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門關上剎那間何畢感到一種奇妙的氛圍。 “我,我要做什么?” 他茫然地看著季語聲,眼神微微向上,嘴唇沒有閉很嚴,從季語聲的角度可以看到何畢白色的牙齒,更可以順著他的唇縫把一根手指塞進去。 一個合格的sub在季語聲關門時就會跪下,圍在主人的腳邊,或者像狗一樣膝行在他身后,當季語聲坐在沙發上時,更應該把額頭貼在他的手心,至少不會像何畢一樣,被動地站著詢問。 可季語聲沒有那樣要求何畢,畢竟他不需要一條狗一樣的人。 “去沙發上坐著?!?/br> 何畢聽話地過去,絲毫沒有季語聲是一個dom的自覺,只是轉身時注意到季語聲面無表情的神色,這才意識到屬于他的第二次調教經歷開始了。 他此刻的聽話不是出于順從,而是“坐在沙發上”這個要求并不過分。 “然后呢?” 季語聲從廚房端出一盤早餐放在他面前。何畢一愣,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季語聲平靜道:“吃光?!?/br> 何畢吃早餐的時候季語聲就坐在他旁邊看書,他在看,不知打哪兒摸來一副框架眼鏡帶上,應該是有輕度近視。季語聲動作隨意地倚在沙發上,兩腿疊著,書攤在上面,只微微垂著眼,察覺到何畢在看他,頭也不抬道:“你看我干什么?!?/br> “我不想吃了?!?/br> “剛剛不是叫你吃光?” “吃不完?!?/br> 其實勉強一下也能吃完,但何畢真的沒有胃口,這是他過去一周的常態。 季語聲沒再繼續說話,何畢以為這是默許的意思,便把吃剩的食物端進廚房,出來時目光掃過桌上的手機,他有些焦慮,剛剛吃飯的時候就聽到了手機在響,可季語聲卻沒有要替他檢查的意思。 坐立不安中迎來了第一個小時,季語聲果然如先前說得那樣,他看手機的動作很規矩,并不會亂翻,只大概掃一眼是否有緊急情況。 “我就這樣干坐著嗎?” 季語聲終于抬頭看他:“那你想做什么?” 何畢沒吭聲,意思是他也不知道。他以為季語聲會把今天的一切都給安排好。同任何一個被迫失戀被迫割舍的人一樣,有人陪著時何畢不會想起陳狄,可每到落單的時候,每一縷沉默都有著實體,壓得何畢喘不過氣。 何畢只是想讓季語聲陪他說說話。 巧言令色的季語聲突然變成個啞巴,偶爾和何畢四目相對,也會刻意忽略對方眼中的無聲期盼。 他不說話,何畢也不說話,不知道在同誰賭氣。 季語聲把那本雜志遞過來,何畢沉默著接過,心不在焉地翻著。季語聲又打開筆記本電腦,當著何畢的面點開股市界面。 “你炒股?” “嗯?!奔菊Z聲毫不避諱地點頭,“賺點小錢?!?/br> 何畢沒有再問下去,期間季語聲當著他的面打了幾個電話,何畢這才知道調教師這份工作并不是季語聲唯一的收入來源。 第二個小時在何畢焦躁的翻書聲中度過,季語聲突然問他:“書看完了嗎?” “看完了?!焙萎叢辉谝獾厝鲋e,其實他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季語聲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問道:“這周過得怎么樣?” “還不錯,我住在朋友家,正在找房子?!焙萎吜晳T性地不肯示弱。 他喉結吞咽一下,眼睛往旁邊看了一下,似乎為了驗證這句話的真實性,何畢還無所謂地笑笑。其實不用季語聲問也能知道何畢這一周過得不好,他的下巴開始變尖,不說話時就在發呆。 “算了?!?