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玩偶熊摘下了頭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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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玩偶熊摘下了頭套 郁喬林舒舒服服地睡到了日上三竿。 醒來時陸長清已經去工作了。 陸影帝的檔期排得相當滿,很多都是一兩年前就已經安排上的片子。哪怕很想抽出時間陪小少爺,也不得不先把手頭的工作做完。 郁喬林抱著肯定是被長清塞過來的枕頭,有些郁悶地看著晨勃的丁丁,因為沒有得到溫軟可口的愛侶的愛撫而情緒激昂地抗議,直挺挺地豎向天花板。 大概是昨晚爽過但沒爽徹底的緣故,它抗議的時間比平日里長得多。郁喬林在床上躺尸好半天,才好不容易等到yinjing不情不愿地軟下去。 大概這就是從儉入奢易,從奢入儉難。 郁喬林慢吞吞爬起來,陸長清給他準備了早餐——或者說午餐。 早就猜到小少爺絕對會賴床的陸長清做的是蛋皮卷。橙黃色的蛋皮,攤得格外厚實綿軟,卷著用浸滿醬汁的鹵牛rou、脆黃瓜、胡蘿卜和香菇丁做的rou餡。 放在恒溫箱中,不會像面食那樣旱掉,不會像包子、饅頭那樣變硬,也不會像炸物那樣變軟,拿出來時還是香噴噴的,色澤鮮亮。無論是當早餐還是午餐都很合適。 餐桌上還擺著一籃子新鮮出爐的巧克力曲奇,散發著黃油和奶油的甜香。一部分曲奇餅被透明袋子裝好,擺在竹籃旁邊,封口上還系著紅絲帶,一看就是為了外出攜帶。 郁喬林端出蛋皮卷,咬著筷子尖去開冰箱門,準備幸福地配上一罐冰鎮肥宅快樂水,卻發現冰箱上早有所料地貼著一張便簽。 [去上班了。 抱歉,最近比較忙,不過這是近期最后一項工作。 很快就可以閑下來陪您了。 請不要讓小秋吃太多曲奇,他正在做根管治療。 榨汁機里有豆漿。] 郁喬林在冰可樂和陸長清精心準備的豆漿間猶豫了三秒鐘:“……” 好吧。 他悻悻地合上了冰箱門。 其實豆漿也挺好喝的。 吃飽喝足,刷完碟子,郁喬林開車出門。 他帶上了自己的籃球。 + 虞笑,今年18,剛入大一,平平無奇,沒有早戀,沒有跳級,只有一個秘密:他身份證性別男,但實際上既男又女,集兩性于一體。 他向往過波瀾壯闊的生活,也憧憬過悠然見南山的美景,此刻正是揚帆起航之時,乘風破浪之日—— 然后他就經歷了有史以來最慘痛的打擊。 穿著玩偶熊套裝的虞笑,悲痛地坐在觀眾席上。 他充氣的毛絨大屁股要占據足足兩個座位,虞笑在座位和座位之間的位置坐下,只覺得屁股硌得慌。 他自暴自棄地想:莫非,這就是報應! 一時間,心情無比凄涼,只想去某乎發個帖,提問:我暗戀的人以為我暗戀他男朋友怎么辦? 哦,我還不確定那是不是他男朋友。 昨天下午被宴秋一壺苦得要死的茶打斷節奏后,就再也沒能問出來。 郁喬林沒待多久,而虞笑在旁邊看著宴秋與郁喬林談笑風生,只能生出nongnong的羨慕和佩服。 能那么自如地跟林哥聊天……這恐怕是他努力很久很久,也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情。 