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聽廁所里的盛裕巖叫了十來分鐘，后來聽得我覺得吵了才讓他停下爬出來。

    他的嗓子已經啞了，邊咳嗽著邊爬到了我的面前，等他爬到我面前，我便抬腳踩在他的臉上，我說：“再有下次，我就把你拉到街上給你灌腸，聽到了？”

    他被我踩著臉，只能小幅度地點點頭，隨后用著嘶啞的聲音說：“知、知道了，主人?！?/br>
    我收回腳，剛想讓他跪到旁邊去，口袋里就響起了一陣默認的手機鈴聲，我拿出手機，滑過屏幕接通了電話。

    “沈先生，云間路的場子出了點問題?！?/br>
    打來電話的是我手底下的人，一般沒有什么大事應該是不會來打我電話的，我皺了皺眉，從茶幾上拿過煙，盛裕巖機靈地幫我掏了煙遞到我嘴邊，隨后又恭敬地給我點上火。

    我吸了一口，吐出煙，問：“怎么回事？砸場子？”

    “最近一直有人陸陸續續來鬧事，老三被弄得進去蹲了幾天，到的貨也被條子扣下來，說是有東西，沈先生，您手底下的場子都是干凈的，原本和局里也打好了交道，現在來這一出，我們都拿不定主意……”

    我本想抖煙灰，卻見盛裕巖突然抬起了雙手，我看了他一眼，伸手將煙灰抖落在了他的掌心中。

    “好我知道了，我待會問問?！蔽一氐?，隨后掛了電話。

    抽完煙，剛消停一會兒，我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沈先生啊，原本不想來打擾您的，只是……唉，就昨天，我們店被條子給查了，說是有錢色交易，我們本身就是葷場，摟摟抱抱很正常，可昨天就是被抓了正著，證據也留下了?！?/br>
    對方嘆了口氣，又說：“這還不算，那客人查出來是吸了毒的，現在這社會，嚴打緊抓，今天店直接被關了，沈先生，我們這也是跟您混口飯吃，店都是干干凈凈的，不該碰的生意可都沒碰過啊?！?/br>
    我隱隱感覺有些不太對勁，我管的那些店確實都是正經經營的，兩個夜店三個清吧，能整出這種事我也是有點莫名其妙，夜店出事也就算了，之前一個全素場搞出這種事就有點奇怪了。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幾天，風頭過了再出來，就算局子要查，槍也打不到你這只鳥上，”我握著打火機把玩起來，又說，“最近注意一下跟著你的人?！?/br>
    “好，謝謝沈先生?！睂Ψ秸f。

    掛了電話，我起身往二樓走去，隨后回頭看向盛裕巖，我說：“行了，不用你跪了?！?/br>
    盛裕巖松了一口氣，身體也松懈了下來。

    我走到書房里，鎖上門，給局里一個關系不錯的朋友打了電話。

    旁敲側擊了幾番，我確定不是局子里的問題，但也不能肯定是身邊出了內鬼，況且就算出內鬼，搞到我頭上根本是沒必要的，我在言落封手下管的都是小事，幾乎拿不到什么大權，充其量只是和言落封關系不錯，是他的干兒子，以外我也沒占到什么大便宜，搞的走私雖然有言落封的幫忙，可大多數還是我自己找的渠道。

    總不能是我手底下的人想謀權篡位吧？那用的方法也太愚蠢，我大學時都不屑用這種手段。

    看來只能說是最近運氣不太好，不過出的也不是什么大事，應付應付也就過去了。

    需要注意的是一個月后的交易，這才是讓我擔心的事，本身這段時間應該低調做事，卻沒想到幾個場子陸陸續續出了點問題，哪怕事情不大，也足以讓人警惕，但我不能打草驚蛇，該干的還是得干，多長個心眼，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在書房里坐了許久，抽了好幾根煙才離開了書房。

    下了樓，盛裕巖正站在茶幾旁邊，聽到我的腳步聲，便抬起頭朝我看來。

    我看著他站著，突然覺得又有點陌生，我說不出那種感覺，好像我們平等了，甚至讓我有些錯亂，又想起了高中的往事。

    他其實一直比我矮一點，現在更是比我矮了近半個頭，但我總是無法揮去他高我一等的陰影，所以我經常讓他跪著，同時也抗拒他的一切，而且我對他實施的行為也根本稱不上是調教，可他為什么還要留在我這兒？

    總不能是因為我調教技術好吧，說出去我能第一個笑死在街上。

    “主人，我泡了茶，來喝一點吧?！笔⒃r笑著對我說道，他一看就是已經洗過澡了，頭發有些濕，發尾還滴著水。

    我在沙發上坐下，對他說：“去浴室把毛巾拿過來?！?/br>
    他沒有感到疑惑，轉身走去廁所拿了一塊毛巾遞給了我。

    “坐地上?！蔽艺f。

    他乖乖坐下，坐在我的腳邊。

    我看著他的后腦勺，心情不知為何就有些低落。

    好煩啊，真煩。

    如果我是女人的話，一定會在此刻大哭一場，但我是男人，又因為本身性格，所以我只是感到一點難過。

    人有些時候就是這樣，時而開心，時而難過，一點都沒有預兆，上一分鐘可能還在捧腹大笑，下一分鐘就覺得心里難受，好像都要呼吸不過來似的。

    如果顧渝在旁邊，又洞悉我的內心，肯定會說我娘，但正常男性偶爾也會有女性陰柔的一面，沒有誰是永遠強大陽剛，也沒有誰是永遠柔弱似水。

    一個人總有強大的時候，也有脆弱無助的時刻。

    我拿著毛巾，蓋在盛裕巖的腦袋上，輕輕給他擦拭起了濕漉漉的頭發。

    盛裕巖好像很驚訝，身體都僵硬了。

    我擦著擦著，想著想著，腦內忽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或許，盛裕巖來找我就是因為我曾是被他霸凌的對象，而被曾霸凌的人踩在腳下，所得到的恥辱感便會增加數倍，或許盛裕巖真正想要的就是這個。

    并且，除此之外我再想不到其他的原因了。

    我捏緊了手里的毛巾。

    在這一刻，我的內心突然涌上一股強烈的欲望。

    太強烈了，甚至讓我的雙手都開始顫抖。

    我把毛巾拿了起來，攥緊兩頭，拉直了毛巾，隨后一點一點將毛巾移至了盛裕巖的脖子上。

    我忍不住開始興奮起來，心跳極其快。

    “我真想殺了你?！?/br>
    我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

    盛裕巖卻并不驚訝，這讓我有點奇怪，隨后，盛裕巖把腦袋往前一伸，他的脖子直接貼在了毛巾上。

    “那也挺好的?！?/br>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