/br> “什么算了?”何畢一怔。 “今天就先到這兒吧?!?/br> “什么意思?” 季語聲的嘴巴抿著,變臉如翻書,前一秒還好好的,下一秒突然就說結束。電腦啪地一聲合上,他并不多做解釋,直接來到門口打開門,彬彬有禮地對著何畢下逐客令,壓根不掩飾眼中的掃興與不耐。 何畢突然想起他對馮青說的那句話,他說馮青不是一個能讓dom滿足的sub。 可現在看來他似乎也并不能讓季語聲滿足,而何畢不甘心落后。 他臉上有些熱,更多的是被看輕的窘迫。 “怎,怎么突然這樣,我今天一天的時間都空出來了,我,我是哪里做得不對,破壞你們的規矩了嗎?” “開始之前我對你說過什么?” 何畢停頓一秒,繼而尷尬道:“你說我今天唯一要做的就是關注你?!?/br> 這下不需要季語聲提醒,何畢也知道對于這個指令他完成的非常差勁。 別說關注,他壓根就沒把季語聲放在眼里,何畢不止缺少sub最基本的服從性,甚至在潛意識里非常不屑于遵從這個圈子的某些毫無道理可言的默認規則。 可季語聲的表情明顯在說“我的話就是道理?!?/br> “如果實在接受不了,不必勉強的?!奔菊Z聲的語氣沒什么起伏。 他連懲罰都懶得給了。 何畢被季語聲這樣看著,面子上有些過不去,一言不發地拿起外套就要走。季語聲平靜地看著他出門,并不阻攔。何畢感到臉上的溫度又高了些,耳朵也跟著要燒起來,他不自覺地拿自己和馮青比較,馮青也會違抗陳狄的指令嗎? 他的理智告訴自己該往前走,情感上卻被困住,陷入某種怪圈。 實際上在過去的一周里,何畢像一個偷窺狂般翻完了馮青的微博,他不放過每一個字,不放過每一張照片,他揣測、臆想、添油加醋地構造著馮青的一切,把他和陳狄之間的第三者假想得異常完美。 可現在的他在某一方面上,甚至比不過他看不起,被他嫉妒著的馮青。 何畢停住,收回要跨出門的那條腿,他轉身,抓著季語聲的胳膊把門給關上。 就這樣被困在門和季語聲的胳膊之間,何畢妥協了,他低聲道:“……別放棄我?!?/br> 他抬頭,看著季語聲。 他對著季語聲示弱了。 季語聲很高,擋住了背后的光源,何畢看不清季語聲臉上的表情,但他知道季語聲沉默了很久,似乎還刻意壓低聲音嘆了口氣。 一陣難捱的靜默后,季語聲似乎也妥協了。 “好吧,我說過了,如果你不能讓我感到滿意,我會懲罰你,不過現在我給你一個機會。冰箱里有很多飲料,你去拿一瓶給我,如果不是我最喜歡喝的,懲罰加倍,如果你恰巧選到了我喜歡的,今天這事就這樣過去?!?/br> 這無疑是一個狡猾的陷阱。 即使知道不論他交出怎樣的答案都會被季語聲否認,但何畢依然一腳邁了進去。 他站在冰箱前,隨手拿了瓶氣泡水,瓶身冰涼,何畢抓在手里,甚至都沒有遞給季語聲,二人心照不宣,何畢如愿以償地被季語聲帶到了上一次的房間,他病態地把這看做了證明自己的機會。 和之前一樣,開始前季語聲給何畢換了件更薄的襯衣和白色的薄褲。 他忘了摘眼鏡,把挑選好的工具一一展示給何畢看,分別是一條皮鞭、皮手銬、一根不知道是什么作用的金屬棍,足有半個手臂那樣長,兩端同樣配有皮圈。 接著季語聲又從柜子中翻出一副乳夾,上面連著電線,中間綴著小鈴鐺,被提起來的時候發出清脆的聲響。 何畢看著這兩樣陌生的道具有些害怕,盯著那根用途不明的金屬棒逞強道:“你說了不用入體的東西?!?/br> 季語聲看他一眼:“你以為這是什么,炮機?” “何畢,這是分腿器?!?/br> 這下何畢不吭聲了,任憑季語聲來到他身后,雙手被從后縛住,兩個乳夾隔著衣服牢牢地掐住何畢只有在洗澡或是zuoai時才會被觸碰的地方。 