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座仙山，山里有一只成精多年的野豬，修成人形之后，端得如花似玉，氣質若蘭。自千百年前改掉滾泥潭的習性之后，野豬精還養成了沐浴蘭香的習慣，清幽風雅，一點也看不出他原身的模樣。

    很多年前，野豬精看上了那么一個人。

    仙山常年云海霧凇，山勢險峻，地緣遼闊，自古都是仙門正派的修習之所。那日，野豬精被鄰居臭蛇精招惹，腦子一熱，追趕途中，便一頭撞上了仙山上那棵屹立多年的古樹。

    樹葉子嘩啦啦掉了一地，豬精暈頭轉向地繞著豬蹄走了幾步，忽覺一道涼意襲來，有人朝自己的傷口上施了法術。隨后，一雙輕柔帶糙的大掌便捧起自己的胳肢窩，葉落間，小野豬看到一張嚴肅英俊的臉龐，墨眼濃眉，高鼻薄唇，于是就這么暈乎乎地一見鐘情了。

    小野豬自知無法同仙君相配，只能將情愫暗自埋沒心中，一天到晚化作原型在叢林間亂躥，好能偷窺自己心上人幾眼。

    相遇愛情的第二年，仙君收了個徒弟，野豬嫉恨地在窩里揪葉子啃。

    第三年，仙君教徒弟使劍。他的長相本就肅穆駭人，小徒弟被他訓慣了，出劍的招式抖抖索索，猶疑不定，十分不成體統。

    仙君自然好一頓說教。小野豬藏在一旁的樹叢里，癡迷地盯著仙君不怒自威的側臉。

    他這一廂想入非非，誰料仙君突然往自己這瞥了一眼，冷笑道：哼，山里的野豬都比你聰明。

    徒弟：？？？

    野豬：？？??！納尼

    野豬的少女心一下子dokidoki了：仙君……莫非……他知道……我……

    當夜，野豬回到山洞里沐浴，回味著下午仙君的那驚鴻一瞥，想著想著，便羞答答地垂下了睫毛。

    他想，仙君那般厲害，當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了。他下午特意說的那番話，莫非是一種提示？也是，既然如此，我也當主動些……

    當晚，野豬精幻化人形，身著輕紗軟帶，飛至仙君的洞府門口。

    仙君正好好地于石床上打坐修煉，忽覺一只軟若無骨、纖瘦如蔥的手掌覆了上來。伴隨著一聲含羞帶怯的嗓音：仙君。

    可憐仙君剛張開眼，還沒從美色中反應過來，就被得道多年的野豬精拱了。

    ＊

    豬精把當年撞到的那棵樹定為自己與仙君的定情之樹，年年都要在兩人相遇的那日帶上野果前來供奉，學甄嬛雙手合十，閉眼念道：神樹如解意，容易莫摧殘。

    樹：……

    ＊

    野豬精攀上仙君這條大腿后，日日夜夜奮飛不輟。白天隨仙君習劍，夜晚便同仙君一道于石床上雙修，陽精交融，顛鸞倒鳳，好不快活。

    于是修為也跟著突飛猛進。

    終于將那條臭蛇精痛打了一頓。

    ＊

    若干年后，徒弟學成下山游歷，豬精同仙君閑坐云端，問起當年的那一句話。

    豬精憶及徒弟這幾年不可小覷的瓦數，便暗自懊悔道：噯，我要是早些表明心意，或許就沒那混小子什么事了。

    仙君卻喝了口茶：其實當年的我以為，你總是跟在我身邊瞎竄，只是想與我學些法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