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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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點白光忽地一圈圈地擴散開來,將黯淡無光的長路照明了。 不知不覺間,楚逐羲好似踏入了另一個世界一般。 那是一條好長好長的山路,曲折的道路兩側生著參天古木,墨綠藤蔓密密麻麻地爬滿了地面,粗壯樹根破開布滿青苔的泥土,扭曲地盤虬在嶙峋的石塊上。 他依稀能從蒼翠茂密的樹葉間窺見一點異常湛藍的天空,好似水洗過一般純澈動人。 天光自葉與葉的縫隙間透進來,星星點點地灑落了滿地奇形怪狀的光斑。 本該晦暗的地方卻是亮澄如明堂,觸目可及的一切皆被包裹入溫和的柔光之中,迷迷蒙蒙的好似籠著層白紗,好似誤入了一場美夢。 一串清脆而連貫的鈴響打破了靜謐。 楚逐羲驟然間回過神來,他如夢初醒般抬起頭朝聲源望去。 也不知是何時,前方的道路上竟是多了一長一幼兩個人。柔和的白光將他們的身形輪廓勾勒而出,一切的一切都顯得如此夢幻。 身材高挑的男人一襲玄黑色衣裳,衣料邊緣用金線刺出一連串特殊的紋樣,一身貴氣渾然天成。他黑發高束腰背挺直,負著手不緊不慢地向前而去,腕間掛著一枚用青線串起的苗紋額飾。 他便如此慢慢地走、慢慢地走。 眼前男人的背影陌生而又熟悉,楚逐羲怔怔地望著。 年幼的男孩子身著藏青色苗服,額頭、頸項與手足間皆佩戴有精致的苗銀。他半跑半跳地走著,細軟的長發被編作松垮的魚骨狀,正隨著男孩兒的動作小幅度地起伏。 男孩子的容貌生得精致漂亮,總愛笑吟吟地回過頭來望一眼跟在后頭的男人,本乖順貼在脊背后的長辮便如此被他的動作甩至了肩前。 銀鈴碰撞叮鈴響,細細碎碎灑一路。 他忽地轉過身來,一邊倒著邁步一邊張唇大聲地喚了句什么,隨后大笑著往回跑了幾步旋身與男人肩并肩,末了又伸出白嫩小巧的手掌去牽他骨節分明的大手。 瞧他的口型,喊的分明是一聲“阿爹”。 楚逐羲如遭雷劈般愣在原地,腦內閃過一剎那的空白,霎時如夢初醒。 ——這不正是先前他從他師尊畫中所看見的人! 心臟好似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緊緊握住,細細密密的刺痛爬滿神經,酸澀感瞬間涌上心頭,幾乎要叫他窒息了。 突然,一絲沒由來的喜悅擠入胸腔之中,一寸寸地撫過隱隱作痛的神經與心臟,帶來了片刻的安寧。 殘留于容瀾記憶之中的喜悅無法掩蓋來自楚逐羲本身的痛苦,微甜使得苦澀更苦。 并肩而行的二人一點點地被道路盡頭溫和的光輝吞沒。 楚逐羲瘋了似的狂奔上前,一頭扎入了那團微微泛白的光芒之中。 柔和的光驟然間膨脹了數倍變得刺目無比,幾乎是瞬息間便闖入眼簾,將眼眶擠得滿滿當當。 也只是短暫的一瞬,刺得他雙眼生疼的白光猛然潰散開來,眼前種種亦漸漸歸為晦暗。 楚逐羲頗為茫然地立在原處,頭頂是昏暗的天,足底是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路。透過濃稠的白霧依稀能瞧見遠方水墨畫似的群山,崎嶇的山脈一重壓著一重將此處團團包圍,好似一座無形的囚籠。 深沉而消極的情緒從天而降,攜著一絲刻骨恨意滿滿地灌入楚逐羲的胸口,堵得他心頭顫顫地發疼。 