只要郁喬林出現在他面前,他就完全無法思考,預演的所有場景、所有臺詞都派不上用場,只會像個幼兒園沒畢業的智障,阿巴阿巴。 半分鐘后。 虞笑默默地站起來,靜靜地移動半步,把屁股塞進了平坦的座椅里。 實在太硌了。 頭重腳輕的玩偶熊沉痛地低下直徑一米的大腦袋,一個沒坐穩差點栽下去,連忙用手扶住頭套!出手迅捷!如同百米沖刺搶救博古架上掉落的古董花瓶一般迅猛如電! 充分展現了虞笑坐著都能摔倒的四肢不協調。 虞笑:“……” 啊啊啊他果然是大笨蛋! 虞笑抱頭痛哭。 今天也沒能偶遇林哥。 昨天也沒能偶遇林哥。 前天!大前天也! 虞笑扶著腦袋,心酸得冒泡。 暗戀是沒有結果的。 毫無戀愛經驗的他,在追人上也總是不知如何是好。 郁喬林身邊,又不缺鶯鶯燕燕,更不缺藍顏知己。像他這樣平庸的人,在郁喬林的生命中,不知會路過多少。 …… 是不是,適當地放棄,會比較好呢? 此時晴光正好,艷陽正烈。 虞笑值白班,從清晨坐到正午,從空無一人坐到人流如潮,又坐到人影寥寥。透過窗和柵欄灑進來的陽光,在籃球場打了蠟、反光的地板上映照出窗戶的形狀。 和他同崗的同學約他去吃飯,他禮貌地回絕。 室友問他借課堂筆記,他暫且當做沒看見。 他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沒想,只能感到心里鑿開了一汪深泉,深邃又復雜,連他自己都望不到底。 每每往更深處潛去,就能感到降低的水溫,涼透了指尖。 可微風拂過湖面,吹起的是溫暖的水波。 他站在湖邊,浪潮吻過他的腳趾,望著微波粼粼的地平線和臥在盡頭的紅日,就會想要走進湖里。 虞笑在大大的玩偶熊頭套里低下頭,決定只給自己十秒鐘的沮喪。 他告訴自己人的生命那么短,用于難過的時間花上十秒已是無比漫長。 于是他開始數:十,九,八。 籃球在地上彈跳的聲音,回蕩在格外空曠的體育館里。 六,七,五。 鞋踏過臺階的聲音很輕。 四,三,二。 他眼前一暗,有道人影停在他身前。 虞笑茫然地抬頭,光線從眼前窄小的孔洞里透進來。 他猶豫了一下,慢慢前傾,眼睛對準那個唯一能看到外界的小洞。 一束小小的、從外界射來的光,打在他的瞳仁上。 他微微睜大了眼。 一張熟悉的臉,湊在他面前。 松散的黑發些許垂落在額前,那雙他描摹過無數遍的眉眼,微微瞇著視線,和他隔著玩偶,再度相遇了。 穿著寬松T恤,露出健壯手臂的人,臂彎里抱著一只籃球,低頭看他。 逆光的陰影讓虞笑有限的視野里一片黯淡,但他看見那張臉龐,那雙眼眸里映著柔和的日光。 “小熊?!庇魡塘终f,“怎么一個人坐在這里?” ……一。 咚! 虞笑沒有說話。 只聽見了自己心跳的聲音,規律地回蕩在玩偶套裝里。 郁喬林的聲音那么隨意,那么日常,他聽過了無數遍,在心底幻想過千萬回,卻仍在小別重逢后,再次怦然心動。 他又有了動力。 只要看到他,就會想向著他努力。 這不是…… 完全沒救了嗎? 虞笑用力抿起唇,嘴角卻翹起來,每一次眨眼都到一分濕意。 幾乎密閉的玩偶熊抬著笨拙的大腦袋,好一會兒,里面才傳出被變聲器處理過的,帶著滋滋磁性的聲音: “……林哥?!?/br> “嗯?!庇魡塘只貞?。 隔著一層完全看不清人影的玩偶套,虞笑知道他全然不認識自己,也不可能看出自己的思緒,可男人端詳著他,他就感覺自己被看透得徹徹底底。 