蝦仁豬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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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傍晚。 當言先生聽到輕鋒跑過來通報,趙容在太師府門口的時候,他的心忽然怦怦直跳。 是周衍派他來傳話的?讓他來干什么?自己都這么多天沒有插手政事了。 他有些不安地去迎接,卻發現大門口停著一頂轎子。 趙容向帝師福了福,笑瞇瞇地說,“皇上請您進宮一敘?!?/br> 言先生有些慌亂:“這么突然?可是我這衣服不適合面圣……” “哎呦喂,不打緊!言先生跟皇上的關系可非同一般,不用拘泥于這些虛禮?!?/br> 于是言先生就這樣被一頂轎子綁進了宮。 周衍在養心殿內焦躁地來回踱步。他怎么還不來?太師府離這兒有這么遠嗎?他會不會還在鬧脾氣,不愿意來? 簾外突然傳來趙容通傳的聲音:“陛下,帝師到了?!?/br> 周衍突然站住,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門外,似乎想把簾子盯出個窟窿。 簾子被緩緩掀起,一只穿著黑色云頭靴的腳邁入殿內。 言先生穿著一件玄青色錦衣,腰間綁著一根鴉青色蟠璃紋帛帶,頭發用白玉螭龍發簪全部盤起,露出光潔的脖頸。 周衍從陶不言完全進來的一刻,便強迫自己扭頭看著桌上的一方硯臺。他已經有一個月沒見到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了,實在怕自己露出不合時宜的表情,讓言先生起疑心。 言先生行了禮后,周衍才終于轉過身來,“朕在寢殿備了些桂花釀,是老師最喜歡的,可否賞臉與弟子小酌幾杯?” 言先生緊張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周衍不像是要跟自己算總賬的樣子。不過他知道皇上刻意作出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是不愿意自己知曉他的心情。 不過喝酒干嘛要大晚上的,還在內殿的臥榻旁邊呢? 陶不言走進內殿,頓時感覺溫度比外面高了一些。房間一角放置著蓮花熏爐,正在散發出一股幽香。 言先生從來沒聞過這種味道的熏香,花香襲人中帶著一絲甜味,不由得多聞了兩下。 周衍十分小心地覷著帝師的表情,生怕他察覺到什么。 兩人落座,皇帝親自為帝師斟了一杯酒,再給自己也倒了一杯。 “這些日子,弟子忙于政務,沒能去看望老師,實在不應該,弟子先自罰一杯?!?/br> 陶不言內心雀躍,看來小貓咪不僅不鬧了,還會主動示好了。 他微笑看著周衍給面前的杯子再填滿,笑容忽然凝固了。 這酒壺……這酒壺,他見過。 一位前朝工匠,自身不勝酒力,便制造出一種兩心壺,按住壺上的孔洞就能倒出另外一種液體。陶不言曾經在機緣巧合之下得到過一個復制品,但是還沒來得及跟周衍一起研究就被自己失手打碎了。 眼前裝著桂花釀的酒壺,雖然造型款式不一樣,但是周衍在給自己倒酒的時候,拇指是微微抬起來的。 言先生突然不知道該怎么辦了。這酒壺……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吧?周衍怎么可能害自己呢! 但是懷疑的種子,一經發芽,就會瘋狂生長。 疑懼在心里蔓延開來。要是自己……實在不想喝,周衍應該也不會勉強自己吧! 對,我只是今天不想喝酒而已,這……不能算是試探吧? 陶不言覺得自己的大腦昏昏沉沉的,不知是不是心緒影響,有些躁動不安。他盡量語氣平常地說:“為師這幾日身體有些不適,怕是不能飲酒……” 周衍注意到言先生表情有些不自然,嘴角是上翹的,笑容卻沒達到眼底。他有些驚慌,不敢讓帝師看見自己心虛的神色,倏地站起身,踱步至窗前,留給言先生一個高大挺拔的背影。 陶不言見周衍不再盯著自己,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酒壺上。 “老師若是真的身體不適,那昨日拜訪太師府的季太醫竟然沒能發現,實在該罰?!敝苎艽嗽捯怀?,言先生暗自心驚。季太醫明明只是來跟自己切磋了一會兒棋藝……周衍是如何得知的?難道,是周衍把他派過來的?可自己無病無災的,為什么…… 腦子里一團亂麻,陶不言慢慢回答道:“可能是這天氣漸冷,為師肩膀略微受了寒。季太醫拜訪時畢竟不是官職在身,沒能察覺到實屬正常?!?/br> 大殿外,風聲漸起,室內的兩人因為窗戶關閉,沒有發覺外面正在醞釀著秋天罕見的暴風雨。 “弟子能有今日,全是因為老師的栽培。若不是老師護著當年那個落魄的前朝遺子,傾囊相授,周衍可能早就不知死在哪個荒村里了?!?/br> 陶不言抬頭望著對方的背影,不太明白他為何突然追憶起往昔。周衍繼續道:“弟子……我現在,其實很害怕。害怕我最珍視的一切從來都不屬于自己,總有一日會煙消云散?!?/br> 陶不言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瞳孔微微放大。周衍現在這個姿態,背在身后一只手的大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腕,這分明是他高度緊張時候的表現。之前幾次重大戰役之前,周衍都是這個樣子,煩躁地來回踱步,仿佛好戰的兇獸撕碎獵物之前的興奮。然后,便是大開殺戒、血濺三尺。 他現在,到底……為什么而緊張? 還有,他說的這些話…… 突然一道炸雷劃破天際,仿佛直接劈在了陶不言的頭頂! 是了……原來如此……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原來他在害怕,自己會威脅到他,害怕自己帶給他的東西,總有一天會被收回去。所以他必須要除掉自己,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最了解他弱點的自己。 但是他又擔心自己會反抗,徹底撕破這師徒和睦的表象。所以故意提起兩人過往的情誼,他這是,篤定了自己會心軟嗎? 周衍在長長的沉默之后,又說,“弟子特地為老師親手制作的桂花釀,老師不愿嘗一口嗎?” 陶不言忽然笑了。這么多年,費心費力,自以為已經得到了此生唯一的慰藉,卻不曾想是個根本養不熟的白眼狼。 活了兩輩子,竟然還是這么蠢,這么容易相信別人。這種傻事,也就自己能干得出來吧。 他低下頭,看著面前這杯明顯事先下過藥的毒酒,顫抖著握住杯身。 也罷,既然這是你心之所愿,我便成全你! 只希望,若有來世,不必相見…… 陶不言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瓷杯當啷落地,化作千百碎片,一如自己破裂的心。 一滴淚從眼角悄然滑下。 陶不言閉上雙眼,心里默念:你可千萬,不要后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