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琴瑟琵琶不成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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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昌郡主的宴席擺得很是隆重,但殷瑯沒有絲毫賞景的心思,端著酒杯尋了個人少的僻靜角落,冷眼旁觀園中的賓客往來。 母親大概也是病急亂投醫,華妍姨母專為若依表妹擇婿所辦的賞花匯,我能在這里尋到哪樣的可心人? 殷瑯在心底自嘲一句,將杯中泛著妖異紫紅的酒液一飲而盡。 北地的美酒,別具一格。 殷瑯環顧四周意圖找個無人的地界窩到宴席結束。畢竟是表妹的好事,他也無意應酬,倒不如安安靜靜等到散席回家著手調查念思的背景。 回想起念思帶著依戀與不舍的神情,殷瑯心口一暖。 他未曾別有所求,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殷瑯這個人。 雖然還未能確定念思的身份背景,但殷瑯已經傾向相信他別無企圖,畢竟相處這些時日來看,念思家世身份未必比自己差到哪里,這樣一個人,殷瑯想不出能從自己身上圖謀什么其他利益。 想到初遇那日念思赤著腳在回廊里追逐自己的狼狽模樣,殷瑯愿意信他。 唇畔浮上一抹舒心的笑意,殷瑯輕輕轉了轉拇指上的扳指,覺得這喧鬧的花園似乎也變得有幾分可愛。 但這份舒心還沒停留幾秒,就被身后嘈雜的人聲敗了興致。 大抵是哪家飲酒未曾節制的公子,帶著輕浮與醉意的聲音和同伴嬉笑。 “你們不知,郡主最小的女兒都已經要定親,她那寶貝兒子卻還未婚娶,怕是……” “任是錢卿若玉樹芝蘭,坐實了這不舉的消息,早已成了京都的笑柄……” 臨行前巧心再三保證錢卿若不會出現在宴席上,此時殷瑯冷不防從旁人口中聽到這個名字,心中無名火頓時高漲。先前在馬車中回憶起舊事的不快也一并爆發,將手中早已喝空的酒杯用了十足力道朝聲源處甩去,不管身后傳來的痛呼與呵罵,幾個轉身就沒了人影。 錢卿若,錢卿若,今日來華妍姨母府上赴宴本就是個錯誤,這里到底是那人家中,往昔數年沒有存在感的名字今日卻反復出現,讓殷瑯的心緒頓時繁亂不堪。 穿過竹影婆娑的中庭,殷瑯發現自己誤闖進了一處偏僻的院落,到底是在旁人府上做客,自覺冒失的殷瑯正欲退出,卻聽見了女子的哭泣聲。 那聲音他熟悉的很,正是他那與自家母親爭鋒多年的姨母,華妍郡主。 這宴席上雖然都是有身份的世家子,但也難免有如剛才那幾個一般黃湯下肚就忘了今夕何夕的蠢貨,擔憂姨母遭人輕薄,殷瑯循聲疾走進了一間小院。 然而院中的情景卻完全并非他料想的那樣。 華妍郡主一身華服錦衣,手持一支竹棍一邊抽打著跪在地中央的一人一邊氣忿地抽泣著。 殷瑯知曉自己大概撞見了姨母家事,疾退幾步想要趕緊離開,卻不想已經驚動了院中兩人,華妍郡主和跪在地上那人各自抬首轉身向殷瑯看來。 于是殷瑯飛速動作的腳步,瞬間停止。 華妍郡主用手帕擦凈了面龐上的眼淚,揚起一個強撐的笑臉,啞聲道:“竟是阿瑯,姨母讓你看笑話了?!?