他想轉移話題,郁喬林卻忽然問他: “怎么不開心?” 這并不是什么出格的問題,更稱不上親近與否。 但虞笑聽到這句話,努力構筑的湖壩就突然決堤。 人在慢慢長大的過程中,總會漸漸學會保留。虞笑從小就學會了掩飾身體的秘密,也學會了收斂所有思緒,留給朋友的都是快樂,悲傷只屬于他自己,不給別人絲毫探究他內心的良機。 他一直都很堅強。 但有時候……只是很偶爾、很偶爾的……被人關心的時候。 虞笑也會升起一種沖動。 想不顧一切地攤開自己,想無保留地坦誠,得到無保留的接納的沖動。 或許是這種隱忍、缺愛的沖動支配了他。 ……也或許理由沒那么復雜。 虞笑張了張嘴,感到喉嚨發澀,聲帶的震顫和鼻腔共鳴—— “因為我……” 他的真心脫口而出。 “我戀愛了?!?/br> 為什么不開心呢? 因為他動心了。 他的心不屬于自己了,他為另一個人魂牽夢繞,一切情緒都不再聽他使喚了。 變聲器遮掩了他小小的哭腔。 但郁喬林聽見了。 “這樣啊,”男人很輕地說,“那很好啊?!?/br> 他垂眸看著玩偶熊,他隔老遠就看見這只小熊寂寞地坐在空空蕩蕩的觀眾席上,手肘撐著膝蓋自閉,身影在空曠中顯得格外寂寥且嬌小。 藏在寬大玩偶套下的,是個遠比玩偶熊更小的人。 虞笑聽到他暗戀的人,用他從未聽過的溫柔語調,對他說:“戀愛是最美好的事了?!?/br> 那是什么樣的心情呢? 酸澀,清甜,刺激味蕾和舌苔,連大腦都皺起來,卻忍不住砸吧砸吧嘴,像是掙扎,又像是回味。 暗戀就是這種,檸檬一樣的東西吧。 虞笑吸吸鼻子,悄悄唾棄自己的不爭氣。 “但是我……”他也很輕很輕地說,“我并不討他的喜歡?!?/br> 他對郁喬林訴說他的暗戀。 他說他喜歡的是一個十分迷人的人。 俊美、溫柔、體貼、博學多識,他用所有美好的辭藻形容他,覺得世間萬物一切甜蜜的意向都是該贈與他的禮物。 他說他也知道那人的缺點。 多情、花心、風流、翻臉無情,他見過好幾個跟他有過露水情緣,也只終于一夜之交的情人。每次分手都心平氣和,安然無恙,仿佛那對他而言都不叫離別。 但他又忍不住被他吸引,在心底為他開脫,覺得那都不叫戀愛關系。他甚至覺得,就算那人花心也沒關系,他還是想和他在一起。 他說他愛上他,是一往情深,也是深思熟慮。 難以自拔,難以停息。 他絮絮叨叨地對郁喬林說了很多話,男人一直安靜地陪著他。 然后摸了摸他的頭套,就像是撫摸著他的腦袋那樣。 這是愛吧? 虞笑問他。 而男人回道:“毋庸置疑?!?/br> 是最崇高也最偉大,最柔軟也最堅韌,是生而有靈的人,生命中最幸運的一部分,與責任的地位并駕齊驅。 我想讓他也喜歡我,這是過分的事嗎? 男人說,當然不。 虞笑想笑一下,但更深的痛苦淹沒了他。 這就是最無可奈何的苦楚:他愛上的人,并不愛他。 連些許喜歡的苗頭都沒有,他們不曾開始過,到頭來為此黯然傷神的也只有他一個。 “那么,你現在為他難過,為他痛苦,”郁喬林輕聲說,“是后悔愛上他了嗎?” 虞笑說,當然不。 他只是難過,但不曾悔過。 因為哪怕是現在,他也仍然覺得……心動是種非常美妙的東西。 他愛上一個人,也愛上了愛一個人的感覺。 “那你有因為他變得更好嗎?”郁喬林說,“為他去改變自己,或許沒能讓對方更喜歡你,但你的確學到了更多東西嗎?” 虞笑認真地想了想。 然后肯定地回答:“是的?!?