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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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下著雨,沙沙的,謬姲在宮中跑,撞上了一名撐著傘的男子。 嬤嬤過來緊張地看著謬姲,抬頭看著那緊攥著傘的男子,那人的指尖很白,模樣長得實在標志,蹲下身和謬姲目光對視。 嬤嬤也不知道為何這人能出入宮中,正想問些什么,他就把傘從手里遞給了謬姲,自己暴露在細雨之下。 “小姑娘,別淋濕了?!?/br> 謬姲從傘沿邊抬起頭看著他,等那人走后,她對嬤嬤小聲地說:“嬤嬤,我見過他?!?/br> 嬤嬤擦著她頭發的雨點,抹了把臉,無奈地說:“公主在哪里見過?” 謬姲不假思索地道:“在父王的寢宮里,我問那是誰,父王說那是索命鬼,可是鬼也長得那么好看嗎?” 嬤嬤驚訝于向來穩重自持的王上居然跟公主開這種玩笑:“公主,那可不是什么鬼,聽說最近燕國私臣來咱們尤蚩,想必是燕國人?!?/br> 一剎那,那嬤嬤憶起剛才那男子的臉,心中不升騰起一股別樣之感。 “那張臉怎么在別處見過?!?/br> 李行慧廖察覺到不遠處的蕭鑒的情緒,表情有些不自然:“四哥,王上讓我給你帶話說,既然是來商議互市的,就不要動別的心思?!?/br> 蕭鑒眼睛一挑:“他說得沒這么輕吧?!?/br> 李行慧的確潤色了不少的,龐蘊的話原本更冰涼。 李行慧也聽說一些邊角風聲,蕭鑒這樣一說,她欲言又止:“我當初都覺得那個人是你?!?/br> 蕭鑒沒說話,外面的雨聲突然大了。 李行慧低頭緊張地擺弄著裙擺,已經做人妻子,為人母親,在蕭鑒面前永遠是meimei:“我便知道,你跟哥哥是為了復仇而來,可是你既然又要招惹王上,偏又要那樣離開?!?/br> 蕭鑒說:“我如今活著站在這里,就是把這條命給龐蘊,我對不起他,可是我不能不報仇,李曄殺了我蕭家上下,我也對不起他?!?/br> 李行慧盯著蕭鑒的后背,雨水在外飄灑,他們這群人的命運從很多年前開始都被踐踏得成一瓣一瓣,隨著濕淋淋的雨不知道飄向何方。 龐蘊從文宣殿出來,就看見那桃樹下站著一人,長身玉立,桃花落在他肩頭,粘在發尾,那張臉仍舊美得驚心動魄。 闌序見到不遠處“搔首弄姿”的人,陡然停了一下,突然,龐蘊扭過頭像是被嚇到了:“孤想起還有折子沒有批完?!?/br> 闌序愣住,連忙跟了上去:“這……燕國時臣挺混賬的,聽說還被封了個王,奴要不讓禁軍把他趕走,這樣子實在上不得臺面?!?/br> 這個想法龐蘊也有想過,但是。 “不必了,那個人可不能隨便碰,碰了,就是我尤蚩待客不周,打著雞毛當令箭?!?/br> 闌序灼灼地看著他們王上,見龐蘊神情平穩,從倏地見了那人起,龐蘊就一直都很平靜。 “是?!?/br> 龐蘊緊緊閉著眼睛,他耳邊傳來輕微的動靜,嘴擰成一條線。 蕭鑒抹黑著往前,掀開簾幕,有淡淡的月光灑見來,他盯著龐蘊那張標致的臉,咽了口口水,他的手撐在龐蘊臉側,想就這樣輕啄一下,這時龐蘊動了,他睜開眼睛:“你想死嗎?” 蕭鑒穿過林子的時候,帶了點草木碎落在了龐蘊嘴上,他微微偏頭吐出去,蕭鑒看著還在他唇上,伸出手,定定地看著那個地方,用拇指肚用了些力氣抹去。 被這么一蹭,龐蘊的唇立馬充血般紅了,他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猛地掀開了身上的人,他嘴抿住,抿得唇角都白了。 蕭鑒松開他,龐蘊自己用手指抹了兩下,沒松開,反而閉得更緊了。 “滾出去?!?/br> 蕭鑒輕輕掰他的手:“龐蘊……別那么抗拒我……” 龐蘊回避:“別叫我……這里是尤蚩王宮,不是你的后花園,以為沒人攔得你,就可以隨意進出……” 蕭鑒打量著他的嘴唇,用恬不知恥的語氣道;“那你最好將我的腿打斷,不,最好將我的四肢都砍了,否則我便是爬也要爬進來,你怎么還不明白,我頂著這樣的一張臉,他們不會攔我,畢竟我是蕭鑒?!?/br> 若是旁人聽,會覺得蕭鑒的語氣像是在撒嬌,可龐蘊知道他就是在耍無賴,突然有種不知道拿他怎么辦好了的焦躁,不由嘲諷道:“你在燕國還不夠風光嗎?非要來惡心我?!?/br> 蕭鑒邊說邊貼著龐蘊往前挪,面帶委屈地道:“可是是你當初見了李宜,用我換來的燕國和尤蚩邦交三十年,李宜沒用一兵一卒,你就是要放我們離開,你該當場殺了我的?!?/br> 龐蘊皺起眉頭。 “你都想起來了吧,可你什么都沒說,”蕭鑒像是怎么也收拾不起來情緒,“我沒想過害你,沒有一次……” “什么都沒干?