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羊耳牌(主人烙印加1)
以奴隸之身能做的事,實際上是非常有限的。 所說的,主人可能只會聽進1%;所做的,主人可能會覺得理所當然。 這是階級,對待不平等的人,生命自有一套輕蔑的伎倆,來維持自身的高貴。 男人被壓著肩膀坐在店鋪的木椅上,由精靈店主穿進耳牌時,再次覺得自己無所依靠。 安德森交握手腕站在他身后側,看著鏡子欣賞耳牌被戴上去固定住的情景。 如同在看自己的男根一點點穿透羊的蜜xue那樣,興奮,滿意。 主人并沒有相信自己。男人知道。安德森大人最后也只是使用了他自己所信任的方式來加固主仆關系。 但男人現下無法再坦陳心意,只能用默默承載表達支持。 對著燈光,安德森挑了一塊通體銀灰,輕合金材質的方形薄片,讓負責加工的精靈在上面刻字。 “第三圓月十七陽落時/Anderson” 系了條不長不短的銀鏈,穿著羊的右耳郭偏上處,垂直懸掛時正好悠悠飄搖在肩膀上方一點的位置。 穿好以后,男人手指撩過銀牌,虔誠地放到唇前親吻,指骨間纏繞銀鏈的畫面莫名散發出美感。 安德森微涼的視線觸及他斂眸虔誠的姿態,像被針刺了般心中一緊,眼前的景象都開始變化模糊。 兩日時光飛逝,這段時間里安德森到處去忙碌,每天都看不見人。 羊被迫住在阿列克謝那間租費昂貴的樹洞房間里。 因為大批來往旅客滯澀,早春集市的上等住舍千金難求一夜宿,隨著封鎖時間一天天過去,日夜飛漲的價格牌令人瞠目結舌。 男人有時候會想,如果他曾經的那位丈夫在這里,親眼看見在破爛的小屋外竟然還有另一個世界,也許會抓狂吧。 樹屋里,阿列克謝對待他的態度一如之前那樣自然。 “想上床睡,用身體來換;不然,就睡地上?!?/br> 于是男人打地鋪睡了兩天。 鋪地的物什還是阿列克謝那天隨手送給他的皮外套,男人之前摔地上把它弄臟了,雖然他將衣服努力擦干凈,但阿列克謝依然不想再穿。 今年的春天不知怎么回事,氣候忽冷忽熱,一日之內飄細雪又有艷陽。 男人無聊時,就坐在樹洞外的枝干上,叼著牌子發呆。 新葉簇擁在前后左右,將他裝點得像一個真正的精靈。 大樹下經過車水馬龍。 阿列克謝也在忙,經常去到貨車那兒看護,打發走一波波前來要求查看貨物內有無危險品的精靈,請求更多寬恕的時間,還要保持對教廷護衛隊的聯系,不讓精靈收走騎士團的武器。 天天如此,騎士團的人一看到那些護衛隊打扮,完美容顏的精靈就覺得倒了血霉。 偶爾阿列克謝會在白天回到樹屋短暫休息。 不經意往屋外一望時,都會看見隱沒在青翠樹葉中靜謐安寧的黑發奴隸。 阿列克謝玫紅色瞳微散,煩雜紛亂的意識會忽然間像被自然的風輕輕一扯,遺落在時間之外。 這人和光同塵。比他每天常見的精靈還像精靈本身。 阿列克謝會覺得這種想法只是自己的錯覺,不過這不妨礙他對羊的欣賞加深。 枝稍輕盈顫動。 男人從窗口回到房間里。 “大人,我看到主人往這里來了,能下去接他上來嗎?” “一條藤梯而已?!卑⒘锌酥x相信男人不會看錯,但他不樂意去迎接安德森。 男人默然。 很快,他對阿列克謝問出那個不吐不快的問題。 “您究竟對我主人說了什么?” “你懷疑我說了山洞里的事?”阿列克謝反問。 “沒有,”男人說,“您說過,您懶得騙我?!?/br> 阿列克謝笑了笑:“那可不一定,利益高低才是決定性的考量…當然我的確沒和他說這個?!?/br> “那怎么…”男人捏緊泛白的指節。 “因為對于多疑的人來說,不說比說了更有效,”阿列克謝有趣地看著他,“只需要讓他看見一點點端倪,他就能想象到整個事件,甚至,更多?!?/br> “比如你是否已經背叛了他,背著他悄悄做了什么事情,比如你和我達成過什么協議?!?/br> 男人頓時失神。 “不,不!您不可以這樣錯誤暗示他!” 阿列克謝慵懶地瞇起眼睛,那種仿佛排練過的笑容優雅定格在嘴角:“可我喜歡?!?/br> “我喜歡讓一切事情像我想象的那樣進展,證明我是棋手,而你們只是棋子。我允許棋子有自己的思想,但他們仍會不得不按照我的cao縱前進?!?/br> “比如現在?!?/br> 男人一愣,就聽見門敲響的聲音,安德森推門而入。 阿列克謝正背對著門口,蹲下身將那件皮外套拿在手里,嘴里的話說到一半。 “你還習慣吧,我的衣服不夠厚,如果你需要…” 安德森腳步一頓,握在門把上的手驟然用力,然后迅速地復原。不認真看,甚至很難發現他的嘴角已經微微下壓。 男人徹底僵硬了。 阿列克謝蹲姿優美,趁著背對安德森,他站起的時候對著羊笑容洋溢。 ‘盡在掌握?!凵桨隉o聲地開合。 等完全站起來回身的那瞬間,阿列克謝正經肅穆的表情管理已經到位。 “如何了?” 安德森深吸一口氣:“還不行,情勢太嚴,談不攏,只剩今晚最后一次接近他的機會?!?/br> “需要我提供什么幫助嗎?”阿列克謝聞言忍不住蹙起眉頭。 “你不一定行,但現在需要你,”安德森粗略解釋,“那是個酒局。精靈都是酷愛喝酒的變態,那群美顏愛好者,不會介意我多帶你去?!?/br> 阿列克謝厭惡地扯了扯嘴角。 “對酒?要喝多少?必須喝贏到場的全部精靈嗎?” “不可能——從來沒有種族能在精靈釀造的果酒上喝贏精靈族,所以關鍵是要博得那個商務要員的好感,我才有機會去說服他!” 不論再怎么不爽,事情也必須要完成。 阿列克謝換上騎士禮服,腦后粽發扎起小揪,蹬一雙馬靴準備出門。 直到兩人將要離開,安德森從頭到尾都顯得很公事公辦,沒給窗邊的男人一個眼神。 男人只好主動把住門沿,不要面子地對著安德森說:“我會喝酒,主人?!?/br> 安德森晃晃頭拒絕他:“你哪也不去才是最好?!?/br> 這句話像在抱怨羊之前兩次離開他。 男人很快想明白主人的意思,沮喪得噎下了聲音,捂著眼背靠墻滑坐在地上。 阿列克謝反倒笑笑:“為什么不帶呢?人類貴族和富商帶奴隸是被默認的吧?多一個能喝的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