/br> 因為想和郁喬林偶遇,虞笑才來體育館勤工儉學。這會成為他競選獎學金,乃至保研的重要一筆。 他沒有落下課程,他付出了更多努力,在所有教授的課上都取得了好成績。 郁喬林彌補了他英語的短缺,手把手地教他糾正自己的發音,陪他練習口語,給他改作文,告訴他如何制定學習計劃。 為了更多的相遇,虞笑會參加所有可能遇見他的學?;顒?,志愿活動,乃至劇組雜工。 他在郁喬林身上爆發出了令他自己都驚詫的毅力。 被提醒之后,他才發覺,他已不是從前的自己。 而郁喬林本人坐在他身邊,溫柔地笑了一下。 他聽見了他的笑聲,可轉頭也看不到他的笑容,心里猛地涌上惋惜。 虞笑有種直覺。 這是他聽過的、郁喬林最真誠的笑意。 “那就夠了?!庇魡塘终f,“那這就是美好的事了?!?/br> “我比你大不了多少歲,我這么說不太有說服力。不過,我始終覺得,擁有一段能讓自己銘記終生的感情,是很幸運的事。如果這件事恰好發生在年輕時,那就更幸運了?!?/br> 郁喬林拍拍這個碩大的腦袋,漸漸露出了悠遠的神情。 “因為這很可能是你唯一一次,拼盡全力去追逐的戀愛?!?/br> 就算受了傷,也有一生的時間,和未來的愛去治愈。 “……我不知道?!?/br> 虞笑低低地說,“我不知道怎么去追逐他?!?/br> “至少,”郁喬林輕笑道,“要讓他知道你的心意吧?!?/br> 虞笑的聲音更小了,“……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br> 覺得這句話過于套娃,他更心虛地說:“我好像表現得很明顯了,但他……他有些奇怪的誤解……這,這可能也是我的錯?!?/br> 郁喬林眼也不眨,坦蕩地說:“那管他呢?!?/br> 虞笑:“???” 郁喬林:“不然只有你一個人膽戰心驚,不是太吃虧了嗎?” 這話說得就有點俏皮,還有點壞。 郁喬林愉快地笑起來,指點道:“至少要讓他記得,有一個人認真地喜歡過他?!?/br> “然后讓他認真地拒絕你——這樣,很久之后你再想起來,應該也不會后悔有過這段暗戀的時光吧?!?/br> 虞笑怔怔地看著他——看不到。 他前所未有地想看他,想看郁喬林說話的表情,想看他壞心眼的笑意。 “那……” 虞笑鼓起勇氣。 他心跳得很快,太快了,快到他覺得這一刻的自己簡直是個巨人。但他說話的聲音又那么小,小得像只犯了錯的螞蟻。 “那我想,問你一個問題?!?/br> “什么問題?” “你……別騙我?!庇菪π÷曇?,“可不可以,認真地回答我?” 郁喬林微微一怔。 他垂下眉眼,有些無奈地看著這只自己素未謀面的熊。 “好的?!彼p聲道,“我會認真地回答你?!?/br> 于是玩偶熊摘掉了自己的頭套。 露出一張清雋的面容。 汗濕的黑發貼在額頭和紅彤彤的臉頰邊,眼神濕漉漉的,像只迷路的小鹿,在山間小澗邊不安地跺跺蹄子。 他看起來快要哭了,但終究沒哭出聲,只是用一雙清透的眼睛看過來,讓人見了就知曉他的難過。 虞笑揚起臉。 “你對玩偶熊那么好,對我卻……不假辭色?!?/br> 這只小鹿的臉,在寬松肥大的玩偶套下,顯得格外嬌小而無辜。 他有點自卑,又困惑地問他: “是我做錯了什么嗎?” 他看到了郁喬林怔愣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