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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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八章、提議 子吟與賓客們談完了話,環視舞廳去,就見大哥、二哥已與另一群洋紳士打撲克去了,而怒洋卻是不見影蹤。 妻子別有任務前來,對此子吟是早知道的,然而在這陌生的地方,子吟還是下意識尋找著怒洋的蹤影,看不見人,心里就總有些不自在。 「密斯特武,你在找誰呢?」方才與他談過話的唐尼,看子吟一時左顧右盼,便好奇的問道。 「我在找……密斯特白?!棺右鞅阏f:「剛才說話太久,也沒察覺他們離開了?!?/br> 「兩位白在那邊,莊遜先生的牌桌?!固颇岜阒钢h處的打牌區。 「謝謝……但我找的是第三位白?!?/br> 「第三位白?」唐尼皺了皺眉,剛才聊得興起,對於白怒洋并沒有太多的注意,然而他的女伴卻是十分留意那位華夏紳士,幾乎看得目不轉睛:「那位年輕的密斯特白?他上二樓去了,該是去沙龍吧﹗」 「謝謝你?!?/br> 「蜜糖甜心,你怎麼知道的呢?」 「他長得很帥呢……」女伴笑著說:「這麼好看的華夏人,我是第一次見……像個王子一樣?!?/br> 「比我還好看?」 「唉啊……親愛的……」 兩人就此打情罵俏起來,子吟尷尬的笑了笑,匆匆表達過謝意後,就拾著臺階而上。一般這樣的洋舞會,就總會在二樓辦幾個娛樂的房間,愛打牌的一同打牌,愛高談闊論的,則是往沙龍聚去,也算是知識分子的娛樂。 子吟步上二樓的走廊,已是聽見沙龍傳來激烈的辯論,既有俄語、又有法語,看來沙龍里已聚集著不少的洋紳士。 子吟走到沙龍的門前,有那麼一瞬間,卻是猶豫著自己該否進去。舞廳里認得自己的人并不少,而沙龍里的,只怕是要更多了,他并不想成為被討論的話題,當外交官的過去早已成為回憶,且他辭職得并不光彩,畢竟是犯了罪坐牢的。 然就在這遲疑的時候,一道陌生的聲音卻是從背後響起—— 「Herr Wu. Guten Abend.」(德:武先生,晚上好。) 子吟握著門把的手便頓住,回頭看去,就見廊上站著一位金發藍眼的男子,他穿著一身西服,對自己露出了友善的微笑。 「Guten Abend.」(晚上好。)子吟便也自然以德語回應他,以為他是來舞會的客人:「先生,你要進去嗎?」 「我的同伴在另一個房間里?!鼓凶訐u了搖頭,卻是回道:「他讓我邀請武先生過去?!?/br> 「你的同伴?是甚麼……」子吟神色突然一怔,因為對方說著德語的事實,卻是教他生出了一點希冀來,他抿了抿唇,反問:「閣下是德國領事館的人?」 「我不是?!鼓凶訐u了搖頭,卻已是微笑揚起手:「武先生,相信你會希望見到我的同伴?!?/br> 子吟默默的看著這人,半晌,握著門把的手就驀地放下來了。 「請帶路吧?!?/br> 那人頷首轉身,便往走廊的更深處走去,子吟跟在後頭,每一步卻是越發的緊張。 他雖在裁縫店大膽的打了那通電話,然訊息有否傳達到朱利安那里,卻是不知道的。這人的出現,就讓子吟懷著一絲的希望,只盼他的前來,是為了給自己傳達一點點子良的消息。 毛絨的地毯,把腳步聲全然的吸收去了,子吟走過了幾個房間,沙龍落在後頭,人聲已是完全聽不見,那人站在一道雕鏤的門前,輕輕把它推開。 「武先生,請進吧?!?/br> 子吟斂著神色,便走進那房間里去,也許是想要知道子良消息的心情太逼切了,以至他從未懷疑過這人。 「謝謝您?!?/br> 子吟踏進房間里,才發現里頭昏昏暗暗的,只亮了書桌邊上一個小坐燈,瞧著也不見有人。子吟愣了半刻,下意識就回頭與門外的人說話,然而就在同時,他的腰處被緊緊的環住,一道高大的身影從後抱住了他,就把子吟鎖在了原地。 「謝謝你,凱爾,請關門吧?!?/br> 「朱利安,你欠我一個人情呢?!?/br> 隨著那人如此說了,門便砰的一聲合上,子吟垂下頭,默然看著腰處的臂膀——雪白的手套、還有黝黑綢緞的禮服袖子,盡管一切就在眼前,子吟還是充滿了難以置信。 「武?!苟蟼鱽砹耸煜さ?、輕浮的嗓音:「怎麼了?不是想見我嗎?」 「這里是天津……」子吟強自鎮定著,然而心里早已是慌亂不解:「大哥、二哥和怒洋都在……而且,你不是要離開了嗎?」 「就因為這里是天津,我才能來?!怪炖泊瓜卵?,看到了武柔軟的黑發,還有那小小的發旋。方才突然的擁抱,就把武的發尾給蹭亂了,朱利安抬手去,為他輕輕捋好了發梢,「凱爾是起士林的經理,也是我的朋友?!?