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好巧你也來臥底?。▌∏椋?/h1>
應愷的床足夠大，一人一床被子，足以讓兩個人互不打擾地睡在兩邊。 時針走向三點，越松海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拉過行李箱，松軟的地毯隱蔽了輪子的聲音。 房門才打開，昏黃的燈光灑在他身上，他回過頭去，應愷的一只手還放在床頭燈的開關上。 “警惕心很強，獎勵一朵小紅花?！彼Ｗ×四_步，半真半假地做出表揚。 應愷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把人睡了然后人間蒸發……這套路未免也太熟悉了?！?/br> “嚯？”越松海聽他這么說，忍不住贊嘆，“真是好光榮啊，拔rou無情同志?！?/br> “承讓?！睉獝鹨膊恍奶?，大大方方地回道，翻了個身，“記得帶上門?！?/br> Alpha終歸標記不了同性，越松海察覺他的信息素里自己的味道已經褪去大半，等他走出大門，他們之間可能就失去了關聯。 應愷沒有送他，越松海走過過道，拉開防盜門，手里的行李箱跟著主人一個急剎車。 五個槍口呈上中下分布分別指著他身體，他望見中間那個人，那人也看到了他，兩人同時眨了下眼睛，看著那人一臉詫異，他不由苦笑。 越松海慢吞吞舉起雙手，然后緩慢地轉過身，剛剛還躺在床上仿佛準備翻身再睡的人作弓步站在他身后，手中的槍剛好對準他的腦門。 應愷顯然看到了剛剛那一幕，神色有些遲疑，但雙手仍穩如磐石，持槍嚴陣以待。 “放下吧，小應，進去說?！?/br> 門口帶隊的帶頭放下槍，擺擺手，應愷意外地看了越松海一眼，側身把人讓進客廳。 應愷家不算太大，七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擠不進客廳沙發，把餐廳四把椅子都拖了過來，圍著茶幾塞得滿滿當當，應愷拆了一匝礦泉水，一人一瓶。 “好巧啊晁隊，你們也大半夜來串門??？”越松海調侃道，眼睛卻望著應愷，滿是笑意。 應愷大概猜到了前因后果，哭笑不得。 “我們接警以后馬不停蹄就趕過來了，誤會一場，啊。小應面對老朋友，立場很堅定，警惕性很強，作出了正確的決斷，值得表揚?！标藫P看看他們兩個，干咳一聲，“還需要我介紹嗎？應愷，臥底到墳堆的；越松海，廢城那邊的，上個月剛出院。你們都是我挑的人，馬上就是一個大隊的同事，說起來，你們還是一個學校的師兄弟?！?/br> 越松海就坡下驢，站起來向應愷伸手：“今天去大隊報到的時候，在內網看到了你照片，聽說你休假就直接過來找你了。沒跟你說清楚是我的問題，不好意思?！?/br> 他這么人模狗樣的，應愷在晁隊和其他同事面前也不好下他面子，伸手跟他握了握，奉承道：“沒有的事，你太專業了，要不是晁隊，我到現在還蒙在鼓里，工作上我要多向你學習?！?/br> 這是拐彎抹角罵他本色出演、扮演黑惡勢力原汁原味呢。越松海裝作聽不出來，跟他商業互吹，充分展現了同事愛，就差就地結拜了。 晁揚適時打斷了他們：“聽說你們在廢城的時候還是好兄弟，誤會解開就好，以后工作上要互幫互助?！?，你大隊宿舍還沒室友吧？” “對，老曹去年調走了，一直沒來新人?！睉獝鹬浪馑?，主動說道，“那我明天帶越松海收拾下宿舍，熟悉熟悉環境?！?/br> “好、好，你們年輕人好好相處?！标藫P起身，笑瞇瞇地拍拍越松海的肩膀，“你才回來可能不太適應，哪里不明白找我或者小應都行。時候不早了，我們也回去值班了，小越你住哪兒？捎你一程?！?/br> 越松海笑道：“不用了，謝謝晁隊，我租的房子就在12樓，搬家順路來看看應愷。路上小心，麻煩你們跑一趟，實在不好意思，改天請大家喝飲料?！?/br> 晁揚帶著幾個人離開了，作為事件的來源，越松海沒好意思跟著走，留下來幫應愷收拾客廳。 “行了，我沒生氣。老實說，我很慶幸不用看你上法庭?！睉獝鹂戳搜蹝扃?，又看了一眼他的行李箱，“三點多了，就別走了，明天我帶你逛逛大隊部?！?/br> “好，那真是麻煩你了?！痹剿珊５么邕M尺，“還想麻煩你個事兒。我之前跟你說的不是開玩笑……應愷，可以當我男朋友嗎？” 應愷微揚眉頭，似乎并不當真，徑直往房間走。 “之前跟你做是打算拖住你，反正也不多這一次?！彼f，“越松海，我不是墳堆的阿愷。我不知道何德何能讓你記掛這么多年，但你認識的不一定是真的我，同樣，我也并不了解你?！