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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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等了一會兒,讓藥效發揮得更徹底后,于其然終于有了動作,他努力掰開秦賀握在自己手腕上的五指,這屬實廢了很多時間,他也沒想到一個已經失去意識的雌蟲竟然還能有這么大的力氣。 好不容易掰開最后一根指頭,解放了自己的手腕,于其然開始在秦賀身上摸索尋找自己需要的東西。 比如,一把槍。 看著手中和手槍有些神似但實際哪哪都不一樣的高科技槍械,于其然有些不知該如何下手。 “系統,你會用嗎?” 【……判定成功?!?/br> “算了,指望不上你?!?/br> 【……】 于其然按著手槍的使用方式擺弄著手里的槍,一番努力后找到了一個類似保險的裝置,他撥下開關,微微仰起頭,用槍口抵住自己的下巴扣動扳機。 然后于其然就嘆了口氣,將槍丟到一旁繼續尋找,比如匕首什么的。 不知道是壓根沒有,還是藏的地方太隱匿,反正是沒找到。 看來還是只能用那個了。 于其然輕車熟路地將手伸進秦賀衣服內側的口袋,并成功從里面摸出了兩支雌蟲抑制劑。 之前秦賀使用安撫倉就是因為發情期到了,算算日子今天正好是最后一天。抑制劑對于性欲旺盛的軍雌尤為重要,即便不是發情期他們也會隨身攜帶幾支以防萬一。 于其然看見過秦賀給自己打抑制劑,自然也就知道東西放在哪。 接下來還有最關鍵的一步,修改房間的警報設置,營造一個安穩的、無蟲打擾的自殺環境。 這顆星球就算再怎么安全也屬于邊界星系,有極小概率會遇到不可控的突發危險,所以一些較為重要的房間都具備防御模式,開啟后房間會整體鎖死并自動開啟警報,從外部幾乎無法打開門窗,整個房屋在建造時就采用了特殊建材,能夠有效抵御外部的攻擊,除非是使用穿甲彈一類的攻擊性武器,但后果很可能是連房子帶里面的蟲一塊打穿。 秦賀例外,他擁有最高控制權限。 修改房間設置的過程比于其然想像的要容易,在系統不甘示弱、努力挽回宿主好感的積極幫助下,他依照提示順利進入了光腦的相關系統頁面,確認身份環節也不需要復雜的虹膜識別或者密碼,畢竟不是特別重要的設置內容,況且光腦就在秦賀手里,還有什么防護措施能比秦賀本蟲更保險呢。 關閉防御模式的警報提示音和光效提示,再取消掉向重要聯系蟲發送求救信息的選項,保存確定。 說起來還要感謝陳弦歌,要不是他當時把那房間夸得上天入地、絕無僅有,于其然都未必能知道這些。 在把光腦放回秦賀的口袋時,于其然在口袋角落發現了一個透明小袋子,里面裝有三片白色藥片,包裝袋雖然已經變得皺皺巴巴了,但還是能看出和霍思陽給他的白色小膠囊的包裝袋一模一樣。 就是用腳趾頭也能猜到是解藥了。 感謝母巢,還好秦賀沒想起來這個小東西。 于其然毫不猶豫地將小袋子放進了自己的口袋里,他站起身正要離開,卻發現衣擺被拉扯住了,低頭一看不知什么時候秦賀的手勾到了他的衣角。 于其然的心猛地跳了幾下,他蹲下身仔細觀察秦賀的狀態,發現對方原本已經閉合的雙眸不知什么時候睜開了一條縫,除此之外倒是沒什么了,怎么碰都毫無反應。 雌蟲的體質真是讓于其然無法理解,為了以防萬一,他又拿出一顆白色小膠囊塞進秦賀嘴里,順了順脖子輔助對方咽下,接著又很貼心地為秦賀整理好著裝。 “其實……唉,算了。我給陳弦歌發了個定時消息,三個小時以后他會來這里找你,你會沒事的,不用擔心,好好睡一覺吧?!?