/br> 「你沒有被人發現?」 「武,你也太小看我了?!怪炖脖憧嘈φf:「我和三個白可是同一個軍校畢業的?!?/br> 前一刻還在揪緊的心房,就因著朱利安熟悉的語調、氣息平靜下來了,子吟輕輕掙開了對方的懷抱,便就轉身過來,認真的看著對方。 房間里很暗,然而朱利安那頭天生的金發,還有藍眼睛,還是一樣的燦亮。 子吟的目光微微往下,就看到了那總是帶笑的淡色唇瓣。 「你是怎麼來的?」子吟問。 「因為武打電話給我,我就來了?!怪炖参⑿χf:「不是想見我嗎?」 「我……并沒想到你會親自前來?!古c漫不經心的朱利安不同,子吟此刻卻是滿載著憂慮:「要是大哥他們發現你來了……」 「我很小心的,也知道你的顧慮?!怪炖踩崧曊f著,卻是感覺武現在的神情,就像極了和情婦密會的花心丈夫,然而面對著認真憂慮的心上人,他就把這取笑的心思藏在心里:「看來你也聽說了,我要回母國的事?!?/br> 「你為何不早與我說?」子吟抿緊著唇,「若早知道你要回國,我就不會拜托你……」 「武,這是甚麼話呢?」朱利安便握著子吟的手,誠懇地道:「能給你幫上忙,是我的榮幸?!?/br> 如此直白的甜言蜜語,子吟早已不知聽多少次了,只是這次,他卻是感到特別的窒悶。子良當時的狀況,他確實已是無人可倚靠,若不是朱利安,他壓根兒想不到誰能替他安置好弟弟。 即使到了現在,他也想不到如何能把子良藏起來,不讓大哥、妻子發現。 「謝謝你,但是我也不愿耽擱你的行程?!棺右鞔瓜卵?,兩手默默的握成了拳頭:「你打算甚麼時候離開華夏?我會安排……」 朱利安維持著那如沐春風的微笑,卻是打斷了子吟的話:「武,你不想知道你弟弟的狀況嗎?」 「子良他怎麼樣?」 「他的狀況不錯,以病人來說,他精神很好,也挺活躍的,照顧他的那孩子也很機靈?!?/br> 子吟皺了皺眉,這聽著和自己最後一次見子良,彷佛相去不遠:「他現在……還是認不得人嗎?」 「是的?!箍粗渌查g失落的神情,朱利安的金色眼睫便垂了下來:「醫生說,你弟弟受傷太久,卻沒得到及時的治療。即使他是腦科的權威,也是非常、非常的為難……」 這不樂觀的消息,便讓子吟的心立時沉到谷底。自回盛京以後,他一直期盼著朱利安能為子良找到治療的方法。他不求弟弟完全回復到從前的模樣,然而至少該是認得人的,生活也能自理。 子吟抿了抿唇,便問:「連洋醫生也治不了嗎?」 「也不全是……」朱利安含糊曖昧的回答著,就見武臉上的神情既有惶惑,卻也帶著一點期盼,這讓他從不存在的良心暗暗一揪,畢竟他現在欺騙的,是自己的心上人。 朱利安便綻出個溫柔的微笑。 「我這次親自來,就是想給你提一個建議?!?/br> 「你說?!棺右鞫ň粗?。 「上海的洋醫院雖是不少,然而腦科畢竟是個專門,權威的醫生也只有一位?!怪炖脖阈煨煺f著,一邊留意著武的神情:「但是歐羅巴不一樣,在我的母國,大學和醫院都有各自做研究的醫生,也有比這里更精良的儀器?!?/br> 話說到這里,子吟已是領會到朱利安的意思,他睜大了眼,匪夷所思的看著朱利安。 「你愿意把子良帶到德國去?」子吟顫聲問:「為了治好他?」 「因為這是武的希望,不是麼?」朱利安默默地瞅著他,說:「我不敢保證一定治好,但是這就是一個提議,讓武你考慮?!?/br> 子吟深深的吸一口氣,卻是感到朱利安所提出的,實在是太過意外。即便他對自己有情意,即使這是自己托付之事,然而把子良帶到德國去,一直的照料、診治,這并不是一個輕松容易的事。 「你是要我……欠你嗎?」子吟掙扎的看著他,難以理解朱利安竟是熱心到這樣的程度,「我怎麼能償還得了你?」 朱利安馬上就要回德國去了,他們這輩子也未必能再見面。假若子良真的跟他去了,那就是意味著子吟也未必再見得了弟弟。 子良要在德國,由朱利安照顧一輩子…… 這樣真的可以嗎? 子吟反覆的問著。 像個孩子一樣,甚麼都不懂、連自己都不認得的子良…… 朱利安默默看著武,就見他眉頭緊蹙,一時變得十分為難和困惑,他彷佛有話要對自己說,然而卻不知從何說起。這些糾結和掙扎都來的恰到好處,畢竟這樣,自己才可以提出真正的建議。 金色的眼睫輕輕眨忽,朱利安便揚起唇,說:「武,你在想甚麼呢?我當然是不可能無條件帶著你弟弟,我又不是他的親哥?!?/br> 這和前一刻所說的話,卻是全然的相違背,子吟呆愣了半晌,一時不明所以:「那你剛才說的是甚麼意思?」 朱利安哂然一笑,便把子吟的手拉起,薄唇貼在那手背上,輕輕的吻了。 「我是來帶你走的?!顾崧曊f:「你和武弟弟,一同隨我回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