/br> 殷瑯下意識道:“不敢,是我唐突闖入,打擾了姨母?!?/br> 兩人按著長輩接待晚輩的禮儀隨意寒暄了幾句,好在雙方都是心不在焉,也無人在意是否合乎禮節。 華妍郡主瞪視了跪在地上深深垂首的那人,將竹棍摔在地上負氣離去。 蹲下身拾起那一支細長青碧的竹棍,殷瑯緩步走到仍舊跪在地上那人身邊,正欲開口卻發現只能吐出一個氣音。 喉中的腫痛讓他一時失聲,殷瑯無聲地嗤笑了一下,將手中的竹棍輕點在那仍舊埋頭跪地之人的脊背上,一下又一下。 清了清嗓子,確認自己已經能夠出聲后,殷瑯用竹棍去挑那人的下巴,動作戲狎而輕佻。 “別藏了,我看到了?!?/br> 殷瑯語調平緩,辨不出喜怒,一字一頓緩緩吐出,仿佛漫不經心。 “錢、卿、若?!?/br> “或者說,我的念思?” 那人被殷瑯手中的竹棍逼迫著緩緩抬頭,雙手緊緊捏著衣角,與殷瑯眼神交匯的那一刻他哆嗦了一下想要別開頭卻被殷瑯止住。 在殷瑯似笑非笑的打量眼神中,錢卿若的身體止不住顫抖起來,仿若被無端撥動的琴弦震顫著發出悠長的清鳴。 殷瑯臉上還帶著笑,輕輕將竹棍放到地上,湊近了些蹲下身,撫上了錢卿若的脊背。 “別抖了,該是我的錯,多年不見,竟連你的面容都模糊了?!?/br> 錢卿若抖得更狠。 看到錢卿若泛白的雙唇,殷瑯覺得無比刺眼。他扶著錢卿若的腰將人從地上帶起來,不知跪了多久的人微微踉蹌了一下又被殷瑯扶得結實。 殷瑯輕拍著錢卿若衣衫下形狀分明的肩胛,聲音輕柔緩和。 “別怕啊,我又不會將你怎樣,當年沒有,現在就更不會有?!?/br> “沒能頭一瞬就認出你,該是我的不是?!?/br> 他臉上的笑意一直不曾褪去,此情此境下,反而教人心驚。被他虛摟在懷中的錢卿若似乎冷得很,篩糠似得仍未停止顫抖,仿佛失足落水的旅人,在這初夏的暖陽里渾身也無一絲熱氣。 殷瑯見他如此,斂了面上笑意,將錢卿若輕輕推開,語氣淺淡。 “既然這般冷,就回屋里去吧?!?/br> 言罷轉身離開。 被殷瑯拋在身后的錢卿若面色凄然,望著殷瑯挺拔的背影雙唇顫顫,半晌才擠出兩個字。 “阿瑯……” 殷瑯驟然回頭,英俊的臉龐上露出一種幾近猙獰的神色,疾走幾步重新回到錢卿若身前,一把捏住錢卿若光潔的下頦,似乎要將他的頜骨捏碎。 “誰準你再這樣叫我?錢卿若,你問問你自己,你可配再這樣叫我嗎?” 殷瑯咬牙切齒道,手上力道越來越大,直到錢卿若露出一絲痛色。錢卿若脖頸仰起,將脆弱修長的頸完全暴露在殷瑯的手下,純黑的雙目中漸漸泛起一層薄淚,溢滿了絕望和痛楚。 “阿……阿瑯,你殺了我吧……別再恨我,別再丟下我,哪怕讓我死在你手中,也別再離開了……” 殷瑯看到錢卿若的眼神,記憶尚未回籠,身體已經先一步做出了反饋。 “我不走?!?/br> 殷瑯說完才反應過來剛剛自己脫口而出的話語,臉上浮現出一絲似是惱怒似是費解的復雜神色,手掌自錢卿若的下頦離開,在錢卿若玉白的頸部流連,似乎在尋找那個足以一擊斃命的所在。 致命的脆弱所在被一個滿身敵意的人拿捏住,錢卿若卻恍若未覺,甚至用凸起的喉結輕輕磨蹭了幾下殷瑯的掌心,反倒是殷瑯如同被火炭灼傷一般當即收回了右手背在身后神情莫名。 “說說吧,念思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