做這一切的時候季語聲表情非常正經,甚至在盡量避免同何畢有任何多余的身體接觸,最過分的動作就是他的手背碰到了何畢的胸口,即使是這樣,何畢也緊張地吞咽著口水,他不斷喘息著,直到季語聲一把掀開了鏡子上蓋著的布。 何畢和鏡子中的季語聲對視,征求道:“我能不能戴眼罩?!?/br> “不能?!奔菊Z聲笑著拒絕,他沖何畢一揚下巴,腳踩著地毯,低聲道:“跪在地上,兩條腿分開?!?/br> 何畢站著沒動,季語聲有耐心地等著。 在徒勞無功的僵持后,何畢聽話地跪了下來。 鈴鐺晃蕩,打破這死水一般的寂靜,缺乏經驗的sub低著頭,將脖子暴露在dom的眼皮子底下。 “很好?!?/br> 季語聲拾起分腿器,抓住兩頭一扭,又用力一拽,整個棍身延長到一米。 他半跪在何畢身后,一條腿踩著地,把兩頭的皮圈固定在他的腳踝上,壓著何畢的肩膀讓他往下坐,命令道:“不要真的坐到地上去,就這樣跪著,如果在我懲罰你的時候你沒有跪好,我會增加懲罰力度?!?/br> 這個姿勢非常辛苦,分腿器被季語聲固定到一米的長度,何畢雙腿張開,跪得時候必須把膝蓋分得很開,為了避免坐下去,他必須全神貫注,從大腿到屁股都緊繃著,季語聲還沒真正開始,何畢就先吃不消。 季語聲讓他看著自己。 “待會兒我會問你一些問題,我希望你如實回答我,如果我察覺到你在撒謊,我想你知道后果?!?/br> “這次的鞭子是用牛皮做的,要比上次的皮拍痛一點。但我不希望你發出任何回答問題外的聲音,可以做到嗎?” “乳夾通了電,但電流很小,不會有任何危險,上次也沒有讓你受傷,我知道你的底線,這次也會一樣的,不要害怕?!?/br> 何畢看著季語聲的眼睛,點了點頭,他從季語聲的鏡片中看見了茫然聽話的自己。 他開始有sub的服從性了。 “而且你知道的,你有隨時喊停的權利?!?/br> 何畢再一次點頭。 就在他以為要開始的時候,季語聲卻看著他的眼睛,低聲安撫道:“我是你的dom,我不會做傷害你的事情,明白了嗎?” 何畢同季語聲一樣狡猾,他巧妙地避開這個問題,催促道:“開始吧?!?/br> 季語聲站了起來,他沒有急著懲罰,帶有暗示性的停頓催促了何畢心中的恐懼,甚至還有些期待,他并不知道季語聲的鞭子什么時候會落下。 “今天對我撒謊了嗎?” 何畢低著頭:“撒了?!?/br> 季語聲這樣問他,那他肯定是撒了。 他的肩膀突然疼了一下。季語聲的鞭子力道精準地落在他的肩頭,揮動時掀起一陣風聲,痛感稍縱即逝,那塊皮膚很快開始又熱又燙。 何畢抖了一下。 鈴鐺響了一聲。 季語聲把鞭子對折握在手里,點在何畢剛才被打的地方,繼續問道:“所以早飯是真的吃不完嗎?” 何畢搖了搖頭。 “為什么不想吃?” “沒胃口……” 第二鞭落下,打在何畢的背上,他的大腿酸痛,開始發抖,快要跪不住了??蛇@時候季語聲卻拿鞋尖輕輕抵了下何畢的腿,提醒道:“跪好?!?/br> “我沒有撒謊?!焙萎叢唤?。 “知道,所以呢?” 季語聲在何畢背后踱來踱去,腳踩在地毯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又問他:“這樣多久了?” 何畢倉促回憶,發現自己回答不出來,他抬頭看了季語聲一眼,誠實道:“……記不清楚了?!?/br> 這次季語聲沒再打他。 “過去這一個禮拜過得怎么樣?” 何畢沒吭聲,過不去心里那道坎,他說不出口,說不出為了一個傷害自己的人渣在寢食難安自怨自艾,更不愿意承認,他割舍不下陳狄,他嫉妒馮青,他非常不甘心。 