忝媲笆莻€沙發床，自己拉出來睡吧，同事?！?/br> “同事，你敢說你對我沒感覺？你見過我市儈狠毒的嘴臉，你也知道，我的本性總不至于是那樣吧？”越松?？觳阶飞先?，在他關門之前拽住他胳膊，“想了解隨時可以。應愷，你為什么不敢試試？” 應愷沒說話，掃了一眼抓著自己胳膊的手，越松海松開了他，但沒有退后半步。 “這么一攪，估計你也睡不著了。我們談談？” 他指指客廳的方向，看上去坦坦蕩蕩，目光灼灼，應愷和他對視了半晌，打開了房門。 回到客廳，越松海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應愷沒坐下，就站在他面前。 “其實我大概知道你在掙扎什么?！痹剿珊屜日f道，“四年前墳堆被掃除，首領狗急跳墻炸了自己老巢，我那時候剛吞下六子手底下那個光頭的情報網，就去查墳堆的信息，怎么也查不到你，以為你已經死了?！阒绬?，那時候我松了口氣，因為我不能原諒自己喜歡一個犯罪分子?！?/br> 應愷沒有否認，垂著眼睛看他。 “今天從醫院回來去大隊報到，登記的時候在內網看到你的信息，當時我以為我心臟里被六子植入了炸彈，差點爆體而亡?！彼钢感目?，作出劇烈跳動的手勢，然后咳嗽了一聲，“本來打算今天搬家，發現你就在我樓下，拖著行李箱就直接跑來了。你不在家，我想著嚇嚇你……” “這就是你非法入室的原因？”應愷抱著胳膊，“如果這里住的不是我呢？” “那什么……我肯定確認過啊……” 越松海尷尬地摸了下鼻子，抬頭看應愷的表情，才發現他面帶揶揄。 “咳，我在你密碼鎖上收集到一點殘留的指紋，按照你以往習慣排列組合，是廢城那個房子的門牌號加墳堆被掃除那年……我沒覺得你是個多懷舊的人，把那個門牌號設成密碼是在紀念什么？” “不是紀念?！睉獝鹫f，“是對我自己的警告?！?/br> “那我們真是有默契，你也是我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痹剿珊ＰΦ?，攤開雙手，“喜歡——‘愛’這玩意不講道理，老子就是喜歡你，不承認也沒用。我不想讓它掣肘我。那幾年我一直在怕，怕我信念不夠堅定、背叛星球的人民，怕我一念之差讓戰友陷入危險，怕因為我讓幾十年的計劃功虧一簣……還好你不是?！?/br> “所以我想告訴你我的想法?！彼銎痤^，專注地凝視應愷的雙眼，“應愷，我覺得我們應該試試?！?/br> 應愷沒說話，他也不逼迫，兩個人像是在玩某種“我們都是木頭人，誰動誰就輸”的兒童游戲。 好半天，這場比試才分出勝負。 “我好像被你說服了?！睉獝鹫f道。 越松海也長出一口氣。他看著從容鎮定，卻不知道什么時候暗中攥緊了拳頭，這時候終于松開了手，揉著酸疼的后頸，輕輕踢了一腳應愷的腳尖：“早晚要答應，能干脆點嗎？” “總得給非法入室的犯罪嫌疑人一點教訓吧。輕易跟試圖標記自己的強jian犯交往，顯得我也太隨便了?！?/br> “我本來只是想看看你，套子跟潤滑劑一個都沒帶，明明是你先動的嘴?！痹剿珊樽约浩椒?。 兩人對視一眼，都笑了。應愷用下巴朝他衣服口袋點了一下，示意他理會一下里面吱哇亂叫的手機。 鈴聲不長，是晁揚發的短信：明天下午2點準時報到，注意節制，不要打架。 越松海盯著中間四個字，怎么看怎么不對勁，再和應愷對視，難得有點臉熱。剛剛的話題有些嚴肅，他的大腦自動修補了應愷被咬破的嘴唇，而他穿著圓領T恤，想來喉結上的牙印和吻痕也被看得一清二楚，跟應愷站在一起，很難不知道他們發生過什么。 還沒正式上班，先用這個方式讓未來同事記住了自己，真是好一出大型社會性死亡現場。 應愷看他表情古怪，從他手里抽出手機看了一眼，吹了聲口哨：“年輕人，注意節制?！?/br> “勞煩您稍微有點當別人男朋友的自覺，我社死你也跑不掉?！痹剿珊＠滤?，“我與你共進退?！?/br> 應愷聳聳肩，他確實不在意，反正大隊不會因為他跟自己男朋友上床辭退他。 越松海有時確實不能理解他某些時候突如而來的厚臉皮，耍流氓地把他拉下來坐在自己腿上，捏了一把他的屁股泄憤。 仿佛是浴室里的劇情重演，應愷拉下他圖謀不軌的手，湊上去輕輕咬了一口他的嘴唇。 “別咬，明天又得多道口子?！痹剿珊：乇г?，卻扣著他的后腦，把舌頭往他嘴里探。 應愷笑著推開他，說：“甘油在床頭柜……喂，男朋友，注意節制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