他邁步想走,卻又不知該去往何處,他被這突如其來的悲戚之情壓迫得微微怔了神。 眼前灰白的迷霧濃稠如牛乳,幾乎將所有事物都籠罩了去,便是抬起手來也難以看清近在咫尺的五指。 長久而詭異的寂靜突然被打破,一道沙啞、帶著幾分少年感的嗓音自濃霧中傳來。 “師尊!不、不要——!” 便見一道素白的身影從迷霧內大步走出,他長身玉立、眉眼如畫,端的是一身仙風道骨、清絕出塵。 ——若是忽略被他扛在肩頭上身形單薄的少年的話。 劍眉入鬢、鳳目含情的男子一襲白羽鶴衣無風自動,臂膀擺動間衣袖獵獵作響。他面色陰沉如水,肩扛那微弱掙扎著的少年疾步離去。 “師尊、師尊……!放過我罷!我們是師徒……是師徒??!” 少年奮力地掙扎著,他眼尾漲得通紅,眸中含了薄霧,淚珠掛在長睫上搖搖欲墜。高高立起的雪白衣襟也遮蓋不住他頸脖上青青紫紫的曖昧痕跡,嘴唇更是被噬咬得紅腫不堪,顯然遭受過一番凌辱。 男子沉著臉充耳不聞,扛著少時的容瀾自楚逐羲身側擦肩而過。 被攔腰扛過肩頭的容瀾無力地掙動著,又在那一瞬間忽然抬起頭望來,楚逐羲心頭不由得一緊,電光石火間兩道目光跨越了滄海桑田彼此相撞,又緊密的交融在一起。 他垂淚的眼底含了一汪悲戚,絕望而無助。 濃霧相互擠壓著吞噬了他們的背影,沉悶的雷聲于天際響起,泛著紫光的閃電驟然炸裂開來,恍若一張偌大的蛛網,將黑壓壓的天穹兜起。 屋中昏暗無光,四四方方的桌上僅僅立著一支點燃了的蠟燭。 竹門被推開,一條怒氣沖沖的身影飛步而來,越過屏風與紗簾直直地往床榻而去。 攜著濕意的涼風趁機而入,將火舌吹得扭曲地跳動起來,忽明忽暗的燭光映在床幔之上顯得格外猙獰。 隗天清鳳眸含怒,粗暴地將容瀾按進了床鋪深處,又重重地欺身而上壓住了少年單薄的身體。 他輕而易舉地制住了容瀾微不足道的掙扎,又低垂下頭來,狹長上挑的雙瞳緩緩張大,一字一句緩緩說道:“瀾兒真是不乖啊?!?/br> 語氣輕柔得不像話,手下的動作卻是異常粗暴。 隗天清捉住容瀾細白的足踝,硬生生地將其壓在他胸前,又架高他的小腿搭上了自己肩膀。 他眼中盛滿怒,唇角卻是含著笑意,又抻開手臂溫柔地撫上了容瀾另一條腿,五指愛撫地摩挲著他柔軟的大腿。 “瀾兒想去哪里呀?同師尊說說可好?嗯?” 便聽輕微的一聲“咔嚓”骨響,容瀾本就生得白皙的面孔顯得愈發蒼白起來,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他顫抖著張開唇急急地喘氣,那條被驟然壓下的腿僵硬的架在隗天清腰側,大腿內側的肌rou被突如其來的力量扯上,貼著對方的胯骨不住地痙攣著。 “寶貝兒……你下得了朔門,又走得出流彌嗎?!?/br> 隗天清嗤笑著將臉埋入容瀾的頸窩間,單手一握便將少年掙動著的細白雙腕攏入掌中又壓于頭頂。 “是師尊憐你,才叫你留了氣力逃跑?!?/br> 溫熱的氣息噴灑于頸間,叫容瀾霎時紅了眼,只徒勞的擰動著頸脖胡亂地搖頭,將本就束得松垮的發蹭散,凌亂地貼在臉側。 “不、不可,師尊……嗚……” 他急促地抽了抽氣,方才合上眸,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不住地從眥角滾落。 大抵是痛到極點了,他揚起頸脖來,好似瀕死的白鶴一般。 紗帳與竹床愈搖愈烈,紅燭顫巍巍地泣下一滴血似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