/br> 于其然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到,自言自語了幾句,接著用掌心合上了秦賀的雙眼。 回到自己的房間,于其然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自殺前的準備,關窗拉簾,脫鞋子上床,再蓋好被子。 自殺嘛,要有點儀式感,體驗賓至如歸的舒適。 于其然囑咐系統開啟了痛感屏蔽,然后在左上臂處連打兩支抑制劑,再從枕頭下拿出用膠帶纏好的刀片,豎著在小臂內側慢慢劃開一道傷口。 刀片是從某辦公室的美工刀上偷偷掰下來的,豎著割腕的自殺方式是從電影里學的,據說這樣成功率更高。 許是抑制劑在起作用,割腕到一半時于其然的手就已經使不上力了,再加上刀片沾了血一直打滑,他只能遺憾停下。 不過光看出血量這個傷口應該也夠用了,于其然滿意地閉上眼,在腦內自行播放起了跑馬燈。 另一邊,被下藥迷暈了的秦賀安靜地靠在墻邊,仿佛睡著了似的,下一秒他的手指突然動了幾下,緊接著整只手都開始抽動。 這種異常的肌rou痙攣仿佛具有傳染性一般,很快秦賀的小臂、大臂甚至是軀干都開始顫抖,皮膚鼓動起伏,好像下面有什么東西在活動,原本健康的肌膚逐漸硬化變為暗紅色,雙臂開始膨脹扭曲,袖管的布料被撐裂,從中伸出一雙鐮刀狀的昆蟲前肢,內側布滿尖刺,表面閃爍著暗紅色的金屬光澤。 這種轉變的過程沒有持續太久,在關鍵部位完成蟲化后就停止了,昆蟲的特征和人形的軀體完美融合在一起,充滿了詭異的美感。 此刻秦賀已經脫離了昏迷狀態,但意識并沒有完全清醒,腦海中最后的畫面定格在了于其然用槍抵著下巴的那個瞬間,他仰著頭朝天空發出一聲高亢的嘶鳴,隨著聲音的擴散空氣里甚至出現了一圈圈的透明波紋。 接著秦賀的口中發出一陣陣低頻的怪音,他在原地轉了幾圈,巨大的鐮刀狀前肢抵在地面上戳出一個個小坑,很快他便像是發現了什么,朝著一個方向疾馳而去,路上遇到路燈、座椅等障礙物時便揮動前肢將其破壞,前進的速度不減反增。 巨大的聲響很快引起了其他軍雌的注意,陳弦歌原本是半死不活地躺在休息間里摸魚,在聽到那一聲尖銳的嘶鳴后他立刻翻身而起,拔腿就往外跑。 一邊跑他一邊使用光腦聯系軍區內的各級軍官,首先聯系的便是上將秦賀,但在接連兩次通話無蟲應答后,陳弦歌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他現在高度懷疑外面那個蟲化的雌蟲就是秦賀。 半蟲化的雌蟲較平常狀態下戰斗力大幅度提高,速度、防御力、耐力、抗性等也均有顯著提升,猶如自帶狂暴buff,在戰斗中分分鐘殘血開大教敵方重新做蟲。 美中不足的是半蟲化形態的雌蟲極容易失去理智,稍有不慎就會被心中的殺戮沖動支配,全身徹底蟲化,并對周遭一切進行無差別攻擊。 徹底蟲化的雌蟲要想再變回正常狀態基本沒什么希望,約等于被判了死刑,除非有哪個雄子愿意冒著生命危險前去救援,但即便有雄子愿意其他雌蟲也不會同意的。 因此,雖然半蟲化形態能大幅提高戰斗力,但鮮少會有雌蟲主動進行蟲化,大多都是在生命垂危的關鍵時刻才會這么做,而即便事后僥幸恢復回了正常狀態,雌蟲也會留下嚴重的后遺癥。 在趕到現場附近后陳弦歌遠遠地就看到已經半蟲化的秦賀在對著一間房間持續不停地攻擊,參照了下周邊的建筑,陳弦歌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更難看了。 他認出那是于其然的房間,蟲族法律中有規定,不論出于何種原因攻擊雄子都是重罪,罪無可恕,一想到上將會被判處極刑,陳弦歌整個蟲都快嚇到心臟停跳。 現場已經有不少雌蟲上前阻止,但卻接連被打飛好遠。