運常伴,步步高升。 …… 伊布尼亞看著記憶片段中與本人性格完全不同的“賽琳”,還有維恩斯堪稱完美的未來,勉強在久遠的記憶中翻到了相似的存在。 找回記憶的他垂下眉眼,握拳,將這個片段捏碎于掌心。 他低頭,只見掌心一枚金屬色澤的發光小球躺在手心。 伊布尼亞見此冷笑了一聲: “好久不見了?!?/br> 名為“系統”的存在。 ============= 在燈光下打了個哈欠的尼希爾伸了個懶腰,長舒一聲后倒回沙發上。 “還沒睡嗎?” 他眨了眼,很平常地回頭,倒也沒被嚇到: “怎么也要等你回來啊,你為了我也不會太晚回來?!?/br> “可以放棄的,我會處理好,也不會有危險,你可以安心睡下?!?/br> 尼希爾聽見這話一下子裝成不滿地無理取鬧人士: “你是不是嫌我煩了?你是不是覺得是事多?” “果然,人都有七年之癢,更別說我們認識的比這還久,你果然已經對我開始厭煩了?!?/br> 尼希爾本來打算來個應景的掉眼淚,但覺得太rou麻了,而且真弄出來某人也會真爆炸,就只能收回了打算拿出來抹不存在眼淚的手。 伊布尼亞:“…………” 說真的,太假了,他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他呆了好一會,最后勉強吐出一句應和做配合: “對不起,我錯了,我以后不會了,我永遠不會厭煩你的?!?/br> 本來維持著委屈表情的尼希爾一下子恢復正常,還挑了下眉: “你竟然真的配合我?我以為你會看著我演的?!?/br> 伊布尼亞:“………” 他能怎么辦?按照過往的經歷,他不配合也被說,配合也被說,既然這樣還不如讓演戲的那個開心一下。 看著被弄的沉默的人,尼希爾如愿被逗開心了。 他嘴角盛著弧度靠近,側身勾了勾伊布尼亞的手: “好啦好啦,謝謝伊布尼亞先生陪他的幼稚鬼玩,他現在要去睡了,晚安?!?/br> 他邊說邊起身往臥室走,還回頭揮揮手道別。 伊布尼亞看著,嘴角也忍不住染上了笑意。 看著尼希爾即將離去的身影,他忽然想到了下午的話,心里涌出難言的滿足與心虛惶恐。 他遲疑了一會兒,卻終究在尼希爾即將踏出門扉時拉住了他。 尼希爾:“?” “有事情嗎?” 他疑惑地回頭。 伊布尼亞拉著尼希爾手腕的手指微微蜷起: “你不是我的?!?/br> “?” “……你不屬于我?!?/br> 本來大晚上就思維遲緩的尼希爾對這句過于突兀的話完全是懵的。 他沉默,疑惑,思考,然后恍然大悟: 啊這……啊這……這都是什么啊…… 理解了某人腦回路的尼希爾突然覺得好想笑。 他整個人被逗得發抖,順便將伊布尼亞雙手手腕握住,拉過來讓掌心貼在自己的兩頰上,抬頭看著他,笑得格外開心,整個人顯得軟乎乎的: “你是不是出去說了‘我是你的’這種之類的話了?” 看見伊布尼亞點頭,他裝作嚴肅地點點頭: “你說得對,我確實不是你的?!?/br> 眼神一轉,他黝黑的眼盛著盈盈笑意: “但你要清楚,你是我唯一的伴侶?!?/br> 雙手搭在他的肩上,一使勁踮起腳,仰頭隔著黑袍親了一下他的側臉,眸中似滿載著墜落的斑斕星河: “其實我們可以換一下的?!?/br> “你是我的,可以嗎?” 沒有任何關于“愛”的字眼,也跟告白沒有任何關系,但伊布尼亞卻涌出一種定下山盟海誓的羞怯,配合著鼓噪的本該消失的心跳,將本應欲壑難填的占有渴望徹底壓下。 他緩緩地,鄭重地回答,好似應下一個永恒不變的誓言: “——好?!?/br> 尼希爾笑瞇瞇地回應: “嗯,那晚安啦,【我的】伴侶?!?/br> 他刻意停頓,咬重了那兩個字,眨眨眼后再次朝著臥室走去。 這次沒人再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