利用我得從陽的寶庫呢?蕭鑒,人不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br> 蕭鑒拉他的袖子,龐蘊死盯著他抓自己的手:“你放開我……” “我的確無恥,卑鄙,你覺得我嘴里沒一句實話,是,我是沒有,我親眼看見李曄屠了我蕭家上下三十口,連三歲的小兒都沒放過,我早就變得不像自己,一邊不能心安理得地愛你,一邊不能安生地活下去?!?/br> “所以現在,報了仇,痛快嗎?” 蕭鑒垂著頭,搖搖頭:“痛快不起來,殺了他,他們也不會回來,李曄死的那天,我一個人站在南山站了半宿,想起當年我以為帶你去燕國皇城最高的地方就可以見到你的家鄉,我往下看,已經沒有蕭府,燕國不是我的家了?!?/br> 龐蘊沒回答。 “這里也不會是你的歸處?!?/br> 蕭鑒失魂落魄地看著龐蘊,他能感覺到面前人的冷漠,仿佛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不愿意對他多耗費一絲心力,他頹唐地道:“可有這里你在?!?/br> 龐蘊噎了一下,而后說:“我已經對你很大度了?!?/br> 蕭鑒明白了,如果龐蘊要整治他,背地里他早就死了千百次。 蕭鑒攏著龐蘊的手,低頭放在額頭處,發出悲戚的聲音:“求你,就算是恨我也好?!?/br> 當年他被放走,他甚至沒跟龐蘊說一句道別,他從尤蚩回到燕國,押解他的人官兵扔下一匹馬就要離開,他朝那幾個兵喊讓他們給龐蘊帶個話,忘了他,他不是回去跟什么小姐成婚,他是隨舉族進退,此番回去大概率是活不成了,風吹動他的亂發,其中一名官員回頭,只留下一句:“走!” 他不疼的時候是不想龐蘊的,可是他那幾年沒一日不疼的,他心口有道血紅的痂,說開就開,毫無預兆。 他是卑劣至極,可是龐蘊把他領上這條路,他自小在宮中長大,而來說說笑笑,把酒言歡,背地里形同陌路,互相插刀不過是常有的事,他習慣偽裝,那就是張面皮,撕都撕不下來。 人說千人千面,蕭鑒是千人前變面。 只有在龐蘊面前他患得患失了,他對他太好了,他居然還害怕他有一天會厭煩他。 蕭鑒也不是故意注意到龐蘊很愛干凈,穿衣總是喜歡暗色,而且習慣穿舊衣,端正卻不講究,對人不熱絡,卻對他事事上心。 當初年少,龐蘊回尤蚩那日,他被蕭父關在家里,李宜問他:“你喜歡上他了?!?/br> 蕭鑒好奇:“什么是喜歡……” 李宜沒再就這那話繼續問下去,抬眼看了看他,說:“你想跟他走嗎?” 蕭鑒心底是想的,可他沒有丟開一切的勇氣。 后來密探將從陽的易云公主的行蹤查探了出來,他費盡心機重新回到龐蘊身邊,他沒來由地覺得命運弄人,他有時候想,他若是真是個窩囊玩意就好了,弱柳般地靠著龐蘊,不用去想什么仇什么恨,茍活于世,當個縮頭烏龜。 可惜,他就是個被抽了骨頭的廢物,兜兜轉轉地和人糾纏,弄得好像很動情,他離開燕國時,李宜跟他大吵了一架,罵他離了龐蘊他什么都不是,沒錯,他就是。 利用,算計,和那么不純粹的愛。 有那么一個人把他當稀罕玩意似地看,讓他覺得自己不至于跟蕭家其他人一樣埋在地里都腐爛了。 可等蕭鑒抬頭看他,龐蘊還是淡淡的:“我不恨你了?!?/br> 春去暑往,王都新開了一座酒樓,一年多了,掌柜的永遠都在閣樓最好的位置睡大覺,仰面蓋了一本快要翻舊的。 今日蕭鑒沒有像沒骨頭似的,而是捧著一只貓爪子在擺弄,薛杉見不遠處掩風鈴搖動,她摸了摸那貓的頭:“公子,小公主會喜歡這只貓嗎?” 蕭鑒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她會喜歡的?!?/br> 突然門口的門被人推開,他抬頭看見了幾名侍女打前,璧孚目光落在他的臉上,皺了皺眉。 這日是龐蘊生辰,他早早地離了宮宴,謬姲抱著一捧花枝,抱著龐蘊的大腿:“父王,父王,謬姲聽說今日宮外有煙火,我想看?!?/br> 龐蘊摸著她頭上新的簪花,壓低了聲音:“這又是宮外人給你送來的?!?/br> “宮外人”三個字顯然讓謬姲有些緊張,她瞪著眼:“父王,不可以嗎?” “可以?!?/br> 龐蘊拉著謬姲的手,護城河岸邊的煙火沖天,漂亮得耀眼,他們混在人群里,身邊有百姓的交談聲。 “去年王上的生辰這煙火也是響起了半宿,可真是漂亮?!?/br> “據說是折禪樓的老板一手經辦的,去年也施粥賑災了,真是個大好人?!?/br> “聽說他多修橋,多補路是給家中人祈福?!?/br> 龐蘊聽見那個名字,突然一簇煙火往上躥,零零落落,他抬起頭,突然看到高處,一男子默默站在那里,目不轉睛地盯著他。