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南坐到了路鳴的車上。

    他是不想的，只是出來的時候碰到了于恒，非要拉著他一起走。

    喬南很煩躁地要拒絕。

    路鳴略微有些驚訝地打量了他一眼說，“認識的？那一起吧?！?/br>
    紀宣笑容頓了頓，把于恒推到喬南面前，笑著說，“原來是于恒哥哥的朋友，那就別客氣了，反正經理開車過來，多載一個人也不麻煩?！?/br>
    喬南冷冷地看著他，紀宣表情不變，勾肩搭背地拉著路鳴往門外走，路鳴猶豫地看了喬南一眼，似乎在等他開口說話，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便跟著紀宣走了。

    “路鳴哥哥，我們快走吧，經理等我們很久了，我好累，想快點回去休息……”

    他們倆走出去很遠喬南都還能聽見紀宣的聲音，嘰嘰喳喳像麻雀，只覺極其刺耳。

    “話真多?！眴棠习欀?，輕聲嘟囔了句。

    于恒這才后知后覺有些尷尬，沖喬南歉然地笑笑，“抱歉，我忘記你們分手了，本想給你行個方便的?！?/br>
    “算了，走吧?！眴棠蠂@了口氣，低著頭往外走。

    于恒連忙追了上去，邊走邊囑咐，“那個，喬南，隊長他三年做了兩次手術，第一次失敗了，所以才忘記了一些事情，醫生說他現在的狀態還沒完全恢復，最好不要拿以前的事去刺激他?！?/br>
    喬南腳步一頓，“第一次手術是什么時候？”

    “兩年前?！?/br>
    正好是他們分手的時間。

    喬南瞇了瞇眼，盯著于恒問，“為什么要在做手術前分手？”

    于恒也愣了，“我不知道，我過去的時候你們已經分手了，醫院那邊說他情況不太好，我不放心，所以跟過去看看?！?/br>
    喬南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又繼續往前走，走了兩步還是忍不住停下來問道，“那個紀宣又是怎么回事？”

    “我們戰隊新來的選手啊?！庇诤惚犞笱劬Χ⒅?，仿佛他在明知故問。

    喬南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哦哦，你是想問他和隊長怎么認識的吧，”于恒訕訕地笑笑，解釋道，“他哥哥是隊長的主治醫生，他一直想回國打比賽，于是就找到了隊長，隊長看他技術還不錯，就帶他回來了?！?/br>
    喬南冷笑，“還挺重情義，救命之恩都以身相許了?！?/br>
    機場有些嘈雜，于恒沒聽清他說了些什么，又問了一遍，“什么？”

    喬南不說話，轉身走了，于恒連忙跟了上去。

    車里的空氣尷尬得過分。

    于恒坐在副駕駛，喬南坐在后座靠窗的位置，路鳴坐在中間，紀宣坐在路鳴身邊。

    喬南心情不好，從一上車就靠著窗休息，把帽子扣在了臉上，不想搭理旁邊的兩人，紀宣纏著路鳴，抱著他的胳膊一直說話，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好像不會累一樣，路鳴不冷不熱的，偶爾低低地嗯兩聲。

    “路鳴哥哥，你手術剛恢復，不能喝酒，接風宴也不行，走得時候哥哥叮囑了讓我監督你?！?/br>
    “不過沒關系呀，你現在有我，我可以幫你，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代言人啦?！?/br>
    “我以前在戰隊都是打中單，這次回來接替你的位置，我好怕自己會打得不好，讓大家失望?！?/br>
    “我很少玩野位，也沒在賽場上拿過，有點緊張，不過我不怕，路鳴哥哥一定會幫我的，對吧？”

    ……

    喬南被吵到睡都睡不著，心煩意亂。

    “紀宣，你累不累呀，休息會吧，”于恒勾著身子轉過頭來，遞了瓶水給他，笑著說道，“說這么多話渴不渴，喝點水吧?！?/br>
    他笑著調侃道，“看不出來，長得乖乖巧巧的，一張嘴還是個話癆啊，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了，你以后退役了，不做職業選手還可以去做解說?！?/br>
    紀宣靦腆一笑，有些害羞地說，“我不累，每次見到路鳴哥哥總是忍不住想說話?！?/br>
    不過他還是把水接過去喝了一口。

    “可別再叫路鳴哥哥了，”于恒看了眼裝睡的喬南，又看了看低頭玩手機的路鳴，對紀宣說，“你以后就是TT戰隊的人，該改口叫隊長了?！?/br>
    “可是我覺得叫哥哥比較親切，”紀宣眼巴巴地看著路鳴，伸手虛掩住他的手機屏幕，問道，“路鳴哥哥覺得呢？”

    路鳴關了手機，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輕聲說，“跟他們一樣，叫隊長吧?！?/br>
    “好……”紀宣笑容頓了頓，有些失落。

    車子開的很平穩，沒怎么顛簸，喬南本來只是想閉目養神，沒想到迷迷糊糊的竟真的睡著了，半夢半醒之間聽見他們在說話，只是沒過腦子，不知道他們在說什么。

    “嗯？”

    喬南扣在臉上的帽子忽然被路鳴拿走了，他睜開眼，疑惑地看著路鳴，眼底還帶著沒睡醒的迷茫。

    “吵醒你了？抱歉?！甭辐Q和他對視一眼，有些歉意地笑了笑，說話聲音有些輕，很溫柔。

    喬南的眼神恢復了清明，“有事嗎？”

    路鳴揚了揚手上的帽子說，“睡覺的時候會影響呼吸?！?/br>
    紀宣側在路鳴身后，盯著路鳴手里的帽子，表情晦澀難辨，喬南看見了，莫名有些生氣，一把奪過帽子，氣沖沖地說了句，“要你管?！?/br>
    他又把帽子扣回了臉上。

    “路鳴哥哥，既然喬南隊長喜歡這么睡，那就隨他吧，偶爾一次應該沒有關系的，君子不奪人所好嘛?！眴棠下犚娂o宣對路鳴說道。

    路鳴沒說話，喬南以為他聽進去了。

    過了一會，臉上的帽子又被人用同樣的方式拿開了。

    喬南皺著眉，不爽地看著眼前的罪魁禍首，“有完沒完，你到底想怎么樣？”

    路鳴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錯愕，看起來有些委屈，喬南也愣住了，有些內疚，明明他什么都不記得了，怪不得他，可他就是很生氣。

    “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這樣對身體不好，你別生氣，可能做過手術的人會比較惜命吧?！甭辐Q眨了眨眼，促狹地笑了笑，還自我調侃了一句。

    喬南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眉間，總覺得比以前多了幾分滄桑和憂郁的感覺。

    路鳴垂眸，兩人視線相對。

    “煩死人了?！眴棠喜荒蜔┑匦÷曕洁炝司?，掩飾突如其來的難過，移開了目光，轉過頭靠著窗戶，抱著胳膊繼續睡了。

    明明閉著眼，眼尾卻還是紅了。

    兩個人的故事，卻只有一個人記得。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一頭栽進了路鳴的懷里，睡得無比安穩，隱約中感到有人抱著他，將外套蓋在了他的身上。

    “路……”

    “噓，別吵，他睡著了?！?/br>
    喬南一覺睡到了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