預想中的第三鞭遲遲沒有到來,何畢閉上眼睛,仰著頭,他被打出經驗,只要全身緊繃,鞭子落下來時就沒有那樣痛。他的注意力終于全部集中在季語聲身上,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在意著他的表情,想要從中揣測出他那懲罰性質的一鞭什么時候才會落下。 何畢看到季語聲的眼神變得不可捉摸,他空著的手會不自覺握緊又松開,他看到季語聲扯了扯衣領,臉上帶著些躁動,似乎是在嫌房間太熱了。 他突然發現自己背對著季語聲跪在地上的姿勢很曖昧,他有些難堪,想跑想逃,想把腿合上,哪怕規規矩矩地跪著也要好過現在,可分腿器把他固定得死死的。 何畢起了反應,勃起的yinjing抵著褲襠。 此時此刻的他終于分不出一點念頭給陳狄了。 “你的回答還是過得不錯嗎?” 何畢臉上有些痛苦,他眉頭緊皺,身上出的汗把白襯衣浸得透明,緊緊貼在他的薄背上。季語聲以為這個問題觸及到了何畢的底線,做好了何畢會喊出安全詞的準備,可何畢卻沒有那樣做。 在確定何畢可以繼續承受之后,季語聲拿出遙控器,按下了最上端的一個按鈕。 一陣細微的電流酥酥麻麻地刺激著何畢的rutou,一下接著一下,鈴鐺發出聲響,是何畢被電的一抖,他嘴里的粗喘像是變了調的呻吟,把季語聲那個“不許發出回答以外任何聲音”的指令拋在腦后。 又一鞭落在他的肩頭,疊在第一鞭的位置,那個地方已經有些微微發紅,季語聲的眼睛盯著那里。 “還是一樣的回答嗎?” 何畢垂死掙扎,或許下一秒就會在季語聲面前崩潰坦白,他聊勝于無地維持著這一秒鐘的尊嚴。 季語聲按下另一個鍵位??旄袏A雜著痛意來的更強烈,鈴鐺不斷作響。 白色的薄褲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何畢透過鏡子看見褲襠中間有一小片濕了。 但他知道自己沒有射。 何畢感覺到有些事情在失控,比上一次更加令他意想不到。季語聲呼吸沒亂,可他的眼神逐漸讓何畢看不懂,他在欣賞,在享受此刻何畢被折磨的情欲。 何畢相信了,季語聲是真的喜歡虐人。 察覺到何畢想要逃跑,季語聲抬腳踩住分腿器,他的動作看起來很隨意,可何畢卻一下都動不得。季語聲這個人,他說出的話,他做的動作,他每一個別有用心的試探,都在此時此刻完全達到目的,完全掌控著何畢的身體與意志。 “我告訴你……我說,我都告訴你,不要這樣……”何畢崩潰地投降,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胸口這樣敏感。 季語聲說:“沒關系,我現在也不是很想聽了?!?/br> 鞭子被他輕輕拋開落在地上,季語聲單手拉住分腿器強勢地一拽,何畢整個人撲在地上,臉埋在粗糙的地毯里,他聞到了灰塵的味道。 與此同時勃起的yinjing被內褲緊緊箍住,乳夾上刺激性的電流持續不斷,何畢大腦一片空白,他的大腿在抽筋,酸痛無比,季語聲再次踩在分腿器上,何畢根本就起不來。 從頭到尾,季語聲和他都沒有什么實質性的接觸,可他卻用行動調配出了何畢的服從性,讓他知道了sub挑釁dom的后果。 何畢真的快射了,他終于忍不住,喊出了那個名字。 季語聲看著何畢汗濕的臉,沉默的一分鐘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屋子里只有何畢粗重又崩潰的喘息。 他的腳從分腿器上挪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