目前蟲化雌蟲的最高戰績是打穿半個戰列艦,現在放到第三星際軍總司令秦賀身上,戰斗力只高不低。 在遭遇數次阻攔后,能很明顯的看出秦賀的攻擊更加暴躁了,他的狀態也越來越差,如果不及時加以制止,很有可能會陷入徹底蟲化狀態。 這邊陳弦歌正抖著手聯系于其然,然而得到的同樣是無蟲應答,他擦了把額頭的冷汗努力平復呼吸,接著集中所有精力開始全力破解于其然的光腦。 他相信自家上將不會做出傷害雄子的事情,秦賀對于其然的在乎程度他是最清楚的,而秦賀的戰斗力水平他更是深有體會,明明有能力一口氣破壞掉整個房間,卻偏偏控制著攻擊范圍只去砸門,還砸得小心翼翼,這里面肯定有問題。 直接問是不可能了,秦賀現在的狀態根本沒法進行語言表達,那就只能從另一方面入手。 房間的最高控制權只掌握在秦賀手中,想要破解房間的防御系統基本等于天方夜譚,所以退而求其次,破解光腦是當下的最優選擇。 光腦似乎是被放在了枕頭旁邊,雖然機身搭載的攝像頭很多,但受限于角度,只能夠看出于其然現在正躺在床上,面色有些蒼白。 陳弦歌將拍攝到的畫面不斷放大,終于發現了端倪,被子上有一些疑似血液的暗紅色液體痕跡。 陳弦歌拿著證據和其他趕來的高級軍官進行商議,短暫的討論后眾蟲勉強達成一致不再阻攔。 沒有了雌蟲的妨礙秦賀很快便將整個房門拆解,接著循著氣味進入客廳,幾下就打開了反鎖的臥室房門。 濃郁的血腥氣從臥室蔓延開來,秦賀一步躍至床邊,低頭用鼻子去觸碰于其然蒼白的臉頰,喉嚨里發出悲慟的哀鳴,他揮動堅硬的前肢晃動了幾下想要將對方抱到懷里保護起來,卻又怕鋒利的蟲肢會劃傷對方嬌嫩的肌膚,只能謹慎小心地俯下身用頭去蹭。 嘗試幾次沒能喚醒對方后,秦賀轉動頭顱,鮮紅的復眼四處尋找,卻怎么都找不到襲擊雄子的敵方,眼看著于其然的生命氣息在緩慢流逝,秦賀周身的氣息愈發暴虐,腿部也出現了即將蟲化的趨勢,他的意識逐漸變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嗜血殺意。 眼看著秦賀就要和門外圍觀的眾雌蟲打起來,關鍵時刻陳弦歌抱著醫療箱挺身而出,他慢慢挪動腳步一點點靠近,秦賀發出一聲威脅的嘶吼,而后卻從對方身上聞到了一絲極淡的雄子氣息,僅存的理智讓他停下動作開始仔細觀察陳弦歌,對方的樣貌和氣息似乎都讓他感覺格外熟悉。 秦賀沒有再動作,只是牢牢盯著陳弦歌的每一個舉動。 于其然的情況很不樂觀,在簡單檢查了一番后,陳弦歌立刻從醫療箱拿出工具為其止血,接著抱起對方就準備離開。 秦賀沒有阻攔,他似乎明白了陳弦歌是在施救,一直緊緊跟在后方。 當于其然被推進手術室后陳弦歌松了半口氣,接著他背對秦賀,用沾著血跡的外套包裹住蟲化特制版強效麻醉槍,若無其事地慢慢靠近。 秦賀的狀態已經很差了,差點失去雄子的痛苦讓他險些進入徹底蟲化,即便現在也一直緊守在手術室門口徘徊,對于陳弦歌的靠近他提起了些警惕,對方手中的包裹散發著奇怪的味道,有于其然的氣息,還混雜了一些別的。 趁著秦賀還只是警惕,陳弦歌瞅準時機快步上前一槍正中對方胸口,接著他便被一擊甩出狠狠砸在墻上,肋骨斷了不知道多少根,口中狂吐鮮血陷入昏迷。 麻醉槍很快就開始起作用,秦賀的四肢漸漸不受控制,他發出一聲嘶鳴,身體其余部位也要進行蟲化,想以此來對抗體內的麻醉藥物,好在其他雌蟲們及時反應過來,質不夠量來湊,幾十名身經百戰的雌蟲一擁而上,前仆后繼之下又補了幾槍麻醉劑,秦賀的反抗逐漸無力,但仍舊拼著最后一絲力氣擊倒了所有的雌蟲,染血的身姿如山般屹立在手術室門前,猩紅色的雙眼半睜,巨大的鐮刀狀前肢抵在地面,滴滴血液順著邊緣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